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越共十三大推出新款「四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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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宗鼎 2021年02月12日 07:00:00
2021年1月26日至2月1日，越南共產黨舉行了第十三屆全國代表大會，據以開展五年一次
的領導換屆。一如向例，越共新一屆的領導班子，包括中央政治局及書記處的候選名單早
在上屆領導屆期末了的中全會上決定。而牽動越南政局最鉅的「四駕車」人事安排，動輒
被越共視為機密，似乎不到中央委員會選舉結果揭曉之前，「四駕車」所屬何人，皆可能
還有變數。
所謂「四駕車」，其概念來自蘇聯的三駕（馬）車，亦即第一書記布里茲涅夫（Leonid
Brezhnev）、部長會議主席柯西金（Alexei Kosygin）及最高蘇維埃主席團主席波德戈爾
內（Nikolai Podgorny）等「三巨頭」（troika）之集體領導組合。而越南的「四駕車」
，駛於1991年越共七大，其成員包括掛頭牌的越共總書記、以元首身分代表國家的國家主
席、主持政務的政府總理，以及政治局排名愈列前茅的國會主席。
1月31日，越共13屆一中全會選出18名中央政治局委員。而當中的「四駕車主」，除總書
記一職由阮富仲續任外，國家主席、總理及國會主席三職擬由（現總理）阮春福、（現中
央組織部部長）范明正及（現河內市委書記）王廷惠於新國會背書後分別就任。
新款「四駕車」壓倒「地域平衡」傳統
十三大新款之「四駕車」，一如1996年八大之版本，係將總書記、國家主席、總理及國會
主席設定為中央政治局排名前四之委員。倘若越共能維持「四駕車」於政治局內前四名之
排序，也就是說既能標榜代表著菁英政治之總理，亦能推崇得反映民主內涵之國會主席，
自有助於「民主集中」體制之發展。惟此次「四駕車」暨中央政治局委員「選舉」所展現
之結果，包括為特定政治局委員移除就任年齡不逾65歲之門檻（即77歲之阮仲富及67歲之
阮春福）、保阮富仲成為越共首位連掄三元之總書記，以及壓倒「地域平衡」傳統等態勢
，恐導致「民主集中」體制偏離初衷，引來越共專權化與個人崇拜傾向之譏評。
有關確保「四駕車」出身地域之平衡規則，乃定於七大。該規則至2006年十大時有所放寬
，僅限制總書記及總理不得出身同一地域，十一大與十二大皆循此規則來產生領導。而按
新屆中央政治局成員之籍貫來看，固然南越加中越出身者自十二大之6員增至7員，且阮春
福將代中越人取回六大至九大時期的國家主席席位，惟「四駕車」之地域平衡可謂不復存
在。不僅總書記阮富仲與待位總理范明正咸出身同一地域，其與待位國會主席王廷惠皆為
北越人，南越人更是繼十二大「丟失」總理席位後，首度未搭上「四駕車」。
越共近兩屆中央政治局組班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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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名 │ 十二大中央政治局之組班者 │ 十三大中央政治局之組班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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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越共中央總書記阮富仲（72, │ 越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阮 │
│ │ 河內市） │ 富仲（77, 河內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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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公安部部長陳大光（60, 寧平 │ 政府總理阮春福 (67, 廣南省)│
│ │ 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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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國會副主席阮氏金銀（62, 檳 │ 越共中央組織部部長范明正 │
│ │ 椥省） │ （63, 清化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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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人民軍總政治部主任吳春歷 │ 河內市委書記、河内市第十四 │
│ │ （62, 河南省） │ 屆國會代表團團長王廷惠（64,│
│ │ │ 義安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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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公安部副部長蘇林（59, 興安 │ 工貿部部長兼越共中央經濟部 │
│ │ 省） │ 副部長陳俊英（57, 廣義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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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政府副總理阮春福（62, 廣南 │ 最高人民法院院長阮和平（63,│
│ │ 省） │ 廣義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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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祖國陣線中央委員會主席阮善 │ 人民軍總政治局主任梁強（64,│
│ │ 仁（63, 茶榮省） │ 富壽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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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中央宣教部部長丁世兄（63, │ 財政部部長丁進勇（60, 寧平 │
│ │ 南定省） │ 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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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中央組織部副部長范明正（58,│ 國防部副部長、人民軍總參謀 │
│ │ 清化省） │ 長潘文江（61, 南定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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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 國會副主席叢氏放（62, 山羅 │ 公安部部長蘇林 (64, 興安省)│
│ │ 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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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 中央經濟部部長王廷惠（59, │ 中央民運部部長張氏梅（63, │
│ │ 義安省） │ 廣平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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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 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央辦公主 │ 祖國陣線中央委員會主席陳青 │
│ │ 任陳國旺（63, 太平省） │ 敏（59, 後江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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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 政府副總理、外交部長范平明 │ 政府副總理、外交部長范平明 │
│ │ （57, 南定省） │ （62, 南定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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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 越南國會常委會委員、社言問 │ 胡志明市市委書記阮文年（64,│
│ │ 題委員會主任張氏梅（58, 廣 │ 西寧省） │
│ │ 平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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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 中央書記處書記張和平（61, │ 胡志明國家政治學院院長、中 │
│ │ 隆安省） │ 央理論委員會主席阮春勝（64,│
│ │ │ 義安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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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 國家銀行行長阮文平（55, 富 │ 中央委員會委員武文賞（51, │
│ │ 壽省） │ 永安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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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 中央委員會委員武文賞（46, │ 中央內政部部長潘廷鐲（63, │
│ │ 永安省） │ 義安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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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 交通部部長丁羅升（56, 南定 │ 中央檢查委員會主任陳錦秀 │
│ │ 省） │ （60, 河靜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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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 副總理黃忠海（57, 太平省） │ 從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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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表排名上升，綠色表排名相同或下降。（資料來源: 整理自越共黨代會官網）
儘管中央政治局之人事結構走向「籍貫北越化」與「均齡花甲化」（自56歲拉高至62歲）
，所幸越共在黨員數增至540萬之際，於中央委員層級多有新血灌注，尚且得維持相當程
度之代表性。
「制度信心」促使越共上修國家發展議程
越共敢於為新款「四駕車」保駕之理由，莫過於十二大之成就。以越共角度而言，十二大
之成就主要在以下幾個方面：在深化多邊外交暨夥伴國關係方面，包括主辦2017年APEC會
議、總書記阮富仲於2018年訪問克里姆林宮、2019年接訪川普及金正恩，協辦美朝領袖會
晤，嗣由總理阮春福回訪白宮；在強化區域主義方面，主要是擔任2020年東協輪值主席國
、以該身分推動簽署RCEP、控制新冠肺疫大流行；在經濟發展方面，諸如五年間多維持約
6%的增長速度、貧困戶比例大幅下降、於2018年簽署CPTPP、2019年簽署越南—歐盟自由
貿易協定（EVFTA）、透過越南軍隊電信工業集團（Viettel）開展5G技術；在私有化方面
，有別於北京「國進民退」之反動，河內持續弘揚六大以來肯定「非社會主義經濟成分」
的主張，一面將私人經濟視為社會主義定向市場經濟的動力，一面輔導私人經濟集團建立
其國際品牌；在黨建方面，則透過阮富仲親自督導的「中央反腐敗指導委員會」，策進反
貪反腐工作，並移送數宗大型貪汙案件。
儘管越共於《社會經濟發展評估報告（2011-2020）》自揭其尚難達成工業化國家的具體
原因，諸如國企股權化的緩慢、中小企業發展無力、高級勞動力不足及數位轉型遲滯等等
，惟領導們的「制度信心」依然臻至歷史新高。越共由是參照中共「兩個（建黨與建國）
一百年」的概念，藉十三大制定出更為具體的國家發展議程，將十二大之總體目標——早
日將我國基本建設成邁向現代化的工業國，擴展為三個階段性目標：至2025年成為「擁有
現代化取向工業和走出中等偏下收入行列」的發展中國家、至2030百年黨慶前成為「現代
化和跨入中等偏上收入行列」的發展中國家，以及至2045建國百年前成為高收入的發達國
家。
越共於十二大期間所累積的國際聲譽，及獲自美中貿易戰的投資與出口利多，足供河內兌
取更大的統治正當性，擘劃偌大的政治藍圖。職是之故，「四駕車」上修發展進程，據以
擺脫低階製造形象，進取全球供應鏈之優位。
新款「四駕車」 仍將尋求越中關係之動態平衡
值得注意的是，越共在「越南共產黨第十三次全國代表大會」官網有關十二大事蹟（《越
共十二大：開啟融入與發展新紀元》）的專頁之中，撿選了其與東協、美國、歐盟、俄羅
斯、甚至於北韓的要聞，但卻沒有任何與中國相關的照片或敘述。
儘管檯面下越南對中國有來自於歷史讎怨、文化傾銷、地緣戰略矛盾、輸入非法勞工、偽
劣基建與商品等問題而深植的反感，但基於越共「反帝、保社」（反帝國主義、保社會主
義），以及避免在追求「發展與現代化」之過程中，斲喪列寧式社會主義本質，而遭西方
國家「和平演變」等傳統訴求，故可預見，新款「四駕車」於未來五年，一則仍難令越南
脫離「不自由」國家之軌道，一則仍將在競合交錯的越中關係內尋求動態平衡。換言之，
即使越中船艦且不時對峙於西沙鄰近之爭議海域，但云云陸客猶將流連於西沙彼岸的南國
名勝，並被奉為上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