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假日
我跟妹妹一起搭公車去文心森林公園走走
但恐怕是最近下雨陰涼 加上車子搖晃
妹妹竟然在車上嘔吐
我趕緊從座位上抽出塑膠袋接住
妹妹覺得不好意思 那台車我們也沒有坐到終點
就直接下站 在人行道上的椅子休息一樣
我提著那袋嘔吐物 整個人看起來很突兀 又尷尬
本來妹妹想搶過去 說她提就好 但被我打住了
我說:"我不是關心你什麼 你這種情況 等等又暈頭 掉下去是我跟你一起丟臉
不如我提!!"
我拿起手機 叫了一台計程車 把妹妹送回家去
錢 當然是妹妹代墊 我是坐公車的命
回到家 妹妹洗盥之後 就自己先去休息了
我在客廳提著那袋嘔吐物 外面摸起來溫溫熱熱的
從透明的塑膠袋看進去 好奇妹妹昨天吃了什麼東西
其實看不太出來 因為都已經被胃攪翻成糜爛狀 除了比較長條 不好消化的金針菇
這還能認出來 畢竟我們昨晚一起吃了火鍋
其他還有少許一顆顆的米粒狀 又帶點黑黑的 我想這是米血吧
不然就是零碎的外皮 那可能是什麼燕餃魚餃的
昨晚一鍋火鍋 價錢一百二 就這麼吐出來 倒進馬桶就是把一百二的錢給沖掉
教我怎麼捨得
我說過 我是坐公車的命 我的一舉一動都是為了SAVE MONEY才能獲得生命存在的意義
於是我就把妹妹那一袋嘔吐物倒進大碗裡 容量不大不小 不多不少
恰巧就是一鍋三媽的份量
倒下去的時候 上面還蒸騰騰的 散佈氤氳白色的水霧 聞起來酸酸的
我拿湯匙勺了一匙 在舌尖淺嚐一點 不僅酸 還有點澀澀的感覺
平常我就喜歡吃點辣味 所以我轉開辣椒罐 倒進去喇喇ㄟ
同時又煮了一小碗甜湯 裡面摻合砂糖跟紅豆
之後把妹妹的嘔吐物倒進去 整碗吃起來 儼然就是一碗紅豆酸辣湯
雖然同樣是酸 但是後來加入的香甜氣味已經把原本悶久的臭酸 給掩蓋過去了
那些零碎糜爛的白白芶芶的 我就當作是碗臘八粥
再粗俗一點的想像 我也不是沒看過自己的洨
但這終究不是洨 也不是屎
這整碗是妹妹昨晚洋溢著幸福表情 好好享用一頓晚餐的快樂時光
我覺得我好像把整隻的妹妹都給吃進去了
誰不是這樣的人生呢??
早先光鮮亮麗 像剛出鍋的肉片魚餃 每個看起來都是可愛的孩子
但隨後經過一番歷練 已經年華老大 不復當年體貌 佈滿皺紋又乾癟 看起來老老醜醜
就像被吃進胃裡一番攪和 早已不成形狀
但老了 不等於死了
日月逝於上 體貌衰於下 這終究不是被拉出來的無用大便
經歷歲月之中的各種淬鍊 融合出不同的營養價值
吸收入肚 這些都已經變成我們靈魂的一部份
所以我吃的不單單是外表看起來噁爛的嘔吐物
那也是代表妹妹身體的一部份 而且是深藏在身體內部 平常不顯於外的人生奧秘
我嚐盡跟妹妹同感的酸甜 看遍各種她特有的愛好 聞過她的腥臭跟芳香 全部囊括
吃完妹妹的嘔吐物 我簡直就跟妹妹融為一體 只差我沒有從她的屁眼裡面滑出來
這時我的腦海裡浮現出一首歌 那是張韶涵唱的:
橘子酸酸甜甜是戀愛的滋味
薰衣草花放電蜜蜂加速的飛
柏油閃閃發亮快蒸發愛的神仙
趕快跳進大海裡埋伏等海豚出現
妹妹的酸酸甜甜
是我戀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