最近閒暇時翻了翻劉曜載記，看到劉曜發大兵進攻前涼張茂的的一段記述，頓時想起苻堅
的淝水大戰，著實有趣。
記載是這樣:
“時劉岳與涼州刺史張茂相持於河上，曜自隴長驅至西河，戎卒二十八萬五千，臨河列營
，百餘里中，鐘鼓之聲沸河動地，自古軍旅之盛未有斯比。茂臨河諸戍皆望風奔退。揚聲
欲百道俱渡，直至姑臧，涼州大怖，人無固志。諸將咸欲速濟，曜曰：「吾軍旅雖盛，不
踰魏武之東也。畏威而來者，三有二焉。中軍宿衛已皆疲老，不可用也。張氏以吾新平陳
安，師徒殷盛，以形聲言之，非彼五郡之眾所能抗也，必怖而歸命，受制稱籓，吾復何求
！卿等試之，不出中旬，張茂之表不至者，吾為負卿矣。」茂懼，果遣使稱籓，獻馬一千
五百匹，牛三千頭，羊十萬口，黃金三百八十斤，銀七百斤，女妓二十人，及諸珍寶珠玉
、方域美貨不可勝紀。”
劉曜發大軍二十八萬五千，沿著黃河列陣，聲勢浩大，號稱要分一百路兵，
齊渡黃河，大有踏平涼州之勢。諸將都很有信心，紛紛上前請戰，想要早點渡過黃河，但
是劉曜卻覺得，現在前趙兵馬雖眾，但是有三分之二，是畏威而來，不可輕用，然因為劉
曜剛平定叛將陳安，則前涼張茂必然以為前趙軍盛不可抵擋，
那麼前趙軍不應該輕易出動，應該先看看威勢是否能讓張茂主動歸降，沒想到
竟然被劉曜猜對，張茂確實自動歸順，前趙不花一兵一卒便降伏敵人。
然而苻堅對於大軍東進滅晉，卻是卓有信心，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軍隊的問題。
苻堅說:” 吾聞武王伐紂，逆歲犯星。天道幽遠，未可知也。昔夫差威陵上國，而為句踐
所滅。仲謀澤洽全吳，孫皓因三代之業，龍驤一呼，君臣面縛，雖有長江，其能固乎！以
吾之眾旅，投鞭於江，足斷其流。”
他覺得，他的軍隊再爛，但就算投鞭都能攔住長江，東晉根本是螳臂當車!!
而他弟弟苻融，卻和劉曜一樣，看穿了自身的弱點:
“吳之不可伐昭然，虛勞大舉，必無功而反。臣之所憂，非此而已。陛下寵育鮮
卑、 羌、羯，布諸畿甸，舊人族類，斥徙遐方。今傾國而去，如有風塵之變者，
其如宗廟何！監國以弱卒數萬留守京師，鮮卑、羌、羯攢聚如林，此皆國之賊
也，我之仇也。臣恐非但徒返而已，亦未必萬全。臣智識愚淺，誠不足采；王
景略一時奇士，陛下每擬之孔明，其臨終之言不可忘也。”但是苻堅還是不採納。
如此看來，前趙亡國之君劉曜，其政治敏感度都比苻堅要好，但最後還被石勒所擒，如果
苻堅跟劉曜交換，可能也不會是石勒的對手，而劉曜應該也不會發大兵去奔襲東晉吧，這
樣一來，也許劉曜還活得比在石勒時期更久一些也說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