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日報
從PTT到AI 杜奕瑾要青年做大人口中沒價值的事
影音 http://youtu.be/66Ol_CBHevg
2017-07-27 18:10 經濟日報 記者陳彥甫、聯合報系「願景工程—公民沙龍」
AI（人工智慧）浪潮席捲全球，台灣該如何發揮優勢跟進？台灣AI實驗室創始人杜奕瑾
認為，台灣有其他國家欠缺的硬體優勢，軟體人才將是掌握人工智慧領域最核心的關鍵，
鼓勵年輕人去做一些讓大人們認為沒有價值的事情，這個才是創新。
杜奕瑾於1994年進入台大資工系，1995年大二時以一台486個人電腦，運用Linux及開放
原始碼軟體，架設了BBS站PTT，擔任創站首任站長，被鄉民稱為「創世神」。今年3月
卸下微軟公司人工智慧（AI）首席研發總監職務，回台創辦「台灣人工智慧實驗室」。
「PTT站長只是架了一個站，最大的價值是在座的各位每天去使用它，在上面產生
不同的想法，當有動力想去做事情時，便會一起站出來，從以前的鍵盤鄉民到站
出來到改變社會的鄉民，而我們現在已經在改變台灣社會，有沒有可能做得更大，
讓世界看到台灣？」
「我在微軟，一直想若在台灣想做什麼事情，就會特別想創立一個台灣AI實驗室，
一切就是從這個契機開始。」
2004年的杜奕瑾，在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工作兼研究。 報系資料照
杜奕瑾在1995年架設PTT，1996年與學長創建蕃薯藤，1998年將蕃薯藤變成一家公司，
2003年準備申請美國大學或找工作時，履歷被美國國家衛生研究院（NIH）接受，便到
衛生研究院人類基因研究所就職。
當時NIH花費了上億美元將人類的基因定序，試著瞭解基因與疾病的關係，開始有發展
基因工程。
2006年，杜奕瑾進入微軟公司，參與儲存技術與搜尋引擎Bing的開發。
如同現今多數人對AI名義上瞭解，實質卻相當陌生，1995年網路興起，對當時的杜奕瑾
也是一樣。
「你可以想像在1995年，那時台大剛有宿舍網路第二年，說實在大家都不知道網路
要幹嘛，學生都在玩遊戲，德軍總部、DOOM（台譯毀滅戰士）、星海爭霸與
WarCraft（台譯魔獸爭霸），所以我們第一個瞭解就是可以透過網路玩這些遊戲
。」
「推爆」與「必噓」 遠甩臉書好幾十年
當時台大有一個BBS站叫「椰林風情」，由於需要人管理，杜奕瑾接手，從中開始去看
開放資源BBS怎麼架設，後來覺得椰林風情因隸屬校方，管制較多，所以便開始架設自
己的BBS，PTT就是這樣來的，用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機器去架。
PTT從幾個台大資工的學生做出電子雞、下棋、P幣等，慢慢越來越多人的參與，同學與
學長來開板，建中北一女來開校板。
「那時PTT已經有推文與噓文，我們一直領先臉書超過十幾年，我記得有一年看到
美國讚美臉書偉大的發明就是有「推（或讚）」這個功能，所以造就那麼大的網
路社群，但我們在十幾年前就有這個功能，我們不只有推還有噓，臉書直到最近
才有其他表情符號。」
當網路時代才剛開始，架個BBS站能做什麼？該如何獲利、商業模式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就是架就對了！」杜奕瑾笑著說。
如同架設蕃薯藤，當時陸續有許多網站設立，但網址都很冗長，很難被人熟記，包含許
多學生時常需要用到的學術交流網頁，都涵蓋在這些「冗長」的學術網路上。
杜奕瑾的學長─吳俊興1992年就開始蒐集台灣重要的網頁資訊，然後架了一個蕃薯藤，
所以蕃薯藤搜索引擎就是這樣開始，建立的不只是台灣，甚至是中文世界第一個搜索資
料庫，從10個網站到10幾萬個資料建立起來，又如吳昇學長所做的OPENFind 網擎。
「那時做的這些事情，雖然那時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就是解決當時我們自己在使
用網路的問題，純粹就問題、體驗，然後我們做出一個解決方案。之後回過頭來
，PTT等各種Open Source BBS 造就了亞洲BBS的標準，包含中國大陸所有BBS轉
型的標準，大陸各種Open source 都是從台灣傳過去的。」
杜奕瑾表示，當時蕃薯藤也是做出全中文世界第一個全文檢索，所有中文社區中沒有任
何一個比蕃薯藤還來得完整、來得早。那時楊致遠在美國做出Yahoo後來到了台灣，其
實所有的搜索引擎包含Yahoo它後面的全文檢索引擎都是OPENFind，再來才是Google，
那時的Google對我們來講，只是一個平起平坐的公司。
台灣AI實驗室創始人杜奕瑾。 記者林伯東／攝影
做一些讓大人們認為沒有價值的事情 才是創新
「我還記得有一年想說要不要來做個 Instant Messenger（即時通訊軟體），後來
我們問問業界的大老，他們都覺得這個東西沒有價值，好吧，因為資源有限，我
們找一家公司合作，那家公司那時還小小的，叫做「騰訊」，他們那時也有QQ，
來跟我們談，跟蕃薯藤合作，就是這個樣子。」
台灣在1995年那時，台灣網路的地位在亞洲是非常領先的，為何領先？杜奕瑾認為，因
為我們有這種環境，有學術網路，有第一批不怕死的人在網路上亂玩，當我們回頭去看
第一個要很感謝這個造就我們的環境。
前陣子也有人問杜奕瑾，台灣要發展AI的話，該怎麼做？第一、第二、第三步是什麼？
其實他也不知道，AI跟網路時代一樣都是剛剛開始，但很重要的就是現在的年輕人在接
觸AI技術跟AI設施時，一定要有很好的環境讓大家可以很容易的上手，要有一個開放的
平台讓大家可以很容易的開始使用，然後鼓勵大家去做一些讓大人們認為沒有價值的事
情，這個才是創新。
「從一路走來我發現，我們做出來最有價值的東西，往往在一開始的時候老闆都覺
得沒有價值，因為成功通常是不可複製的，通常一個產業你要發現，你很明確知
道這條路會成功的話，那一定是個紅海，當你不知道可不可行的時候，一旦你做
出來了，這整條路都是你的。」
軟硬整合 先找出Story
杜奕瑾提及，常常有人問「軟體思維」與「硬體思維」有什麼不一樣？其實在國外從來
沒有人跟他討論過，因為國外幾乎沒有硬體這個選項，大家基本上都是討論軟體，所以
在美國前五大公司，Google、Facebook、Amazon、Apple與Microsoft等，都沒有一間是
硬體公司！同樣地，在中國大陸百度、騰訊與京東等也沒有一個是硬體公司。
所以在台灣開始有人問：請問軟硬要怎麼整合？
「其實我真得沒有想過要怎麼整合，這個問題非常非常的難！」杜奕瑾認為，軟體與硬
體的問題在台灣，第一個我們要做到的是，我們要承認軟體與硬體是不同的專業。
「軟體是圍繞著用戶去創造價值，而且有不怕死的精神，大家說你不要去做的時候
去做，第一個把它做出來的時候，這整個價值鏈都是你的，這種精神叫軟體精神
。」
「硬體是當你有個東西很明確，知道要如何生產、製造時，把它做到最好、價錢最
低而且永遠領先別人，這就是硬體精神。」
大老二文化 不會有創新
杜奕瑾以中國大陸萬達集團與上海迪士尼為例，萬達在中國有10幾座遊樂場，萬達認為
迪士尼有公主、城堡、摩天輪或雲霄飛車我都有，而且比你多更多東西，但是一年過後
，上海迪士尼還在，但萬達遊樂場已經收起來了。
這就是「軟體」，迪士尼有的是一個「Story」，告訴你公主的故事，有的就是這些電
影，所以大家不要輕視這些軟體、文化創意的角色，因為你要有Story，才會有
Motivation（動力），有Motivation才會有後面的這些科技。
包含AI其實也是其中一個，去解決你的Story的問題，既使有另外一個公司它可以做出
跟你一模一樣的東西，但他也不能擊敗你，譬如說蘋果，每個人的手機就算不是蘋果
（iPhone）也長得像蘋果，但是也沒有任何一個手機打敗蘋果，你只要創造出這個價
值，這個世界就是你的，其他人就只是Follower。
「常有人跟我講說，台灣是什麼文化？這就是大老二文化。」
「所謂大老二文化，是指沒有一個成功的Story大家都不敢去做，一旦有一個成功
的Story大家都跳下去搶著當老二，所以叫大老二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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