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那間 7-11，素日店長冷著一張臉，似冰霜覆雪，彷彿世間萬物皆與他無干。可今夜，月光靜靜灑落，街巷間難得透著幾分暖意，我在有善時光區佇立片刻，卻見那店長笑盈盈地望著我，眉目間竟透出幾分諂媚。
「阿弟啊，隨你挑，這些都打折！」他的聲音竟異常殷勤，雙手緊握，腳下碎步相隨，恍如一尾忠犬。我並不作聲，目光淡然落在貨架之上，仿若未聞。每當我移步，他的笑意便僵一分，眉宇之間漸漸露出不安之色。我再停在原處，他竟長舒一口氣，那張臉上又堆起笑來，試探地望著我。
「就只有這些？」我淡淡開口，語氣不鹹不淡。
店長臉上的笑容霎時褪去，急忙賠著笑，連聲道：「拍謝，過年嘛，貨進得少……」言語尚未落盡，我已自顧自往前一步，餘光掃見他眼角微顫，似是快要落下淚來。我心頭一陣冷笑，想起往日來此，那人總以一副世態炎涼的模樣待我，今夜卻如斯低眉順眼，不禁覺得可笑。
「就這個吧，幫我微波。」我隨意指了指貨架上的便當。
他竟歡喜得幾乎跳起來，一聲「好」字剛落，便忙不迭地屁顛屁顛小碎步奔去，唯恐慢了半拍。
唉——人啊，莫欺少年貧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世事無常，冷暖自知啊。有謎有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