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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st May 17th 2020
二戰後，各國決定建立一個新的全球公衛組織。戴著眼鏡的圓臉南斯拉夫醫師Andrija
Stampar於1948年召開了首次世界衛生大會(WHA)。全球公衛領導人聚集在日內瓦，聽他說
他在創辦世界衛生組織(WHO)的努力過程中「從未因重大的不和諧而受到傷害」。
世界變化如此之大。第七十三屆的WHA於5月18日、19日召開，由於許多因素的影響，將是
前所未見。本屆的WHA將在武漢肺炎肆虐，造成數十萬人性命損失及經濟蕭條的情況下召
開。因此會議將以遠距方式進行，議程從一周縮短為兩天。且將在美中互相譴責的詭譎氣
氛中舉行。
就在世衛組織應協調各國對應武漢肺炎病毒時，地緣政治之爭反使世衛陷入困境。美國指
控世衛未能及時調查中國武漢肺炎狀況，已停止捐助約四億美元的資金。美國同時指控該
世衛「以中國為中心」。
以美國為中心應該是較正確的形容。世衛充滿了來自衛生研究院 (NIH)、疾病管制與預防
中心(CDC)、衛生公共服務部及其他部門的美國專家。此外，美國到目前為止都是世衛最
大的財務貢獻者。中國則正嚴審中籍科學家在武漢肺炎上的研究發表。
川普曾試著把這個病毒標誌為中國出口，他也宣傳一個未經證實的理論，說這個病毒是由
中國實驗室外洩的，雖說自然起源論仍是最可能的解釋。美國已撤回對一個非政府組織支
援的資金，該組織與中國科學家合作，試圖找出華南地區人傳人的高風險地點。在此同時
，一位中國官員也指控是美國軍人把病毒帶入武漢(最先偵測到病毒之處)的。
世衛組織表示，大會將審議有關武漢肺炎的決議草案。但喬治城大學O'Neill全球健康法
研究中心主任Lawrence Gostin認為，中國將禁止所有有關病毒起源的獨立調查。上星期
五時，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在記者會上說，還不是開始調查病毒起源的時候。而中國國家主
席習近平在周一的開幕演說上，捍衛中國的防疫行動，並說中國支持「全面評估」全球應
對疫情工作的責任 — 在疫情結束之後。
就在會議開始前，會員國同意先不討論台灣是否被給予觀察員地位之議題。觀察員身分通
常給予非政府組織，如國際紅十字會和全球疫苗免疫聯盟，讓觀察員能在WHA上發言但不
具投票權。但觀察員身分，也是對主權認定的邁進，因此台灣尋求這樣的地位，而中國反
對。實務上，台灣可以透過網路參加大會及議程。
雖然被中國認為是其領土，台灣在2009年至2016年間以觀察員身分參與WHA — 跟現任蔡
英文總統相比，當時的馬英九總統被外界認為更投中國所好。
但今年，台灣被排除在外看起來卻更不幸。台灣的防疫表現極為優異；一個擁有兩千四百
萬人口，與中國大陸關聯緊密的國家，僅僅有七人因武漢肺炎身亡。美國、日本、澳洲、
紐西蘭及一些太平洋、加勒比海小國、拉丁美洲國家都支持台灣參加WHA。但若要投票，
會有更多國家不想因支持台灣而觸怒中國。
這把火燒到WHO總幹事譚德賽身上，他是一位和藹可親的衣索比亞人。支持台灣的人說，
譚德賽有權利邀請。但實際上他沒辦法，因為他無法號令成員國。台灣外交部長吳釗燮說
，世衛成員國建議延後討論這個議題，等到今年後半各國官員可到日內瓦開會時再說。
美國對譚德賽的批評並不準確。全球公衛合作離完美還很遠沒錯，但將政治屏除在世衛之
外，得以哄騙那些秘密、壓迫的政權，敞開大門讓醫生、科學家、專家進入，展開跨國界
的合作並拯救生命。譚德賽是各國政府選出來的科學技術組織領導人，是那些大門鉸鏈上
的外交潤滑油。為了全球健康，他必須對所有人禮貌。他必須小心照顧跨國合作瀕臨熄滅
的火苗，甚至即使在一些國家的應對措施有很多需要批評的地方時，他仍需要說好話來讚
揚那些國家。他還面臨著網絡上持續不斷的醜陋種族主義騷擾。跟現時點其他許多科學家
一樣，他也受到死亡威脅。
新的地緣政治之爭也許出盡洋相，但會分走人們對全球衛生議題的關心，更別提對防疫的
努力了。尤其是武漢肺炎肆虐、已奪走超過三十萬人性命的此時。一項此類的議題是，對
抗武漢肺炎的新藥劑、疫苗要如何分配。雖然川普上週說要與在疫苗上與全球合作，據報
美國卻反對某項協議(目的是確保所有國家都能獲得治療)的用語。受到挑戰的用語是，要
求廠商捐出治療武漢肺炎藥物的專利，讓全球有需要的國家都能用。非營利組織樂施會
(Oxfam International)的José María Vera認為「疫苗、測試、治療應該給需要的人，
而不是出價最高的人」。也許因為美國的製藥業規模龐大，他們還反對通過一項法案。這
項法案將讓各國在擁有迫切的公衛需求時，擁有推翻國際專利規範的權利。
在Stampar博士的設想中，世界衛生組織現在應該在發揮其作用，利用國際合作來抑制武
漢肺炎。但那個世界已不存在，起碼現在是這樣。由一個美、中互相指責對方來掩飾國內
缺失的世界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