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媒體來源:
風傳媒
2.記者署名:
劉俞妗
3.完整新聞標題:
TikTok正在改變「老」的定義：超過二十五歲就是可悲老人？ 「青少年濾鏡」如何強化
年齡歧視
4.完整新聞內文:
TikTok幾歲的人算老？隨著死亡率下降，平均壽命延長，全球許多國家都成為高齡化社會
，日本80歲以上的人口更突破10%，高居世界第一。這些統計數字在虛擬世界裡頭可能不
管用，社交軟體充斥著套用各種閃亮濾鏡的照片，用戶無不想方設法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年
經靚麗，這個趨勢也代表社交軟體上的年齡歧視非常嚴重。
勞蕾爾（Kelsey Laurier）住在美國喬治亞州，從2021年開始使用中國社交軟體—海外版
的抖音（TikTok）。她分享生活風格類型的短影片，已經累積約40萬名追蹤者，逾90%粉
絲是女性，而勞蕾爾也認為自己的留言區還算和平。她不曾在自己的頁面收到真正的仇恨
言論，但時不時一些「憤怒的」男性用戶會跳出來，聲稱勞蕾爾「完蛋、可悲、衰老」；
有時她在影片中透露自己的年紀，會收到女性用戶隱含諷刺的稱讚：「哦！不敢相信！你
看起來那麼年輕！」
年齡歧視（ageism）不是新東西，它從現實生活移植到TikTok等社交軟體也不是奇怪的事
。美國銀髮心理諮商網站的創辦人曼寧（Margaret Manning）擁抱年齡，她曾說：「
TikTok上的女人似乎就是不接受變老」。對於年紀增長的負面觀感早已存在，TikTok不只
強化這個趨勢，更改變人們對於「老」的定義。
《連線》（Wired）報導，今年二月下旬青春濾鏡「Teenage Look」風行TikTok，TikTok
用戶可以將這組濾鏡套用在自己上傳的影音內容，讓自己看起來更年輕。一支影片展示一
名中年（也可能更年輕）女子雙目含淚，向青春期的自己打招呼。這支影片觀看數超過
1580萬次，獲得逾3萬個喜歡，許多用戶紛紛留言「我不想變老」，再搭配哭泣的emoji。
勞蕾爾分享她在TikTok觀察到的年齡歧視。「我開始注意到這個趨勢，那些人約略與你同
齡，稍微年輕個幾歲，當他們談論比自己年長的人，就像在談論老人，和對方交談的方式
也像是與老人交談。現在的青少年和二十出頭的人用『老人、毫無希望』形容三十歲左右
的人……我認為這個趨勢令人不安。」
也許人們老早以前就稱呼年長者為「老人」，但至少他們只在私下這麼說。TikTok的運作
模式與臉書（Facebook）與更早的社群平台「MySpace」不同，TikTok吸引的用戶年齡層
分布廣，讓不同世代的人以前所未有的方式互動。勞蕾爾表示：「我們以前會說29歲很老
，30歲很老，但我們不那麼常使用網路。現在的年輕人，可以讓所有人看見他們在說什麼
、想什麼。」
截至2022年底，一則TikTok短影片累積了880萬觀看數，它的內容是一名年輕女性警告趴
睡或側睡會讓臉皮下垂，一則X（原名：推特）貼文對此回應：「抗老產業滲透到愈來愈
年輕的受眾當中，這令人恐懼。青少女不該時時刻刻擔憂自己的一舉一動會讓臉變老。」
為什麼年輕的TikTok用戶如此恐懼變老？英國肯特大學（University of Kent）社會學教
授特威格（Julia Twigg）從事年齡研究，她表示，即使年齡歧視是一套根深蒂固的概念
，人們不該將它視作無可避免，以此輕描淡寫歧視。特威格說，綜觀歷史，大部分文化都
讚頌年輕，但我們也應該關注現今加劇年齡歧視的現象。特威格指出在年齡議題上，社群
媒體和平面媒體有著同樣的問題，不過網路世界可能對年齡更加嚴格、也展示更多公開的
敵意。她補充，網路「使更苛刻的觀點滲入公眾領域，雜誌和社論都無法達到這個效果。
」
《年齡歧視：為何人人怕老，我們對老年生活的刻板印象又如何形成》（This Chair
Rocks: A Manifesto Against Ageism）作者亞普懷特（Ashton Applewhite）認為我們不
能將年齡歧視從現代資本主義分開，「沒有人利用滿足感賺錢，當自然的生理轉變被病理
化、問題化，人們才能藉此發財。」雖然幾千年以前人類就開始使用抗老產品，不過
TikTok提供商店功能，用戶不必跳離App就能購買抗老精華液、遮瑕膏、眼霜、面膜等產
品，網紅賣力推銷，以此獲得分潤。勞蕾爾指出，二十幾歲的人都知道抗老產品行銷是怎
麼一回事，他們不會因為發現臉上多長一條皺紋，就認為自己要死了，「但是如果你對12
歲的孩子灌輸這個觀念，他們真的會照本接收。」
一種可能的解方是多接觸（exposure）。亞普懷特說：「研究顯示，你對老化知道的愈多
，抱持的恐懼就愈少。」此外，我們還需要消除「我們和同齡人最有共同點」這個錯誤觀
念。理論上，TikTok可以成為不同年齡層的用戶溝通交流的橋樑，只要有相同的興趣，就
能透過主題標籤找到相關內容，而這與用戶的年齡無關。
勞蕾爾也認為她這個年齡層的人，應該思考如何在TikTok上頭表述自我。「我覺得三十幾
歲或更年長的人需要停止對「老」這件事開玩笑。人們常常打趣說：『哦，我動不了身子
！』『哦，我的膝蓋要成灰了。』我明白他們只是在自嘲，但我確實認為，這些玩笑會影
響其他人如何看待你。」
勞蕾爾提出另一個建議，而且非常簡單。「年紀比較大的人，應該更常在網路上展示自己
的生活。他們應該向年輕人表明，生命不會隨著二開頭結束而劃下終點，而是才剛要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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