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1321034 10-3

作者: tyrueiwo (ghfjdksl)   2018-08-19 21:58:48
  隔天,他們五個人照計畫分頭進行,靜和莉迪亞早早就出門了。而瓦列斯則是拿著情
報,從早上開始就跟吉爾貝特腦力激盪,一路到下午,都沒什麼進展。
  「說到底,倒吊男為什麼要殺他們?」
  「我們不就是為了找這個問題的答案才在這邊坐整天嗎?」
  下午三點左右,吉爾貝特沒頭沒腦的來這麼一句,讓瓦列斯不解地看過去。
  「不,我是認真問這個問題。」
  「什麼意思?」
  「殺人的原因,通常不是仇恨就是利益,而倒吊男怎麼樣才能和這些人同時有深仇大
恨?或是經由殺死他們獲得利益?從你的話來聽,他應該不是處於什麼可以獲得利益的狀
況才對。」
  精神不正常,利益與否就更為模糊。退一百步,對一般人來說,來自黑社會的暗殺委
託可能還會有點利益。但是倒吊男根本不想要錢,這讓他的目的更為難以猜測。
  「這些被害者完全沒有接點,連共通認識的人也沒有,不說利益了,要說仇恨我也想
不到有什麼可能。」
  「嗯……理念呢?」
  「理念?」
  「對,不是偶爾會有嗎?連續殺人犯認為自己在給予救贖之類的。」
  「那種理念啊……但是你不是說他精神不正常?這樣還能想這麼多嗎?」
  「就是精神不正常,常識的枷鎖才可能被解開啊。」
  「嗯,也許吧。那麼,這些人能有什麼共通點可以給人救贖的……?不行,關於被害
者身分的資料太少了,猜不出來。」
  「我來跟赫丘里要一下。」
  瓦列斯起身去打電話,不過還沒走到電話旁邊,吉爾貝特就忽然像被雷打到一樣,抖
了一下。
  「怎麼了?」
  「用能力理解了,是報仇。雖然詳細資訊還讀不出來,不過確實是報仇。」
  「精確的報仇嗎?」
  「沒錯。還有一種很難說出的感覺。不那麼具體,更像是……遷怒。一種基於理念的
遷怒。」
  「等等,全部混在一起了。」
  「是啊,用文字很難講,但是憑感覺的話……」
  吉爾貝特再次拿起各個被害者的文件。
  「看得出什麼嗎。」
  「嗯,這是……這些被害者,全部都是在自宅遇害的。還有案發現場的照片,看起來
場地十分空曠……也就是說。這些被害者,全部都有自己的房子。」
  「哈?」
  「房子啊,房子!瓦列斯你不知道吧,卡賽不是每個人都有房子的,而且還是這麼大
的。我是運氣好娶到我老婆,不然到現在還在外面想辦法籌租金。」
  「你不會是要說……」
  「這些人全部都是有錢人。而且從屍體的服裝看來,恐怕還是資本家。」
  「不,這太扯了,吉爾貝特,我知道你不喜歡共產黨,但是把事情直接套在他們身上
?這樣不行。」
  瓦列斯舉起雙手,把吉爾貝特的話搶過去,要他冷靜一點。
  「等等,先聽我說完。還有其他依據。」
  「說來聽聽,前提是你不要這麼激動。」
  「好。事情是這樣。動機是報仇,這是我能力讀出來的所以不會錯。所以我們從這裡
開始。人要報仇,是因為自己已經是被害者,對吧。」
  「對。」
  「那麼要報仇,僅僅是殺了對方就可以嗎?」
  「不,要我說的話,至少要讓他們知道自己做了甚麼,有罪惡感。殺害報仇對象應該
在這之後。」
  「對,所以所有的被害者都有一個共通點,因為太明顯被我們忘記了。就在他們的屍
體上。」
  「手……?」
  「沒錯。手。」
  吉爾貝特指著那些看起來活像是絞肉的雙手。
  「所有人的手都被弄成這個樣子,涵義想必是這個。兇手的手一定出了什麼事,這你
同意嗎?」
  「……應該是這樣沒錯。」
  瓦列斯回想起前天所聽見的,兇手的雙手覆滿了銀色。如果和子彈造成的傷口一樣,
那代表的涵義也很清楚──他的雙手就和這些被害者的雙手一樣,已經徹底廢了,唯一的
差別就是他藉由遺產的力量活了下來,還展開報復,不管是主觀或非主觀的。
  「那我們再想想,倒吊男的手大概出了某種意外,變成那種破破爛爛的樣子。這不是
人為的,因為如果是人為的,例如說被哪裡來的黑道弄成這樣,那受害者肯定是那些黑道
,關聯性也不會這麼低。」
  「同意。」
  「那麼如果不是刻意為之,有什麼可能讓雙手變成這樣?一個一般人的生活,要發生
什麼事才會變成這樣?」
  瓦列斯沉默的思考起來,肯定不是普通的車禍,就算被卡車輾過雙手,看起來也不會
這麼悽慘。就好像絞肉一樣,支離破碎。
  忽然,瓦列斯想起他以前在立丁曾經參觀過的,喀爾普工廠。
  「……工傷?」
  「我就是這麼想的。這樣我說被害的是資本家也不會不合理了吧,你知道卡賽的老闆
可不友善,別說慰問了,恐怕連遣散費都不給就叫你滾。」
  「原來如此……這麼說不是不可能,好吧,我跟赫丘里確認一下這點。」
  「我去問問安娜瑪莉。」
  「報紙上會寫嗎?」
  「開玩笑,開報社的和那些老闆關係好的很,怎麼會報這種事。你先去吧,我下去一
趟。」
  兩人分頭行動,十分鐘後,再次回到二樓的餐廳集合。
  「怎麼樣,瓦列斯?」
  「你的猜測是正確的,都是資本家,雖然不知道事情原委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說。不過
我想可以往這邊調查了。你那邊呢?」
  「不行,沒有事件的消息。要問的話,可能只能問共產黨了。」
  「為什麼又共產黨?」
  瓦列斯都不知道吉爾貝特到底是討厭他們還是喜歡他們了。
  「啊,這個原因有點複雜。共產黨在政變失敗之後,採取了許多新的措施。幾乎各個
行業的工會都和他們有聯絡,他們還自己開辦了保險,無條件納入所有勞動者,如果有工
傷事件,他們那邊肯定是會有資料的。」
  「你一段話可以讓我不知道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也是挺厲害的。」
  「都不是,他們只是想要完成他們的理念而已。總之,向他們問,應該可以問出答案
──如果他們願意給我們的話。我們現在過去嗎?」
  吉爾貝特似乎等不及了,想要思緒清晰的時候一次解決。
  「……不,等等。讓莉迪亞她們一起來吧,共產黨聽起來不像和平主義者吧。或是老
爺子,你要跟我們一起去嗎?」
  瓦列斯往後面的巴斯汀喊了一聲,他知道他有在聽,只是懶得發表意見。
  「嗯……我不建議。如果真的有衝突,我在那裡反而是最糟糕的狀況,共產黨總部內
的人都會死吧。談判的時候應該輕聲細語,也許帶著一根棒子,但不是帶著一顆核彈。」
  「了解。那我們等一下片倉和莉迪亞的電話。要是還沒四點,我們就直接過去。」
  「可以。」
  就這樣,他們靜靜等了二十分鐘,莉迪亞和靜的聯絡在三點半傳來,讓他們立刻動身

//
  三點五十五分,四人在說好的地點集合。那是一棟陳舊的兩層建築,木製,而且到處
都是修補的痕跡。裡面看起來姑且還是有暖氣,至少可以住人,不過跟舒適兩字扯不上邊

  「吉爾貝特,你說這裡是共產黨總部?」
  「至少是歐登堡的總部……我是這麼聽說的。」
  吉爾貝特拿著手上的字條回答著莉迪亞的問題,自已也不太相信。不過這裡確實就是
共產黨本部,四周人來人往就是最好的證明。
  「歐登堡的總部就是卡賽總部喔,畢竟是工業大城。」
  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而且還是威爾蘭語──讓他們嚇了一跳。往前跳同時拉開距
離,轉身面對來者。
  只看到昨天站在街頭演說的核心人物就在他們面前,周圍的人也因為他們突然的大動
作而把視線轉過來。
  「史徒爾先生,你又在嚇人了。」
  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從櫃檯的方向傳過來,只看到負責的小姐半瞇著眼瞪自己上司。
  「哈哈,沒事,沒事。稍微起了玩心而已。」
  「玩心也差不多一點啊……」
  她埋怨著回到自己的工作上。其他人也意識到又是老樣子,也紛紛回到自己的事情上

  貝恩德拍了拍自己的襯衫,笑著靠近他們。
  「歡迎,世界之敵的各位。這裡是卡賽共產黨總部。」
  「你知道我們?」
  「多少。別看我們聲勢浩大,我們也是地下活動出身的,那些人物來到什麼地方,我
們多少都能掌握。至於你們要做什麼,我倒是只有個猜測。」
  他向吉爾貝特伸出右手,吉爾貝特往瓦列斯指了指。
  「老大在那邊。」
  「喔,這可真是失禮了。」
  「臨時的而已。」
  瓦列斯回握,禮貌性的握了兩下就鬆開。
  「那你是來幫我們的,還是來阻礙我們的?」
  「要看你們來的目的是什麼了。不過我想你們應該會想找我談才對,這邊請,到我的
辦公室談吧。」
  貝恩德愉快地走進屋內,瓦列斯則是看了看靜和莉迪亞。
  「安全,進去吧。」
  「好。」
  他們就這樣跟著貝恩德走進大廳。一走進門,一篇巨大的碑文就展現在他們面前。文
字以卡賽文雕刻,旁邊放了多國語言的翻譯。
  「這是……」
  「啊,是神賞賜給我們的禱文。」
  貝恩德轉過頭來解釋。
  「禱文!?」
  瓦列斯叫到破音。惡神的禱文,標記了歷史上重大事件,在每個時代的開始與結束,
影響深遠的各個事件,都能看見禱文的影子。
  例如說,近神國的船隊駛向大海的時候。
  例如說,民族主義興盛,人民為了自己的國家而奮鬥的時候。
  例如說,帝國主義來到了極端,大國之間劍拔弩張,大戰時代的開端。
  就連那場想要推翻他自己的革命,他都曾經賜與禱文,而那就算失敗了,也象徵了一
個新時代的開始。
  而神明竟然給了共產黨禱文,更讓人驚訝的是,沒什麼人知道這件事。
  瓦列斯忍不住讀起碑文來。
  『工人們,農民們;世界上所有的無產階級,所有受到資產階級壓迫者,世界上所有
痛恨不勞而獲的工作者、創造者,世界上所有的共產黨員。
  在短短一周內,你們就要開起新時代的第一槍。
  主為你們的憤怒感到榮耀,因你們堅強的意志感到欣慰。
  你們感受到了不公,而沒有將這份不滿壓抑在心底。你們憤怒,然後拿起武器,想要
改變現況。
  你們不是奴隸,你們思考了這點、看清了這點。即使你們的敵人強大,但你們仍然不
退縮。因為你們相信自己的正義。你們散發出來的強烈意志,將會給這世界帶來新的變遷

  這正是人類最高尚的一點。
  如今,你們比那些強調血緣的貴族,強調金錢的資本家,強調權力的政治家,都更為
優秀。人類追求的,不該是外在,而是自己的心靈,這是主對人類的期許,而你們實踐了
這點。
  因此,主祝福你們的行動成功。願你們以身為人類為榮,以人類的極限戰鬥,堅守你
們的理念,面對一切的挑戰。只要堅定自己的意志,你們將永遠不會被擊敗。
  願你們不忘初衷,只要信念仍在,主就與你們同在,阿們。
  大神官柴弗.史岡赫爾,聖曆1027年3月,於歐登堡宣讀。』
  「……這是什麼場合的禱文?」
  瓦列斯看了兩遍,怎麼看都像是出征之前的勉勵詞,有點不好的預感。
  而回答的不是貝恩德,是吉爾貝特。
  「四月革命。」
  「喔,你知道啊?」
  「我是前國防軍,這點內幕我還清楚。」
  「原來如此,不過還是讓我解釋吧。四月革命是我們在八年前策畫的一場武裝起義。
雖然所有的共產黨員都認同同一個理念,但是對於手段有不同論述。一是主張暴力革
命的基本教義派,這是共產主義提出之初就提倡的手段,主要論述是共產主義所主張的政
府型態太過先進,所以不可避免的需要使用暴力手段,從短期專制從頭出發。
  另一派則是修正主義,這一派認為,當初共產主義提出的時代,與民族主義興盛的革
命年代重合,所以支持暴力革命無可厚非。但隨著事過境遷,大多的國家改行民主政體,
應該透過體制內的手段來取得正當性。這種革命才是資本家真正害怕的。
  八年前,我是基本教義派,組織了這場失敗的起義。這就是當時起義之前,柴弗那傢
伙特地跑過來幫我們祝禱的禱文。當時我們可是戰意旺盛,一瞬間就拿下了首都盧萍,還
有各大行政中樞。但是……就只是這樣了。」
  貝恩德笑了一下,像是在笑自己當年傻。
  「攻下盧萍,之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卡賽其他地區無視我們的指示,逃走的官員到
了佩德柏恩,指揮軍隊向我們發動攻擊。當時的我們支持度太低,只想著武力可以解決所
有事情,完全沒有考慮到解決不了的狀況該怎麼辦,我們的人數又太少,無法掀起內戰。
  其實到這邊革命就已經是敗了,只是事情又多僵持了三天,直到國防軍對我們發動攻
擊。最後我宣布革命失敗,我自己則是被逮捕。」
  「戰鬥中死了二十三名國防軍。」
  吉爾貝特帶有敵意的補充。
  「啊,還有一百一十二名忠心的黨員,這是我們試圖攻擊盧萍內軍營時發生的事。」
  「麥克阿思根,難不成你當時……」
  靜回想起當時找到吉爾貝特的那次任務,他確實是在盧萍服役。
  「不,我不在那個軍營,不過我有很多朋友都在裡面。」
  「所以你才這麼討厭共產黨?」
  「對。」
  「這我能明白。經歷過那場戰鬥,討厭我們是無可厚非的。」
  貝恩德自然地把話接過去,不過這個時候瓦列斯發現好像哪裡不對。
  「等等,既然你是政變主謀,為什麼還在這裡沒事?」
  「因為這個傢伙把審判和法庭當作他的宣傳場地。最後被判三年,實際上六個月就出
來了。」
  「我只是向聽眾解釋,好讓他們對我們有更好的認知而已。我是在政變的第一天晚上
想通這件事的,真正的革命不是高階知識份子的傲慢,不是一小搓人掌權之後教導其他人
該怎麼做。要從讓所有人都認知到自己的處境開始。於是我在出獄之後,大幅修正黨的方
針,採取修正主義。以宣傳的方式,用正規選舉奪權。現在我們在國會可是有三分之一的
席位。」
  說著,貝恩德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
  「當然,我們的傳統也沒有放棄。話術可是必須有武力作為後盾的,誰都不知道資本
家最後會採取什麼手段。」
  說著說著,他們也來到了貝恩德的辦公室。地方不大,與其說是個辦公室更像是私人
書房,擺了許多關於法律的書。已經有個人在裡面了,衣著像個上流社會一樣,看起來等
貝恩德等了一陣子。
  「史徒爾同志。」
  「海茨同志。」
  兩人親密的擁抱一下,隨後被稱為海茨的男性就將手上的資料交給他。
  「這個月的財務報表,你看一下吧。這個月預計會有兩百五十萬馬克匯進來。」
  「兩百五十萬……等等,這樣威爾蘭幣有幾千萬耶?」
  莉迪亞驚訝的出聲,被海茨聽見。
  「這幾位是?」
  「是我的客人,他們是來處理『那件事』的。各位,這是約爾格.海茨,是我們很重
要的成員。」
  「看起來像是個……大老闆?你們不是很厭惡資本家嗎?」
  「不,我不是資本家,我只是個勞工,一個善於代表我的夥伴們談判的勞工。我們的
工作不同,但我的所得暨不比他們多也不比他們少。」
  約爾格提了提帽子。
  「至於這身裝扮,只是為了與資本家談判的工作服罷了。」
  「海茨善於經營,我委託他管理幾間我們收購的工廠,畢竟保險和罷工都需要資金來
源。你們大可放心,全歐登堡沒有工廠有這麼公開的財務結構的。」
  貝恩德揮了揮手上的資料。
  「這些全部都會在一周後公開,目前還沒人抱怨過。」
  「我沒問這麼多……」
  「嘻嘻,那就當我忍不住誇耀一下吧。海茨,我現在有事情要談,等等再看報表。你
先走吧,我有問題再打電話問你。」
  「沒問題。」
  貝恩德拍了拍約爾格的背,讓他先走,再邀請世界之敵的人進來。房間真的不大,五
個人在裡面顯得有點擠。
  貝恩德把門帶上,讓他們坐下。
  「好吧,講古到這邊也差不多了。來談正事吧,我有什麼可以幫上你們的?不如說,
世界之敵來到歐登堡,有什麼特殊的目的?如果我猜得沒錯,那應該不是個需要隱瞞的目
的才對。」
  「你猜錯了。」
  瓦列斯代表發言。
  「我們來這裡是為了抓捕倒吊男,不過其他的細節都不能跟你說。」
  「……原來如此。他身體發生的異變,有什麼蹊蹺嗎?」
  「……你知道?」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就如同我剛剛說的,我們也是搞地下活動起家出身的。在
追捕他的時候,多少有觀察到這點。」
  「你們,也有在追捕他?」
  事情好像變得複雜了,瓦列斯的語調變慢,爭取時間的同時思考。
  「是啊。理由我稍後再跟你們解釋。你們會找上這裡,想必是想要根據工傷紀錄來找
出他的身分吧。」
  「你連這都曉得?」
  「因為我們也是這樣找到他的。不過,就當是我對你們的測試吧,你們要找的是什麼
樣的紀錄?」
  貝恩德故意這麼問,讓瓦列斯有點擔心,不過他還是把他們得出的答案說了出來:
  「有關手部受傷,大概是全毀的程度,時間帶是一個月前左右。」
  「嗯,那你們找到他了。」
  貝恩德隨手撿起桌上的一本資料丟給他們,吉爾貝特就先翻起來。
  「倒吊男的本名是艾利奇.席維斯特,是名礦工工頭。去年才從波森搬回來,就遇上
這種事。
  他工作的煤炭礦坑由於支撐裝置不足而發生坍塌事故,而他為了救人,晚了一步逃命
。他被捲入坍塌,雙手被夾在落石裡面,受困整整兩天,等到被救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已
經奄奄一息,雙手只能截肢。」
  「……太糟了。」
  莉迪亞忍不住說,不過貝恩德悲哀的看了她一眼。
  「這遠遠算不上糟。真正糟的是,公司對外宣稱是他為了偷工減料,而造成這整起意
外。除了將他開除以外,還對他提起賠償訴訟。」
  「哈啊!?」
  「而事實的真相,則是公司根本就沒有提購足夠的裝備,還用權勢逼迫他開工。事故
發生之後為了湮滅證據,拖延了救援整整一天,要不是這樣,他還能保住手也不一定。」
  「哈啊!!?」
  莉迪亞都跳起來了,頭髮幾乎倒豎。
  「這是開什麼玩笑?」
  「是眾多勞工面對的現實。我們本來還想幫他打官司,所以對這件事情特別印象深刻
。我們找到了他的同僚願意作證,連罷工的準備都做好了。但是,他在入院的第三天失蹤
了,只留下一封遺書。由於他的財產平常都放在老婆名下,資方打官司拿不到好處,訴訟
也就不了了之。
  我們原本以為他自殺了。但是過了兩個禮拜,才知道不是這回事。他化身成倒吊男犯
下兇行,頭一個殺的還不是他的前老闆,讓警方完全沒追到這條線索。」
  「為什麼你們不協助警方辦案?他們好像還不知道這件事啊?」
  「這事情就比較複雜了。」
  貝恩德想了想該怎麼開口。
  「你們清楚這個國家的政局嗎?」
  「我沒有很清楚,吉爾貝特可能知道,不過你直接跟我們說重點吧。」
  「重點是,我們共產黨在國會有三分之一的席次,明年的選舉,如果沒有發生意外,
我們會拿超過四成。現在卡賽的執政黨是保守的兩黨聯合政府,加起來就比我們多那麼一
點點,幾乎肯定下次就會丟掉政權,而他們要用盡方法阻止這件事。」
  「所以和這件事……喔幹,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莉迪亞雙手摀臉。
  「警方已經決定了。這次的事件,是被共產黨宣傳洗腦的人士所犯下,因為長期接受
政治宣傳,精神錯亂以後,無差別的對資本家犯下兇行。明白嗎?他們已經決定了這件事

  所以他們才沒有發現這是一起復仇,不,正確地說,他們不能承認這是一起復仇案。
只要他們承認的那一刻,倒吊男可能從殺人兇手變成悲劇英雄,而一切根究柢都是貪婪資
本家產生的悲劇。」
  「說真的,這……太噁心了吧?」
  莉迪亞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厭惡,雙手一直在空中揮舞。
  而吉爾貝特則是專注在另一點。
  「那你們呢?你們自己也在追捕他,就是為了把他塑造成悲劇英雄嗎?」
  「我們倒是沒有打算這麼做,確實,如果成功的話,下次選舉我們也許能直接在國會
裡拿到絕對多數。但是那充其量也只是可能性,人心難以預測。我們已經可以贏的賽局,
沒有必要為了贏得更多而冒險。」
  「所以你們是打算?」
  「我們得在警方之前找到席維斯特。如果被警方先得手,他們想做出什麼樣的口供都
做得出來。找到他之後,視他的狀況,可能讓他遠走高飛,或是……給他個痛快。」
  貝恩德發出長長的嘆息。
  「他的精神狀態不太正常,可能十分兇暴也說不定,總之我們還在追蹤,有點陷入瓶
頸。這時候,你們來了。」
  他向四人點了一點。
  「我想藉助你們的力量,確保席維斯特不會落入警方手中。提供情報給你們,也是為
了這點。」
  「你怎麼知道我們願意和你們合作。」
  「我不知道。不過我肯定你們不會和警方合作的,你們都是好人嘛。」
  雖然很不甘心,不過他說對了。聽完貝恩德說的話,他們確實一點都不想幫警察。而
且討厭共產黨的吉爾貝特一次說謊都沒喊,他說的大概都是事實。
  「只要不跟警方合作,你們就是我們的同伴了。好了,目前我能提供的幫助,就只有
這些。其他的情報,還不打算對你們公開,除非你們願意正式和我們合作。」
  「……我們需要考慮一下。」
  「請便,你們知道怎麼找到我。那本資料還請留下來,檔案就這麼一份,你們可以隨
時來看就是了。」
  「我看得差不多了。」
  吉爾貝特將資料還他,瓦列斯則是和其他人確認還有沒有什麼要談的,不然他們就先
回去,從長計議。
  「走之前,我有另一件事情想問你。」
  靜看著自己的筆記本,找了先前的筆記。
  「你是不是和史岡赫爾大神官認識?聽你在解釋碑文的口氣,好像和他很熟。」
  「喔,我和他是孽緣了,從他還不叫柴弗的時候就認識。」
  貝恩德不避諱的說。
  「在他當大神官之前是我們的第一把交椅,當了之後雖然不能再幹這方面的事,時不
時還是會有聯絡。不過你們倒是不用擔心我叫他來抓你們,他沒有辦法幫我們,我們也沒
義務幫他。現在找到席維斯特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不擔心,反正他現在也來不了。」
  瓦列斯輕輕將這半威脅的台詞帶過,帶著其他人離開這裡。
//
  「好吧,那接下來怎辦?」
  離開共產黨總部之後,天色也暗了,四人在附近隨便找了間餐館,點了幾道菜一邊吃
一邊討論。
  「我們真的要和共產黨合作嗎?」
  這個問題對吉爾貝特來說很重要,他嚴肅地看著瓦列斯。
  「除了謹慎以外,我找不到否定的理由。好吧,還有你會不開心。」
  「如果你最後決定要合作的話,我也不會鬧脾氣,只是我還是覺得不能相信他們。」
  「不是還有你在測謊嗎?先回到正題吧。」
  瓦列斯插起一根香腸,配著麵包吃。由於除了吉爾貝特以外都不喝酒,他們的餐桌顯
得有點單調。
  「如果我們決定要共產黨合作的話,我們可以直接回頭找他們。之後我們可能可以得
到一些線索,例如說倒吊男艾利奇的位置,也許還有更多部隊可以配合追捕。缺點是我們
可能不知不覺被賣了,不過有吉爾貝特,我是沒很擔心這件事;第二點是他們得知遺產之
後想怎麼做還是未知數;還有就是太早談合作,可能失去一些別的機會。」
  「還有只要合作就可能破局,到時候就不是中立,而是敵對了。」
  靜從旁補充,瓦列斯想了想,也同意她的說法。
  「嗯。所以我們要考慮的是另一邊。如果我們不跟他們合作,我們接下來會怎麼作?

  「我們有艾利奇的名字了,可以根據這個找到線索?」
  「也許,找到他的熟人,問問他平常會到什麼地方去,有什麼特別習慣,之類的。也
許還可以問問那個遺產怎麼來的?剛剛只說到坍塌,代表共產黨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吧。」
  「確實沒說。如果是在醫院就發現異常,應該會提一下才對。」
  「我知道他家在哪裡。」
  話題離開共產黨,吉爾貝特就回到平常模式,回想起剛剛看的資料。
  「他家還有老婆和兒子,也許我們可以拜訪他們一下。警方就算了,如果說連他們也
沒聯想到是自己的家人正在報仇,我才不相信。」
  「只是這樣好嗎?人家應該也很難過才對,這樣揭他們傷疤。」
  百岳人特有的顧忌又出現了,不過對另外三個人來說這似乎不是特別需要考量的地方
,就略過這個問題。
  「我想應該沒關係,旁白也說得像是沒關係一樣,有事找他。」
  把自己責任推的一乾二淨的男主角在此。
  「好吧,那們兩邊的方針都決定了,現在我們得選一個。投票嗎?」
  「合作。」
  「先去找家人吧。」
  「我也覺得先去找家人。」
  莉迪亞對政府的厭惡似乎直接轉為對共產黨的支持了,另外兩人則是保守一點。
  「瓦列斯你呢?」
  「我覺得我們可以花不超過兩天的時間再收集一些情報,或是直到事情有轉變為止。
警察看起來十分無能,或是說被他們上層的決定綁手綁腳;教會還沒出現;共產黨的進度
到哪我不確定,不過目前他們是我們主要的競爭者。我們可以多收集一些籌碼,再看怎麼
合作。」
  「別忘了這個月底之前事情會結束?」
  「啊,我還記得,所以我決定先撥兩天時間找情報。這樣可以嗎?你們最好給點意見
喔,不然我回去就跟隊長說以後被我說服不是我的錯。」
  「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謝謝喔!」
  瓦列斯白了莉迪亞一眼,她笑嘻嘻的將手邊的捲餅吃掉。另外兩個人也忍不住大笑,
開始專心在晚餐上。
  吃過晚餐,他們決定把握時間,畢竟現在也才七點,拜訪他人應該也不是太失禮的時
間……吧。
  「吧個鬼。」
  「瓦列斯,真的不要在大街上發瘋。」
  「去怪旁白。」
  晚餐時間一過,歐登堡的街上就沒什麼人了。他們照著吉爾貝特的指示走,一下就來
到一個老舊的社區。席維斯特一家人就在這其中一間租屋住下,在失去全家收入的現在,
很快就會被迫搬離了也說不定。
  「這一間,準備好了嗎?」
  「好,按鈴吧,吉爾貝特,這邊主要看你了。」
  「了解。」
  吉爾貝特按了門鈴。裡面很快就傳來應門聲,隨後門輕輕打開。
  門後的是一名三十餘歲的婦人,她看起來十分憔悴,除了悲傷以外還有疲憊,畢竟最
愛的家人死了,日子還是得過。
  「是哪位?」
  「妳好,我叫吉爾貝特.麥克阿思根。我想向妳請教一些有關妳先生的事情。有關他
遭遇的意外,他受的傷,他的失蹤……還有他現在在做的事。」
  那名婦人眼神咪得極細,散發出警戒的氣息。
  「史徒爾先生說,也許這幾天會有人來找我們,就是你們嗎?」
  「還真是被摸個透了啊……他請你們不要告訴我們任何事情嗎?」
  「不,他說沒有關係,只是希望我們不要害怕。不過,我們願意說什麼,由我們自己
決定。」
  「這麼友善?」
  「哼。」
  婦人好像忘記笑是怎麼一回事了,哼了一聲聽起來只像冷笑。
  「進來吧。」
  她解開鎖鏈,讓四人進門。公寓的內部很小,而且算不上整潔,除了她以外,還有一
個約十歲的小男生,看著電視。一發現四個陌生人走進來,小男生也以同樣警戒的眼神轉
過頭來。
  「弗羅里安,把電視關掉。」
  「他們是誰?」
  「客人,跟爸爸有關的客人,你要去樓上看書嗎?」
  「……不,我也要聽。」
  「好,那你坐在那裡。」
  弗羅里安聽起來十分成熟,可能是遭遇巨變的緣故吧,想當初瓦列斯也是這樣一口氣
變了一個人。
  五人都入座後,婦人開始自我介紹:
  「我叫瑪雅.席維斯特。那邊幾位是?」
  「啊,失禮了,我們是從波森來的。從那邊開始是片倉靜,莉迪亞.德馬雷,瓦列斯
.羅梅洛。他們並不會說卡賽語,由我來溝通就行。」
  「其實說波森語也沒關係。」
  瑪雅自然地說了波森語,讓他們驚訝了一陣。不過轉念一想,剛剛貝恩德也說過他們
是從波森搬回來的,那麼會講波森語也是理所當然。
  「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瓦列斯,既然講波森文,就讓你來吧。」
  「好。席維斯特夫人,我就開門見山地問了,你知道我們來這裡的意思嗎?妳的丈夫
,還有他現在在做什麼。」
  瓦列斯顧忌的看了看旁邊的弗羅里安。
  「我很清楚,弗羅里安也懂。不用擔心他。」
  「好,那麼,你們願意幫助我們將倒吊男抓起來嗎?不如說,你們想要怎麼作?」
  「……我也不清楚。一部分的我認為復仇是愉快的,吃人的資本家罪有應得。另一部
分的我認為,我不想要艾利奇再繼續受苦了。至於弗羅里安──」
  「──如果,爸爸不再是爸爸的話,我覺得他應該安息了。我會繼承爸爸的遺志。」
  「喂喂,別講這種危險的話啊。你都跑去當殺手,你媽媽怎麼辦?」
  「嗯?啊,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被瓦列斯誤會,弗羅里安終於有點小孩子的樣子了,慌忙否定。
  「我已經在幫貝恩德先生的忙了,這個國家需要改變才行。」
  「年紀小小就當共產黨員啊……好吧,政治理念不管。如果兩位都同意需要阻止他的
話,我們的目標就是一樣的。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希望你們能幫忙。」
  「請說吧。」
  「你們知道席維斯特先生有什麼特別的習慣嗎?他喜歡的地方,他逃避事情時會去的
地方,有特別感情的地方,什麼都可以。」
  「沒有。我們也是去年才搬到這裡,只有一次,我們全家難得在假日出去玩,山上有
處很漂亮的風景,讓艾利奇看得入迷。他一直都說想要全家再去一次……」
  「在哪裡呢?」
  瓦列斯直接攤地圖。
  「我想大概在這一帶,但是沒有用的,貝恩德先生也找過那裡了,但是無功而返。」
  「可以的話我還是想知道精確位置。」
  「在這裡喔。」
  弗羅里安插話進來,指著一個確實的地點。
  「當初就是我帶貝恩德先生去的,我知道在這裡。」
  「謝謝你。」
  雖然人不在那裡,不過既然有特別的感情,就有可能派上用場。瓦列斯做了筆記,想
了想有必要在這裡顯示自己與共產黨的不同。
  「在發生崩塌事故之後,席維斯特先生有被救出來,住院一陣子。在那段時間你們有
見面嗎?」
  「有,我們探望過幾次。但是是加護病房,我們沒辦法守在他身邊。就在某一天他就
突然離開了,醫院也不敢置信。」
  「你們有看過他嗎?他的狀況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勁?不,他都昏迷不醒,沒有對不對勁可言……」
  「我不是指這個。」
  瑪雅似乎不懂瓦列斯指的東西,瓦列斯只好講得再詳細一點:
  「接下來我要問的問題。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教會方的人。」
  「……如果我告訴他們,我會怎麼樣?」
  「我不知道,也許會死。這也是你丈夫所處的處境。」
  聽瓦列斯這麼說,瑪雅吞了口口水,點頭。
  「你有沒有觀察到他身體上的任何部分。例如說,手,或是什麼傷口。有銀色的東西
。」
  「銀色……?」
  「我換個問題好了。他那個時候手是什麼樣子?已經截肢了嗎?」
  「我們探望的時候已經截肢了,雙手包著繃帶。」
  「那傷口呢?有滲出很多血來嗎?」
  「當時已經止血了,所以沒看到是很正常的。但是銀色嗎,弗羅里安,該不會是你說
的……?」
  「一定是的!我就說吧!」
  「什麼意思?」
  看著母子兩人互動,瓦列斯繼續追問。
  「這孩子在探望的時候發現艾利奇的皮膚顏色很奇怪。說腳上有很多銀色的斑點,但
是我去看的時候,一點傷口都沒有。我一直以為是弗羅里安看錯了。」
  「但是真的有,對吧!」
  「啊,你大概沒有看錯……那是,一個很危險的東西。也許就是他精神失常的元凶,
我想知道是怎麼到他身上的。這樣看來可能是在崩塌時,原本埋在地下的剛好就出現在他
身邊。」
  「那究竟是什麼?」
  「教會想要銷毀,當成不存在這世上的東西。我只能說這麼多了,我繼續說,你們也
會跟著被教會銷毀。」
  「……我了解了。」
  瑪雅的身體發抖,她也警告了弗羅里安別亂提這件事。
  「那麼,那個銀色的東西。如果把那個東西摧毀的話,艾利奇就能回來嗎?」
  「這我們也不確定,造成的精神損害也許是暫時的,也許是永久的。總之,是在崩塌
現場的話……也許有去看看的價值。」
  瓦列斯想了想,不過決定先把能問的問完。
  「再來我想問的是,到目前的死者,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順序?席維斯特先生的精神
不正常,但我想他的目標也不會是嘿我今天要來殺這個資本家,這裡面一定有一些心理因
素來決定目標。這些,具體來說就是這些──」
  瓦列斯乾脆把所有被害者的大頭照攤在瑪雅面前。
  「這些人。你聽過席維斯特先生談論他們嗎?以任何形式都可以,像是看到他們的新
聞之類。」
  「這……我不確定,畢竟他也只有晚上會回家而已。但是……」
  「但是?」
  「我確實聽他抱怨過其中一部分的人,依我的記憶,應該是……」
  瑪雅靠著自己的能力精確回想。從左到右一個指過去,其中跳過了幾個人。
  「十五個月又三天前,十四個月又二十天前,十一個月又十五天前,九個月又十天前
……」
  「什麼意思?這是抱怨的順序嗎?」
  「是。艾利奇是個正義感很強的人,來到這裡很快就加入了工會,經由共產黨也結交
了許多朋友。我聽他抱怨過許多事情,我說的這些人都是對象。」
  「是這樣嗎!」
  得到了這個有力的線索,四人興奮起來。
  「那麼你可以告訴我們接下來有誰嗎?」
  「沒問題。雖然我不敢保證這就是全部……」
  瑪雅回想起夜深人靜,兒子睡覺後就開始發牢騷的艾利奇,一邊把每個對象的名字都
告訴他們。名單不長,目前的死者已經到了五個月前,只剩下七個目標候補。依比例來看
,沒有掌握到的可能也只有兩三個。
  「感謝,席維斯特女士,你幫大忙了。」
  「不客氣,如果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請隨時來找我。除了將艾利奇交給警方以外,
我都願意幫忙。」
  「妳也不喜歡警方嗎?」
  「我丈夫的名聲,已經在先前被侮蔑了。我不想連他失常之後,理念都被人扭曲。」
  「了解,大家,覺得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不介意的話我想問無關的東西,像是平常有什麼喜好,有什麼習慣,他和你們的感
情如何等等。情報不嫌多。」
  靜看瓦列斯只問個大概,出手幫他。這些資料十分繁瑣,平常都是赫丘里在處理,不
過往往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幫上大忙。唯一的缺點是對方會被像身家調查一樣感到反感。
  不過幸好瑪雅和弗羅里安都不是這樣,配合的回答了大部分的問題,就連稍微私人的
問題也照答。
  等到問題問完之後,時間也晚了,他們就告辭離開。準備回住處整理心情,明天繼續
搜查。
  路上,莉迪亞忍不住提出一個很在意的問題。
  「我說啊,要是這份名單走完了,你們覺得會發生什麼事?」
  「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沒有好事。」
  精神異常,殺人,時間順序。彷彿心智被啃食一樣的進展,讓他們對情況焦慮起來。
  彷彿呼應他們的焦慮,當晚,又有一人被殺。
//
  「莉迪亞,妳一個人去坍塌現場。吉爾貝特、片倉和我去醫院。老爺子,你幫我去昨
天說的倒吊男喜歡的地點看看,用魔法搜查看看他躲在哪。這樣可以嗎?」
  沉寂一周的倒吊男再次開始行動,讓整個城市沸騰起來。住在全市最高級大廈的被害
人慘死,還附帶四個被打傷的保全。警察,共產黨,世界之敵,三方都以最快反應開始行
動,街上的風聲傳得飛快,一半的學校停課。
  和之前的案件差別最大的是,有四個目擊證人。他們的證詞會有很大的影響,不管是
案件的搜索或是輿論都是,因此十分重要。
  光是證詞的話,赫丘里有辦法弄到手,問題在於他們如果要實際提問的話,又是另一
件事。現在案發現場正被大肆搜索,不管怎麼想都會是一堆人,他們要在那種狀況下好好
找到什麼線索是不可能的,只能退而求其次,等到他們調查的差不多之後再偷偷溜進去。
  反正證物也弄得到手,應該是不用擔心有什麼東西被弄不見。結論就是,瓦列斯決定
先去看看目擊證人的狀況,幸好歐登堡的醫院不多,他們很快就知道傷患送到哪去了。
  早上七點,吉爾貝特帶著兩人抵達市區西邊的的弗列克醫院。醫院本身規模不大,他
們很快就找到了急診部,假裝自己是目擊證人的親友,抓了一個護士就問。多虧了吉爾貝
特的名演技,護士沒有起疑,一下就查了病歷,將目擊證人的病房跟他們說。四個人都住
同一間,傷勢沒有重到住加護病房,省了他們很多麻煩。
  但是過了一關,還有另一關。兩名警察穿著制服,分看岔路的兩邊,守在走道上。
  「……他們不是嫌疑犯吧?為什麼警方會派人看守?」
  那當然是多虧共產黨的特務一直和他們搶證據了,不但處於競爭立場,還常常早一步
到現場把重要資訊拿走。這次有重要的目擊證人,警方自然不會想讓共產黨人接觸他們。
  「怎麼辦?總不會說請讓我們和目擊證人談談吧。」
  要是知道還有其他組織也在尋找倒吊男,警方的臉色肯定不會好看吧,瓦列斯想到的
最好結果,就是警方用公權力把他們趕走。這也是為什麼靜要在這裡的緣故。
  「有別條路可以過去嗎?」
  「我在外面的時候觀察了一下,應該可以從窗沿爬過去。只是現在大白天的,我不想
做這種事。」
  「嗯,早知道就帶莉迪亞過來了……」
  事到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他們可以想別的辦法,或是等上幾個小時等莉迪亞回來。
  「沒辦法,用爛招吧。片倉,吉爾貝特,病患就交給你們了。」
  「羅梅洛你要幹嘛?」
  「去把警察引開,你們先離遠一點,我們等等樓下門口見。」
  瓦列斯要兩人後退,從口袋裡找了一張紙和筆,在上面寫了幾個數字之後,一個人往
警察的方向走去。他一邊看著字條,一邊裝作沒看到警察一樣,往裡面走去,然後被攔下
來。
  「#$%@#$^%%^」
  警察講了一串話,瓦列斯連音節都分不出來,只能用波森文說:
  「我要去436室,裡面的是我朋友。」
  看警察的表情,他們肯定也是聽不懂的了。兩人各說了一長串,搔搔頭,困擾著這種
事情似乎不值得回報,又不知道怎麼處理。
  「436室。」
  瓦列斯再往手上的紙條看去,然後強調了一次數字。果不其然,那兩個警察的目光也
被吸引到他手上。雖然沒有共通語言,不過數字還是看得懂的。他們很快就發現瓦列斯是
(假裝)走錯房間──這裡的房號是486。
  他們開始拼命對瓦列斯揮手,又指了指房間號碼。不過這間醫院已經有段歷史了,8
和3看起來差不多。瓦列斯裝作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一直點頭。
  到最後,兩名警察也拿他沒辦法,只好幫他指路。436房離這裡有段距離,路又複雜
,兩名警察只好帶著他去走道底的地圖幫他指路。
  而就在這個時候,靜和吉爾貝特趁隙直接溜進了病房。
  「呼。幹得不錯啊,羅梅洛。」
  「不過還真的是爛招就是了。」
  安靜的病房內,兩人小小聲地說。房間的燈是暗的,只有自然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
四張床上剛好分躺了四名傷患,全都閉著眼睛。靜稍微看了一下,他們身上的傷口不多,
大都是閉鎖性的,像是腦震盪,骨折,瘀青。這代表的含意很明顯──打擊傷害,也就是
『我其實並不想殺你們』。當然,無法排除倒吊男只會打擊傷害的戰鬥方式的可能性,但
是他們四個人都喪失意識,到現在還好端端的躺在這裡,靜覺得自己並沒有判斷錯誤。
  「靜,你看這個。」
  「嗯?」
  吉爾貝特指了指旁邊,小桌上擺了保全們的私人物品。手槍,防彈背心,大衣,還有
錢包等等。大衣上沾了點血漬,還有一些泥土,另外值得注意的是手槍上有不少傷口,還
有一個人的手槍槍口短了一截,切面十分鋒利。還有一個被利刃切開的徽章,傷口上面像
是鍍膜一樣附了一層銀色的金屬。
  「這個……就是羅梅洛所說的銀色金屬嗎。」
  「看起來像是,切開的乾淨俐落,看來那個東西除了提供組織再生,還有別的功能。

  「嗯,至於是什麼……就直接問他們吧。我們的時間也不是無限的,麥克阿思根,幫
我翻譯。」
  「好。」
  「起床了,各位。」
  靜講了一遍,吉爾貝特再講一遍,不過床上四個人都沒有反應。
  「如果不起來的話,我就開始翻你們的私人物品,到時候誰有婚外情或是什麼不好意
思的,被我唸出來都不能怪我們。」
  「……」
  他們還是閉著眼睛,同時翻找的聲音傳來。
  「或是薪資單之類。」
  「嘿,住手,那是個人隱私。」
  「麥克阿思根,我從以前開始就一直覺得卡賽人在很奇怪的地方有所堅持……」
  隨口說說就有個保全起了反應,靜反而還比較無奈。一個人忍不住出聲之後,四個人
都跟著睜開眼睛,帶著警戒看他們。
  「妳怎麼知道我們醒著?」
  「猜的,傷這麼輕睡這麼久,感覺假假的。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四個都醒著,感覺起來
警方也不知道這件事。你們裝睡也是為了逃避他們嗎?」
  「你們是什麼人?」
  「追蹤倒吊男的正義使者,既不是警方也不是共產黨,你們呢?」
  「……我們只是被捲進來的人而已。但是我們知道實情,至少,我們不想當警察的夥
伴。」
  「你們知道?」
  這倒是讓靜有點意外。
  「多少。保全的工作很無聊的,而那些有錢人根本不在意我們,在大廳就隨意交談。
身為目標的他們自己心裡有數發生了什麼事,就連當初礦坑意外的真相,都被我們聽見了
。」
  「原來如此,但是這樣,他們沒有額外的警戒嗎?」
  「有啊,所以我們才有四個人。」
  說話的那名保全沉默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但工作是工作,我們可沒有放水。倒吊男的實力強大,不如說,放水的是他。面對
我們四人圍攻,還能不傷我們。」
  「我沒有要質疑你們偷懶,雖然警察可能會。那麼,也該是聽你們的結論了,你們要
幫我們抓捕倒吊男嗎?現在大家對他認知甚少,直接交手過的你們,證詞很寶貴。」
  「……我有個條件。」
  「是什麼?」
  「有辦法帶我們出去嗎?」
  看來保全們有想過靜的說法,別說沒死,連受傷都沒有,被懷疑和倒吊男共謀是有可
能的。更可能的,則是以此為要脅,取得警方想要的證詞。
  「雖然不是不可能,但是那樣你們接下來就會被通緝,那不是一個好作法。」
  「也是啊……」
  四名保全苦惱起來,靜也對這種狀況束手無策。只有熟知卡賽法律的人,才能光明正
大的把他們從警方手中弄出去。
  雖然不是很願意,但吉爾貝特想到了一個人。
  「這樣如何,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
  他向他們解釋了自己的計劃,四人也都露出了看見曙光的表情。他們趕緊找來紙筆,
再紙上寫下聲明,不只簽了名,還怕警方不認而按上指紋。
  「那麼,我們的交易就是你們給我們問問題,做為回報。我們把這個東西拿出去,成
交嗎?」
  「成交。」
  「好。我們速戰速決。首先跟我們描述一下倒吊男的樣子,他的穿著,氣味,身上有
沒有血漬、泥土之類的,越細節越好。」
  艾利奇不太想可以洗澡或是會去洗澡的樣子,知道穿著會有很大的幫助。
  「他……只穿著一件白襯衫和卡其色吊帶褲,因為天氣很冷,所以感覺很奇怪。襯衫
不說,吊帶褲很薄。但是他在大冷天走過來,好像沒事一樣。
  另外就是雙手……那雙手,不管是誰一定都能一眼分出來。完全是銀色的,後來戰鬥
時也證明了那雙手有問題。
  他的頭髮不長,好像剃光過一樣,又放著長了一會,大概到額頭的一半。身上沒有特
別的血跡,但是有點汗漬和泥土,所以襯衫看起來有點黃黃的。鞋子上就更明顯了,都是
泥巴。
  最後就是他的表情,好像在忍痛一樣,表情看起來很痛苦。」
  「原來如此,幫大忙了。」
  靜在筆記本上飛快地寫著,一面在腦中模擬,一下就形成一個相當鮮明的形像。
  「那麼他從什麼地方來?我這麼說可能很模糊,但他的行動模式是什麼?他的目的是
什甚麼,突破你們嗎?甩開你們嗎?還是打倒你們再上樓去。他有確切的想要殺的對象嗎?
他很清楚對象在哪裡嗎?」
  「好問題。」
  保全眼中對靜和吉爾貝特多了幾分尊敬。
  「第一眼見到他的……是萊赫吧。」
  「是我。他不是走正門,我是在後院的玻璃門外看到他的。我們的大樓沒有先進到有
監視器,當時我們四個人就在大廳中間聊天,四邊都是玻璃,哪個方向有動靜都可以注意
到。他是從後面來,我發現人影,叫喊了一聲,我們四個準備戰鬥,然後他就打破玻璃進
來。」
  「我們還沒去過現場,大樓後面有什麼地方嗎?」
  「沒有,是未開發的小森林。有錢人家喜歡這種自然的感覺。」
  「也就是從樹林走過來,那也許他懂得避開大街小巷。」
  「有可能。他和我們戰鬥的時候……我不太記得,我太緊張了,誰來講一下?」
  萊赫的話告一段落,一開始講話的那個人又把話接去。
  「我們舉槍,四個人都準備能力。那個人打破窗戶,好像對我們說了……快走。」
  「我也有聽到,他是這麼說的。」
  「嗯,當然我們沒有這麼做,然後他就朝我們攻擊……確實是朝我們攻擊。而沒有其
他目的。他的習慣應該是把敵人全部擺平,再繼續他的行程。」
  「你們有人試圖逃跑嗎?」
  「雖然很羞愧,但在兩個人倒下之後,我有試著逃走。他立刻就追上來把我打昏。」
  「好。那你們想必沒有看到他之後採取什麼行動了?」
  「我們都昏倒了,他確實地讓我們昏倒,所以之後的事情我們也不清楚。」
  「了解。」
  靜又做了不少筆記,包含倒吊男對人體理解很深這件事,之後她將筆記合起來。
  「那最後一個問題。倒吊男是怎麼戰鬥的?」
  「這個……首先,最顯眼的是那雙手。那雙銀色的手,可以變形。」
  「變形?」
  「對,像是水銀一樣,化成不同形狀,你看到那個被切開的徽章沒有?就是化成刀刃
的時候切開做的。」
  「聽起來簡直和史岡赫爾一樣……有什麼限制嗎?長度,質量,體積?」
  「抱歉,我們實在沒有餘裕觀察這麼多。雙手可以自在變形已經夠讓我們頭痛了,那
個金屬除了可以擋子彈,還可以用很快的速度從各種角度攻擊。」
  「等等,這很重要。例如說我今天是倒吊男。」
  靜喊了暫停,站起身來,離床一點距離。
  「我可以將手伸到床的另一邊,是這樣嗎?」
  「對。」
  「我還可以從床的另一邊攻擊你,沒錯嗎?」
  「對。」
  「攻擊是直接將手往你那邊刺嗎?或是整個延伸的手臂往內縮,往你的位置揮擊?」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比較像是往內縮。」
  「所以,給人的感覺,比起一個亂竄的兵器,更像是一隻可以自由變形的手,對吧。

  「對,我就是要說這個。」
  「原來如此。」
  「但是還沒完。倒吊男的雙手確實危險,但他的實力不只如此。他的速度,身體能力
都是頂尖的,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快的動作。我們幾乎反應不過來,他就衝過來了,申克用
能力將一整個兩百公斤的沙發拋過去,被他正面接住。更扯的是,我打到他的腳了,但只
有銀色的液體噴出來,一下就像沒事一樣。」
  「聽起來很厲害,靜,有勝算嗎?」
  「如果弒神有用的話,應該可以。弒神沒用的話,可能連我都有點危險。有老爺子在
應該還應付得來,不過還是警戒點為好。」
  靜把敵人的形象刻在腦中,再一次謝過這些保全。
  「感謝你們的幫忙,東西我們會依約交給對方。你們還有什麼線索的話,可以再跟我
們講。」
  「如果有想到的話,我們會的。那件事就交給你們了。」
  「好的,還有麻煩幫我們鎖一下窗戶。」
  和他們道別過後,靜掀開窗簾,往外張望了一下。之後她挑了個沒人的時機,抓著吉
爾貝特爬出窗外,踩著危險的立足點,快速下樓。
  「安全。」
  「安全個鬼,我快被妳嚇死了。」
  「放心,碎片四樓摔不死的拉。」
  「只有妳。」
  吉爾貝特一面抱怨著,一面跟著靜回到大廳。瓦列斯一個人寂寞地坐在角落,看來已
經等了他們好一段時間。一發現他們來了,就抬起頭。
  「久等了,羅梅洛。」
  「我沒關係,收穫如何?」
  「收穫不少,不過還有件事情要做,不介意的話我們邊走邊說吧。可能得趕點路。」
  「嗯……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們要找的人就在那。」
  瓦列斯往窗外一比,兩派人馬就在醫院的大門口爭執。分別是以貝恩德為首的共產黨
員,還有六名警察。看樣子,貝恩德也知道保安們的去向了,但警察以各種理由不讓他們
進去探望。
  靜露出佩服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
  「稍微猜了一下。我們先走吧,把事情辦完。」
  「好。」
  三人不忌諱的從大門口離開,還故意挑了個顯眼的角度讓貝恩德看到。他們看到他睜
大眼睛,而瓦列斯打了個響指,往醫院外對街的角落指了指,他們自己就先過去。
  他們就這樣在角落看著醫院門口持續爭執,一個突然,爭執異常快速的解散。在那之
後,沒過多久,貝恩德就出現在他們旁邊。
  「真是奇遇,你們竟然也在這裡。」
  「少來,你們也知道我們來幹嘛的,我們也知道你們來幹嘛的。我們有東西要給你。

  靜說著,從口袋裡拿出剛剛的四張紙──那是四份聲明書──將它們攤在貝恩德面前

  「想要嘛?」
  「……你們出多少?」
  「不用給錢,就當欠我們一次就行。還有那四人,確保他們的安全。」
  靜將聲明書收齊,遞給貝恩德,而他不客氣地收下。
  「我發誓我會保護他們。」
  「那就看你表演了。」
  拿了聲明書,貝恩德立刻回頭。他打了個手勢,四散到各處的共產黨員立刻再次聚集
,回到醫院的大門。一看見他們回來,警方再次嚴陣以待。
  「怎麼又是你們,我說過他們是本案的重要人士以及嫌疑犯。不可能讓你們輕易會面
──」
  警察才說到一半,貝恩德就拿起剛剛的聲明書,舉到他的面前讓他看個清楚:
  「我,貝恩德.史徒爾,身為海克多先生、萊赫先生、申克先生、比肖夫先生四人的
委任律師,現在要求和我的客戶見面。這是正式的委任書,這是我的律師證。」
  「不,這,這怎麼可能……」
  看到那份文件,警察的臉都綠了,面對法律賦予的權利,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不然
別說倒吊男,他們會有更大的麻煩。
  他們只好乖乖讓路,帶頭的那名警察還立刻叫同僚去請示上級,看接下來該怎麼做。
  貝恩德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進了醫院,還順便補了一句。
  「另外我要提醒你們,如果你們要限制會客的話。拘留日期就得從今天開始算,你們
最好掌握時間。」
  沒過多久,警方決定解除四人的嫌疑人身分,當成一般證人處理,讓他們自由離開。
//
  在警方對進逼的共產黨忙得焦頭爛額的同時,世界之敵的成員們抓緊時間集合。他們
決定先去吃午餐,順便交換情報。
  「聽起來你們那邊挺順利的啊。」
  「莉迪亞妳聽起來不怎麼順利?」
  「我這邊?我這邊超級順利喔,順利到我都不知道我發現什麼了。」
  莉迪亞從口袋裏掏了掏,拿出一個小玻璃瓶和一個盒子,玻璃瓶裡面裝了點銀色的粉
末,就跟靜他們看到的一樣。
  「我找到當初崩塌的地方,還有倒吊男雙手被卡住的地方。我大概知道為什麼他要吊
起來殺人了,當初他被卡住的時候姿勢就是頭下腳上。」
  「噁。」
  頭下腳上整整兩天,瓦列斯光想就覺得自己要腦充血了。
  「不過那個先不提,我在現場稍微挖了兩下,找到這些東西。」
  「這啥?」
  「我剛剛就說我不知道了嘛。這個銀色的大概是倒吊男身體裡面的迷之金屬,不過戳
起來不太像液體。」
  「妳碰了?」
  「沒,我用鑷子戳的。不過我覺得不用那麼擔心,又不是什麼寄生型金屬史萊姆之類
的。」
  「搞不好真的是那種東西也說不定,畢竟是遺產。」
  「那也太扯了,不過我是用鑷子夾的拉,看之後要不要送回本部去分析。另外就是這
個盒子。」
  莉迪亞將盒子推到前面,那是一個灰藍色的盒子,材質有點像木頭,但是巴斯汀只看
了一眼就肯定地說這不是天然物質。盒子表面也刻上了像是文字的東西,不過沒人看得懂
那到底是什麼。
  「這個盒子應該就是原本液態金屬的容器吧?看起來沒那麼危險,我就清了一下上面
的泥土了。」
  「有可能……」
  瓦列斯好奇地敲了敲,不過沒有反應。
  「老爺子,有什麼想法?」
  「是個很神奇的材質,魔法幾乎不通用。但是不只魔法……這個東西看起來像是可以
操作的,你看這個。」
  巴斯汀指向邊緣的一塊鏡面,上面隱約還有幾個突起的圖案,就算看不懂字,也大概
猜得出來那是上下左右。
  「嗯……魔法和科技結合的產物嗎?看來之後也送回研究組好了,或是讓盧梅娜看看
。不過先送液態金屬,這個之後再送,也許和倒吊男對打的時候,能幫上忙也說不定。」
  「了解。我跟拉斐拉說一聲,請她晚點來拿。」
  莉迪亞暫時離席,剩下巴斯汀講自己的發現。
  「我沒有看到什麼不對勁的。」
  講完了。
  「也太快了吧。什麼都沒有?」
  「嗯,我用魔法搜索了山裡,沒有人居住的痕跡。就算倒吊男來過,也很快就離開的
。我也沒發現什麼不自然的事情,看到剛剛的樣本之後,我更肯定這件事。」
  「原來如此。不過老爺子,你的意思是,那個金屬有特殊的魔力可供搜索?」
  「小範圍的話可以,如果能和土壤或泥沼混在一起的話,就更好找了。但這種情況可
遇不可求。」
  「不見得,也許有機會。至少比我們去下一個被害人候補旁邊等機會高得多。」
  「怎麼說?」
  「如果我沒聽錯,保全們有說,倒吊男身上很髒,尤其是腳上都是泥巴。如果我們去
現場的話,也許可以找到殘留下來的腳印。這樣老爺子有機會追蹤嗎?」
  「如果真的有的話,機會很大。」
  「好,那我們等莉迪亞回來就出發吧。」
  接下來的作戰就這麼決定了,一行人把桌上剩下的餐點解決,快快前往昨晚的案發現
場。
  「嗯,還是有點人啊。」
  案發現場是一棟寂靜高雅的大樓,庭園廣大,兩面是森林,另外兩面和接道相連,正
面還有個大噴水池,看起來就是有錢人住的地方。
  戰鬥的痕跡十分激烈,遠遠就看得出來一樓大廳的玻璃全部都碎掉了,還有一棵樹從
外面插進大廳的地板裡面,瓦列斯一時搞不清楚他們到底怎麼打的,還是說那本來就是個
裝置藝術。幾個布條把整個一樓都圍了起來,只留一條路給居民進出。
  現場還有兩個警察在附近蒐集證據,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兩個站在門口,避免有人破壞
現場。倒是沒有大樓保全,都被警察趕走了。
  「怎麼做?」
  「莉迪亞妳可以繞進去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要老爺子進去才有用吧?」
  「老爺子也可以隱身進去?」
  「可以。不過我也可以用點魔法讓他們睡著,讓全部人進去。」
  「嗯……但是那樣就有點暴露的風險。算了,有事推到共產黨身上,老爺子,拜託了
。」
  「說得好。」
  巴斯汀笑了兩聲,動起手來,四名警察就像是當場昏迷一樣原地躺平,瓦列斯他們大
搖大擺的走進去。
  現場的瓦礫已經被清得差不多了,大型的障礙物則是還沒時間搬動,被砍碎的吊燈,
崩落的天花板,被切開的牆壁,被拿起來扔的沙發,還有那棵樹,戰鬥的激烈程度可不是
普通的聖戰士水準。
  「好了,大家散開找線索吧。雖然一個早上,人來來去去把地板都採亂了,應該還是
有倒掉男留下來的痕跡。先在一樓搜索吧,順便看看他把保全打昏之後是怎麼上樓的。」
  「搭電梯?」
  「其實我猜是走樓梯。」
  他們一邊亂猜一邊散開,地上除了泥土還有一些血,讓瓦列斯感到奇怪的是,完全沒
有液體金屬留下。他看了看大門的正對面,據說是倒吊男走過來的地方,
  「羅梅洛你要去哪?」
  「我往森林裡找一下。你們有什麼進展就先去看吧。」
  「要我陪你嗎?」
  「不用,我不會走太遠。」
  瓦列斯揮了揮手,一個人往森林的邊緣走。草地鬆軟,很容易踩出腳印,但就算過了
一個早上,還是有條特別明顯的足跡一路往前延伸。
  「原來如此。畢竟是金屬嘛,再輕應該也有個平常體重的五六倍,就算只有手好了,
兩百公斤應該跑不掉。」
  瓦列
作者: Albito (降靈者)   2018-08-20 00:33:00
最後一句……
作者: saoolp (聖光啊!!)   2018-08-20 10:51:00
作者別幫小孩子插旗啊...
作者: xel72756 (魚餃)   2018-08-20 15:07:00
這次真像在當偵探,抽絲剝繭慢慢前進,貝恩德的戰鬥力感覺超強,即是柴弗舊識又說能敲倒總統府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