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Inner Shadow.心之影」(劫.夜曲)#上

作者: Xylo1321 (Open Ears)   2014-06-05 12:40:01
前言:
各位讀者好,「Inner Shadow.心之影」是一篇描述劫與夜曲的短篇小說,為PTT鄉民
way0830的點題,也是我第一次嘗試短篇同人創作。有關劫與夜曲之間的關係,可以參考
這篇http://ppt.cc/zVHB。但本文的劇情與該篇推論將會有所出入,並且融入一些個人對於均衡與劫恩怨的觀
點,為了縮減篇幅(原諒寫手幾乎都有把架構無限放大的毛病),將以審判日誌回憶的形
式寫作。
以下正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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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樓圖
http://ppt.cc/NsdX
【 Inner Shadow.心之影 】上 
其一、他的均衡
  「妳說我們該是如此,但妳認為我們真須遵循我們的身分去做那些看似是我們該做的
事情麼?不,妳所見到的一切都只是假象。他們,將一切醜陋真相精緻地包裝著,而我們
正是幫兇。」
  「夠了!劫!」
  「均衡只是個假象,妳還不懂麼?」
  「一直以來都不曾質疑過我深信的真理,而你,自從那件事之後到底是怎麼了?!我
不懂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夢魘般的黑暗如影隨形,如今我已無法再為了欺瞞這個世界而繼續背負著它……」
外部觀察:
  雄偉的長廊寬敞而筆直,潔白無塵的大理石地磚鋪排至空間的盡頭,牆壁上嵌著無數
名為召喚師的石雕,緊盯著膽敢穿越這裡的人們。一眼望去的最末端聳立著一道巨大的門
扉,而比那華麗大門更加吸引人注意的則是那對相互輝映的黑豹浮雕,宛如從巨門裡奮不
顧身地躍出,卻又被不知名的力量給束縛在那裏。
  忍者身著金屬胸甲與深色束衣,鮮紅兜布環繞其上,兩把巨大的風車手裏劍掛在背上
卻絲毫不影響行走時的平穩。他抬起被盔罩隱藏的面容,陰影之中透出的血色目光正專注
地直視著巨門上刻印的字雕,不久後,面罩中傳來他沙啞而低沉的冷笑。
  ──真正的對手就在裡頭。
  他將門推開,隨即被捲入了一陣漩渦之中。
內心反射:
  破碎的光影映在少年臉上,將他輕輕搖醒。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逐漸聚攏,他看見竹
葉在空中隨風搖曳著,那鮮綠幾乎要將天空遮蔽,背後的泥土混著淡淡竹香,他動了動纏
著繃帶的的手掌,傳來一陣微微的刺痛,一切的景象如此熟悉。
  他緩緩站起身來,往竹林的深處走去,沿途蟬鳴不絕於耳,而儘管他的步伐多麼輕巧
而無聲,那些蟬卻總會在他經過時噤了口。良久,他來到竹林內的一座池塘,零星石佛躺
在地面上,安靜地迎接到此的少年。
  他跪在池邊,併起雙手舀了水往自己的臉上潑灑,沁涼的池水清醒了他的思緒,水珠
一一滑落臉頰,漸漸他睜開眼睛,一動也不動地注視著水面,待水波逐漸平緩,他也慢慢
看清了自己的容貌。
  平靜的面容不帶一絲情感,但削瘦而無光的臉龐卻悄悄透露了他的疲憊,雙眸如黑潭
般深邃。他嘗試勾起嘴角,此時水面上的自己也同樣露出冷淡的笑意,這令他不禁暗嘆,
卻也感到懷念。
  忽地,他抬起手來,迅速地抓住了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背後的纖細手腕,那力道不重,
卻仍讓那人驚呼了起來。
  「我應該沒發出聲音才對啊!」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模糊,卻字字鏗鏘有力。
  「但我還是看見了妳。」少年鬆開手掌,緩緩站起身,背著她而持續看著水面,只見
在他身後,那位身穿綠色忍衣的女忍者逐漸向他靠了過來,儘管她的身影幾乎要與竹林融
為一體,他仍看得一清二楚。
  年輕的女忍者拉下面罩,露出清秀的臉龐,清晰的嗓音帶著逗稚:「那麼下次我會先
丟顆煙霧彈,這樣你便看不見我了!」
  「即便如此妳也碰不著我。」他轉過頭來,平淡的嘴角揚起一抹自信,「如此一來,
妳會連我的影子都看不見了,剪兒。」
  「哼,師傅就是偏心,這鬥嘴功夫恐怕也只傳予你和慎師兄了!」她甩頭撇嘴,一頭
長髮晃蕩在她背後。
  「少提那傢伙了。」他蹙起眉頭。
  少女冷清清地笑了,「那麼你也別喚我小名,給別人聽見可麻煩。」她揉了揉額角,
一臉無奈,「我可不想聽同門整天對我倆指指點點,說劫與阿卡莉怎麼怎麼的……本姑娘
生平最恨別人說三道四了!」
  「罷了。」他擺擺手,顯然沒有興致再與她瞎扯,「時候不早,該回寺院了。」
  「等等。」
  劫起步往竹林小徑走去,此時,阿卡莉卻喚住了他。
  「……你就這麼恨他麼?」她低聲詢問道。
  這時他停下腳步,緊握雙手,繃帶裡的手掌生著一個個癒合又破了的粗繭,儘管那些
遍布掌心的傷口時不時傳來刺痛,他卻早已麻痺,或者說,他從來都視這些痛楚為理所當
然的磨練。
  緊握的手掌再次鬆開,他垂下眼睫,回過頭去,向她搖搖頭。
  此時,與堅定眼神對望的是一雙滿是困惑的明眸,顯然他給的答案沒能解開她緊鎖的
眉頭。他望著阿卡莉,嘴角透著一絲令她看不透的微笑,但那笑沒有絲毫情緒,徒有無奈

  這陣沉默並沒被誰出聲了結,隨後他又踏出了步伐,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林徑之中,只
留下林葉悉疏聲與逐漸遠去的蟬鳴,以及那位安靜地佇立在池邊,遙望著他背影的女忍者


  黑暗填滿他的視界,然而這沉寂對他而言卻宛如在徜徉於清湖之中,同與萬籟俱寂,
令他的思緒平靜無比。一陣微風吹迎而來,寺院的櫻花落瓣與他擦身而過,但這若有似無
的輕觸卻傳來大氣中的逐地漫流而開的浪動。
  咚、咚、咚──
  規律而沉穩的鼓聲提醒他該睜開眼睛了。輕闔的眼皮緩緩上升,此時他平靜地望看著
眼前的世界,寺院大殿前的廣場,所有的忍者都站在邊緣緊盯著場中人的一舉一動,他的
視線掃過一圈,均衡教派的忍者大師佇立在正殿大門前,拄著拐杖,神情嚴肅地注視著他
,以及離他約十步之遙的另一位忍者──
  ──慎。
  慎身穿靛色道服,繫繩緊纏在腰際,少年的面容被藍色的兜布完好地藏住,面罩上的
雙眼看似平靜無波,卻也藏著鬥志,此時的他站得直挺,雙手合十,靜靜地與劫對望。
  劫的裝束與慎沒有太大差異,真要察覺兩人究竟有哪裡不同,大概就是劫的眼神並沒
有像慎那般堅毅,冷峻的雙眸中有著些許的疲意,似是還未開打就已經看透了結果,因而
對接下來毫無意義的決鬥心生厭倦。
  「三招內攻擊成功即得勝,慎先攻。」遠處傳來忍者大師沉厚的嗓音。
  慎向劫行了躬禮,隨後他擺開陣勢,左腳向前邁進一大步,跨穩步伐,右掌平穩地向
前伸展,左手握拳弓於腰際,每個動作都如行雲流水般地順暢。
  劫將雙臂交叉在胸口前,作防備姿態,雙足是一前一後的馬步,肩背微微縮起,宛如
一只不動如山的石獅,不發一語地等待著對方出手。
  一眨眼的時間,慎驀然消失在原地,眾人正是驚呼,劫卻淡然地闔上雙眼,在這分秒
必爭的時刻,靜心感受逡巡於大氣的波流,不消一秒,他在睜眼的同時倏然舉起右臂,擋
下了慎由上而下的手刀劈擊。
  隨著他逐漸將慎的攻擊力量收消入緩,他也看見慎雙眼中的平靜似乎也被什麼給消弭
,取而代之的是不甘與憤怒,但這些情緒都如此時他們身邊揚起的沙塵般細微,只有他才
得看見其中迥異。
  一招已過,慎迅速蹲伏下身,伸出右腿朝劫的雙腳掃了過去,劫踮起雙足,將起跳的
前置動作幅度縮到最小,精準地計算出躲過那記迴旋踢所需的力道與時間,然而如他預料
,慎的踢擊徹底落了空。
  三招將至,劫振開雙臂,讓身子在空中往後傾斜。他仰望著天空,細碎的花瓣悠然地
漂流著,宛如他此時輕盈的身段,隨水長流,無我自舞。
  他沒再看對方一眼,僅只依憑直覺,挺起腰桿,在身子即將往後翻仰的同時,將左膝
俐落地向上一勾,化攻為守,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力與力的相衝。
  劫隨著慣性在空中旋轉一圈而平穩落地,緩緩抬起頭來,他看見慎緊緊握著發疼的拳
背,看似冷靜的雙眼實是滿滿敵意。
  此時耳邊傳來忍者大師的聲道,然而在接收到攻守交換命令的同時,劫的心思卻不在
這頭,他的視線悄悄掃過場邊,群忍之中,有位綠衣女忍者的神情正散發著擔憂與不安。
  鼓聲震盪,群忍禁聲,招過三巡,攻心漸起,挺直脊樑,雙掌作合,蓄勢待發。
  這時,無論是誰都無法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而他眼前那位藍衣忍者亦是。
  他跨出一腳,這步伐緩慢而沒有一絲躁進,他也同自己平穩的腳步從容地前行。慎冷
靜地注視著他,而隨著他一步又一步地朝自己靠了過去,慎愈能感覺到額間滑落的汗珠是
多麼冰冷。而待他意識到自己已無法靜下心來之時,劫已僅僅距離他二步之遙,這個距離
對常人而言絕對無法及時應對突擊,然而他是慎,是忍者大師的兒子,沒什麼事情是他辦
不到的。
  劫停下腳步,安靜地與慎對望著,這陣沉默凝滯了時間,令場邊群忍無不感到窒息,
那怕是一個眨眼的動作也好,都能讓他們稍作喘息,好從這僵局中擺脫。然而劫卻只是冷
冷地看著慎而已,不帶情感的雙眼彷彿能將在場的所有人通通折磨一遍。
  劫倏然起跳,將右拳向前揮去,目標簡單明確,卻令眾人一陣錯愕──頭部,人類最
易守難攻的部位,而正如在場所有人所預料,慎立刻高舉雙臂成功地防備了劫的初招。接
著,劫拉起左鉤拳,往慎的腹部招呼過去,但這單純的攻擊同樣也給慎輕易地抵擋下來了

  然而他的面容卻沒有顯出一絲挫敗,反倒像是早已算計好一切,而就在他看見慎的雙
眼似乎已經找回信心之時,劫的眼角也勾了起來,像用眼神探問對方是不是已經做好接招
的準備了?驀地,慎的眼前只留下微微塵煙,隨之而來的是群忍的驚呼聲,慎急忙轉身,
但身後同樣什麼也沒有。
  「影子裡。」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飄起。
  這陣預告讓他不自覺地往後一轉,倏地,劫如風一般快速的手刀不偏不倚地落在他抵
擋而出的胳臂上。一切都在這一刻結束了,然而這只讓慎感到不悅而已,那是一股由內而
外,徹底被輕視的忿意。
  「平手!!」
  在忍者大師大聲宣布這個結局的同時,群忍沒有響起呼聲,彷彿是早已預料到這樣的
結果,但他們卻都如鬆了口氣那般,紛紛解開了緊擰的眉頭。
  此時劫與慎站在場中央,面對與以往如出一轍的結果,兩人的神色卻大不相同。
  慎拉拉衣袖,冷冷看了劫一眼之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眼神像是與他結了三輩子
的深仇大恨一樣。然而劫卻彷彿早已脫出了凝重的氛圍,他並沒有看著慎,而是好整以暇
地望向場邊那位綠衣女忍者的位置。
  阿卡莉展露開朗的笑靨,宛如此時院裡盛開的櫻花那般燦爛,然而,那個笑容並不屬
於他,而是此時正緩緩步向出口的慎。
  她朝慎奔了過去,儘管慎只是一言不發地往前走。然而劫一眼就能明白阿卡莉想對慎
說些什麼,那是鬆了口氣的神情,以及慶幸他沒被擊敗的喜悅。
  逐漸地,比武場上只剩下他自己一人佇立在原地久久沒有移動腳步。他扯下面罩,現
出微勾的嘴角,但那笑容就如他此時的眼神一樣,杳無波瀾,是毫無意義的起伏。
  一個想法在他腦海裡不停地輪轉──若這樣做便能見到她的笑靨,能讓她由衷地開心
,那麼即便要他做這些違背均衡的事情,他都願意。
  少年自從被忍者大師收養的那一刻起,孤苦無依的內心有了寄託,師傅告訴他,均衡
的戒律即是忍者的心命,一位忍者若不能遵守教義,便只有被逐出師門的下場。
  但,他逐漸意識到一個事實──只要他在,他就永遠都會是慎的對手。
  他遵循忍道刻苦修行,最終到達所有同門都無法觸及的境界,然而這樣的成果並沒有
讓他感到喜悅,只因此時,他的所作所為全是奉行均衡的教義。為此,他發現自己的存在
將會破壞所謂的均衡。
  一位實力不亞於大師之子的忍者會成為怎樣的存在?他完全明白自己就是個阻礙,是
慎成為暮光之眼繼承人的絆腳石,然而他並不在意,對他而言,沒有任何事物能比她還重
要了。
  沒錯……只要他屢屢與慎打平,就能在每次比武之後看見她純真的笑容,儘管那個笑
容對他而言是個遙遠而不可觸及的事物,然而這正是他不惜出賣自己也要維繫的均衡。
其二、繼承者的宿願
  「劫,師傅喚你過去。」
  被這陣聲音打斷了靜思,他逐漸睜開眼,偌大的禪修大殿只有他與不知何時出現的阿
卡莉而已。黑暗的廳堂唯有牆頂的小窗透進光線,外頭剛下完午後雨,他能清楚地聽見窗
口傳來的滴答聲,冷澀的光芒投進窗框,在地板映出微弱的光暈。
  劫站起身來,雙臂向上舒伸筋骨,隱藏在束衣下的體魄比過去更結實了。他轉頭望向
她,不禁感嘆時光匆匆,這些年來他高了好幾吋,而逐漸地他終於能俯視阿卡莉了。
  她的身高沒起太大的變化,倒是那比從前還玲瓏有致的身材,加上完全不符合忍者低
調裝束的打扮,往往令他忍不住多看幾眼。
  「怎麼?你沒聽清楚是不是?」阿卡莉抬頭看著劫,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知道了,別咄咄逼人行不?」
  不等阿卡莉回嘴,他一面起步,一面將身上的紅色束巾纏繞好,緩緩地向出口走去,
阿卡莉跟隨在他的身後,與他一同走向外頭的廊道。
  「吶……劫。」她與他比肩而行,但是,劫的步伐大過阿卡莉一些些,這使她的腳步
倉促了起來。她抬起頭,對他說道:「明天……就是那個日子了吧……」
  「嗯。」劫會意,只簡短應答。
  「師傅喚你過去必定只為一事兒……」話及此,她便咬緊下唇,「暮光之眼繼承人裁
選,只可能是你與慎師兄了。」
  「嗯。」他沒有否認這個猜測。
  「只是……我想……有些話必須告訴你,劫。」她支支吾吾,眼神有些游移。
  此時劫止住了步伐,這突如其來的停頓迫使阿卡莉愕然地看著他。
  他側頭凝視著阿卡莉,冷峻的眼神中流轉著看不見的溫柔,彷彿是早已下定了什麼決
心,不容輕易改變。然而儘管這一天,這一幕,這一刻,他早已在自己的心裡預演過無數
次,他仍感到自己似乎需要花上比平時多一倍的力氣,才能將梗在喉頭的話語送出。
  「妳放心,剪兒,我會成全他。」
  阿卡莉愣愣地望著劫,彷彿被這突如其來的話語給驚得不知所措,不知過了多久,她
才逐漸找到開口的方法……
  「不,你聽我說……劫,等等!」
  在他決定不再聽她說下去之時,他轉回前方,起步而快速地離去了。院子裡的池塘本
是平靜無波,然而此時,棲息於上的蜻蜓紛紛飛了起來,牠們輕拍薄翅群起而上,這彷彿
就如坊間的謠言一般,當黃昏的大地升起了群蜻,意味著明日必有一場大雨即將來襲。

  沉鬱的天空中,一端是西沉的夕陽,另一端則高掛著形貌隱晦的彎月。
  寺院的後庭盡是紛飛的柳絮,忍者大師凝望這日夜交替時的紫青天色,他嘆了口氣,
緩緩開口:
  「萬物皆有其定律,愛徒啊,你說說,暮色中併存著日與月,烈陽西沉而明月東昇,
這日復一日的情景,是否就如人們所遵循的均衡那般無可憾搖?」蒼老而沉穩的嗓音由他
痀僂的背影傳來。
  「所言甚是。」此時劫端正地站在離大師不遠的身後,即便大師沒有正面瞧見,他仍
是尊敬地低著頭說話。
  「然而,即便是天秤兩端的日與月,也有相見相衝之時,你瞧,一個天空哪能同時容
得下它們兩?雖它們大多時辰都互不干係,而當交替之時來臨,總會將天空灑滿烈焰的餘
燼。」大師緩慢地轉過身,朝他伸出了佈滿皺紋的手,「過來吧,劫,事到如今,為師有
事必須問你。」
  「是。」劫得言後向前跨步,來到大師跟前。
  大師撫著長長鬢白,慈藹一笑,「看看你,都長這麼高了,憶起當初,你入教時還是
個連路都走不穩的小毛頭,可現在,你已成年,就連我都不得不撐起這發疼的腰,才能看
清楚你的臉。」
  「徒兒怎敢。」劫屈下身子,半跪在大師面前,「大師的養育之恩,劫無以回報。」
  「甭提那些了,劫,」大師臉色一變,和善的面容轉為嚴肅,「如今我已年老,該是
時候決定暮光之眼的繼承者了,現在,為師就直接了當地問你……」
  聽聞至此,劫不住吞嚥了口水。
  「你願不願意成為暮光之眼的繼承者?」
  這個提問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恕徒兒斗膽一言,慎公子是更合適的人選。」
  他也如願地說出那句壓抑在內心已久的話語,然而不知為何,當他將這話說出口的時
候,他並沒有任何解脫的感覺。
  「他並不如你,」大師搖搖頭,續道:「別以為我人老了眼睛也花了,每每你倆決鬥
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你總是刻意讓他,才都落得打平的局面。」
  劫低頭不語,此時他無顏正視大師,就各方面而言,他的行為都違反了均衡的公正原
則,而再往上探及私人因素的話,這無疑是對慎的羞辱。
  「徒兒該死……」在愚蠢行為被揭穿了之後,他只能請罪。
  「罷了,這些都是後話。為師再問你一次,你究竟願不願意繼承暮光之眼?」
  「徒兒不能。」
  語落,大師沒再探問下去了,迎來的是一陣令他煎熬的沉默。許是出於報答恩情,儘
管大師對他有百般期許,他也不可能就這麼答應,只因那看似與他旗鼓相當的對手正是這
位恩師的親生兒子,要他這種來路不明的孤兒就這麼取代慎應得的位置,他是怎麼也無法
做到。
  然而,他心中的盤算僅僅到此為止而已,只知當這一刻始來臨時,他便要用盡一切方
法婉拒大師,只要他成功,那便是將懸掛在內心數年的重擔終於能放下的時候,屆時無論
他又將遭遇同門如何的冷眼,他都問心無愧。
  「你只管答應為師一件事情。」大師嚴肅地開口,但那聲音透來些許無奈,「明日的
決鬥你不許放水,知道麼?」
  「……決鬥?」劫錯愕地抬起頭來。
  「身為均衡教派的掌門人,我不能容忍無實力之人繼承暮光之眼。」大師抬起手來,
寬鬆的袖口伸出老皺的手,指著劫說道:「你的實力遠在慎之上,即使你內心知悉這個事
實,卻仍因著個人情感而推託這關乎世界均衡的重責大任,並非為師存心刁難你,但,你
就不能將眼光放得更遠些麼?」
  事到如今,劫卻只是沉默地搖搖頭。看著大師逐漸失望的面容,他心裡頭五味雜陳,
有太多原因逼迫他做出這個抉擇,包含那女孩開朗的笑容。
  「罷了……不如這樣吧……」大師的語調不再強硬,「最後一件事情,麻煩你了,劫
。」
  「有請大師吩咐。」他冷靜地開口,同時猜測著大師究竟還會如何出招。
  「明日慎的繼承儀式還缺一樣重要的東西,但這東西數十年前被我放在西羅山裡,無
奈老朽實在沒有爬山的氣力,你願意替我去取麼?」
  劫聞言,毫不猶豫地回答:「是。」
  而在欣然接令的同時,他沒有看見,大師的臉上悄然滑過一抹詭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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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阿卡莉段所說的「暮光之眼繼承者裁選」會如期進行,
後段與大師的對話中,因為劫堅持拒絕繼承暮光之眼,
所以大師才決定他們不用單挑了,直接讓慎繼承,
那個儀式就是「塔卡魯」儀式。
希望這一段的邏輯沒太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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