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狠腳色

作者: damnedfish (fish)   2014-11-07 21:20:24
(當你閱讀本文時,若是產生「在寫三小」、「發錯版嗎」之類的想法,純屬正常,
請不要懷疑,繼續看下去。)
小約德爾人獨自生活在庫莽古叢林裡,自由又快活。
他靠著吹箭打獵自食其力,有時則帶著採來的蘑菇去村落交易,換點生活用品。
因為如此,村人給他取了個綽號,叫小蘑菇。
某日,小蘑菇又來到村子,忽然響起警鐘,盜匪來襲。
周圍村人紛紛手忙腳亂武裝起來,小蘑菇也匆匆戴上頭盔,舉起吹箭備戰。
但吹箭是打獵用的,他不知道要怎麼拿來對付敵人。
當他手心冒汗、猶豫不決時,盜匪已殺了進來。
強盜們個個野蠻兇殘,村民很快就一敗塗地,小蘑菇只能跟著潰逃。
他逃不出幾步,腦袋就重重挨了一記,失去意識。
當他醒來,頭痛欲裂,吹箭也被搜走,幸好小命尚在。
如果沒有頭盔,我早就死了。小蘑菇心想。
還沒死的村民一一接受盜匪頭目審問。
盜匪首領身材高大魁梧,小蘑菇聽見別的強盜叫他「狠腳色」提摩。
但那張臉卻一點也不兇狠,反而還帶著笑容,看起來又慈祥、又和善。
他對每個人都笑著問:「你會什麼?」
小蘑菇醒來看見第一個被問的人是鐵匠,只見他倔強的搖了搖頭。
狠腳色提摩笑道:「這樣啊。」
說著,他用粗壯的臂膀舉起鐵匠大槌,往鐵匠當頭砸下。
鐵匠腦袋向西瓜一樣迸裂,腦漿四溢。
小蘑菇瞠目結舌,嚇得連尖叫也忘了。
狠腳色提摩大笑,其他強盜把屍體拉走。
第二個人是村裡的胖廚子,不過盜賊們並不知道。
所以狠腳色提摩還是問了:「你會什麼?」
廚子當然會做菜,不過他嚇得發抖,說不出話。
狠腳色提摩伸出兩隻巨掌,握住廚子的頭「喀啦!」一扭。
廚子身體朝下砰然倒地,臉卻朝上,轉了幾乎180度。
那張胖臉就像死豬頭一樣正對著小蘑菇,讓他差點吐了出來。
突然後面的人把他推向前,盜匪頭目低頭看向他,笑問:「你會什麼?」
小蘑菇腦中廚子的死狀仍揮之不去,下意識答道:「做菜。」
狠腳色提摩笑道:「很好。」接著一腳把他踢開。
小蘑菇從地上爬起來時,狠腳色提摩已是他心中最可怕的人。
等到審問完畢,人已死了大半,剩下的綑起準備賣給人口販子。
只有小蘑菇例外,頭目指示他去準備晚餐。
小蘑菇四下張望一陣,怯生生的說:「但是沒有鍋子--」
狠腳色提摩笑道:「鍋子這有,我拿給你。」說著舉起手。
小蘑菇正在找鍋子在哪,就被狠腳色提摩的巨掌猛然擊中,
打得他臉都歪了,整個人飛了出去。
他的半球型鐵盔也飛了出去,匡噹一聲掉在地上。
狠腳色提摩笑道:「鍋子不就在你頭上?」強盜們哈哈大笑。
小蘑菇頭暈目眩的慢慢爬起身,吐掉兩顆牙齒,拿了頭盔去當鍋子煮湯。
幸好他總是在叢林裡自食其力,所以還真的會做菜。
之後,小蘑菇的生活就在挨揍、做飯、挨打、做菜之間反覆。
隨著盜賊劫掠村莊,人們死去、賣出,只有他始終留下。
有時候他寧願自己被賣掉,但盜匪團似乎比較想留個廚子。
某日,小蘑菇被踢去搜尋食材,意外在林中發現一叢特殊的菇類。
小蘑菇非常了解這種東西,烹起來非常香,也非常毒。
無論多麼高大強壯的人,吃下去只有臉色發黑,死路一條。
當天晚上,小蘑菇的主菜就是蘑菇湯,煮了一整鍋。
湯的氣味相當誘人,還沒煮好強盜們就口水直流,大聲催促。
完成之後,小蘑菇裝了滿滿一大碗,捧去給頭目,其他人也迫不及待的開始盛湯。
狠腳色提摩冷笑著,目不轉睛盯著小蘑菇,突然喝到:「且慢!」
小蘑菇頓住,大家也都停下。
狠腳色提摩笑道:「小蘑菇,掌廚辛苦了,你先喝。」
小蘑菇遲疑著,謹慎的喝了一小口。
「別這麼客氣,整晚乾了。」狠腳色提摩仍然笑著。
小蘑菇慢慢將整晚湯喝光,所有人盯著他瞧。
狠腳色提摩一直瞪著他喝完,才問道:「好喝嗎?」
小蘑菇恭敬的回答:「不是我自誇,還真好喝。」
盜賊頭目哈哈大笑:「真夠謙虛!大家喝吧!」
今天小蘑菇難得沒挨打,甚至有人摸摸他的頭,以示嘉獎。
第二天早上,大家起床,沒人臉色發黑,也沒人死。
因為他們吃的,只不過是普通的蘑菇。
毒蘑菇還在小蘑菇身上的暗袋裡。
盜賊頭目不笨,小蘑菇也不笨。
從那之後,小蘑菇漸漸不再挨打,也漸漸沒人盯他。
某日,盜匪團襲擊石貂山脈腳下的旅館,距離班德爾城不遠。
可惜的是,旅店老闆已望風而逃。
一個強盜建議搜刮完放火燒了就走,因為逃脫的店老闆肯定進城求救了。
但是被狠腳色提摩否決。
「衛兵距此至少一天半路程。這裡好酒好肉,盡量吃!裝不進肚子的再帶走。」
小蘑菇在旅店周圍繞了圈收集食材,幸運的發現一堆蘑菇。
他最想餵強盜吃的那一種。
加上之前藏匿的量,算一算夠了。
於是小蘑菇開始使出渾身解數烹飪。
他配合旅店食材做了各種料理,粽子、彩蛋、濃湯,統統加了蘑菇。
料理如他所料異香瀰漫,不過盜匪團早已見怪不怪。
很快多數人就高興的大吃大嚼。
但是小蘑菇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
狠腳色提摩沒在吃。
在料理完成前,他就找到了旅店酒窖,開始狂飲。
等飯菜上桌,他已經喝到停不下來。
小蘑菇只能希望他在其餘強盜毒發前先醉死。
過了半晌,狠腳色提摩乾了手中酒瓶,向火爐邊一人喊道:「下去拿酒!」
小蘑菇暗叫不妙,那人看來已經開始發作,癱倒在椅子上。
幸好狠腳色提摩夠醉。
他笑著起身,踢踢癱著那人:「酒量這麼差?啊?」
那人模糊的嗯了一聲。
狠腳色哈哈大笑,搖搖晃晃的自己走向酒窖。
小蘑菇鬆了口氣,開始檢查其他強盜。
看起來每個人都沒救了,還順便搜到了自己的吹箭。
他收起吹箭,舉起火爐上滾沸的蘑菇湯,往酒窖樓梯走去。
小蘑菇快走到底時,遇見盜匪頭目懷中抱滿酒瓶,準備上樓。
他醉眼眼朦朧的笑道:「小蘑菇?你拿著什麼?」
小蘑菇本來比狠腳色提摩矮上許多,但他現在站在樓梯上,而狠腳色正要上來,
因此小蘑菇剛好比盜匪頭目的腦袋高一些。
小蘑菇硬逼自己笑著,吼道:「蘑菇湯!」
接著把整鍋滾燙的湯當頭澆下。
狠腳色提摩殺豬般慘嚎起來,酒瓶碎了一地。
叫聲很淒厲、很可怕,小蘑菇聽得發抖,簡直想拔腿就跑。
但他不僅沒有逃走,還在笑,他強迫自己笑。
笑的人才是狠腳色,狠腳色什麼都不怕。
這時狠腳色提摩一面捂著臉、一面叫著、然後撞上了酒窖的牆。
小蘑菇恍然大悟。
狠腳色提摩瞎了。
他不確定是高熱、還是毒蘑菇造成的,總之是瞎了。
小蘑菇鼓起勇氣,走下樓梯,臉上帶著笑。
狠腳色才笑,狠腳色不怕。
他舉起吹管,一箭射中頭目膝蓋。
狠腳色提摩跪倒。
小蘑菇笑著說:「現在你跟我一樣高啦!」
狠腳色提摩伸手抓向聲源,但撈了個空。
他忘記自己盲了。
小蘑菇又是一記吹箭,射在盜匪頭子臉上。
盜匪頭子倒地。
小蘑菇笑道:「這下我比你高啦!」
頭目側躺在地上抽搐,哀號聲漸漸沙啞,也漸漸微弱。
一天半後。
「碰炸!」一聲巨響,旅店門被某種火砲炸開,班德爾城衛兵怒吼著殺了進來;
領頭的是個女約德爾砲兵,背上掛著一堆砲彈。
喊殺聲很快變成驚呼。
「咦?這強盜死了!」
「鍋邊那個也死了!」
「地窖也是!」
「--全都死了!」
整間旅店都是臉色發黑的死人,只有一個活人,頭戴鍋形鐵盔,臉上帶著笑。
小蘑菇。
女砲兵走到他面前,問道:「這些強盜怎麼死的?」
小蘑菇微笑:「我殺的。」
眾人都吃了一驚。
有人問:「你一個人怎麼辦到的?」
小蘑菇聳聳肩:「他們喝了我的蘑菇湯。」
大家低頭看看屍身臉上的黑氣,果然像是被毒死的。
四周傳來一陣崇敬的竊竊私語。
他聽見有人說:「看來這傢伙是個狠腳色!」
狠腳色,沒錯,我現在是狠腳色了。小蘑菇心想。
女砲兵伸出手來,說道:「我是崔絲塔娜,你呢?」
狠腳色需要一個狠腳色的名字。
於是小蘑菇微笑,握了握手,報出名號:
「提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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