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Executioner 第一章 02

作者: neckson (脖子)   2018-02-25 17:05:45
─第一章─
02 不存在的過往
「這是記憶回溯的魔法,耗了我不少力氣。」
尤里伸出手,示意要協助艾爾維斯站起,但被艾爾維斯一掌拍掉,這舉動
倒也不在意料之外,所以他只是收回手臂,靜靜盯著艾爾維斯半晌才開口。
「原來行刑者殺害了你所有家人,這就是你對行刑者身分如此不適的原因?」
「你這不是廢話嗎。」艾爾維斯用粗魯的語氣回話,眼神也透露出極度的
厭惡。
尤里對艾爾維斯的反應不以為意,轉頭環視了慘絕人寰的客廳,牆面上到
處都是飛濺的暗紅色彩,地面也不惶多讓,血漬的來源不外乎是五公尺外那名中年
男子以及青少年的冰冷身軀,或許痛下殺手的行刑者也貢獻了些,他接著把視線轉
移至那把沾滿鮮血的學院配劍,並越過地上凌亂的物品,靠近目標後彎下腰拾起,
拿在胸前仔細端詳劍柄上的刻紋。
「照理來說,受到行刑者攻擊後應立刻尋求掩護,並避免交手,等待騎士
團前來裁決,但你當下不僅止於拔劍自衛,甚至動過『殺了他』的念頭,想奪取他
人性命的你跟行刑者有什麼不同?」
「我不過是想讓他得到報應!我的家人沒有得罪他!他們那麼善良,爸爸
、媽媽、還有哥哥……憑什麼死於行刑者手下。」艾爾維斯發出憤怒的咆嘯,他不
明白尤里明明也「經歷」了這場悲劇,怎麼還能用漠不關心的語氣質問自己。
「報應?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審判女神對惡魔執行正義的宣判啊。」
尤里將劍尖轉向指著艾爾維斯的鼻尖,還一邊引用傳說內容,聽聞話語中
的諷刺之意,艾爾維斯憤怒的站起,左手擋開劍刃,右手一把揪住尤里的衣領。
「你這傢伙……」
「為了使他得到懲罰就不擇手段?」尤里從高處向下看著艾爾維斯,那副
模樣顯得更加傲慢無禮。
艾爾維斯咬牙不語,這個想法確實在他的腦海中徘徊許久,對當時的他來
說,為了彌補破碎的局面,即使要將雙手染上鮮血也在所不惜,所以一時沒辦法反
駁,尤里見狀繼續質問。
「那麼你根本不需要因行刑者身分而感到困擾,更不應該產生罪惡感啊!
你只是將這強大的力量作為給予惡人報應的手段。」
「這完全是兩回事!如果是以騎士的身分制裁罪犯,那就是替人民伸張正
義。」說到這,艾爾維斯嚥了一下口水,才又繼續開口。「但身為行刑者,所做的
一切都是源於自私、卑鄙的心態。就如我先前發動能力擊退金髮男子,不過是利用
不正當力量苟且偷生,與制裁罪犯完全無關。」這句話從艾爾維斯口中吐出時,尤
里可以清楚感受到矮小的身軀正不自覺顫抖著,他輕嘆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你所謂的正義究竟到底是什麼面貌。」
尤里放下手中的劍,閉上雙眼凝聚力量,周遭景物瞬間發生變化,腳下木
板發出聲響並不規則的裂開,詭異的綠色光芒從縫隙中鑽出,房屋的一磚一瓦逐漸
崩解,但掉落的碎片全在距兩人數公分之處就被彈開,散落的物品與冰冷的遺體被
凹陷的地面吞噬,而艾爾維斯還沒有完全理解對方的話語,天旋地轉的感受就再次
襲來,他鬆開尤里的領子,試圖穩住身體重心,並閉上眼睛以避免視覺衝擊所造成
的暈眩,他很清楚,這和當時在醫院魔法發動的情形非常相似,所以也做好二度穿
越至記憶片段的心理準備。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截然不同的大城市,原先純樸的
鄉村屋舍變成雕砌精美的石造建築,四周充斥奔騰的馬車與人群,這個景色不屬於
他記憶的任何一部份,艾爾維斯再抬頭看看天色,天際仍然明亮但又不如正午般刺
眼,應該是下午三、四點。
「喂,讓開別擋路。」扛著巨大木箱的壯漢粗暴的把艾爾維斯撞開。
「回到現實了嗎?」艾爾維斯回過神來,用手確認剛才碰撞的觸感,意識
到自己重新跟外在環境接軌,並脫離「幽靈」狀態,但若是回到原先的世界,兩人
應該會身在醫院而非大街上,況且此處的街道景色也不如威爾斯城邦富饒,附近房
屋的裝飾以及人們的穿著都遠不及當今潮流,雖然說在某些偏遠地區確實會呈現文
化落差,不過辨別人們的口音以及相貌後,很明顯,這種差異並不是上述原因引起。
「尤里西斯你給我解釋清楚!」
轉身一看,只見尤里面色慘白,又再次坐倒於地面,額頭上還冒出斗大汗
珠,他想起尤里先前所提及魔力使用過度的事,剛才一定是又發動了某種「不懷好
意」的時空魔法,不過這次艾爾維斯不打算前去攙扶他,而是決定掉頭就走,他心
想:就算此處並非現實世界,按照施術者的體力來推估,兩人再怎麼樣都不會久留
於此,只要對方魔力耗盡,術式就一定會解除。
「無視現況是沒用的,只有在我再次發動魔法時,我們才會回到現實世
界。」原來尤里還未失去意識,他勉強撐起自己的身體,離開人車經過的主要路
線,向著一旁的牆面走去,右手緊扣著牆上突出的裝飾物來支撐身體。
「這是在威脅我不照他指示行動沒辦法回到現實嗎?可惡。」艾爾維斯此
時也只好停下腳步,確認對方用意。
「你到底想幹嘛?」他轉過頭去對著尤里大喊,尤里緩緩舉起左手,伸出
手指向前方,順著指尖方向看去,距離兩人約一百公尺處,至少有四五十人包圍著
一處民房,人們喝采的聲響並沒有從中傳出,可知這絕對不是正在慶祝或道賀好
事,看來尤里的意思是要自己去一探究竟,艾爾維斯輕嘆一口氣,緩慢往人群方向
移動。
在人群外圍處就可以聽到中心的吵鬧聲,是男人的吆喝以及女人的求饒,
乍聽之下很像家庭糾紛,不過被重重人牆阻擋,實在很難判斷實際情形。
「大嬸,前面發生什麼事了?」艾爾維斯隨意拍了一位婦人的肩膀,向她
詢問狀況。
「聽說騎士團找到上個月發生的屠村事件的兇手,正好是這家的男主人
呢。」婦人轉過頭回答時上下打量了艾爾維斯一番。
但艾爾維斯沒有理會她的視線,最關鍵的「屠村事件」四個字如閃電穿過
艾爾維斯腦袋,這一類字詞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
「大嬸對不起,請問今年是幾年啊?」他小心翼翼地詢問。
「今年是2956年啊,小弟弟你是不是睡昏頭了,怎麼問這種問題。」婦人
無奈搖搖頭,又繼續往前湊近。
「還是八歲那一年,那這個屠村事件不就是……。」艾爾維斯心中已經有
底,但為了確認情況,他仍需擠進人群,湊到前排去看清楚,於是他利用身形的優
勢,鑽進一旁兩位大漢手臂間的空隙,以此方式持續突破人牆。
在最前方的群眾與發出爭執聲的房屋保持好一段距離,他們雖然好奇,卻
沒有人敢接近糾紛的源頭。
「垃圾的家人一樣是垃圾,別躲在這裡做出無辜的模樣,看了就噁心。」
低沉但宏亮的男子談話聲從屋內傳出。
「我說了,真的跟我們無關……啊,好痛!放手!」女子反駁到一半,突
然發出叫聲,她掙扎反抗的聲音與人們越來越近。
事件的角色們從屋內走出,暴露在陽光下的是一名穿著騎士制服的男性,
象徵純潔的白色外衣在光線下略顯刺眼,肩上的深藍披風以及胸前勳章亦為容易辨
認的特徵,以及被其揪住頭髮的婦女,後者被以粗暴的手法拖行至戶外,後頭還跟
著兩個哭哭啼啼的幼童。
「媽媽……放開我媽媽。」年紀稍微大些的男孩捉住騎士的手腕,下場當
然是不敵成人之力被甩到一旁,年齡小的只能不斷哭泣並緊巴著母親腰際不放。
「我說過了,那個男人離家五年,我跟他早就毫無瓜葛。」婦女大聲叫
喊,話才說完,騎士就一掌摑在她臉上,巴掌聲的響亮程度和婦女臉上迅速出現的
紅印顯示騎士下手力道之重,婦女用手掩住紅印以及在眼角的淚水,圍觀人群正面
對明顯的欺壓情勢不停議論,卻沒人願意出手制止施暴者。
「這種話你去跟屠村事件的受害親屬說啊,哼,我們王國竟然存在願意接
納行刑者的人,真是恥辱。」騎士話說完,又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年輕的騎士大人啊,這真的不能怪她,我們誰都沒料到那傢伙竟然是行
刑者,也沒料到他竟然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他一直都與此處居民和平共處,而這
個女孩只是安於本分過日子,並沒有協助她丈夫犯罪啊。」圍觀者中出現一位老
人,語氣和善地幫婦女求情,他一邊壓低姿態一邊靠近騎士,從群眾的對話來判
斷,這位滿頭白髮的老人應該在此鎮上佔有一席之地,至少是鎮長或是長老層級的
人物,才敢勇於面對王國派遣的騎士,不過騎士沒有展現任何善意,反而將下巴往
上抬了不少。
「少廢話,膽敢違抗審判的人都下地獄去吧。」就在老人準備扶起婦女
時,騎士以眾人不及反應的速度斬下老人頭顱,老人的腦袋在地上滾了幾圈,碰到
一位男性的腳尖才停下,群眾一陣驚呼,無法忍受此等畫面或不想繼續攪和的人快
速離去,剩下湊熱鬧者則退到方圓十公尺外,避免直接被波及,艾爾維斯也發出小
聲的驚呼,悄悄退了三五步。
「這下你們總算知道乖乖閉嘴了吧,哈哈哈,真是愚蠢。」騎士甩掉劍上
尚未凝固的鮮血,因為背對人群而無法得知他臉上的表情,但艾爾維斯猜測其一定
帶著得意的微笑,他接著將劍尖指向婦女。
「讓你選擇吧,是要自首幫助國家重大罪犯,帶著崇高的犧牲精神死去
呢,還是要因為不服從審判者指令與那名老人落得相同下場?」
「我……我沒有犯錯!絕對不會像你這種惡棍低頭,你們簡直……簡直跟
行刑者沒兩樣!」婦女展現堅毅的性格,張開雙臂護著自己的孩子,眼神投射出對
騎士的舉止充滿不屑。
「看來是要跟那名老人一樣下場啊。那麼就依我審判女神之名……」騎士
將手上的劍插入泥土道路,抽出腰際間的卷軸,手一甩將卷軸攤開,開始罪名宣判
的慣例,那又臭又長的宣讀至少也要耗掉十分鐘,通常被當作犯罪者最後懺悔的時
間。
「看啊,害死你家人的兇手,他的親人要被審判了。你一定覺得他們罪有
應得,心中期待得不已吧?」尤里的聲音突然從艾爾維斯背後出現,看來使用魔法
後回復時間不需太長,他稍作休息後就能獨自移動到事件發生的地點。
「你是故意的吧,創造出這個醜陋假象,藉此來嘲笑我的想法。」艾爾維
斯連看都不看身後的人一眼,將雙手交叉於胸前,對尤里表示緊戒。
「如果只是假象,我就不需要耗費這麼多力氣。」
「這麼說……」艾爾維斯棕色的瞳孔瞬間放大後又立刻回歸原貌。
尤里擺出事不關己的模樣。
「跟你的回憶不同,這次的過往可以被介入,也會造成往後的歷史發生改
變。當然,如果沒有任何人挺身而出,歷史會依照原樣發展,他們就會死在騎士的
劍之下。」
「這不是很顯而易見的嗎,你是想逼我阻止那名騎士吧,我是絕對不會被
你煽動的,而且我也無權干涉正義的制裁。」
「我沒有這麼要求。」尤里指向剛才被踹倒在一旁的孩子,不知何時爬起
的他,手上多了一把小刀,眼神正惡狠狠瞪著騎士,其用意非常明顯,下場也很好
猜測,一個年幼的孩子怎麼可能戰勝成年且受過訓練的男人,艾爾維斯對這一切再
清楚不過。
「我們不知道爸爸去哪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要殺害那些人,而媽
媽只是說實話,根本沒有錯!」
那個年幼的孩子的眼神並沒有絲毫恐懼,為了保護家人,他向前奔去,沒
有任何計畫性地揮舞手中利刃,想當然立刻被騎士以單手抵擋住,騎士丟下宣判的
卷軸後奪去刀具丟向遠方,並提起那名男孩的衣領將他拉到半空中,再如拋下一隻
野貓一般往地面砸,受到重擊的男孩發出哀號,但還未因此退縮,依然想要再次站
起,擋住即將對他母親下手的騎士。
「拜託你放過我的孩子,衝著我來就好。」婦女也衝向前去抱住騎士大腿。
「果然是人渣的血脈,三番兩次違抗命令,肯定是活膩了,我就先送你下
地獄去吧。」騎士狂妄地大笑,同時把婦女踢到一旁,頭部敲擊到地面的婦女暫時
失去意識,再也沒有起身,四周沒任何人附和騎士的笑聲,甚至可以隱約聽到人們
非議,騎士發現這點後皺起眉頭,笑容也悄悄收起,他決定將這股怒氣發洩於眼前
的對象,於是猛踩男孩嬌弱的身軀,就算男孩都嘔出鮮血也不停手,接著他再次拔
起配劍,準備將一切了斷。
「很親切的場景呢,好像才在哪裡見過,你說是不是啊?」尤里又再次發
出嘲諷的提問,艾爾維斯一邊壓抑不快的情緒,一邊試圖使自己冷靜下來,此時他
的腦中充滿矛盾的情緒,那名騎士明明是正義的代表,為什麼自己會如此無法接受
他的舉動,又為什麼會同情那袒護行刑者的一方。
「完全沒有想出手幫忙啊,面對有相同處境者卻……」
「不是的!不是……我只是不願意違抗審判女神的旨意,如果我出手,一
定會殺了那名騎士。」艾爾維斯打斷尤里的話,眼神直視地面以避開殘酷的景象。
「那告訴我吧,想拯救他嗎?即使他是行刑者的血脈,即使他袒護行刑
者,即使他可能成為下一個行刑者。」
艾爾維斯眼前的弱小身影與自己的童年重疊,想守護家人的那份心意被如
此踐踏,珍惜的人之生命即將消逝,自己卻無能為力,此刻的他一定跟自己當年所
想的一樣:「拜託,誰來都好,救救我們吧!」
「我……我想!」艾爾維斯突然感受到一陣衝擊,並非外在環境所給予
的,而是發自內心的感受瞬間湧出,他開始反覆思考這句不由自主脫口而出的話,
究竟只是他對弱者的憐憫,或是他終於背叛了信仰已久的價值觀。
「了解。既然你的身體還沒辦法做出反應,就由我來替你體現想法吧。」
尤里立刻往一旁民房走去,搬起門口水缸,走向騎士身後,在眾人一片驚呼中奮力
往對方頭頂砸下。
騎士倒下沒多久後就站起身,他摸著後腦勺尋找方才攻擊自己的人,氣憤
的他完全遺忘先前正在做斬首準備,連掉在地上的武器都沒撿起,立刻鎖定站在自
己身後氣定神閒的尤里,緊握拳頭向他揮去,但被尤里輕鬆閃躲。
「你是笨蛋嗎……用魔法都好多了啊。」艾爾維斯將臉埋進雙手間,搞不
懂對方的想法。
騎士繼續對尤里展開攻擊,但都被尤里避開,而且騎士還在尤里一記腿部
攻擊後直接臉朝地倒下,此時騎士顏面盡失,嚥不下這口氣的他重新站起,再次往
尤里的臉部揮拳,一如既往被尤里躲開,但騎士出奇不意張開原先緊握的拳頭,砂
石隨著動作飛散開,尤里被這個小手段弄得張不開眼睛,當然也就沒抵擋住騎士連
貫而來的拳腳。
「只有這點本事也敢挑戰我,不自量力。」騎士用力踩在尤里肚子上,接
著猛力攻擊尤里的脛骨,艾爾維斯隱隱約約聽見骨頭斷裂聲,先不論傷勢如何,目
前尤里是不可能再站起來了,騎士轉身回去撿起他的劍,準備執行剛才未完成的任
務。
「所以趕快使用魔法不就……」
突然間,艾爾維斯理解為什麼尤里不使用魔法,這個場景跟屠村慘劇最大
的不同,就是自己可以介入事件中,也就是說,這已經不僅僅是記憶回溯,而是穿
越時空。回想在醫院最後看到的景象,正是尤里剛發動記憶回溯的狼狽模樣,肯定
消耗了比爆炸當時數十倍以上的力量,那麼這個時空穿越的法術勢必迫使施術者超
越能力的極限,縱然剛才看到尤里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也不代表他真的完全恢復。
「雖然我收到的命令是解決共犯,但既然剛才已經『意外』解決一位老
人,那再多殺一個人也沒關係吧,罪名就全部都是違抗審判者的指令!」騎士才剛
說完,又再次感受到從後腦勺襲來的重擊,一個重心不穩往前踉蹌。
不過,這次換成艾爾維斯手持路邊奪來的花瓶往騎士頭上丟去,周遭的居
民看得目瞪口呆,一天之內竟然就出現兩位公然抵抗騎士的普通人。
「尤里西斯大蠢蛋,沒本事就不要插手啊。」
尤里聽了這句只以一抹微笑回應,他用上肢的力量勉強撐起身軀,並緩緩
移向婦女以及幼童,協助他們遠離戰鬥一觸即發的現場。
「你們這些人有完沒完!我一定要把你們給全宰了!」騎士舉起手,卻猛
然發覺手上的劍早已不知去向。
「這把劍被加持了啊。」艾爾維斯早就趁著騎士不注意時撿起他的配劍,
持劍的右手冒出陣陣白煙,手掌與劍柄相接處變得紅腫,就像是被烙鐵灼燒一樣。
「小鬼,快點把劍還給我!」
「不要,笨蛋才會乖乖照你的話做。」
騎士凶狠的瞪著艾爾維斯,而艾爾維斯則不顧騎士命令,把劍丟到身後,
接著伸展了一下手指和手腕,緊握雙拳對準騎士。
「先赤手空拳試試吧,把他打昏應該就能解決問題了。」心中仍有點顧慮
的他決定向騎士揮拳,而不是直接提起武器與對方對決。
騎士快速接下艾爾維斯的右拳,也驚險的閃過艾爾維斯的左拳,但卻沒料
到對方瞄準底盤的攻擊,幾乎跟剛才尤里的攻擊同一套路,他卻還是沒有成功防
禦,因此再次倒地。
「該死的小鬼。」騎士被羞辱到了極致,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仗著自己全
身上下都被鎧甲包覆,奮力向前衝去,看來是試圖把身形較矮的艾爾維斯撞倒或擊
昏後再奪回武器。
「大哥哥小心!」站在遠處的男孩大聲提醒艾爾維斯。
儘管艾爾維斯嘗試閃避,對方終究是訓練有素而且經驗豐富的戰鬥常客,
立刻改變方向,順利擊倒艾爾維斯,為了不讓對方有機會站起,他跨坐在艾爾維斯
身上,一手揪住他的衣領,一手舉起拳頭,往艾爾維斯的臉上猛烈捶打,嘴角不由
自主的上揚,艾爾維斯雖然已經用雙手奮力抵抗,但體型實在占下風,只能轉攻為
守,採防禦姿勢減少傷害。
騎士見艾爾維斯也差不多快昏過去,停下出擊的右手,起身走向剛才被棄
置的配劍,本來打算先從艾爾維斯開始下手,但此時他的目光瞥見安置好傷患的尤
里,正往自己的方向奔過來,於是轉過身將劍刃對準黑髮男子,猜測對方大概又會
用一樣的模式攻擊,只要在那之前將揮過來的手臂斬斷,就可以輕鬆獲勝,在尤里
的左手開始動作時,騎士也舉起劍,順勢斬下。
「尤里──」艾爾維斯在騎士的重量離開自身後,早從仰躺的姿勢翻成趴
姿,並用手臂撐起上半身,眼見尤里分明連腳步都踩不穩,還執著於採取攻擊,肯
定沒反法閃避對方的還擊。
正如艾爾維斯所料,這一劍確實的砍中尤里,但這也在尤里的安排內,劍
刃嵌入尤里的左肩就停止了,騎士露出憤恨的表情,硬是施力想加深傷口的深度卻
被抵擋住,尤里用雙手握住劍刃以及騎士的手,讓對方連要將劍抽離都無法達成。
「看來是我太天真了,我區區陌生人怎麼可能逼迫你改變信念,強迫你經
歷這些是我的錯。」尤里因為要開口說話而分神,上肢的力量依然沒有鬆懈,但受
到重擊的下肢已經無法支撐,雙膝突然彎曲轉變成半跪姿,也讓刀刃的深度增加
兩、三公分。
「現在才說也太遲了吧!」艾爾維斯躍向騎士的背部,用雙臂緊勒騎士,
試圖讓他因窒息而鬆開劍柄。
「所以我決定要送你回去。」
「什麼?」
「你快離開,跑到比較沒人的位置,我現在的力量不能傳送除了你以外的
物體,否則會造成時空混亂。」
「別鬧了!你是要我一個人回去嗎?那你怎麼辦?」
「不要廢話,快點照做!」尤里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可以感覺到騎士的力
量又再次增加,可能是因為被前後夾擊,讓他真正感受到生命威脅,此時腎上腺素
正源源不絕地湧出,在短時間內就一定可以斬下尤里的手,那時候艾爾維斯也會錯
失逃跑的機會。
艾爾維斯當然也意識到這個事實,他鬆開勒緊騎士的手臂,往後跑開。
「你們這些混蛋,馬上就解決掉你,另一個也別想走。」重新獲得氧氣的
騎士扯開嗓子大吼,力量又比剛才提升一個層次。
「準備好了嗎?」尤里忍住劇痛,往騎士身後喊道。
「好了。」
隨著艾爾維斯的這句話語,一脈鮮血濺到尤里的臉上,術式戛然而止。
「啊──!」騎士的右手掌仍緊握著劍柄,但卻已經不再是身體的一部
分,右手腕之處正如噴泉般湧出鮮血,他驚恐地尋找兇手,將目光聚焦在眼前深褐
色頭髮的少年,尤里則是因為力量頓失而倒下。
「謝啦!小弟弟。」艾爾維斯拿著剛才那名小男孩使用的小刀,身上的紅
色刻痕從頸部開始蔓延,往下一直到剛才被燒灼的右手,往上則至被打腫的眼窩旁。
「哼,正義之力什麼的,原來落在你這種人身上,也只會變成讓人不屑的
力量。」
騎士雖然受到不小打擊,但很快的重振旗鼓,他壓低重心,往前翻滾並順
勢拔起插在尤里右肩上的劍,雙腳用力一蹬回到預備攻擊的架式。
這回,騎士左手持劍,右手則呈保護姿勢,企圖用前臂的鎧甲格擋開刀刃
的攻擊,看到艾爾維斯現在的樣貌,他大概也預料到其真實身分,如果使用左手的
劍來攻擊,對方絕對無力招架,只要先擋掉那把小刀的攻擊就可以順利贏得這一戰。
「放馬過來吧,人渣行刑者。」
「求之不得。」
騎士緊握左手配劍,奔向艾爾維斯右側,右手臂對準艾爾維斯手上的小刀
揮過去,這一下一定能夠將小刀給打飛,豈料艾爾維斯突然轉變小刀的方向,正對
著右手臂的鎧甲,左手還頂在刀柄末端給予助力。
「處決。」艾爾維斯默默說道,劍尖從騎士右手臂側面一路貫穿直至心
臟,騎士手臂的骨肉完全炸裂,胸口除了刀刃的穿刺口外,周圍還形成一個擴散開
的孔洞。
艾爾維斯放開手中的小刀,左右手臂上的力量刻紋消散,但手掌上的燒灼
痕跡卻仍然留存,他握著主要出力的右手臂,感覺到肉體發散出劇烈痠痛。
「你……你這股過於強大的力量,難道你是……」眼前少年所展現的力量
對婦女來說似曾相似,就像當初在一群搶匪手中救下她的那名男子一樣,那名後來
成為她丈夫的男子也擁有相同的力量。
「行刑者。」艾爾維斯看著婦女,接著環視過於震驚而不發一語的群眾。
「還請你們各位保密了!」
群眾雖然沒有回應艾爾維斯,但似乎是打算協助隱瞞這件事,或許是那名
騎士的行為引來眾人不齒,才讓他們撇開身分,認同艾爾維斯的舉止。
「謝謝……謝謝你。」婦女抱著孩子們邊啜泣邊向艾爾維斯道謝,正打算
要去關心尤里的傷勢卻被鄰里們搶先一步,眾人準備了乾淨的繃帶,褪去尤里的外
衣,胡亂包紮在傷口上,大概完成止血後,婦人就隨著鄰里起身離開,而那名年長
的孩子突然折返奔向艾爾維斯。
「大哥哥,就算大家都說行刑者是壞人,就算我爸爸真的是大壞蛋,我也
不會討厭你,如果有一天……我也變成行刑者,也要當跟你一模一樣的人!」那名
孩子邊發出豪語邊擦拭淚水,艾爾維斯拍了拍他的頭,那名男孩露出微笑,再次鞠
躬後奔回母親身邊。
「放心吧,只是繼承血脈的你,仍然可以當個普通人活下去。」
艾爾維斯走近尤里身邊並蹲下,儘量壓低音量說話。
「你要躺到什麼時候,我們也該回去了。」
尤里緩慢坐起身,把沾滿血的衣物披掛回身上,一如既往的把話題岔開。
「你的右手還好嗎?」
一經尤里提問,艾爾維斯馬上把右手背到身後,用奈的表情搖頭。
「那把劍上面有審判刻紋加持,行刑者碰到就是這種下場。」
「不,我是指你從剛才就一直壓著的右前臂。」
「被你看到了啊,這個是老問題,沒事的,倒是你呢?」
「我還需要一點時間恢復,先離開現場吧。」尤里試圖地上爬起,因為小
腿和左肩的疼痛而面露糾結表情,艾爾維斯見狀靠過去稍微攙扶他,終於從地上站
起後,兩人拖著緩慢的腳步前行。
兩人離開鬧區,走向附近空曠的山坡地,確認已經聽不到人群的喧鬧後才
停下腳步,此時夜幕已經低垂,晚風讓氣溫下降了些許,艾爾維斯迎著微風閉上眼
睛,嘗試沉澱自己的心情。
「你已經不會焦慮了?」尤里望著艾爾維斯的側臉。
「你該不會是想要邀功吧!都還沒跟你算帳。」艾爾維斯突然想起稍早被
迫再次經歷惡夢的事,怒氣油然而生,握拳往尤里臉上揮去,尤里沒有辦法閃開,
因為這股力道而後退一步。
「身為行刑者,你這樣隨意攻擊,就不怕把我打死嗎。」尤里替自己捏了
把冷汗。
「身為行刑者,我可是很清楚沒有使用『刑具』和能力你就死不了呢,再
加上只是這種程度的拳頭,我還控制得住力量。」
艾爾維斯露出邪惡的笑容,事後報復早就在他的盤算中,眼前行動不便的
尤里只有充當出氣沙包並乖乖挨打的份,艾爾維斯又緊接著祭上數拳,直到他自己
也變得氣喘吁吁才停手,之後坐於柔軟的草地上,伸展四肢向後一倒。
「你真的很惹人厭,但也很……很厲害,這一切都在你計畫之中嗎?」
「力量本身沒有正義之分,一切善惡都取決於使用者的心態,騎士可以選
擇拯救或是殺戮,行刑者也能夠做到這些,而你……至少從我認識你開始,就一直
幫助著受到欺壓的人們。」尤里伸手抹去嘴角的血,可以感覺到全身上下又多出許
多隱隱作痛之處。「所以你就別被過往以及這個名稱給束縛了,也沒必要感到歉
疚。」
「雖然很不服氣,我還是認輸了。」艾爾維斯因為覺得難為情,將手臂擱
在眼睛上,試圖遮住自己難堪的神情,尤里安靜地在艾爾維斯身邊坐下。
「之前還不加思考的厭惡這股力量,真是愚昧,明明利用它做了不少有意
義的事,也幸虧自己的遭遇,讓我不會變成像剛才那傢伙一樣的暴力混蛋騎士。」
話語中夾雜艾爾維斯哽咽的聲音,此時若是又接受尤里毫不留情的毒舌評論,慚愧
的眼淚一定會奪眶而出,艾爾維斯只能期待對方保持沉默,以避開難堪的情形。突
然,他感到自己的身軀被重物壓住,於是移開遮蔽視線的手,低頭往下一看。
「你再累也用不著躺在我身上啊。」
「你很熟悉行刑者傳說吧?」尤里提問並無視對方的抗議。
「嗯。」
「最初執行正義的騎士們,最後卻成為殘害眾人的行刑者的始祖,這個世
界本來就充滿矛盾,所以你說要消滅行刑者,或是崇拜審判女神我都不覺得奇
怪。」
艾爾維斯原先還在使勁推動尤里的肩膀,試圖讓對方停止把自己當作枕頭
的行為,聽到尤里如此認真的言論,也不由得慢下動作,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覺
得喉嚨被空氣給哽住,硬生生把話語吞回去。
「然後你一點都不愚昧喔,就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來說,我覺得你已經很成
熟了,接下來,你將會慢慢熟識這個沒有絕對善惡之分的世界。」
「那以二十一年的歷練來評斷,我到底要算在善還是惡的那一邊呢?」
「就我看來,你非常……善良,年輕的……行刑者。」尤里說完這句話之
後,呼吸變得規律而沉穩,應該是因為消耗如此多力量而累得睡著,艾爾維斯也放
棄推開他,就暫時任由他躺著。
「謝謝你。」至於尤里是否聽到艾爾維斯的這句道謝就不得而知了。
天色漸漸轉亮,陽光投射在艾爾維斯臉上,讓他從睡夢中醒來,身上沉甸
甸的感受仍然沒有除去,這點使艾爾維斯稍感厭惡。
「尤里西斯,你也該起床了吧。」艾爾維斯打算去推動對方肩膀,讓他離
開自己身上,但觸感卻跟預料中有點落差,本來應該是厚實的肩膀,此刻卻像是輕
柔的織品。
「棉被?這裡是……醫院?」他瞬間驚醒,四處張望後只見周遭白皙的牆
壁,鼻腔中不是青草氣息而是一股濃厚的消毒水味,確定自己已經回到原本的世
界,此刻卻不見尤里蹤影。
「該不會!」艾爾維斯想到進入尤里的魔法世界之前,對方所說的話語,
肯定是覺得已經道別過,因此就不動聲響的離去,於是他跳下病床,一把抓起放在
椅背上的外衣,迅速奔出休息的病房,找到櫃檯的中年女子問話。
「大……大嬸,你有看到那個跟我一起來,長得有點欠揍,黑髮,身高快
一百八十公分的男生嗎?」艾爾維斯以他僅有的印象描述。
那名女性比著艾爾維斯身後大門的方向。
「他走了喔,大概兩個小時前離開的。」精明幹練的醫師從診間探出頭來
回答艾爾維斯的問題。
「請問醫生你知道他去哪裡嗎?往哪個方向走?」
「不知道欸,他還滿神秘的,只跟我借了一把枴杖就走掉。啊對了,他把
錢都付清囉!」
「這傢伙分明就很有錢嘛。」艾爾維斯咕噥了一聲。
「然後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搞的,昨天晚上探查發現你們身上竟然多出了很
多傷,你的手我幫你包紮好了,那個男生則是全身上下都是瘀青,肩膀的傷口也非
常誇張,脛骨還有點骨裂,嗯……通常骨裂會非常痛,他應該走不快,現在追上去
還來得及喔。」
「謝謝你!」艾爾維斯道謝後奔出醫院大門,發現門口的馬匹已經不知去
向,又加上醫生的說詞,步行離開的尤里肯定會在某處尋找交通替代方式,若真是
那樣,兩人距離增加會使搜尋難度大幅提升,方圓二十公里是精靈探查的最大極
限,但無論如何,艾爾維斯還是先召喚了風之精靈去尋找,自己則詢問路人出城方
向,往那個方向一路奔去。
「別開玩笑了,那個世界的傷竟然會反饋到這裡,你還過度使用法力,拖
著那樣的身體是要到哪去啊!簡直找死嘛!」
大概奔跑十分鐘後,風之精靈就前來回報消息了。
「果然是往出城的方向。」
確認位置後,艾爾維斯加速奔去,心中不停祈禱一定要趕上對方的腳步,
沿途撞上不少行人,還把好幾個攤販擺設弄得亂七八糟,遭到非常多側目及謾罵,
但艾爾維斯根本顧不得這麼多,如果現在停下腳步道歉,就很可能會錯過那個黑髮
男子的身影。
在城門口附近有一處轉乘點,佈滿刻著目的地名稱的標示牌,車伕們則分
別站在不同標示牌下,等待遠行的旅人前來搭車,只要談好價碼,隨時都可以出
發,風之精靈最後回報的消息也指出尤里曾出現於此,但艾爾維斯放眼望去,完全
沒看見目標身影,如果對方已經出城,再繼續張望也是白費力氣,眼下還是先詢問
一下附近有沒有人掌握消息,所以他走近一名很專注在尋找乘車旅人的車伕,並向
他搭話。
「大叔,不好意思……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長得有點欠揍,黑髮,身高
快一百八十公分的男生,手上還拿著拐杖。」艾爾維斯還沒調整好呼吸,所以說出
來的話都斷斷續續,明明是冬天,額頭上卻掛著斗大的汗珠。
「喔!我有印象,他開的價碼很高,但因為看起來很狼狽,我們懷疑他正
在逃亡或躲避追殺,接待他的風險太大,所以幾乎沒人敢接這單。」車伕玩弄了一
下蓬亂的鬍子,沒有回想太久就給出答案。
「那他人呢!」
「應該出城了吧。」
「但你剛才不是說……」
「我是說『幾乎』,有幾個缺錢缺得要命的車伕聽到價碼,一窩蜂的湧上
去,如果談得順利,他或許已經上了哪輛車,現在大概都到城外樹林區了。」車伕
指向城門外的方向,在那處森林中有一個非常複雜的道路分歧點,前往不同方向的
人們會在那處分開,要一條一條追上去是不可能達成的任務。
「太遲了嗎。」艾爾維斯垂下頭,但仍難掩失望的神情。
「欸,小弟弟,我說你是那傢伙的同伴嗎?」
車夫突然丟出的問句讓艾爾維斯愣了一下,他望著車伕的臉回答不出半個
字,車伕雙手插腰露出苦惱的表情。
「我看他狀況挺差的,如果在樹林中遇上劫持的盜賊那就糟了,就算不說
那麼遠,那幾個搶著接單的同行似乎也不是什麼善類,半路暗算他這種事或許也幹
得出來,我想說你是他同伴的話,其實不該讓他單獨行動。」
聽到這番話,艾爾維斯的腦海中浮現至少十種尤里死去的畫面,像是被盜
賊砍斷手腳,或是被無良車伕痛毆後丟棄於森林深處而餓死,因為馬車意外翻覆而
被壓死等,而且他會這麼虛弱,其一大原因是協助自己時施展高等術式造成負擔,
又在過往事件中因為自己的猶豫不決才身受重傷,艾爾維斯想到這點,自責感瞬間
湧上。
「可惡,這傢伙留了這麼大的人情還不告而別,再加上身負重傷,如果出
了什麼事,絕對會讓我自責一輩子。」
「就這樣啦,我要忙著招呼客人了。」車伕轉身離開,走向一旁接近的旅
人。
艾爾維斯拖著也不算狀態良好的身軀繼續往城門走去,嘴上一邊呼喊尤里
西斯,但每喊一聲,心中的希望就再次被削弱一點,一直喊到城門邊,都沒獲得期
望的回應,幾乎快絕望的他倚在牆邊,抬頭仰望高掛的冬陽,心裡總覺得非常懊
悔,如果再早點發現尤里不見蹤影的事,一定可以順利追上他,如果早點答應他的
請求,結果一定大相逕庭。
「尤里西斯,別走啊。」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飄過艾爾維斯眼角,把他自低落的情緒中喚回,在此
城市不常見的黑髮,比自己高一顆頭以上的差距,還有那一跛一跛的行動,都完全
符合搜尋目標的特徵。
「你這傢伙!」艾爾維斯快步奔向前,一拳往對方的背上擊去。
「好痛,你就不能對傷患溫柔一點嗎。」綠色的眼眸與自己產生視線交會
的剎那,艾爾維斯幾乎要喜極而泣。
「這是你自找的。」
「怎麼這麼著急,不要擔心,我幫你把錢都付了喔。」
「不是這個,我……我答應讓你跟著我一起旅行!」
只見尤里別過頭去,避開艾爾維斯的視線。
當下氣氛就像被尷尬給綑綁,對方不但沒有做出他預想的反應,甚至還有
點迴避,這讓艾爾維斯非常緊張,不停想著:「怎麼辦,他是不是生氣了,果然在
那之後他就反悔了,我現在這樣提出來真是厚臉皮,還是趕快找個藉口離開好了。」
「如果你不願意,或是反悔了也沒關係,那就保重了。」艾爾維斯丟下這
句話,轉身就要離開,只覺得自作多情,剛才奮力尋找尤里的舉動也變得更為愚
蠢,就在跨出第二步時,一股強勁力道握住艾爾維斯手臂,艾爾維斯轉過頭來
看著力量來源,翠綠的雙瞳正好直盯著自己,讓他一瞬間屏息住。
尤里將手鬆開,艾爾維斯則轉回來面對尤里,看向他蠢蠢欲動的雙唇,雙
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拉了下衣角。
「我當然願意。」尤里用很專注的模樣說出這五個字,就好像是在答應一
個攸關人生大事的約定。
所幸這句話帶來的並非打擊,但艾爾維斯還是暗自抱怨尤里過慢的反應速
度,讓他又白白擔憂了幾分鐘,而那幾分鐘可是有如三個月一樣漫長。
「呼──那你幹嘛不說話啊!我以為你生氣了!」
「我只是太意外了,也覺得有點害怕,畢竟要和有暴力傾向的人同行。」
尤里這句話愈說愈小聲。
艾爾維斯露出微笑,伸出手擺在正前方。
「今後還請多指教了!」
「請你多多關照。」尤里也伸出手,兩人就此以握手的儀式確認了同伴的
關係。
「是說,你是不是變年輕了,總覺得哪裡不一樣,是耳環嗎?」艾爾維斯
繞著尤里打量一圈,目光停在尤里耳垂上的黑色環狀物。
「這個耳環我戴很久了,我只是把鬍渣刮掉而已。」尤里稍微摸了下巴,
之後像是想起很重要的事,突然彎下腰看著艾爾維斯,艾爾維斯被如此舉動嚇到,
往後退了一小步。
「那麼,你接下來打算去哪?」
艾爾維斯舉起手,指向尤里身後的的一處標示。
「南方──多明尼克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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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排版都要花掉一小時左右,剛剛在排版的時候突然斷線,
頓時有種人生失去希望的感覺,幸好ptt有暫存功能,感恩暫存,讚嘆暫存!
作者: kd1523 (雨)   2018-02-26 09:05:00
PTT很難排版,排好再貼會快很多(算好每行字數再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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