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我花兩天跟秘書一起把女孩送的手工蛋捲吃完了，其實那個已經過保存期限，但是在
真空包裝下應該沒什麼關係。
現在在家時，女孩還是會擺張臭臉，但至少她沒有像之前瘋狂抽菸，目前的興趣是含
著棒棒糖在家裡走來走去，然後坐在沙發上發呆；如果我也在沙發上，她會直接背靠過來
，或是將腳伸長放到我的大腿上。
我一開始非常不習慣，但是女孩永遠一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表情，還哼歌繼續
滑手機。
反正多個幾次，就習慣了。
有時我會用手拍拍她的大腿，不忍說女孩的膚質很好，跟我這快奔四的老人有很大差
異，但是她再抽菸可能就不一樣了。
「好癢啦！」
女孩出聲抗議著，我繼續捏她的小腿肉：「這樣捏捏腿會瘦一點，皮膚比較好。」
「只有老人才相信這種偏方……」她咕噥著，終於把腿收下去，只是過不久又抬上來
，女孩可能真的非常喜歡這張沙發，只是不把我當沙發的一份子會比較好。
「對了，給妳，我今天回去那邊拿的。」
她邊說邊在沙發上扭，從褲子口袋抽出一張對折的皺巴巴信紙，我接過拆開來看，是
學校寄來的通知，女孩上課的時數不夠快被退學了。
「我也不是故意不去學校，是因為去了也聽不懂跟不上進度就會想睡覺……沒睡覺老
師就會故意點我做題，想讓全班看笑話……」女孩的解釋越說越小聲，我揉揉太陽穴，知
道自己的臉色大概非常難看吧。
「妳……對什麼有興趣？」我問著，女孩目前讀的高中已經是平均值以下的學校，而
且她才一年級，如果因此轉去另一所更糟的高中只為那張紙，我不確定是不是乾脆讓女孩
自學還比較好。
「電影。」
女孩毫不猶豫給我一個答案。
「那妳要不要去讀高職？」
我記得有大學有關於電影的科系，女孩卻搖頭：「不要，我喜歡電影只是某部分的小
原因，根本說不上是興趣，而且我也做不到。」
「嗯。」
我決定先把學校的事情丟到一旁，然後拿起手機，用手捏住女孩的小腿不讓她逃跑，
大致查了一下資料後才收起。
「妳……問問看老師能不能幫忙，將之前的曠課改為請假把出席率拉高，接著請假到
高二後休學，找時間辦肄業證書。」
「咦咦咦？也就是說我可以不用上課嗎！」女孩聽到這個眼睛都亮了，我看過去一眼
，她硬著頭皮對上視線，已經興奮到連偽裝都藏不住。
這個傻女孩，真要這麼笨嗎？
「不，這代表我以後會找補習班，等妳肄業滿兩年後就可以用同等學歷報考大學，在
這些年裡，就好好把基礎打穩吧。」
「什麼——我不要！」女孩瞬間哀嚎了，她想爬起來溜回房間，被我反壓在沙發上，
整個人又驚又哀怨地瞪過來，一副見鬼的表情。
「妳剛剛不是說不想上學是因為跟不上進度？那就重頭來吧，將基礎打穩，基本上就
不會學得這麼有壓力。」
「可是很多東西都不是我將來會用到的啊！而且以後就忘了也說不定！」
「嗯，所以？」我看著壓在底下的女孩，對她裝可憐的表情免疫：「讓妳讀大學，是
大學比高中自由，妳有更多選擇能多方面發展，這不是壞事，也是避免我將來出意外留下
妳的後路，雖然我不缺錢，但是多半輪不到妳頭上，所以多學點專長，以備不時之需也是
好事。」
我看著女孩慢慢說著，當提到留下時，她眼神閃過一絲慌張，我知道這很殘忍，可是
無知無法當飯吃。
「我連英文字母都不會……國小的數學也不行……」
「那就學，從頭開始。」我持續盯著她看，直到女孩勉為其難的點頭，才悠悠起身讓
她爬出沙發，女孩皺緊眉頭保持一副苦臉。
接著每天早上，我準時把人挖起來送去學校，再三叮嚀她不要翹課也記得跟老師提這
件事情，然後每晚繼續開導這樣有什麼好處，女孩一直呈現臭臉，甚至在看到我時會把抱
枕砸過來，直到我跟她說如果答應就送一件想要的東西，這傢伙才總算亮起眼睛。
「什麼都可以是不是！」
「在合理範圍內。」
過不久，女孩在某天下午打電話過來。
「老師說不行！」她的聲音強壓著怒意，我甚至能想像女孩因為談不攏而咆哮老師的
畫面：「他說不想幫一個才一年級就要被退學的學生，要我轉學去拜託其他老師，他不可
能幫我！」
「有跟老師說妳請假後的安排嗎？」
「有，結果他直接在辦公室大笑，還非常大聲說給全部辦公室的老師聽，說『嘿！你
們聽聽！這裡有個混到一年級就要被退學的學生在請我挽救她的出席率，甚至想請假到高
二，然後這段期間，她想在家努力自學，直到高二辦休學後等兩年拿肄業證書去考大學耶
！連ABCD都拼不出來的人居然說出這種話耶！把老師當白癡嗎？』妳知道我多火大嗎！」
我竟然第一時間腦袋空白，因為在求學時，遇到的老師不可能這樣跟我說話，還巴不
得能教到我，每次在走廊遇到都會過來關心課業，跟我說加油，為學校爭面子——就跟那
女人一樣，不過她的在校成績一向不比我好。
「吼——妳有在聽嗎！」
「嗯。」
我思考著，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老師，老師有自己的考量，況且他在學校看到女孩就
是那副模樣，想必不信任她很正常，怨不得誰。
「他真的很過分，說話時還一臉諷刺想看笑話，我超想一拳打斷他的牙！」
「妳不會這樣真的這樣做吧。」
電話另頭突然安靜了，五秒後才傳來嗯的一聲。
這是有發生格鬥事件還是沒有？
「晚點我直接處理。」
稍微安撫她後我掛電話，女孩現在心情一定很糟，大概會跟朋友約出去洩怒吧。
「您不是不想曝露領養女孩的事情嗎？」秘書面露擔心，顯然有把剛才的對話全聽進
去，她的耳朵就是這麼靈敏，在極度安靜的情況時。
「有其它辦法。」
利用我沒有實權這件事情。
再怎麼說，女孩仍有親戚就代表監護權輪不到我頭上，現在只是有名無實而已，擁有
監護權的還是她上一個家庭，正如學校那封通知信，女孩發生什麼事情都是寄到那個家裡
，她得回去拿才能給我。
其實這樣一想，她願意說自己快被退學的事情就是還信任他人吧。
只是現在我真的有受到驚嚇，看到那兩人的孩子變成這樣。
在記憶中，學校各種競賽那女人全是第二名，因為第一名我全包了；而男人則是用最
優秀的成績進入公司，可謂人才君子，他當時可是順利追到我——這算是一個肯定吧。
可能人生的污點，就只有劈腿被抓包這點。
「發什麼呆？」
「抱、抱歉！」
秘書手忙腳亂趕緊把資料拿過來，結果才走幾步她桌上的電話就響了，秘書扭腰發出
嗚的一聲差點重心不穩將資料仙女散花，這笨拙的模樣還真令人懷念。
我等她說完，卻看到秘書深吸口氣，然後用手摀住電話筒，一臉不敢置信的轉頭報告
——
「總經理，您女兒跑來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