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cn.nytimes.com/usa/20170126/how-to-make-americas-robots-great-again/zh-hant/
工廠在川普總統的一系列美國恐怖經歷中占核心地位。用他的話來說，全球化導致我們
的工廠「關閉」、「銹掉」，「像墓碑那樣散落在我國各地」。
不過，這裡也許是另一種事實的情況：美國工廠仍然製造了很多東西。2016年，美國製
造業創了一個紀錄，生產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的東西。但你沒有聽到很多關於這個紀
錄的沾沾自喜，因為製造商沒有用很多人就生產出了所有這些東西。幸虧有了自動化，
我們現在製造的產品數量比我們在1987年製造的增長了85%，但所用的工人數只有1987年
的三分之二。
這表明，雖然川普可以威逼製造商留在美國，但他不能強迫它們僱用很多的人。相反，
企業很可能將投資大量的機械人。
這個故事還有一個曲折：機械人將不是美國製造。它們也許是中國製造。
形狀各異的工業機械人在完成著一系列的工廠工作，從用來裝配汽車的、可以精確控制
的巨大機械臂，到用來包裝精美糕點的、小巧玲瓏的機器，它們都是美國發明的。但在
過去幾年裡，中國政府已經投資了數十億美元，要把中國變成世界的機械人仙境。
根據行業貿易組織國際機械人聯合會(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Robotics)的數字
，中國在2013年已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工業機械人市場。如今，中國正朝著另一個大目標
努力：成為用於工業、農業和一系列其他應用的機械人的最大生產商。
機械人行業的專家說，這個目標可能還需要十年的時間，但他們幾乎看不到能阻礙中國
獲得最終主導地位的東西。
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與環境相關的機械人技術研究所(Contextual Robotics Institu
te)主任亨裡克·凱瑞斯坦森(Henrik Christensen)說，「如果你比較一下中國和美國在
這方面的投資的話，你會看到我們一定輸。中國的投資是以數十億計的。我沒有看到美
國有這種規模的投資。沒有這種投資，我們就將失敗。毫無疑問。」
有一個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但它具有政治危險：那就是美國應該投資機械人。從事互
聯網和體育行業的企業家（也是川普的主要敵人）馬克·庫班(Mark Cuban)最近呼籲總
統，為機械人技術提供1000億美元的資金。行業雜誌《機械人報告》(The Robot Repor
t)的出版人兼主編弗蘭克·托比(Frank Tobe)表示，政府投資是當務之急。
「我們最好做點什麼，不然的話我們就落後了，」他說。「我們應該進入機械人行業，
而不僅僅是外國機械人的用戶。」
如果我們不這麼做，研究機械人技術的學者說，總統的製造業復甦計劃可能會適得其反
。今天，我們買很多中國人在中國製造的東西。明天，我們將買美國製造的東西，但那
是中國機械人製造的。
中國是怎麼學會愛機械人的對我們有啟發性。多年來，中國的主要賣點是廉價勞動力。
但在過去幾十年裡，中國的人口變老了，也變得更富裕了，中國工人的工資增長速度高
於中國經濟增長速度。中國領導人擔心，製造商會被高工資趕走。就像美國製造商的活
兒被中國拿走那樣，中國製造商的活兒將被印度、越南和其他亞洲的發展中經濟體拿走
。
所以中國人幹了中國人做的事兒：他們在中央層面計劃了一個復興。在接連幾個五年經
濟計劃中，政府推出了一系列的製造行業改革。其中心思想之一就是自動化。地方政府
為企業購買和製造機械人提供了數十億的補貼。政府一直特別感興趣的是可以用於中國
汽車廠的機械人，人們一直批評中國汽車廠的製造質量。用機械人來製造汽車，不僅能
節省人工成本，政府還認為，它們能製造出更好的汽車來。2014年，中國國家主席習近
平曾呼籲掀起一場「機械人革命」。
像其他中央設計的方案一樣，中國機械人計劃的實施並非沒有遇到麻煩。它出現了過度
投資和浪費的問題，而且許多中國機械人企業並沒有製造出非常好的機械人。
「許多機械人的質量很差，安全和設計標準真的很糟，」東西方中心(East-West Cente
r)的高級研究員迪埃特爾·恩斯特(Dieter Ernst)說，該中心是一個旨在改善亞美關係
的組織。「據說中國有100多家機械人製造商。我認為，這些企業中大約有50家也許能活
下去。」
但中國政府和中國的公司仍在堅持著。恩斯特預計中國機械人行業會有緩慢、穩定的增
長。他預計，在未來5到10年內，中國的機械人行業將生產出與德國和日本相當的工業機
械人。
在美國推動機械人技術的復興將比在中國更困難，在中國，工人對政府支持自動化的做
法沒有太多的抗議。
在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研究中國的學者斯科特·甘迺迪(Scott Kennedy)說，「中國沒有
對自動化的優缺點進行的公開討論。他們不談論全球化或可能的自動化所帶來的社會上
的失敗者。」
而在美國，似乎我們討論的都是輸。川普上臺的部分原因是，他凝聚了選民中的一種感
覺，那就是我們相對中國已經失去了優勢。他承諾把就業帶回美國。在一個大放厥詞、
不能容納細微差別的政治氣候下，對機械人的投資將會被視為對他挽救製造業工人承諾
的背叛。
然而，那會是一個錯誤。加利福尼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的凱瑞斯坦森指出，即使是最自
動化的工廠仍然要僱人。在一定程度上，對機械人技術的投資可能會讓公司更容易在美
國而不是在中國建立工廠，所以，對機械人的投資很可能會在美國創造新的就業機會。
此外，美國在機械人技術方面擁有的很多優勢是中國所沒有的。美國大學裡有一批世界
一流的機械人專家。美國擁有一種知道如何創建新的大公司的創業文化。在最先進的機
械人技術方面，美國處於領先地位。例如，美國公司是手術機械人的主要供應者，在「
協作機械人」領域也處於前沿地帶，這種機械人可以與人聯手工作。
凱瑞斯坦森說：「所有這些機械人技術都是在美國發明的，但我們基本上開放給其他公
司，讓他們降低它的成本，現在我們從他們那裡購買它。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不是很
擅長守護我們在領先領域的競爭力。」
機械人專家說，這就是大量政府資金的用武之地。和中國一樣，川普的支持可以把機械
人技術中最具獨創性的想法轉變為美國經濟中的一個結構性優勢。
「我們可以從中國的例子中學到的是，政府在發展機械人產業方面發揮著培育和促進作
用，」恩斯特說。「我們也可以這樣做。而且我們必須這樣做。
本文作者郵箱：farhad.manjoo@nytimes.com；Twitter: @fmanjoo。
翻譯：紐約時報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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