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今晚還是想跟久美子同床睡，可以嗎？」
——我躺在單人床靠牆的一半，拉起被子蓋住了全身。還是克服不了
害羞啊。可是麗奈那樣子問我……不可能拒絕的吧。
麗奈還在窗前，正拉起窗簾但只拉攏了一半，留下一道月光橫過房間
正中。她是踏著月光向我走過來的。
她在床沿坐下。因為各種各樣複雜的原因而感到羞赧的我把被子又拉
得更高了，只留半邊臉在外頭。
「久美子會冷嗎？要不要加床被子？」她問。但我想她自己也不相信
我是為了禦寒才蒙起臉的吧。
有些東西我不可以說，有些東西是不好意思說，而更有些東西我完全
不知道怎麼說。所以最後我說謊了：「人家怕麗奈突然露出痴漢的本性襲
擊我嘛。到今晚才知道，原來麗奈不只是外表看起來色情，切開來裡面也
真的都是色情呢……」
「以上是嫌犯黃前久美子在事後發表，對遭她襲胸的被害者的看法。」
麗奈反將我一軍，我無言以對。「如果你不是真冷的話，分一點被子給我
蓋吧？」她扯了扯我裹在身上的被子，我只好讓出空間給她。老實說我也
開始覺得太熱了。
她在我旁邊平躺下來，從我這裡拉過去半張被子。我們的身體中間，
她的手很自然就落在我的手臂上，自然得一直都在苦惱著該不該迴避肢體
接觸的我竟然都沒有馬上意識到我們根本已經接觸了。
「我還是覺得久美子太『純真』了。」還刻意加重純真兩個字，哼。
「明明都跟男友君接過吻了。正常來說，不是應該也做過抱抱摸摸什
麼的了嗎？」
！？
「你、你怎麼知道我和秀一——」
「猜的。」她面不改色。「如果……『那個』也是你的初吻的話，你
不會不告訴我的，對不對？」
「那個」……
難道是說，學校天台上，晚霞裡，麗奈的身體好軟好香，嘴唇明明沒
有味道卻最是醉人心脾的……「那個」？
嗚哇，你現在就躺在我的旁邊耶！不要提醒我，不要讓我想起「那
個」！對我的心臟不好啊！
我的臉現在一定很紅。青白的月光映不出紅色是我唯一的安慰嗎？為
了掩飾不自在，我粗聲回答：「對啦，我們就是只有牽牽小手親過嘴兒罷
了嘛！讓麗奈大姊姊看笑話了嗎？」
「久美子乖，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嘛。」她輕輕拍拍我的手背安撫
我。「你看，久美子這麼可愛，我才不相信男友君不想對你做什麼呢。」
「麗奈你的痴漢病又發作了嗎……還有，即使被你這麼漂亮的人稱讚
可愛，我也高興不起來。」我說完，假作生氣實則逃亡別過頭面壁去。
麗奈握了我的手，說：「我是真心的喔，久美子超——級可愛的。」
然後，她在半張單人床的空間裡艱難的翻身側躺向著我，扯動半邊被子什
麼的雖然動作其實不大陣仗卻很大。
果不其然，翻了身，麗奈的手就搭上我的腰了。
「所以，我是第一個抱著久美子睡覺的人，對吧？」她在我耳邊說。
我半認真地想了一下才回答：「如果不算家人親戚的話，是的。」
「家人不算啦。總算有一件事是我們兩個一起初體驗了。」
其實我突然想起來，小學的時候有一次，我跟秀一一起睡午覺……不
過他那時候應該沒有抱我吧。所以不算騙了麗奈。而我不禁又聯想到，麗
奈小時候不知有沒有在「瀧哥哥」的身旁睡著過呢？但我這次好好管住了
嘴巴。
暫時的沉默一下子又被麗奈打破了。
「久美子。」
「什麼事？」
「你的頸子在引誘我耶。我可以舔嗎？一下就好？」
我頭也不回的丟回一句：「麗奈要是對我做出任何痴漢行為，我就馬
上下床睡地板喔。」
「這樣啊，真遺憾。」
「所以這些事麗奈到底是跟誰學的啦。」我很無奈地嘆氣。「表面上
明明就是好人家的大小姐……」
「表面上啊，表面上。話說，我告訴久美子一個祕密好不好？」
麗奈的呼吸拂在我的頸子上癢癢的，還是她故意朝我吹氣？我轉頭向
她想確認自己是不是又被性騷擾了，卻沒計算到這樣一轉我們的臉就會靠
得這麼近。那是接吻前的距離，有什麼事就即將發生的距離。可是，正因
為這個距離讓我動搖，我更不能做出改變了。
而麗奈卻表現得完全不在意。注視著我，她說：「其實，我遠比久美
子想的還糟糕得多。」
「我有沒有說過？我也是會想要跟瀧老師親熱的。想讓他抱在懷裡，
想讓他親吻……跟著就是幻想著，如果他的吻不只落在我的嘴唇上，還有
耳垂、頸子、鎖骨；如果他的手不只擁著我的背後，而是在裙子底下沿著
我的大腿慢慢向上爬……」
「我會幻想著瀧老師，然後……自己Ｈ。自慰、手淫。你知道，就是
那一回事。每個禮拜都有三、四次，晚上熄燈睡覺前，或者假日早上，還
在半夢半醒的時候特別會想要。」
麗奈自白的語氣像是在說「今天午餐的時候喝了柳橙汁」。我無處可
逃，清清楚楚聽著每一個字。
一方面，我覺得悲哀。我好想告訴麗奈，不要為了一個不喜歡你的男
人做這種事好不好？另一方面，聽著麗奈毫不遮掩的私密自白，我的頭有
點暈，感覺得到胸腔裡狂跳的心臟……之前替麗奈梳理頭髮時那不明所以
的緊張感又回來了。
「……做這種事，感覺……真的舒服嗎？」我聽到一個乾燥尖細，幾
乎不屬於我自己的聲音問麗奈。
「我不會用『舒服』形容那個感覺。」麗奈想了一想才回答。「那個
感覺……很強烈，像是把整個身體吸進去一樣，有些可怕……可是就像雲
霄飛車一樣，可怕，但是很棒。」
「久美子……我們，一起來做Ｈ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