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提督翻著公文漫不經心的說，大致上可以猜到是哪位艦娘，因為這座鎮守
府內會敲門的艦娘偏少，大多都是直接闖入，會在這個時間到辦公室的又更少了。
「提督日安。」加賀對提督行禮，有些喘，胸口不斷起伏著。
「對呢，妳休假結束了。」提督點點頭，看看時鐘，有些訝異。「真稀奇，加賀居然
是踩線抵達。」
時針指著七，分針指著十二，而加賀平常總是提早十分到達，無一例外。
「今、今天睡沉了。」加賀有些結吧的搪塞，走向塞滿資料夾的檔案櫃準備履行秘書
艦的職務。她抽出今日的出擊報告查看，隨即臉色一變，用力的將資料夾放在提督桌上，
指著方才出發的編隊名單問：「為甚麼！提督！」
「什、什麼為甚麼？」提督雙手拿著文件擋住鼻子以下害怕的問。比起質問，平時冷
靜寡言的加賀大吼大叫本身更讓他震驚。
「為甚麼這份出擊名單上有瑞鶴？」加賀瞪著提督。
「她昨晚跑來自薦的，說要替換隼鷹——準確來說應該是隼鷹被逼著和她換，順便恢
復一下身手。」
「她才大病初癒！」
「這只是個例行的近海巡邏而已，搞不好根本就不會遇到深海棲艦。妳冷靜點吧？」
提督看起來快哭了。
「……十分抱歉。」加賀咬著下唇，強迫自己不再瞪著提督，試圖讓心思回到工作上
，卻忍不住一直分神窺視門口。
雖然加賀毛躁的舉動讓工作進度變得緩慢，但提督始終沒有勇氣提醒加賀。過了兩個
小時後——對身處加賀低氣壓的提督來說就像過了好幾年——門無預警的被用力推開，瑞
鶴爽朗的說：「艦隊平安的歸航了——！太好了呢！」
「我才是旗艦啊！」長良從瑞鶴背後探頭不滿的說，理論上應該是身為旗艦的她敲門
帶頭入內回報才對。
「不要計較這種小事情嘛！」瑞鶴用力的拍長良的背，害她差點摔倒。
加賀輕咳一聲，提醒這幫艦娘不要堵在門口，趕快進行報告，偷偷看著瑞鶴。
一行人這才魚貫入內列隊，瑞鶴這才注意到加賀，露出一貫的笑容說：「加賀前輩早
啊！」
「現在可不是打招呼的好時機。」加賀努力維持表面上的平靜，內心卻對瑞鶴的態度
無比困惑。
『她已經恢復了嗎？就算是瑞鶴也沒有這麼粗神經吧？何況她昨天看起來相當在意。
』
但她說了那種話，長良又已經開始簡報，只得按耐心情等候，第一次覺得例行報告又
臭又長。
「以上，就是這次例行巡邏的報告。」
「很好，各位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提督點點頭。
「瑞……」加賀嘴才張開一半，瑞鶴就一馬當先的衝出提督辦公室，能隱約聽到她喊
著：「吃早餐囉！餓死啦！」
加賀楞在原地，提督小心翼翼的問：「要找人幫妳叫她回來嗎？」
「不需要。」
加賀冷冽的聲音讓眾人一陣寒顫，餘下的艦娘連忙離開，徒留提督一個人發抖。
『誰來救救我……』
加賀躺在床上縮成一團，太陽已經下山，她卻沒有開燈，整個房間壟罩在黑暗之中。
她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果然被討厭了吧……』
中午結束秘書艦的職務，與日向換班後她先是到食堂尋找瑞鶴，儘管不知道該說什麼
，卻仍然想見她。
『這不像我。』加賀心想，以往的她都是規劃萬全後才去執行，就算沒有一百分的把
握也得有個八成，否則寧願按兵不動。但胸口的空洞與鼓瑟是如此令人難受，讓她甘願聽
從不安定的感情而不是理智。
她掀開食堂寫著「間宮」兩個字的門簾，很快的在一群人當中找到瑞鶴，兩人正巧對
視。加賀走到附近時瑞鶴忽然站起大喊：「哎呀？我怎麼都忘了？要去明石那裡做裝備的
保養呢！」
「不急吧？還剩這麼多耶？」隼鷹看著瑞鶴盤子內的食物。
「拜託妳囉！」瑞鶴快速的離開食堂，加賀甚至來不及叫住她。
「喂！妳沒付錢啊！」隼鷹氣極敗壞的大叫。
加賀特意推遲自己的練習時間，與瑞鶴的重疊，當她來到弓道場時瑞鶴正全神貫注的
射箭，諾大的場地只有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
儘管是看慣的情景與靜謐，加賀卻覺得今日弓道場內的氣氛莫名沉重，空氣彷彿凝結
一般，阻礙著她的腳步。她熱身後穿上裝備，站到瑞鶴身旁的靶位，緩緩的拉開弓，然後
更加緩慢的開口：「瑞鶴……」
瑞鶴箭矢射出，命中的點卻幾乎要歪出靶外。她嘖了一聲，露出抱歉的笑容對加賀說
：「抱歉呢加賀前輩，我今天手感不好，想集中精神練習，有話晚點再說吧。」
「嗯……喔。」加賀想不出理由反對後輩的認真練習，只好納納的點頭。
瑞鶴往旁走到最角落的位置，雙手插腰擺出姿勢凝視著箭靶。
加賀看著她一會，才將視線移回正前方，拉著弓弦的手指鬆開。
箭矢射出，落在箭靶之外。
加賀在走廊上，遠遠地就看見瑞鶴和隼鷹走在一起潮自己走來。
她微慍，想上前詢問瑞鶴怎麼練習完就趁自己不住意的時後悄悄溜走。但在她行動之
前瑞鶴就一把勾住隼鷹的脖子大聲嚷嚷：「哎呀！我們怎麼忘記要幫那群小學生們進行防
空演習呢？該走囉該走囉！」
「什麼？有這……嗚呃！我快不能呼吸了！」
回想結束，加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比起直接了當的厭惡，瑞鶴這種嘻皮笑臉的逃避
態度讓她更難受，也難以溝通。
『既然出擊無效，只好守株待兔了。』
加賀特地早早吃完晚餐，回到房間等待，她不相信瑞鶴可以始終不回房間，除非她打
算完全不洗澡。不開燈也是為了讓瑞鶴以為裡面沒人。
本來加賀在榻榻米上正襟危坐，但戰戰兢兢的等了一個小時後還是無力的趴到床上。
兩腿發麻是一個原因，最大的理由還是心亂如麻，讓她身心俱疲。
「瑞鶴到底什麼時候要回來？那個傻火雞。」她忍不住對著枕頭自言自語發脾氣，彷
彿那是瑞鶴一般。說完看著枕頭一會後又將枕頭抱緊，整個人縮的更小。
敲門聲讓加賀坐起身子，盯著門瞧，馬上想到瑞鶴有鑰匙，會直接進來才對，不禁又
倒回床上，沒有理會訪客的心情。隨後門被推開，隼鷹訝異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加賀。
「呃，打擾了？」
加賀迅速的端坐並整理好凌亂的衣物，面無表情的問：「有事嗎？」
「瑞鶴叫我來幫她拿衣服。」隼鷹努力忍笑，脫下鞋子進房，伸手打開燈。「瑞鶴的
衣櫃是這個吧？」
加賀點點頭，當隼鷹背對她打開衣櫃時，頓時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肩膀垮下，眼
淚又忍不住冒出。
『我怎麼變得這麼脆弱，動不動就掉眼淚……』加賀連忙抓起棉被擦拭淚水，免得被
隼鷹看到。『明明連理子去世的那時候都不曾這樣……』
想到這裡，加賀的罪惡感又加重。這代表自己看重瑞鶴過於理子嗎？這麼下去自己會
把理子給忘了嗎？若一直惦記著理子，不就又將瑞鶴當成理子的替代品嗎？
加賀彷彿看到理子與瑞鶴站在面前，背對著自己，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前進，而站在
原地的她遲遲無法決定該朝哪一邊邁出腳步，只能無助的看著她們越來越遠。
明明不是獨處一室，孤獨感卻吞噬著加賀。
「真希望那傢伙快點回自己的房間啊，睡相差的要死又會一直說夢話，再這樣下去龍
驤會把我宰了的。」隼鷹邊翻找著瑞鶴的衣物邊抱怨，將加賀拉回現實。
「是……這樣嗎？」加賀楞楞的看著隼鷹的背影，瑞鶴與她同床那幾天都是安穩的一
覺到天明。
「是啊，連夢中都一直喊著妳的名字呢。」
加賀臉上一陣譟紅，吞吞吐吐的說：「大、大概是夢到我在、在狠狠的操、操練她吧
。」
「可能吧。」隼鷹笑了笑。「不過有時候看起來也挺開心的，不過……也有哭的時候
就是了。」
『看來我還是不夠了解她啊……』加賀本來以為瑞鶴只是因為討厭而想無視她，但從
隼鷹的說詞來看，或許兩人的心情是一樣的，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對方。
『身為前輩，是該我表現的時候了。就算會丟臉也無所謂，只要能幫助那孩子……』
「其實……我們吵架了。」加賀緩緩的開口。「妳應該是瑞鶴最親近的朋友，我可以
聽聽妳的意見嗎？」
隼鷹訝異的回過頭，看著滿臉不安的加賀，沒想到她會詢問自己的意見，畢竟她跟加
賀不熟，而且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性格應該什麼都不會說，自己想辦法解決才對。
『如果不是窮途末路，那就是重視瑞鶴過於自己了。』隼鷹在心裡微笑，將整理好的
衣物放到桌上，自己則在椅子上坐下看著加賀。「不奇怪吧，瑞鶴那種冒失鬼，老踩在別
人的底線上，像是隱瞞自己的手早就好了這件事，差點沒被龍驤掐死呢。」
「不，雖然那件事是導火線……」加賀整理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努力的說給後輩的
朋友明白，包括自己對理子的思念，雖然先前對瑞鶴傾訴過，但那不代表這件事就變得容
易說出口，何況是對一個沒什麼交集的人。
敘述到一半加賀就不住哽咽，眼眶泛紅，隼鷹訝異的視線讓她覺得丟臉、羞恥，不知
道該如何是好，一度低下頭什麼都無法說出口。
「呃，不用勉強自己啦……」隼鷹忍不住勸道。
加賀身為資歷最深的空母，高超的技巧以及姣好的外貌讓許多空母以外的艦娘也相當
仰慕。平常尊敬的對象居然會在自己面前表現的如此無助，讓她有點想揍瑞鶴兩拳，再壓
著她來跟加賀道歉。
加賀用力搖頭，倔強的繼續說著。
『這是我唯一能做得到的事情了。』
聽完加賀的敘述，隼鷹先是將衛生紙丟給加賀，才抱胸沉吟。
「嗯……其實我對麻煩的細節不太在行呢。不過關於那個夢境，我覺得有些疑惑呢。
」
「我描述的不夠清楚嗎？」加賀緊握著衛生紙，蹙眉細思。
「不不不，相當清楚。我的意思是，雖然我沒跟理子前輩相處過，但從加賀前輩的敘
述，還有瑞鶴跟我說過的她高中時對理子前輩的觀察來看，理子前輩應該不是那種見不得
別人好，會希望自己的朋友過得不幸的人吧？」
加賀瞪大眼。
「雖然這樣說有點失禮，但那終究只是加賀前輩的夢吧？不是理子前輩本人的意思，
所以根本不用放在心上的。」隼鷹聳肩。
加賀低下頭，讓隼鷹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說的太過火。但對方很快的抬起頭，儘管紅
腫的眼睛含淚，卻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是呢，理子一定會罵我笨蛋，把她想像的太小心眼吧。只是，我仍然傷害了瑞鶴。
」
「我倒覺得加賀前輩不是把瑞鶴當成理子前輩看呢。該怎麼說呢……」隼鷹鬆了一口
氣，摸著下巴想了想後開口：「我跟龍驤剛同住一間房間的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麼相處，只
好用在家中對待父母的態度去和龍驤接觸，而且效果也不錯。後來才漸漸的發展出我們之
間的相處模式，這樣子不能說是我把龍驤當成父母吧？」
加賀閉上眼摸著自己的胸口，仔細回想與瑞鶴相處的過程，發現自己才更像是理子。
每當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理子的身影就會教導自己該如何行動。
『如果不是理子，我不會和瑞鶴變得這麼親近。理子離開了，卻還是繼續帶領著我，
是她教會了我該如何與瑞鶴相處。』
加賀相信老友一定在這片大海的某處看照著自己，引導愚笨的她繼續前進。想到這裡
，胸口便充斥著一股暖流。她終於明白，理子與瑞鶴並不是背道而馳的兩個方向，而是自
己能共同擁有的未來。
她堅定的睜開眼看著隼鷹
「那，對於該如何和瑞鶴相處，妳有什麼建議嗎？」
「真是的！演習途中發呆也太扯了吧！砲彈軌跡這麼明顯飛行時間這麼長居然還會被
打中，而且還是直擊飛行甲板，妳這個豬隊友！」龍驤一邊大步走著一邊生氣的抱怨，渾
身顏料的瑞鶴只得跟在她身後不斷陪笑，其他人則負責安撫龍驤。
她們剛結束一場演習，身上還帶著艤裝，正準備去食堂用餐。由於瑞鶴開場就喪失讓
飛機起降的能力的關係，六打五華麗的輸掉了這場演習。直性子的龍驤從剛剛開始就豪不
客氣的以前輩的身份抱怨，儘管有一半的成份是因為昨晚瑞鶴睡她們房間卻害得她睡眠不
足的關係。
「這種正規空母有什麼用啊？還不如讓隼鷹上哩！」
「真的很抱歉，我會努力的！」瑞鶴連忙鞠躬。「不然我就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最後一句話的音量極小，被龍驤的聲音蓋過，沒有人聽到。一行人繼續往前走，餘下
瑞鶴一個維持彎腰的姿勢站在走廊上。她緩緩的抬起身子，看著窗戶上倒印著自己的臉龐
，露出苦澀的微笑。
「不論到哪裡都是別人的替代品呢。」她輕輕點了點玻璃內的倒影。
不僅是現在與高中時期，就算在那個家裡也一樣。
她從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時間久遠到她甚至遺忘了父母的臉龐，輾轉在
幾個孤兒機構待過後，最終被一對夫婦所收養。
那對夫婦本來有一個比瑞鶴還小的孩子，卻因為不明原因失蹤，為了填補心中的傷痛
而收養瑞鶴，將親情轉移到瑞鶴身上。瑞鶴覺得那是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被人
真切的需要、愛護，因此也努力的扮演著「好孩子」的角色。
然而那對夫婦的孩子卻在幾年後奇蹟似的回到了家中，真正的孩子回來了，也就不再
有疼愛別人家孩子的理由。但瑞鶴並不恨這個家庭，畢竟始終還是讓自己這個「替代品」
有個安身之處，為了回報這份恩情，瑞鶴仍然戴著那張「好孩子」的面具努力與她們相處
，希望至少能不讓她們感到困擾——或許也多少渴望著被認同，如同她在高中社團內的持
續奮鬥一樣，只是有時她們異樣的眼光仍讓瑞鶴感到刺痛，喘不過氣。
所以當有了離開這個家的契機時，就算是要踏上未知的戰場，與恐怖的敵人作戰，瑞
鶴仍然義無反顧的選擇成為艦娘，甚至期待在這裡自己能夠真正的被需要。
儘管再次失望，但瑞鶴始終沒有辦法討厭任何人，因為不論是誰都沒有惡意，只是被
命運給捉弄罷了。她甚至有些後悔對加賀大吼大叫，繼而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加賀，只好
嘻嘻哈哈的矇混過去。
「我還以為我已經很習慣了呢……這是為甚麼呢？」瑞鶴歪頭看著窗戶內沮喪的自己
，搖搖頭，用手指將嘴角撐起，露出招牌笑容，追上前面的人。「等等我啊！」
來到食堂後一行人陸續就座，瑞鶴思考著要吃些什麼的時候，發現加賀走進食堂，而
且是全副武裝。
『加賀今天有演習還是出擊嗎？』瑞鶴好奇的想著，不過馬上轉變成要找什麼藉口離
開食堂躲避加賀。就在這時加賀發現她的位置，直直地看著瑞鶴。
「不想被波及的人。」加賀從箭筒中拿出箭矢，搭上弦，拉滿弓。她回想起昨天隼鷹
說完瑞鶴的身世後給她的建議。
『她是個徹底的室外派笨蛋，長篇大論一定聽不進去也聽不懂，我想還是直接了當一
點比較適合。像是揍她一頓之類的。』
陷入沉思的加賀徹底忽略了隼鷹最後面加的「開玩笑的啦！」。
「現在就馬上離開。」加賀放箭，箭矢迅速的化成艦載機，朝著瑞鶴飛去。
如果說螺旋槳攪動空氣的嗡嗡聲讓食堂陷入混亂，那將桌子炸開一個洞的九九艦爆轟
炸機就徹底讓食堂陷入恐懼了，艦娘們紛紛尖叫著往食堂出口逃跑。儘管搭載的是演習用
的顏料彈，為了將顏料炸開來仍然具有一定程度的爆炸威力，對於身穿艤裝的艦娘來說或
許就是疼痛的程度而已，但對一般人來說可是會重傷的。
「妳瘋啦！老太婆？」瑞鶴坐倒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著平時冷靜自律的前輩，懷疑
她是不是打擊太大理智斷線。
「肯直視我了嗎？剛剛只是打招呼而已。」加賀平舉手臂讓飛行甲板保持水平，收納
歸來的九九艦爆，再度舉弓射箭，這次是一隊九九艦爆呼嘯而去。
察覺到加賀是來真的，瑞鶴連忙往旁一滾閃開這次轟炸，順勢撿起倒在一旁的弓。眼
角瞥見九九艦爆在食堂上空繞了一圈再次襲來，立刻以蹲姿射出箭矢，化為一隊零戰進行
攔截，逼開大部份的九九艦爆，打下少數。在高興之前卻被從側面殺出來，不屬於自己的
零戰擊落不少艦戰。
「看來我所教的妳都忘光了呢，連最基本的聲東擊西都沒察覺。」加賀冷冷的說，目
光銳利。
瑞鶴頭上冒出青筋。
「那就讓妳看看陸地跟海洋的差別吧！老太婆！」瑞鶴高高跳起，一個橫掃踢腿將來
不及丟下炸藥的三架九九艦爆踢飛，九九艦爆上的妖精努力想平衡機身，但最後還是墜毀
在某位艦娘的魚丸湯內。
超出一般作戰常識的畫面讓加賀瞠目結舌，然而她仍然小看了瑞鶴的運動能力。瑞鶴
不等落地，在空中一個扭腰拔箭，凌空連續射出一隊艦爆和一隊艦戰，加賀只得往旁飛撲
，身後有著四份吃到一半的咖哩的桌子代替她承受了這波攻擊，四分五裂。
不等爬起身加賀也射出箭矢，與大海相比狹小許多的食堂考驗著兩個人的操控技巧，
瑞鶴偶爾會有轉彎不及而自摔的情形，但加賀動作卻不比瑞鶴快速，瑞鶴靈活的在餐桌上
跳躍閃避，甚至逮到機會就會隨手拾起盤子射出，直接攻擊加賀的艦載機，雖然沒辦法造
成實質傷害，但若距離牆壁太近往往會讓妖精們因失去平衡而撞毀。
更糟糕的是艦載機上的炸藥偶爾還會被亂甩的機身隨意地拋出來，將沒吃完的菜餚炸
上空中。
「到底發生什麼事！為甚麼間宮哭著跑來求救！」提督氣喘吁吁的跑進食堂，被滿房
的飛機嚇的眼珠突出，若不是看得夠清楚他或許會以為是一堆蒼蠅在飛舞。
瑞鶴跟加賀無視提督的存在，繼續進行對戰，瑞鶴連續甩出三個盤子，沒吃完的青菜
跟著在空中飛舞。已經習慣這種攻擊的加賀馬上操控艦爆閃避，但其中一架仍然被盤子削
到尾翼，激烈的打轉墜落，途中機腹上的炸藥脫離，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落在提督身前，
爆炸。
提督，享年三十二歲。
食堂一角，桌子底下，隼鷹抱著頭發抖，不斷喃喃自語：「不是我害的跟我沒關係我
只是開玩笑不是我害的跟我沒關係我只是開玩笑……」
加賀和瑞鶴分別被推進狹小的單人牢房，裡頭除了馬桶、洗手台與硬木床板的放置空
間以外幾乎沒有立足的餘地。
日向用鑰匙將牢門鎖上，沒好氣的看著身上沾滿顏料和廚餘的兩位正規空母。
「這個禁閉室還是第一次關艦娘呢，幸好提督只是嚇到暈過去，不然就等著上軍事法
庭吧。好好冷靜冷靜。」
日向說完便轉身離開。
「什麼啊？我也是被害者耶！」瑞鶴不滿的大聲抱怨。
「提督心很軟，大概過兩三個小時就會放我們出去吧。」加賀有恃無恐的坐在床板上
。
「才不是幾個小時的問題！妳這個臭老太婆！」瑞鶴抓狂的捉著欄杆搖晃，沉重的金
屬撞擊聲充斥著整個禁閉室，若不是她們兩個被分在相鄰的牢房，她現在肯定騎在加賀身
上一頓痛揍。「笑什麼笑啊！」
「妳終於跟我說話了呢。」加賀緩緩的開口，語氣溫和。
瑞鶴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最後無力的鬆手往後坐在床板上，雙手往後撐看著灰色的水
泥天花板，無奈的說：「妳不是應該很冷靜守規矩才對嗎？就為了這點小事發瘋？說終於
也才兩天左右吧？」
「我的確冷靜自律，但這對我來說是一件重要的大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夠久了。
」
瑞鶴心跳加快，慶幸兩人之間隔著牆壁，否則真不知道該怎麼藏起紅通的臉。她刻意
的大口嘆氣，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今天就滾回去當火雞行了吧？」
「妳在餐桌上跳來跳去的樣子的確很像火雞。」
瑞鶴差點又發火，但加賀緊接著說：「但是火雞也好、瑞鶴也好，我只希望妳可以在
我身邊當妳自己，上戶月。」
瑞鶴滿臉訝異，嘴巴開闔了幾次，才納納的說：「妳、妳怎麼會知道我的本名？」
「誰叫妳這邋遢鬼連畢業紀念冊都亂丟？」
「……我一直都在做我自己啊。」瑞鶴縮起腳抱著膝蓋，明知道加賀看不到，卻仍然
將臉別向另外一邊。
「我也一直看著妳。」
「……騙人……我、我比不上理子前輩，不是個好的瑞鶴……怎麼會……」
「沒錯，妳比不上理子。」
瑞鶴身子一抖。
「理子是我最親密的朋友，逝世到現在依然如此，今後我也會一直悼念著理子吧，是
她讓我繼續活在這個世界。」加賀閉上眼，與理子一同經歷的所有仍然歷歷在目。
「所以，我對妳的感情截然不同，因為妳就是妳，理子也比不上的妳，這份感情也因
此獨一無二，是妳讓我的世界有了色彩。」
加賀睜開眼，看向瑞鶴，儘管隔著水泥牆，她卻覺得自己與瑞鶴四目交接，僅僅如此
，心臟的鼓動就變得高昂，讓她更加確定自己所找到的答案。
「我喜歡妳。」
———————————————
終於把難熬的部份渡過啦！！可以盡情寫甜膩膩閃亮亮的部份啦！！也因為這樣這章寫的
超級快啊！！！
不過最關鍵的時候反倒變成加瑞鶴了呢（？
冰山融化造成的洪水果然很可怕啊！
不過初吻是啤酒味，第一次告白是在牢房內，結婚又會怎麼樣呢？……加賀的人生真讓人
擔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