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Victory！
　　「贏了！！」
　　「贏啦！！我終於爬上金牌啦！！！」
　　看著螢幕上顯示的大字，我和冰夜興奮的叫喊聲同時響起。
　　顧不得等等可能會被老媽怒踢開門問我是在大聲什麼，我興奮地看著出現在螢幕正中
間的「恭喜你已經晉升到金牌Ｖ」的畫面，心情比考了全班第一還爽啊幹！
　　這樣好像還蠻可悲的……但總而言之，幹，超爽的啦！
　　雖然在高端眼裡金銀銅本一家，但是……在我們這些低端的眼裡，金牌跟銀牌就是不
一樣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是我和冰夜並肩作戰、靠著我們自己的雙手親自爭取來的榮
耀。
　　即使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功績，但至少是拿得到戰爭英雄的獎勵的標準，也就是說，
金牌好說歹說也是官方認證的基本實力吧；再者，與一個重要的夥伴彼此依賴，這種澎湃
的喜悅、踏實的成就感，實在是令人心曠神怡啊！
　　……當然，最開心的、還是「我是跟冰夜一起打上來的」這件事。
　　比起只是單方面的Carry，這種藉由許久累積下來的默契所創造出來的、被我們確實
地掌握在手裡的奇蹟，這份喜悅、遠比找代打或帶打、甚至不惜用買分來換取虛榮要來得
更加美妙。
　　Carry著彼此，就像戰場上將背後交給對方守護的戰友一樣。
　　這才是雙排，最初的用意吧？
　　「嘻嘻，辛苦了！這場也麻煩你了呢！前面那個GANK很帥哦！」
　　「什麼啊！妳剛剛最後那個會戰直接轉角一套秒殺對面AD才是關鍵啊！那個葛雷夫連
閃現都來不及交就這樣直接死去！簡直帥到掉渣啊！」
　　剛才這場戰鬥的畫面彷彿還歷歷在目，令我興奮加速的心跳一時還無法平復。
　　耳機那頭傳來打字的聲音，然後隊伍聊天室裡出現一句「感謝隊友Carry」，還是一
如最初認識時那樣的溫柔，而且還字斟句酌到會特別把C打成大寫。
　　這算啥啊，菁英高材生的偏執嗎？我搔了搔鼻子，跟著打了一句「謝隊友」。
　　「你也很帥呀！對面李星本來要踢過來R我，結果你居然直接R過來掩護我，硬生生把
他頂回去，還就這樣長驅直入撞進敵陣裡，也是帥斃了呀！超有氣勢的！」
　　「哈哈哈，不用再吹捧了，我很帥這種事我自己也知道，難道我每天早上起床都被自
己帥醒也叫告訴妳嗎哼哼哼！」
　　然後第一件事是滑開手機，打開相簿，看著妳的照片露出要是被死神看到、我一定會
被笑到約他下課廁所單挑的傻笑。
　　之所以不設成桌布，單純是怕被人家看到而已。
　　「真意氣風發呢。」冰夜笑道：「嘻嘻，晚上可以跟以德他們炫耀囉？」
　　「哈，我肯定會被虧爆好不好，跟妳賭啦，死神一定會說一些什麼『還不是靠妹子
Carry』之類的屁話，徐跟以德大概會叫我請他們喝飲料啦。」我嘖嘖，唉當我還不認識
你們這些做兄弟的嗎？
　　「請喝飲料也不錯啊，值得慶祝的事情，跟好朋友分享一些喜悅也是蠻平常的吧？」
冰夜幽幽地說：「可惜沒有我的份呢。」
　　……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覺得剛剛還很狂暴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肯定是我想太多。肯定是我想太多。肯定是我想太多。因為肯定是我想太多所以講個
三次以示肯定。
　　「有去台中找妳玩的話，我再請妳喝啊。寒假之類的。」
　　「嘻嘻，那就拭目以待囉。」
　　聽著冰夜的笑聲，腦中便旋即與她微笑的大頭貼聯想在一起。
　　……幹，搞屁喔我。
　　該不會跟林以德那個渾蛋說的一樣，我真的他媽的思春了吧。
　　冬天才剛要開始而已，別想太多啊。
　　我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又說：「欸……倒是，我還以為妳會對我提到『妹子』這個詞
有反應欸。」
　　「哦、那個啊……嗯……我還是覺得聽起來很不舒服，可是也沒有辦法啊，就……反
正我曉得你沒有那個意思，就不計較囉。」冰夜的笑聲很清澈：「說到寒假，算一算也快
冬天了呢。」
　　「對啊，一下子就十月了，再恍個神就十一月啦。」我想了想，說：「先是萬聖節，
然後校慶、嗯……然後很快就第二次段考，考完聖誕節，接著就跨年元旦了。」
　　「然後就第三次段考，考完放寒假……就要參加衝刺班了。」冰夜嘆氣。
　　「唔呃，辛苦了……妳跟以德擔憂的都是差不多的東西欸，我們今天上課的時候才在
談這件事，以德就突然爆出一句說然後就要學測了，唉，可以別提這種傷心事嗎，講點開
心的嘛，例如……」我思索：「……畢業旅行之類的？」
　　「啊，講這個開心多了呢……雖然我跟你們應該都是去墾丁吧？」
　　「應該是吧，啊不就都這樣嗎，北部跑南部也就那幾個點啊。」想了一下後，我好奇
地問：「不過我們的時間應該不一樣吧？我們學校是二下一開始去，妳們呢？」
　　「我們通常是五月底哦，真可惜呢，那看來時間是對不到了。」
　　「就算對得到也不可能跟妳們玩在一起啊，先不說我們兩邊學校水準差太多，妳們是
女校耶，八成不會有機會跟我們鬼混吧。」
　　我講是這樣講，心裡還是有點遺憾，兩個不同學校的人趁著畢業旅行的時候在同一個
地點相遇，這種發展感覺也是很浪漫啊？
　　……可惜這是現實世界，嘖。
　　「也不用把自己的學校說得那麼悲哀嘛，而且我們也真的沒有比你們了不起什麼啊，
大家都是高中生，何必這麼計較呢？」
　　「是沒有錯啦。」
　　……是我太自卑了嗎？為什麼這麼在意這種事啊。
　　我猶疑了一下，沉默地思索了一會兒後，決定換個話題。
　　「「對了──」」
　　結果，我和冰夜不約而同地講出一模一樣的話。
　　我一愣，冰夜顯然也愣了一下……然後，耳機那頭，又傳來她那黃鶯出谷般的笑聲。
　　……笑得我莫名地覺得臉頰發燙。
　　「……妳先說吧。」
　　「好喔。」冰夜的聲音聽起來很喜悅的樣子：「你們學校聖誕節有要幹麻嗎？」
　　「聖誕節喔……沒有吧，不過去年我們校長有穿聖誕老人裝在校門口發糖果，我進校
門的時候還嚇一跳，想說這個穿紅衣的糟老頭是誰，原來是我們校長啊。」
　　「你很過分耶，連自己校長都不認得。」冰夜笑得很開心。
　　「啊就……反正每次看到校長都是在朝會的時候，朝會無聊死了，誰想認得他啊。」
我嘖嘖，尤其朝會又要早起、又不能把握早自習的時間睡覺，浪費時間站在大太陽底下聽
校長跟教官在上面講屁話，誰有興趣啊。
　　「呣，這麼說也是呢……那你們的校慶呢？」
　　「我們是十一月的第一個禮拜六，今天班上已經在討論要幹麻了，因為班上有人的叔
叔是賣雞排的，所以我們到時候大概就賣雞排跟乾冰汽水吧，還蠻普通的。」
　　「哦哦，你們的校慶就是園遊會啊？」
　　「對啊，一般都是這樣吧？」
　　「沒有哦，我們學校的校慶是運動會，園遊會通常是下學期呢。」
　　「是喔？真特別欸。」
　　穿著體育服的冰夜，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喜歡打什麼球類呢？
　　說起來好像很多女孩子喜歡打排球，不過我實在不懂排球有什麼好的，打起來手痛得
要死，球又都不往自己想打的方向飛，冬天打排球更尤其是個折磨……打羽毛球不好嗎？
　　跑步或游泳好像也不錯……嗯……冰夜會穿什麼樣的泳裝呢……
　　……幹，我到底在想什麼啊。
　　「每個學校有各自的特色嘛，嘻嘻。」當然不會知道我正在胡思亂想、做一些非常沒
禮貌的遐想，冰夜的聲音傳來：「啊，對了，可以給我你的地址嗎？」
　　……我的心臟又漏了一拍。
　　要地址？
　　不等我問目的為何，冰夜就接著下去說明：「我有寫聖誕卡片的習慣，就也寫一下你
們的份吧，跟你們一起打LOL很開心呢，謝謝你們的陪伴囉！」
　　「喔……妳太見外了啦靠，我們跟妳打也很開心啊，撿到一個超Carry的中路，而且
還是個女孩子，我們才是應該謝謝的人啦。」我掩飾著自己的雀躍與竊喜，說：「欸……
那妳也給我妳的地址，我跟以德還有徐他們說一下，也寫一張回給妳吧？」
　　「嘻嘻，也可以呀，那我就不客氣囉～」
　　看著螢幕上她貼在RC聊天室裡的那串地址，我如獲至寶般地用顫抖的手抓住滑鼠，小
心翼翼複製下來，然後在桌面開了個記事本，貼上，存檔。
　　然後存檔。
　　然後又再存了一次檔。
　　然後覺得不太保險，又乾脆拿了筆記本過來，直接抄下來。
　　幹我一定是病了。
　　而且最可怕的是，聽到她提的是「我們」而非「我」，想到我只想著她一個人、她卻
是想著我們所有人，讓我有種我們兩邊的立場並不對等的感覺。
　　總覺得，有一點心虛啊。
　　「唔，那我先到這邊喔，我要去看書了。」
　　「OK，辛苦啦，恭喜上金牌啦！」
　　「嘻嘻，說什麼呢，明明就是一起打上來的。那聖誕卡的事就麻煩深紅你幫我跟但丁
他們說一下囉！」
　　「知道啦。」
　　「那我下囉，晚安～」
　　「晚安啦～」
　　靜了下來。
　　我看著抄在紙上的那串地址。我上一次寫字這麼漂亮是什麼時候啊。
　　……聖誕卡嗎？
　　說起來，地址只有我跟冰夜交換，這不就意味著，即使我把卡片傳給徐、以德跟死神
寫完之後，還是要由我負責寄；而她寄過來的卡片，也要由我負責收嗎？
　　也就是說，就算送什麼別的東西給她，也不會有人知道吧……
　　……我想起今天下午和這群損友的對話，猶豫了一下後，伸手打開YOUTUBE，輸入關
鍵字：「織圍巾」。
　　看了五分鐘後，我想我還是買現成的吧。
　　完全看不懂啊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