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養的狗死了,你哭得肝腸寸斷,連續好幾天眼睛都是紅的,
但是,死人了,而且死的人是你的女友,你怎麼就沒哭呢?
做人怎麼有辦法這樣呢?」
悲傷應該是什麼樣子?
哭得肝腸寸斷,一定就表示悲傷嗎?
冷靜地沒有流任何眼淚,一定就不悲傷嗎?
誰有權對一個人的悲傷指手畫腳?
誰來決定什麼時候可以不再悲傷?
誰來評斷什麼是告別悲傷的最好的方式?
聽著白社長對具的指控,我突然想起了卡謬的《異鄉人》,
明明就只有當事人才會知道當事人自己的想法、情感,
但當我們進入了群體以後,
我們的想法、情感卻不再只屬於我自己,
每一個人都會急著想幫你的情感找到一個合情合理的位置,
不是為了說服你,而是為了說服他自己,
如果你的情感不符合大眾的價值觀,
那麼你的情感就是異常且奇怪的。
但是,人的情感有那麼絕對嗎?
「我為什麼要演自暴自棄的人?」
重新遇上白社長的具不只一次反問白社長這個問題,
但白社長一直沒打算認真傾聽對方,
只是自顧自地替具下各種結論,
我以為具這個問題的意思是,
他從來沒有「演」自暴自棄,他是「真的」自暴自棄,
因為,他突然之間不知道自己活著的理由,
但是,眾人也許會幫他找到理由:
「啊,是因為他女友自殺過世了!」
「啊,是因為他挪用公司的錢被發現了!」
「啊,是因為被自己信任的大哥背叛了!」
或許答案是「是」,但也「不是」,
或許只是某一個瞬間,
突然意識到人世間的一切都好徒勞,
而因此再也撐不下去了,
如果,那天就這樣被白社長暗算了,
也許也就不用再煩惱這一切了,
但偏偏他就這樣躲過了那場暗算,
但他已經毫無力氣去計較、去爭執是非對錯,
誰知道呢?
他當時說的話,也許真的有那個意思吧?
他當時的眼神,也許也透漏出了嫌惡吧?
因為,他也很累,他也已經累到不知道要怎麼說話,
就算是善意的話,但若沒有辦法讓對方真正聽懂,
那不如就不要說了。
不如就丟棄所有的一切,
不如就讓自己隔絕在一切人際關係之外,成為一個「異鄉人」吧!
只是這個異鄉人,就這樣地認識了一群鄉人,
這群鄉人和這個明確變換四季的地方安靜而沉默地陪伴著他,
讓他好像不知不覺也成了這個鄉里的人,
明明想要保有自己的世界,但也不想離人群太遠:
張羅送醫的焦急呼喊與腳步、
大雨中奔赴喊他進屋躲避的急切、
擦完藥後邀約對飲啤酒的安靜沉默
這些闖入他世界的一切未經同意但卻溫暖
即便如此,
有些善意還是讓他覺得惱人,
讓他懊惱著自己又讓人太靠近了,
那條自己與他人之間的界線,時不時地浮現,讓人煩躁
但,
有人告訴他,
她也覺得這一切讓人很厭煩,
但,
她還是想要像個趕牛的人一樣舉步維艱地向前走,
雖然,她不知道要走去哪裡,
但是,她想要活得有模有樣,
這樣簡單而純粹的話語,讓他著迷,
所以,他走近冰箱拿了冰淇淋送她,
而吃著冰淇淋的她對他說:「這樣很好!」
她告訴他,她不需要知道他是誰,
因為,她知道他真正的模樣:倔強、張狂、透明,
一如他知道她也一樣地倔強、張狂且透明,
「拜託你了解一下你自己,廉美貞!」
她的陪伴讓他瞬間忘記了他曾經的悲傷,
讓他不知不覺就又許諾了下一次的悲傷:
「當我活到九十歲,現在就是我的小時候」
那個曾經潛意識會自我傷害的男人,
聽著她說他想陪在小時候的他身邊,
他看著天上的彩虹,
隨口就承諾著:「活到九十歲」
他可能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笑得有多溫柔,
但她注意到了,比起他許下的承諾,
她也許更欣喜於他承諾著活到九十歲,
那些曾經掏空他(她)的,現在,好像重新注滿了他(她)
只是,這樣的關係能走到多遠呢?
「這就是人生,看似好好的,卻會突然天降橫禍,你以為能一直相安無事嗎?」
「有個人對我來說這麼重要,讓我覺得好害怕,
她只是我的姪女,又不是我的孩子,
我就已經這麼擔心她哪天出了什麼事怎麼辦,更何況是你。」
當你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對你而言很重要的人,
那就表示你再也無法自由,
因為,你的一切都會跟他連結在一起,
「所以,你覺得哪一種生活比較好?
是像過去一樣無愛無欲?還是,像現在一樣為情所困?」
也許其實這並不是選擇題,
而是一則需要花一輩子的時間去實踐與試誤的申論題
悲傷也是可以的,恐懼也是可以的,
但請你相信,終有一天,你是可以獨自長出面對的勇氣的,
而,如果,剛好身邊出現了一個懂你也願陪你的人,
請好好牽住他的手,
如果足夠幸運,
那麼,就算是相對無語地吃著餃子,也是永恆的幸福
《附註》一個跟前文一點關係也沒有的疑問XDDD
具在第九集的時候跟著廉家大姊、二哥吃飯的時候,
二哥問具:「要不要喝酒?」
具回答:「我吃飯的時候不喝酒。」
但,我明明記得第一集吃飯的時候,廉爸倒酒,
具是溫順地接下酒?這個小細節有特別的意思嗎?
(我知道我又注意微不足道的事情了XDDDDD)
第二個疑問其實是為什麼昌熙要一直盯著李舜臣將軍的雕像,
夢中,李舜臣將軍甚至動了起來把刀揮砍向他,
這是什麼意思呢?
我不覺得昌熙是因為鄭前輩「有錢」、「有野心」,
所以,討厭鄭前輩,
至少我覺得我自己可以說出我討厭鄭前輩的理由是她占了便宜卻毫無所覺,
還沾沾自喜以此滿足
想想,白社長也類似於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