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有一群年輕人主張：
你以為的鳥類，通通都是騙人的
是美國政府的謊言！
所謂的鳥，根本就不存在啦！
嗯？這到底是怎麼回一事啊？
今天，就讓我們一起來聊聊「鳥不是真的」吧！
近年，美國盛行各種陰謀論
有一群年輕人，也大張旗鼓地宣稱「鳥不是真的」
真正的鳥類，早在很多年前
就被美國政府給殺光了
現在看到的鳥，其實是用來監視人民的
「鳥型無人機監控設備」
現在，這個理論已經在 Instagram 等平台上
擄獲了幾十萬追蹤者
去年，甚至號召了眾多支持者
到 Twitter 總部外，抗議他們的小鳥 Logo
這些支持者堅稱「鳥不是真的」
而他們要替天行道，拆穿政府的陰謀
把真相還給廣大的美國民眾！
為此，他們還真的投入了大把時間和精力
組成了一個龐大的組織，甚至在美國各地都有「分部」
難道，這些美國年輕人真的相信
每天在身邊飛來飛去的鳥，不是鳥嗎？
其實，這個理論的支持者，還有發起人都承認過
鳥當然是真的，他們只是在「反串」陰謀論者而已
但這反串，也未免太認真了吧？
而且這麼做，除了博君一笑之外，又有什麼意義呢？
【一個臨時起意的玩笑】
「鳥不是真的」的故事
要從2017年，川普剛當上美國總統的時候說起
當時，一位叫作彼得・麥肯多的19歲大學生
碰巧路過一場「反川普」的遊行活動時
看到川普的支持者也來了，現場氣氛很緊張
感覺雙方隨時都會吵起來
麥肯多突發奇想，隨手撕下了路邊的海報
翻到空白的背面，把腦中冒出的幾個字寫了下來
沒錯，他寫下的
正是「鳥不是真的」
寫完之後，他就這樣舉著標語
加入挺川普人馬的行列
開始扮演一名「陰謀論者」，一邊宣傳這個標語
還一邊即興發揮
編出了一個美國中情局屠殺鳥類的故事
他越演越投入，大聲喊著：
「鳥是謊言！醒醒吧，美國人！」結果
這場賣力的表演，被人用手機錄了下來
上傳網路，讓他一砲而紅
連他自己也沒想到，這個無心插柳的玩笑
居然大受當地年輕人歡迎
不出幾天，「鳥不是真的」
就佈滿了好幾所學校的黑板，和市中心的好幾面牆上
高中生甚至在足球比賽上，喊著「鳥是謊言」的口號
看到這些熱烈的迴響，麥肯多內心深受啟發
他決定，既然要做，那就做到底
【將反串進行到底】
2018年，麥肯多從大學輟學
全心宣傳「鳥不是真的」理論
並且靠著販售周邊商品
來賺取生活費跟籌措活動資金
更找來好友幫忙，一起振筆疾書
編出了長達五千多字的「鳥類大歷史」
大致是說，1950年代的中情局局長痛恨鳥類
所以決定把鳥通通滅了，用外型仿鳥的無人機取代
順便監視人民，一石二鳥！
而他們也依據這段歷史，在社群平台上
貼出了各種迷因梗圖
比如這張在介紹政府最新推出的 iBird Pro
而且，為了讓歷史更為豐富
他還花錢雇了一名演員
扮演中情局特務，拍攝「紀錄」短片
而這些貼文和影片，在社群媒體上大獲好評
吸引一堆年輕人按讚追蹤，甚至參與各種線下活動
比如剛剛提到的，Twitter 總部外頭的抗議
那些活動，也吸引了很多媒體到場報導
但無論是支持者，或是麥肯多本人
都很堅持自己的人設，被問到是不是在反串時
還常常故作生氣地反駁
他們這樣把反串進行到底的精神
讓一些人看得捧腹大笑，卻也讓一些人無法理解
覺得這些年輕人，幹嘛吃飽沒事
花這麼大力氣去「裝瘋賣傻」呢？
【陰謀論受害者互助會：以瘋狂對抗瘋狂】
我們之前介紹過，最近幾年美國非常流行陰謀論
造成了很大的動盪，甚至是暴力事件
而麥肯多自己就曾深受其害
他出身在一個深信陰謀論的保守家庭
從小在家自學，直到接觸網路
才發現自己一直活在謊言之中
而上了大學以後，麥肯多更發現
美國有很多青年，和他有著相似的經歷
這些年輕人往往和深信陰謀論的家人
有著嚴重的分歧，卻對這個狀況束手無策
但透過「鳥不是真的」，他們找到了同伴
並建立起一個名為「鳥旅團」的組織
如果說陰謀論帶來的傷害，是他們的集體經驗
那麽「鳥旅團」就像是一個「陰謀論受害者的互助會」
讓他們可以集體去面對那些經驗
而且，這樣的集體，也形成了一股另類的政治力量
美國各地的大學紛紛組成「鳥旅團分部」
並出現在當地極右派、和陰謀論者的抗議場合中
高喊「鳥不是真的」來試圖改變火爆的氣氛
還真的有一次，原本激憤的抗議現場
被鳥旅團過去一鬧
抗議者都沒了士氣，就乾脆散場
但對麥肯多而言，這個組織
不僅是要讓大家團結起來面對瘋狂
更是一個契機，讓人們可以去理解
這些淹沒美國的陰謀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場映照現實的「實驗」：陰謀論是怎麼煉成的】
麥肯多認為，這個反串運動，已經成了一場「實驗」
因為，從小生活在陰謀論中的他
2017年意外爆紅之後，就慢慢開始想要探索
在這個網路時代，陰謀論是怎麼煉成的
他提出的假設是，如果我們可以建構出一個完全虛假的世界
而且「看起來」讓很多人都相信了
那是不是有可能獲得媒體報導，甚至獲得很大的影響力
而就像剛剛介紹的
他們編出了一套屬於這個世界的意識形態
然後以網路為主戰場，捏造一堆假訊息
得到一定聲量後，也動員發起各種線下活動
結果，一開始還真的有地方媒體
把他們的反串當作事實來報導
讓不少民眾以為，真的有個陰謀論叫「鳥不是真的」
在他們早期的貼文中
也能看到一些「你們真是群傻子」之類的留言
而他們也不甘示弱，模仿陰謀論者的論調反擊
「你說的都是謊言！」
麥肯多認為，這個實驗結果，就像一面鏡子
反映出他們活在一個充滿陰謀論的美國
彷彿再荒謬、再無中生有的謊言
都「可能有人相信」，而且就算有各種證據打臉
也還是信者恆信
【打造「騙不到人」的謊言？】
很多研究網路文化的學者認為
雖然「鳥不是真的」並沒有帶來什麼嚴重的傷害
但是，要做這種大規模反串，還是有必要
去衡量它可能帶來的負面效果
萬一反串失敗，讓很多人以為
鳥類真的是無人機的話
那不就變成真的陰謀論了嗎？
麥肯多說，他很在意這種疑慮
所以很小心讓自己看起來「夠」荒唐
確保一切都「不太現實」
首先，他們花了不少力氣「露出馬腳」
比如在不同訪問或資料中
鳥類滅絕計畫開始的時間點，就都不一樣
他們還把周邊商品統稱為「truther gear 真相者裝備」
而在美國，truther 這個詞
就是在形容「自以為掌握真相」的陰謀論者
此外，麥肯多還會在公開活動中
戴上超老氣的牛仔帽和太陽眼睛，或怪腔怪調地受訪
讓不會去鑽研細節的人，一看就覺得「不對勁」
但光這樣，還不夠，鳥旅團行動的一大宗旨
就是確保他們所說或所做的一切，都要比荒唐更荒唐！
他們會宣稱各種腦洞大開的說詞
像是「鳥兒站在電線上是為了充電」
「鳥屎是一種液態追蹤器」等等
又或者，時不時在正經場合惡搞一下
比如在電視節目專訪中，話說到一半就開始嘔吐牛奶
把主持人都嚇傻眼
不過，就算經營了這麼多細節
麥肯多左思右想，覺得反串還是應該要註明
所以他決定，要在具有知名度與公信力的媒體上，開誠佈公
【戲還沒散場】
麥肯多萬中選一的媒體，就是《紐約時報》
在去年底，他接受紐時記者的專訪，卸下所有偽裝
第一次公開坦承自己就是在反串
麥肯多認為，這整個反串運動的發展超乎他的想像
而為了繼續反串下去，他必須預防有人信以為真
所以，他想要留下「一份公開、正式，而且有公信力的紀錄」
也藉此跟真正的陰謀論者劃清界線
但承認反串，並不代表他不演了
紐時的報導曝光之後，他們在 Twitter 上各種呼籲
叫大家不要相信紐時寫的假新聞
還瘋狂叫採訪他們的記者出來面對
最近又說，有國家力量在打壓他們等等
依然煞有其事地在反串
不過，對於未來的反串方向
麥肯多確實有了不同的想法
他說，之後會繼續做各種嘗試，看看他們能用這波聲量
做什麼對社會有益的事，像是跟新聞頻道
或獨立媒體合作，幫助人們了解美國的網路環境等等
而在他們實際開始這類嘗試之前
《華盛頓郵報》就已經將「鳥不是真的」運動
編進了他們的媒體素養教材
也有很多傳播領域學者，開始以他們為主題
深入研究陰謀論和反串文化
不只是專家學者，美國很多網路使用者表示
因為這場運動，他們開始去關心和討論
要怎麼在所謂「後真相」時代的亂象與極端言論中
找到一個自處的方法
【我們的觀點：反串是雙面刃】
這次的議題，我們在看的時候覺得超有趣
但同時也深深感覺到，美國現在的狀況
真的就是一個民主社會，在這個資訊爆炸的
「後真相時代」中，會遇到的大難題
因為資訊和知識都快速累積
什麼資訊都可能被推翻、然後什麼也都可以說
但大家不一定有辦法去查證
久而久之，大家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最後就乾脆用自己的主觀感受去判斷
越多人這樣，大家就越難站在同樣的立基點去討論事情
很難溝通、很容易吵架，最後就信者恆信、不信者恆不信
甚至看到越來越多荒謬的陰謀論出現
就算自己不相信，他可能也會覺得
「阿，一定有人會相信啦！畢竟白癡那麼多」
所以，當有人決定用「反串」來面對的時候
雖然他的同溫層很爽，但還是有些人會半信半疑
不一定能意識到：
欸！其實這是他們想要「討論議題」的方式
或是批評他們說，這個做法反而會更加深裂痕
於是搞到最後，反串還要註明，但很多人又會接著疑惑
欸！所以哪個反串才是真正的反串？
話說回來，那這個行動演變成這樣
要算是計畫失敗了嗎？
我們覺得：也未必！
以現階段來說，他確實有成功引起一些關注和反思
那這些現在出現的反思，之後會不會帶來更多正向的改變？
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觀察
這個部分，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囉！
內文來源：https://youtu.be/h1cEF2u3PZQ
參考資料：
→「鳥不是真的」：美國 Z 世代以陰謀論對抗陰謀論：https://bit.ly/3Km7UP6
→Birds Aren’t Real, or Are They? Inside a Gen Z Conspiracy Theory.：
https://nyti.ms/3DLDmE8
→Birds Aren't Real' Satirical movement captures social media：
https://bit.ly/3uhA9Jg
→What Is the ‘Birds Aren’t Real’ Movement?：https://bit.ly/3jeqWeo
→Every tweet is a lie’: Birds Aren’t Real campaign spreads message with
new Memphis billboard：https://bit.ly/35NZoJT
→A Movement to Fight Misinformation …With Misinformation：
https://nyti.ms/3jiB060
→How ‘Birds Aren’t Real’ became experiment in misinform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