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Kamigami 最為弱小的反抗者 11話

作者: dukemon (dukemon)   2016-06-18 21:33:17
11 狩獵勇者之人們
拂曉之時,天空仍閃爍著明星。歇特進入了荒廢的要塞。
燒毀的建築物殘留著跟先前一樣的破壞傷痕,就算於微暗之中也能夠明白它有多麼嚴重。
畢竟這地方長時間受到魔物所支配,
人類大概還要過一段時間後才會從附近的城鎮前來這裡吧。
從無數的魔物屍體之間,盡可能找出同伴的遺骸,每當發現就放入袋子中。
「結束了。之後,在山上做墳」
『替他們蓋在視野廣闊的地方,請他們在那邊注視著我們吧。』
「死後靈魂會消失,不是嗎?」
『你這傢伙真是不解風情。
……不過你不想要讓大家看看嗎?我們全心全力獵捕勇者的時候』
歇特對女神的話語露出笑容,點了點頭。接著望向山谷,升起的朝陽凸顯出那處的陰影。
「已經沒時間了。我想立刻,準備。」
『我知道。因為你的事前籌備很重要。那之前,從你那裏往門的方向走十步看看。』
遵照奇怪的指示,一步一步算著前進。
『往下看,試著挖一下地面,輕輕地就好。』
稍微掘了一下焦土,隨後小小的蒼藍色石頭便滾了出來。
雖然藤蔓燒光了,但石頭依舊散發出光芒。
『不要再次失落它了。』
「……嗯」
握緊石頭,嘴巴因這觸感而繃緊。
「走了,莎莉亞。」
『嗯』
四匹馬向前進,於他們的左手邊可以看得到河川。
右手邊有著高高的段差,跟馬上騎手的眼睛差不多高。
儘管蓊鬱且昏暗的森林延伸著,然而這裡的道路不僅做得很寬,
且不愧是跟附近城鎮連接的重要街道,地面也保持露出乾燥泥土的狀況。
前方是穿著蒼藍鎧甲的勇者,而少女僧侶與他並轡而行。
女魔法師位於他們身後。亞克斯爾盯著這一切。
「所以那時拜託大哥叫我起來,可是大放送時間已經結束了。
沒有打到稀有怪,所以大家對我相當火大」
「不過,勇者大人的經驗真的很豐富呢。居然四處去狩獵魔物。」
「嘛,就像是天職一般的東西,哈哈。」
亞克斯爾長年任職於小國的騎士團。
他自認自己實在無法跟上勇者的言行跟思考。
於『那邊』他的身似乎不是勇者,而是『高中生』。
但就算聽到說明也還是搞不懂。
這裡要是作為騎士家門的子弟出生,
就要從十歲開始擔任知名騎士的隨從,過著忙碌的見習生活。
接著受賜劍,作為騎士團的一員生活了十幾年。
說到習得的東西也就只有劍、槍還有戰鬥的訓練罷了。
莉露專心致志於跟神對話,是名不經世事的少女,
愛露卡以傭兵魔法師之身輾轉於各處,而她也輕鬆習慣了這名青年,浩二的發言。
然而自己還是對他的存在抱有詭異的感覺。
勇者究竟是什麼?
某天,天啟突然降於他所居住的邊境小國。他出現了。
他身穿的裝備實在無法認為是以人力所製。
且劍、最近甚至連愛露卡的魔術都完全受到它所抵銷。
這之前也單獨討伐了擾亂附近聚落的魔物要塞。這正是勇者的行為。人們相當感謝他。
即使如此仍有著無法消去的思緒。
這樣真的好嗎?有個聲音悄悄對他說。
『蠢蛋。你居然想要測度神意。』
年老的父親訓斥自己的疑惑,
流下淚水高興地說,因為魔物而瀕臨荒廢的這個世界找到了新的光明。
舉國歡騰著,是美妙的力量、是神所賜的禮物。
像莉露這樣的人則滿懷期待,殷勤招待神之使者。
這所有的狂熱都令自己畏懼。
即使如此,這應該是正確的。說起來,他是為了跟他無關的這個世界而戰。
崇高的犧牲,神之使者的表率──‧
「大叔,表情凝重呢。」
女魔法師不知何時跟自己並排而行。自己用苦笑回應她。
說起來,明明一開始覺得她很可疑,但現在卻變得會跟她討論各種事情了。
「抱歉,進來這座山後就實在沒辦法。」
「嘿……你也是嗎?」
雖然她這人沒有責任感,出身也不好。
但據稱經歷了無數戰陣的她,其感覺有跟自己相通的地方。
她的雙眼含有跟自己同樣的想法。
「令人討厭的感覺。脖子一直有種寒意,彷彿」
「受到劍尖指著,嗎?」
「……真是悠哉阿。」
愛露卡輕蔑地說。她故意壓低聲音,假裝看著附近的野花。
朝著走於前方,相當要好的兩人,
她的臉上帶有焦躁。
「於戀愛的爭鬥中敗北了嗎。」
「我可沒有理由被鄉下的傻騎士這樣說。再說,我討厭小鬼頭。」
「他可是受到神所選擇的勇者,這種失禮的話是」
「哎呀,我完全沒有提到是勇者大人喔。莉露也算是小鬼頭吧」
嘻嘻,她討人厭笑著。然而,這笑容依然受到焦躁所掩蓋。
「過去,我接過一次工作。從這裡稍微往東邊的凱塔爾首都。」
「白嶺之都阿。是大買賣吧。」
「是某個大貴族的。任務是要我們帶著他的兒子,稍微去領地巡視一下。」
那真是爛工作。她吐出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仿若就算到了現在也還是想要吐口水。
「他完全不聽我們的話。幹了我們說因為很危險要他不要作的事情。
於戰鬥途中揮舞完全沒用的寶劍,差點害我的同伴死掉。
就算是這樣,他還是雇主,我們沒辦法抱怨。
然後呢,我們好不容易趕跑敵人,結果你猜,那傢伙說了什麼?」
「我想像得到。大概是,照我示範的一樣好好戰鬥!這種話吧。」
「照你的口氣,你也曾經遇到這種事阿!彼此都很辛苦呢。」
愛露卡不知道是否因為得知自己也有同樣的經驗,稍微舒暢了一些。
她笑了出來。接著再度望向走於前方的兩人。
「他並非只出張嘴的少爺。至少理解戰鬥的方法。」
「一樣。他的戰鬥像是玩樂。」
勉強吞下從喉嚨深處湧上的話語。
「全吐出來吧。我們是共同背負著辛苦工作的同伴吧。」
「我要是做得到就不會是騎士了。」
「真是一板一眼……那麼,讓我稍微自言自語吧。」
魔法師用銳利的視線巡視周圍後,開口說。就算於這種閒聊途中,她還是沒有一絲大意。
「那傢伙的戰鬥是倚靠從神那裏得來的東西。
沒有任何一件是自己所得來的。並且用不知從哪裡學來的奇怪戰術到了這裡。
確實,用誘餌引誘敵人在戰鬥中很普遍。但那始終是要複數人來執行的。」
這也是自己內心現在在意的事。
不介意自己曝露於危險之中,有勇者風範的獻身。這無法就這樣帶過。
就好像是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會受傷一樣……像是瘋子一般的舉動。
「我知道這就是勇者大人的戰鬥。但要是那個力量在某個地方消失了呢?」
「神的力量消失,這種事可能發生嗎?」
「不知道,但是我至今在戰場上看到,認為絕對不會死的人死了,這就是現實。
而他看起來完全沒有考慮過這點。」
「雖然不知真假,但似乎勇者大人不會死。」
想起過去不知於某處聽到的話。
『咦?阿,我似乎不會死。
雖然聽說有例外,但頂多是給了死亡懲罰後,神明會復活我。』
對,就是那帶有稚氣的話語讓我的內心湧上疑惑。
連死都說得那麼輕率。他究竟是什麼?
「那還真是厲害阿。我也想要當看看勇者大人啊。」
「嗯,確實很厲害。」
這話並非出自欽佩,而是源於懼意。
微微的寒意,這是明白戰場之人對異樣的奇蹟之結晶的排斥。
「……算了。至少他很強這點是事實。
之後只要我們替他守護他沒注意到的地方就好了。」
「這種事──」
拉下原先抬上的面罩,拔出劍。輕輕往馬腹踢了一下,馬便加快腳步拉近跟勇者的距離。
魔法師幾乎同時跟他做出同樣的舉動。
「來了。」
「明白。」
「怎麼了?」
勇者一臉詫異盯著自己。因為他的雙眼,湧上了像是起了雞皮疙瘩一樣的感受。
這條道路受到樹蔭所掩,光線微弱。於途中,壓迫感從森林深處逼了過來。
眼前的勇者沒有感受到這甚至引人發疼的感覺。
「什、什麼,敵人嗎?」
他不安地拔出劍。從劍上也只能感受到,隨從模仿自己的動作的難以仰賴的感覺。
即使如此,仍說服自己:那是神所賜下的劍。
「總之,勇者大人做為莉露的護衛。把馬放在道路中央,注意不要放開韁繩!」
「怎麼!?敵人有幾隻!?」
「好吵!稍微安靜一點!」
焦躁的魔法師從縫隙望向森林深處。
接著大喊。
「是陷阱!將馬頭轉向山!快點!」
發出像是敲響地面一樣劇烈的聲音,那東西密集地落了下來。
桶子,無數的桶子從昏暗的斜坡滾下。這使得魔法師的第六感敲響了警鈴。
「是埋伏!讓馬冷靜下來,看著掉落物的動向!莉露躲在勇者的後面!」
於行軍中不知騎了多少次馬,因此她對驅馬這件事擅長到甚至於魔術師中算是異類。
從上落下的桶子約有十個左右。
「嘿!好孩子,乖乖照我說的作!」
拉緊韁繩。完全駕馭了亂鬧的馬。最一開始的桶子發出巨大響聲於地面上碎裂。
「呀!勇者大人!」
「沒問題!待在我的背後!」
沒用的傢伙吵吵鬧鬧的,桶子於他們的身邊一個接著一個碎裂。
勇者之鎧的防禦有著保護所有接觸物的力量。因此,馬跟抱住他的莉露也都沒事。
「嗚,這是什麼,超臭阿!!!」
「真是強烈的臭氣!」
「這、這是糞便嗎!?」
「還、還有,這是廚餘對吧。」
玷汙周圍的穢物發出劇烈的惡臭。馬因為臭味而亢奮,於周圍煩躁地跺腳。
「這就是襲擊嗎!超臭!」
「這實在無法忍受,快點離開這吧。」
「等等!」
「怎麼回事!?快點離開這麼臭的地方!」
雖然這惡臭令人難受。但愛露卡嗅出了於其中更加強烈的策略之味道。
「冷靜下來!這樣不經思考移動的話一定會落入陷阱中!」
「陷阱?」
「對方想讓我們移動,而且是頭也不回地。
所以才於桶子中放了這種東西。要襲擊的話,會裝油之類的東西點火。」
「那要怎麼辦!好臭呀─!」
魔法師稍加思考後,說出了回答。
「回頭。」
「怎麼,不向前走嗎!?」
「遭遇從上方的襲擊,眾人因計畫被打亂一定會趕忙向前行。
這是因為會變得想要快點抵達目的地。這裡應該先暫時撤退。」
騎士也點頭同意自己的提案。
「至少要是往前走,大概一定會有陷阱。等到安全後我再去偵查吧。」
「怎樣都好,快點離開吧─」
莉露迅速驅馬回頭,臉上的表情寫著臭到無法忍受。
勇者慢了一些跟在她的身後。馬因為臭氣的關係而加快腳步。雙方的距離變寬了少許。
「稍微等等!隊伍……」
這瞬間,脖子寒毛倒豎。
從森林的樹蔭中,比自己視線還高的小土堆處,雙瞳的光輝正盯著自己一行人。
「敵人襲擊!從山……」
沒錯,判斷應該沒有錯誤。
藉由陷阱擾亂隊伍,緊接而來的襲擊。這全都預測到了。
所以為了告知同伴危機而高聲讓他們注意山的方向。
然而,這行動要全部的同伴都具備能夠瞬間判斷該怎麼做的直覺或者經驗才有用。
外行人不可能瞬間做出應對。
勇者愣住仰望山,莉露於他的前方跟他同樣茫然地將臉朝向森林。
「嗚呀啊啊啊啊啊!」
她受到兩支箭貫穿,從馬上被打了下來。
衝擊突然撼動大腦,轟飛了周圍的景色。
「咕嗚!」
同時痛到好似要失去意識般,接著頭受到晃動,眼前發黑。
「莉露!」
聽到勇者的聲音,因而睜開雙眼。感受到輕輕抱起自己的手臂。
「啊,我……怎麼……嗚……」
「沒、沒事的!振作一點!」
「笨蛋!哪有人突然抬起傷患的!讓她保持原狀!」
傳來愛露卡的斥責。這時才終於查覺自己受到攻擊,從馬上掉了下來。
「啊,這該怎麼辦。我記得這狀況下不能拔出來對吧!?
該怎麼辦。我沒有回復魔法之類的……」
「沒、沒關係的」
雖然頭還是很痛,儘管如此仍勉強睜開眼確認自己的狀況。
右肩跟大腿插著箭。箭是從木頭直接削成,相當粗糙,大概是用短弓射的。
「這種小傷,我自己可以治療。比起這個,敵人」
「但、但是」
「沒問題的,請過去吧」
勉力對不安的青年露出笑容,隨後他便讓自己橫躺下來,朝著敵人跑了過去。
這時才終於看得到戰場的狀況。
三人對著位於森林樹蔭中的某物舉起武器。
襲擊者似乎慎重地躲藏起來,等待著下次攻擊的瞬間。
自己是多麼無力阿。不禁湧上後悔。
因為勇者親自命令而得到侍奉他的機會,直至現在。
這雖然是好事,但幾乎沒有做什麼像是僧侶的工作。
最一開始雖然有照顧不習慣旅程的勇者、幫其他同伴防禦跟治療。但最近他的力量提升得
太多。自己能夠活躍的狀況不斷減少。
自己原先於僧院閉關。野營跟警戒四周對自己來說負擔過重。
結果全部都交給騎士跟魔法師。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樣,總覺得亞克斯爾跟愛露卡對自己有些疏遠。所以才更加仰賴勇者,
藉由聽他說話來轉移自己的不安。
僧侶是治療者,戰場的守護者。是給予戰鬥之人祝福,治癒傷者的樞要。
自己一直這樣被教導至今。
然而,不管是敵人的劍還是魔法,都不會讓勇者受傷。
自己最應該支援的勇者其實根本不需要自己的存在。
旁人大概認為我狂熱地崇拜著勇者吧。
自己並非無能。那只是這種想要得到認同的心情所展現出來的虛像。
甚至曾自嘲說自己就好像仰仗王的小妾。
到了現在,我已經分不清楚對他的思慕,究竟是真正的心意還是單純的依存心了。
自己對那個人撒嬌,請求對方讓自己跟在他的身邊。這種想法不停湧出。
「啊、呃啊……」
怎麼回事,創口很痛且灼熱。
這種程度的傷勢不管有多少個,自我回復力應該都能夠治好。
然而,這力量就只有些許生效,且慢慢地削減自己的精神。
「這是……毒……」
握住胸前的聖印,打算使用解毒的祈禱。
這時,莉露發覺了。
儘管不比勇者,但自己也同樣有著神的加護。
跟魔法師不一樣,不詠唱也可以做出某種程度的防禦。
這武器連金屬箭頭都沒有裝上,自己應該不會受到它所傷才對。
也就是說,現在襲擊之人擁有的力量足以貫穿它。
「勇、勇……者大人……」
於逐漸模糊的意識中,莉露第一次覺得自己看到烏雲包覆住勇者前方。
「渾蛋!是哪來的傢伙!快點給我滾下來!」
雖然舉起劍威嚇,但對方並沒有現身。於兩側的兩名同伴也盯著樹林,一動也不動。
「不出來的話就連森林一起轟掉!」
「住手,不知道對方是怎樣的傢伙。不要輕舉妄動。」
「但是繼續對瞪下去也不妙。要不要乾脆先發制人?」
「我去」
浩二向前走。而兩人檔於他前面。
他們看著自己的臉上露出先前未曾看過的表情。但是沒辦法解讀它究竟是什麼。
「這傢伙跟至今為止的敵人都不一樣。你就先退下吧。」
「但是,我的話沒問題。」
「請偶爾也讓我們做件隨從該做的事。」
他們的態度跟話語格外強硬,因而湧起了意料之外的焦躁。
「開什麼玩笑!因為同伴受傷而生氣的並不只有你們!?這裡就由我」
「我說的不是這種事!」
怒吼衝擊了浩二的耳朵。
至今未曾聽過的聲音。從未從雙親跟兄長處受到這種純粹的斥責。因此不禁畏縮。
「亞、亞克斯爾?」
「喂,我們之前似乎太寵你了。這事結束後就讓我們好好念你。
儘管如此,現在最優先的是設法處理這傢伙。」
「愛露卡?」
不知道兩人說什麼。自己明顯比兩人還要強,只要我上前就解決了才對,明明是這樣。
「真恐怖。」
從森林深處傳來聲音。嗓音略高,聽起來也很像小孩子的。
「我,之前想,你們會,依賴勇者。」
「還真是小看我們呢。你說我們是這傢伙的裝飾品嗎?」
那傢伙現身,而浩二因而愣住。
穿著用某種動物的皮所製的衣服,拿著短弓出來的是狗頭人,正是那時於要塞沒打倒的。
「不,你們,腦袋好,直覺強。所以我覺得,你們很恐怖。」
「就是你嗎?勇者大人說的,妹神的隨從」
用輕巧的動作跳下後,小小的魔物便立即舉起弓。
「你的名字是?」
「……歇特」
雙瞳盯著自己,其中未含有一絲怯懦。
跟那時用驚愕的表情盯著自己,只能顫抖的存在比起來,宛若別的生物。
但,畢竟只不過是狗頭人。插進對瞪的兩人中間,向他搭話
「你,有其他同伴嗎?」
「沒有。你殺光了他們。」
「看吧,我來解決就好了阿。」
所有在場的人,視線都突然集中於浩二身上。
不分敵我,他們的雙眼都抱有同樣的一種感情。
對格格不入的人之愚昧感到悲哀。
「你,礙事,滾開」
「……啥!?你說什麼,你這」
「請退下,由我們擋住他」
「亞、亞斯克爾!」
「你也該發覺了吧。你所愛的公主大人已經倒下,臉色像是快死了一樣。」
受到指點,不禁回過頭。莉露趴於地上,一動也不動。
「莉……」
喀鏘!
令人不快的聲音刺入後腦。
自稱歇特的狗頭人朝著自己毫無防備外露的頭射出箭。
其受到護盾所阻,滾落至地面上。
「我,剛剛的箭,餵了毒」
「什麼!?」
「不快點救,女人,會死。」
魔物搭起下一支箭後,這樣宣告。
兩人邊牽制那身影,邊背對著自己發號施令。
「莉露右邊的鞍袋中有紅色小包。把內容物跟酒混合倒入她的口中。」
「箭傷保持原狀,請讓她躺於平坦處,狀況可以的話請用毛毯包住她。」
大腦無法跟上太過突然的展開。即使如此,浩二也只能跑向莉露那裏。
「莉露好轉後我立刻就會過來!呃,所以……」
該說什麼?
對手只是區區一隻狗頭人,但兩人卻前所未有的認真。
「加油!」
這話非常的蠢,即便如此兩人仍笑著點頭。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勇者感到奇妙的無力感,同時跑近倒下的僧侶。
『出乎意料的,這些傢伙也不是笨蛋』
「沒錯,他們,很強」
莎莉亞似乎很意外,但從歇特的觀點來看一點都不奇怪。
從窺伺襲擊時機的那瞬間開始,兩人就一直想要找出自己。
自己為了不要讓對方察覺自己的存在,提心吊膽地拼命消去自己的蹤跡。
「這樣的你也跟一般的狗頭人不一樣吧?不是也有那叫做神器的?」
「沒有,我,弱小魔物,只有這樣。」
「拜託不要這樣,用那種恐怖的眼神緊緊盯著我們,還韜光養晦的」
「滔光,養,悔?」
『韜光養晦,隱藏實力,將自己說得很不怎麼樣……』
對人類的麻煩言語感到厭倦,但依然搭著箭盯著兩人。
『我方』接觸到對方,還需要不足二十步的距離。拖住他們到那時為止。
馬上的存在雖然對不騎馬的人有壓倒性的優勢,但我手上雖然射程短但有著弓。
「要是拿槍過來就好了。這樣的話只要一次突刺就解決了吧。」
「就算想要沒有的東西也沒辦法。先攻交給你。」
「明白了。」
「莎莉亞。」
『了解。』
騎士踢了馬腹,輕巧地奔馳衝了過來。右手的劍隨意垂下。
「喝!」
輕快的刺擊襲向自己。
歇特趴於地上躲開。銀光劃過他的頭上。毛髮悄然飄落。
迅速起身退後,發現騎士跟魔法師不知何時站於能夠包夾自己的位置。
山道雖寬,但將馬擺橫做出牆壁,做出令自己進退不得的陣型。
「要在這裡殺掉你,我感受到不吉利的東西。」
迅速用弓指向魔法師,但她絕妙地從自己的攻擊範圍退開,擾亂弓的射程。
「再稍微跟我們玩一下吧。
只要莉露的治療結束的話,勇者大人也會過來支援,這樣你就完了。」
騎士則正好相反,他一點一點拉近跟自己的距離。
他的馬穿著軍服,腹部附近有鎖鏈甲防禦。魔法師的馬也用厚厚的皮革加上了防護。
但是,還要十步。為了不讓他們查覺機關。歇特大喊
「我想殺的只有勇者!跟你們沒關係!走開!」
「我們不可能說:喔,是這樣阿。然後就乖乖離開吧。」
「你的目的既然是這個,那就更不能讓你通過此處。」
一說完,騎士就使勁踩著馬蹬。於此同時,歇特的箭朝著他的臉飛了過來。
「唔!」
他以驚人的高速舉起盾,彈開了箭。
『歇特,雲雀要叫了!』
呼應女神的警戒,狗頭人的身體順暢地向後迴轉,搭起箭朝魔法師射了過去。
「"束縛之鎖阿西風之──"嘖!」
魔法師不知何時結起了印,她慌忙側開身體,重新握緊了韁繩。
一直擺出預備姿勢的手很痛。此外緊繃的神經發出悲鳴,說想要立刻從這裡逃跑。
鎧騎士跟不知何時會射出魔法的魔法師。
要是沒有莎莉亞的「眼」,實在是沒辦法同時應對。
然而,援軍的身影就在近處。
接著就是盡可能不讓他們發覺。
「你們,為甚麼,跟勇者一起」
騎士打算接近,用箭頭對準他,牽制對方的動作。
「你也知道。一起打倒魔王,追求世界和平。」
「殺死我們來追求嗎?」
「……沒錯」
身體保持不動,稍微側過臉望向魔法師。
她的雙眼集中於自己,雙眼閃爍著光芒,打算積極地抓住自己動作的空隙。
「殺人跟被殺是這個世界的常理。你也是魔物吧?
於這個定律中生活,還埋怨勇者,這不是很沒道理嗎?」
她將意識集中於韁繩跟話語上。
相信自己的言語比起魔法還要更能拘束,束縛住眼前的魔物。
接著再幫騎士製造出破綻後勝利,這就是勝利的構想。
她沒發覺這想法正是破綻。
「我們,並沒有、想要殺人!
魔王、魔物的軍隊、跟我們沒關係!
我們很弱!想要靜靜生活!想要的就只有這個而已!」
「有著無法容許此事的世界。你也是這苦界的一員。
不管你的願望如何,既然你身為魔物,就無法放過你。」
「這樣的話,殺死你們,保護大家!」
大腦麻痺,凶暴於血液中流竄,說出難以置信的話語。
「為了這件事的話,不管是勇者、魔王,還是神我都會殺!殺死他們全部!」
「哈……這還真是」
「令人畏懼的決心,對吧。」
兩人露出苦笑,現場的氣氛僅有一瞬間插入了『空檔』。
楔將持續長時間的緊張扳開了少許,讓他們的意識鬆弛。
「一下說沒有殺人的意願,一下子又說為了同伴會殺死所有人。你的思考矛盾了喔。」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我只做自己該做的事!」
「這樣的話我也會做自己該、咦!?」
觸手滑溜地伸過來,捉住了騎士的劍。
令人厭惡的那個物體出現,騎士乘坐的軍馬因為牠而發出悲鳴,將前腳朝天高舉。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什麼!?那是……」
即使如此魔法師仍瞬間判斷狀況,結印打算施展魔法。
「"剎火灼熱,燒灼其──"」
「不讓你做!」
歇特一口氣逼近,從他的弓上射出了烏亮的木箭。
「─肉"」
小小的火於歇特眼前破裂,魔法師的馬高聲叫喚人立起來。
「可惡!」
「這、這是什麼阿!」
馬不斷慘叫,騎士拼命回擊想要纏上自己的那個物體。
但是,穿著鎧甲的壯漢明顯處於劣勢。
每次揮劍,劍的顏色就轉紅,鎧甲跟軍馬的鎖鏈甲一瞬間就開始劣化。
「為、為甚麼噬鐵怪會在這……該不會!」
歇特因為安心跟作戰成功的喜悅而扭曲嘴巴。
「把那傢伙,塞進桶子裡,很麻煩。不讓你們察覺牠,也很辛苦」
「用穢物消去鐵銹味,也藉此隱藏馬因那傢伙靠近而亢奮起來嗎!」
魔法師結印,打算發動魔法。歇特用弓指著她。
「你,射魔法吧。噬鐵怪死掉,他就得救了。做為交換,你會死。」
「開什麼玩笑。噬鐵怪不會殺生物,只要對你用魔法不就解決了。」
「這樣阿。那麼」
歇特舉起毒箭,隨後想著莎莉亞。
箭尖因為這份意識帶有光之祝福,化為能夠輕易貫穿快爛掉的鎧甲,
殺死無防備的騎士之攻擊。
「那是!?」
「騎士會因為箭死掉。」
「住、住手──」
原先冷靜的魔法師停下思考的那瞬間。歇特的箭分毫不差地擊碎她的肩膀。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鮮血從女性的肩膀上噴出,大部分的神都對此景發出了感嘆之聲。
除了一人。
「蠢貨!居然中了這種計,你這笨蛋!」
兄長大叫,因為怒氣跟憤慨,他臉上的表情好似現在立刻就要砸碎周圍的東西一樣。
莎莉亞對那身影感到悲哀跟滑稽,同時不動聲色地對他說:
「兄長,請坐下。」
「閉嘴!那陰險且令人不快的戰鬥是怎麼回事!
居然用穢物擋住通道,讓低賤的魔物趁機攻擊,竟然還餵毒!」
「但是也有這種說法喔?"兵者,詭道也。"
儘管部下是不僅是寡兵且還是弱卒,將領也是新人,但不是做得很好嗎?」
龍神的視線低向手上的平板,同時像是沒有什麼興趣一樣加上解說。
兄長儘管對他的態度感到煩躁,但還是悻悻然地坐下。
「不認同!我不認同!這種卑鄙的做法!」
「雖然兄長大概並不中意這種做法,但這也是弱者的戰鬥方式,因此請諒解。歇特。」
『什麼事?』
於水鏡的另一邊,狗頭人盯著受到箭創的魔法師,不敢有一絲大意。
「熊差不多該起來了,注意。」
『我知道了。雲雀的監視,就交給你了。』
「嗯,安心努力狩獵吧,加納利」
『果然,被叫加納利,難為情。』
他毫不留情地彈起弓弦,魔法師避開箭,同時蹣跚退後。
騎士拼命跟半透明的魔物糾纏,他絕望的喊聲從歇特的背後傳來。
「這不是很好嗎?這是你的狩獵,率領我盡情地作。」
『知道了,你是好納加尤比』
周圍的神明因這對話而用詫異的神情交頭接耳,數人將視線轉向龍神。
「加納利是那個地方的狗頭人的方言。
狩獵的統率者,有時也會代指群體的首領。納加尤比是指作狩獵雜事的部下。」
「那麼,您是指,最近的莎莉亞榭大人是因那個狗頭人的指示而行動?」
不知名的小神說出這話,而眼前的兄長因而怒目橫眉。
他僅用威壓就讓周圍沉寂下來。可是莎莉亞保持笑容點了點頭。
「我雖然對軍略也有些許見識,但狩獵並非我所擅,
所以只不過是要了我有經驗的工作而已。」
「你這傢伙!究竟要低劣到何種地步!神居然淪為最下級魔物字面上的走狗了嗎!」
實際上並沒有上下之分。
儘管作戰大綱是自己定的,然而將它翻譯成狩獵形式,佈下陷阱的是歇特。
這策略不管欠缺哪方都無法成立。
「問題不在於手段而是結果。再說您的盤面上還有最強的棋子吧。」
好似配合這句指點,看到勇者跑過來這裡,他剛才於稍遠處施以像是治療的舉動。
「熊,過來了」
『明白』
自己的勇者被蔑稱為熊,兄長即使相當憤怒,仍將雙眼望向水鏡。
莎莉亞也一樣將意識轉回盤面。
看到從遠處跑來的蒼鎧身影,
歇特的胃果然還是緊縮起來,尾巴顫抖塞到大腿中央,湧上想要立刻跑離的心情。
『冷靜,確認狀況。騎士現在如何?』
目光不移開魔法師,僅僅側過臉。
騎士不知何時下馬位於地面上,有一半的身體被吞進裡面,
但他還是拼命掙扎著打算把不停抖動的生物揮開。劍被吞入對方身體裡面不斷受到消化,
鎧甲也有一半以上起了紅鏽。
盾被拋置於稍遠處,它儘管有些許鏽痕,但還保持原型。
「武器,破破爛爛,大概沒辦法戰鬥。」
『眼前的魔法師又如何?』
她雖然竭盡全力振作起來瞪著自己,但毒的效果越發強烈,顯然沒辦法正常行動。
「眼睛,無神。我想,很難,用魔法。」
『一半的作戰已經跟結束沒兩樣了。保持冷靜,心神不要紊亂』
「嗯」
「亞克斯爾!艾露卡!」
勇者跑過來看到狀況,臉色慘白。
「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失誤了,之前講得自信滿滿卻這樣,抱歉」
「比起這,那像是史萊姆的是什麼!?還有,你……肩膀」
「之後再說!用你的力量把牠們兩隻轟飛!」
「咦,但就算這樣說亞斯克爾他」
迅速收起弓,半蹲下來。
魔法師因為自己的反應而咬緊牙關,即使如此仍冷靜地大聲指揮勇者。
「"凍月箭"!不要拖拖拉拉的!」
「原、原來!『貫穿吧,瑟法特』!」
於向手鐲的命令完成的前一刻,歇特一口氣跑向騎士。
光於勇者的頭上綻裂,對小小的魔物緊追不捨。
「從那裏,讓開開開開開開開!」
「什、什麼!?」
將檔於面前的騎士推開,跑向的地點是噬鐵怪柔軟的體內。
『啾嗚嗚嗚嗚嗚嗚!』
勇者放出魔法,其威力紛紛逼近像水一般的身體,貫穿,沸騰牠。
然而,噬鐵怪的身體完全消失後所留下的,
是雖然受到一些餘波,但卻沒有任何致命傷的歇特身體。
「騙人吧!?」
「用那種方法……」
「多麼亂來阿」
「呼……哈……咕哈!」
歇特邊喘氣邊將手伸向腰部附近,確認掛於那處的山刀觸感。
「……太好了,沒有生鏽」
『多虧勇者的魔法很快,似乎還沒被消化就解決了。』
勇者一行人用驚訝的眼神盯著自己。重新舉起弓,瞄準他們。
「這樣,你的魔法,還剩兩次」
「你這傢伙!」
「不……不要焦急……再一次……」
以這話語為最後,女魔法師無力地倚偎於馬上。
「愛露卡!」
「愛露卡小姐!」
「不要動」
歇特靜靜的這樣說,騎士想要採取行動但跟手無寸鐵沒兩樣,
勇者在意著倒下的女性,即使如此仍不從自己身上移開視線。
「我也,對她用了,跟剛剛一樣的毒」
「有、有解毒劑那種東西嗎!」
「是普通的毒,魔法師,大概,知道藥。」
勇者因為自己的話語而有一瞬間安心下來。然而,自己並不打算鬆下言語的陷阱。
「但是,用藥,太慢,會死」
「啊,這樣阿!殺掉你後,我就立刻治療他們!」
「那麼我就,拖著,那名騎士跟魔法師,一起死。」
騎士受到點名,擺出架勢。於此同時,他檢視赤手空拳的自己後有些許顫抖。
魔法師似乎也於快要消失的意識之中,搖晃了一下身體。
歇特同時看著別的東西。那物體置於地面上,能夠對應之後應該會發生的事情。
「你們,解毒時,要用,神的手下。但,那傢伙現在,快要死了」
「唔……」
「只要,給魔法師,再插一支,這毒箭。她就會,死得更快。
射騎士,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會倒下。」
因為突然擺到眼前的選項,蒼鎧之勇者臉色發青。
「勇者,你沒辦法解毒。不是嗎?」
「這……」
「沒有必要聽!這傢伙的毒確實很強勁,
即使如此,如果是我也應該能夠忍耐一段時間!請現在立刻用魔法給他最後一擊!」
「而且,魔法師,很痛苦」
她於馬上拼命重整姿勢,但現在她的身影仍快要掉下來。
「不讓她喝藥沒關係嗎?」
「魔法還有吧!剛剛的怪物也死了!已經沒有守護這傢伙的東西了!」
「我,普通的狗頭人。就算死掉,也沒有,會為我傷心的人。」
木箭燃起光亮。其尖端正對著女魔法師。
「所以,我,不怕死。做為交換,拖著你的同伴,一起走。」
「住、住手!」
「勇者大人!那話只是虛張聲勢!不要聽他的,用魔法!」
沒錯,這種局面完全沒有任何迷惘的必要。
不管是多弱的狗頭人,也能夠分析眼前的危難,思考更有可能生存的選項後行動。
但是,眼前自稱勇者的人類卻迷惑著。
同伴突然受傷,被迫意識到他們的死。
因為受到至今為止未曾想過的選項所衝擊,思考完全停止了。
勇者的腳停下。要是有人能夠於這個局勢下行動,那就是
「勇者大人!」
像是巨岩一樣的身體襲向自己。騎士的身體武裝著厚實的肌肉,其本身就像是鎧甲一樣。
這衝刺好似山豬一般。他一瞬間就逼近自己,伸出了手。迴避趕不上。
「就是現在!」
於劇烈相撞前一刻,歇特倒向正後方。
保持著指間壓著自己身體,彎著弓的架勢。
騎士壓往自己的身上,他的動作突然看起來很緩慢。
將要抓住自己的手找不到目標,而歇特的手好似跟他交錯一樣伸出,冷靜地鬆開弓弦。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箭深深刺入左眼,巨軀因痛楚而後仰。於此同時,從地面傳來的衝擊襲向歇特的背後。
「咕嗚!」
「可惡!『貫穿」
已經明白了,對應那魔法的方式是『牆壁』。
於要塞射過來時,也是因為自己的手成為盾牌才沒有死。
『凍月箭這法術是用魔法的力量產生箭,自動追蹤施法者所認定的敵人。
因為不會射到我方,也可以於某種程度上繞過障礙物,
所以於混戰中受到相當大的重用。』
想起莎莉亞的話語。
騎士沒辦法成為盾。
有個勇者不認為是我方,且能夠保護自己的巨大的『盾』
「瑟法特』!」
光集中,爆散。帶有驚人威力的魔法之亂舞。
雖然騎士的盾掉於地上,但現在自己跟它相距太遠,趕不及。
這時,歇特穿過倒下的騎士身側,這時他的視線受到騎士的背後所吸引。
「去死你這混帳怪物!」
流星緊跟著怒吼逼近,高亢的金屬聲爆裂了數次。
「……咦?」
狗頭人將身體緊貼於山壁,舉起防守的『盾』。
較為沒有受到鏽蝕的,騎士鎧的背甲部分。
「什……啊!啊啊……!」
「噗哈!」
將受到魔法灼燒的背甲從手腕上剝下。
重新轉向勇者,同時斜眼確認因痛楚而痛苦不堪的騎士。
「為、為甚麼、為甚麼沒死阿!這魔法」
「會打穿,普通的鎧甲,盾牌。這我已經知道了」
「那為甚麼!」
「我有女神的守護。而且,增強武器的力量,用在盾牌上」
因這兩個力量拼命支撐的結果,背甲保持原型,且歇特也毫髮無傷。
「這樣,還剩,一發。」
「可……可惡啊啊啊!」
勇者的視線於周圍飄移。
魔法師倚於馬上,騎士手無寸鐵,因捨身攻擊而受傷。僧侶於稍遠處失去意識。
「啊……神!拜託快來!快點!」
歇特皺眉擺出架式,為了準備應對狀況。
「同伴!中毒了!總之快點!」
這叫聲於遙遠的天空的另一邊迴響。
「蠢貨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羞恥、激憤、暴怒,這一切都令瑟法雷斯的臉色發紅,美麗的神怒吼著。
「做這什麼沒出息的事!不要因為這種事而失去平常心!
你這笨蛋!糊塗鬼!無禮之徒!知恥,知恥阿阿阿阿阿阿!」
妹妹於正對面用平靜的神情盯著自己。
到了這種地步就算說情勢照著那令人惱怒之女的想法走也不為過。
「莎莉亞榭榭榭謝謝!」
「有什麼事呢?兄長」
「你、你這傢伙!」
「喂!神!你正在聽吧!?狀況很糟!我說現在不是搭訕女神的時候啦!」
因為勇者的這句話,眾神忍不住爆笑出來。
「不、不要笑────!」
但是,儘管有些許笑聲消失,但大笑聲卻不怎麼消失。
混於那群神中間的龍神,張開大大的嘴巴露出毫無顧忌的笑容。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這真是愉快,哈哈哈哈哈!」
「有什麼奇怪的!」
「老夫剛想你給他那玩具衣要拿來做什麼,但看起來你培育的不是勇者,是小丑。」
『可惡,真沒用!這是糞網遊的服務專線等級嗎!』
「喔喔,那勇者似乎也因此經歷了各種辛勞呢。
說起來,老夫這邊的維修時間差不多也該結束了吧。」
龍神似乎感到奇特的親近感。對手上的板子不知開始做什麼。
完全被當成笨蛋。大家都把自己當成出洋相的人。企圖嘲笑這份醜態。
「這……這樣就滿足了嗎?我這不貞的妹妹。」
「哎呀,請問您指的是什麼呢?」
「我說,你讓我被眾人嘲笑,這樣就滿足了嗎!那這樣就立刻結束這場餘興!」
「您似乎搞錯了什麼。」
妹妹原先露出清爽的笑容,她的表情如今轉為沉著的無表情。
「我並非為了讓兄長受到眾人嘲笑跟出洋相而準備這個場合的。」
「那是怎樣!你難道要說這種東西就是我們的結婚典禮!?」
「現在,我們正在進行的是什麼呢?
確實,對坐在這裡的各位神明而言只不過是餘興節目罷了。可是」
莎莉亞將視線拋向自己
並非瞪視跟緊盯,而是略為一瞄。
「我們所做的是決鬥。要賭上自己的世界跟性命。不是這樣嗎?」
「難不成……你、你……」
認真的打算勝過自己嗎?
「怎麼可能,這種事……」
瑟法雷斯愕然,而他的雙眼映入地上的景象。
勇者狼狽不堪,即使如此仍拔出劍,打算拉近跟狗頭人的距離。
「對、對!那種魔物!快點砍!砍死牠!」
但是,聲音傳遞不到。
名為約定的束縛完全阻擋了對水鏡另一邊的干涉。
浩二再度重新整理一次狀況。
眼前是狗頭人,就算於這個世界也是處於最弱的位階。
是於遊戲中經常看見的怪物。用弓作為武器,讓對手陷入中毒狀態的攻擊。
還有使用提升武器跟防具力量的特殊能力。
如此簡單就統整起來了。這強度就算於遊戲中也只不過是序盤會苦戰罷了。
但他一下子就擊潰同伴們,自己成為獨自一人。
「該、該不會是必敗事件之類的東西吧。」
這在雙重意義上不太可能。
眼前的是女神的部下,且那愛面子的神明絕不可能接受這種事件。
「怎麼了,勇者,怕我嗎?」
「怎麼可能!」
儘管如此,這對手不可小看。
狗頭人為了維持剛剛的戰法,不從懸崖旁離開,腳下放著鎧甲的背甲。
「那就快點攻來,不這樣做,同伴會死。」
「唔……」
要是這是普通的遊戲,其他隊上同伴就算死去也只要復活就好。
可是神明說過,同伴要補充多少都可以。
「我的弓可以射到遠處。騎士、魔法師、大概再一發就死了吧。」
因為狗頭人的一句話,浩二終於明白對方正在威脅自己。
「你、你的目標只有我吧!那就射我。」
「不要,我的弓對你沒效。相對的,我要殺掉,你的同伴。」
「你、你這……」
怒氣因對方的說法而湧上。就因為無法勝過自己,居然就執著於攻擊、殺害其他成員。
自己到今天為止,認為打倒魔物只是單純的工作。
但是,用這種方式打算奪去人的性命。
如果這種卑鄙的存在就是魔物的話,那就絕對無法允許。
「總感覺,事到如今,我才了解為何非得打倒你們了。」
重新握好劍,拉近雙方距離。
魔法於這種狀況下會被躲開,這樣的話那就用劍砍嗎?
但是,魔物也同樣握著弓警戒著自己。
「試用一下那招吧」
舉起劍前傾。雖然大致做過練習,但於實戰使用這還是第一次。
狗頭人的注意力集中於劍上,他一定是想用跟先前要塞時同樣的方法避開。
只要這招中了,光一擊就結束了。
「去了!」
勇者跑上前。
於他的視野中,狗頭人不知為何把弓收了起來。
有什麼地方很奇怪,但就算想停,腳也沒辦法突然停下。
這時,對方丟過來的某物已經劇烈打中自己的護盾了。
袋子擊中障壁,嘣地一聲,內容物散出。於冒出的白煙中,勇者劇烈地咳嗽著。
「咳!咳,這、這是什麼……咳!」
「這是麵粉,不是毒,你的牆壁,擋不住!」
「可、可惡,是障眼法嗎!」
麵粉之霧一瞬間就散開。然而,歇特那時已經完全登到懸崖上了。
「勇者,你好弱!真不該怕你!」
「什麼!?」
「我折磨你的同伴,你沒辦法守護自己的同伴,弱小勇者,沒有殺掉的價值!」
「你,你這傢伙!『貫穿,瑟法特』!」
勇者激怒,放出魔法。自己配合這時機,背靠著大樹舉起盾。
金屬聲再度響起,完全檔下了魔法。
「那,那是!」
「騎士的盾,生鏽,但可以用。」
儘管如此,大部分的外側鋼鐵掉下了鐵鏽,內側的木頭也碎成一塊塊的。
把垃圾丟出去後,歇特便吐出舌頭。
「要是覺得懊惱,就追過來,你這傻勇者。」
一背對他,就立刻藏身於樹叢中。於下方,勇者似乎完全怒火中燒,他的怒吼響徹四周。
「我要殺了你!給我等著,你這混帳怪物!」
『他上來了』
從下方爬上懸崖的聲響,而它漸漸接近過來。緩緩退後,擺出不論何時都能逃跑的架式。
「跑哪去了!」
「我在這!作弊勇者!」
故意露出全身,接著跑於斜面上。
對方的魔法已經用完,只要不進入劍的範圍中就不用擔心會受到攻擊。
「可惡!給我等著!」
邊以Z字路徑登上斜面,同時為了不跟勇者分開,奔跑時減緩速度。
蒼鎧用充滿殺意的眼神追著自己,他通過完全的最短距離追著自己。
因這狀況,歇特打從心底安心下來。
「莎莉亞,這樣就知道了。那傢伙不知道山。」
『那可以照著計畫走了。』
要是熟悉山的人,是不會朝著目的地一直線登上的。
因為體力會銳減,且不適合長時間追逐獵物。
這樣也就看穿,我方最擔心的『勇者的素質』了。
狗頭人胸口懷著確信。穿過樹木的空隙,跑上岩石。
儘管追於後面的勇者也用相當快的速度跟上。但他氣喘吁吁,疲勞的樣子也更加明顯。
沿著稜線繞圈,攀登斜面,穿過森林中的樹叢跟草叢。
遠離街道,讓勇者遠離同伴。
然後,歇特停下腳步。
「哈、哈……怎麼了,捉迷藏結束了嗎!」
他的臉上滿是汗水,儘管如此仍拔出劍威嚇。
另一方面,自己輕輕呼吸後,便回到平常沒兩樣的狀況,重新轉向他。
「嗯,捉迷藏,已經結束了」
「那就死心吧,我要用這把劍把你切得粉碎。」
「那之前,我有一件事,要說」
「於死前想要念經之類的嗎?」
勇者一如往常說些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
就算是這樣,自己也只不過是做自己該做的事罷了。
歇特一字不差,覆誦了莎莉亞告訴自己的句子。
「『以女神莎莉亞榭、之名,向你,提出,決鬥』」
「你、你在,說什麼……」
發音雖然結結巴巴的,但發揮了效果。
力量逐漸包覆四周,這力量巨大到好似全身的毛髮都要倒豎起來。
停於枝頭上的鳥一起飛上天,地上的野獸不知從何處異常地吼叫。
於此同時,炫目的光芒降臨於世界。那成為發出白色光芒的牆壁,穿過夕陽將落的群山,
團團圍住雙方目光所能及的一切。
然後,歇特感覺到,自己跟勇者被放進異質的世界之中。
『做得好,這樣柵欄就完成了。』
莎莉亞的話語強而有力。
對她的後援點了點頭,最弱的魔物對最強的勇者斷言:
「我,接下來,要狩獵你。」
作者: tllk (天氣好熱啊)   2016-06-18 22:49:00
關起來然後跑給勇者追,讓他累餓睏再要他的命的作戰?
作者: sanro (Sanro)   2016-06-19 15:05:00
3次攻擊魔法耗盡,再來的關鍵就是神鎧了。

Links booklink

Contact Us: admin [ a t ] ucpt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