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劇 Disney+線上看連結,可 V去西班牙平台以 Chrome & Edge 翻譯欣賞:
https://www.disneyplus.com/browse/entity-c26685fd-681d-4e1e-b2f8-284dbd394ec9
Disney+ 歐美各國平台都有多國原創劇,同時也放了本國其他頻道製作只是往往沒字幕,譬如德國一堆 ZDF 法國一堆 TF1 義大利一堆 Canale 5 我們雖能看到卻無法看懂,倒是西班牙上架的 RTVE, TV3 與 ETB 影集都有字幕,今天就來瞧瞧去年底 RTVE 復古警探劇 Asuntos Internos (2024)直譯《內部事務》,其實就是西班牙行政系統中的「內部事務辦公室」專門做內部考核,可想而知套在警匪劇裡最有戲的就是「抓出內鬼」,當然也可放大眼光做更廣泛的「風紀查核」乃至「制度檢討」... 本劇背景是 1979 年馬德里,那個年頭西班牙有何制度檢討與轉型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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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轉型,父權四戰線
回顧半世紀前歷史我們就知西班牙獨裁者「佛朗哥」Francisco Franco就在 1975 與咱們老蔣同一年逝世,我們台灣民主化還有得等 XD 但他們已在內部蠢動與外部鼓勵下摩拳擦掌中,在短短七年的「西班牙轉型期」Transición española 中已快速通過大選立憲乃至政黨輪替等諸般改革!只是這樣的「自由民主」來得又快又急,整個西班牙上下層結構真能如此順暢轉型?本劇選了四位女性主角來遊走四個領域,四個領域鋪天蓋地的不是舊時代的「父權體制」令人窒息、就是新時代的「自由叛逆」其實也令人憂心忡忡,但這就時代變遷必須硬著頭皮存活下來面對拆解:
女主角一,是劇中 1979 年「西班牙第一屆女警畢業」的警校高材生 Clara,第一名畢業就分到業務最重的「馬德里西南分局」,這邊不但有工業區與工人社區本就諸多社會問題,如今「民主化」與「自由化」更帶來嬉皮文化街頭運動勞資對抗甚至派對與毒品!這一切文化風景說好聽是「百花齊放」與「眾聲喧嘩」,但負面來說就是隨之而來的「秩序崩解」與「百鬼橫行」,尤其說到「毒品」就算左派青年再怎麼理直氣壯 (!)右派體制仍須嚴格查緝保護人民呀。Clara 警察父親奉公守法一生光榮殉職了,她長大也繼承父志加入警局卻赫見佛朗哥遺緒仍無孔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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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屆女警,能改革體制?
在此先有老派紳士般的分局局長 Calderon 熱情歡迎,宣示警局加入女性新血是「歷史的一刻」!刑事組探長 Romero 雖然罵起人來如狂風暴雨幾度把她嚇到哭,但對她也是耐心教導諸多提攜更悉心保護,如此正負交融就是個「父親身影」代言佛朗哥時代右派西班牙留下的「傳統父權」;這裡一堆警察弟兄都是陽剛作派一開始和她格格不入時,只有最斯文有禮的年輕探員 Flores 伸出友善之手帶她適應環境;倒是最嚇人的爭議髒警 Urbieta儘管遊走黑白遍踩紅線屢屢嚇壞她,但只要她願「肝膽相照」就能納入羽翼當妹妹保護。
本劇讓女警主角新官上任難道是齣女力英雄劇?結果其實都是女力狗熊 XD 每集至少兩次看她自以為是卻出包吃屎,不外就因她在警校學習奉公守法遵守體制當慣好學生、分發來此卻赫見整間警局私刑吃案偽造文書處處走灰色地帶、竟秉持完美主義每事上報探長 (!)如此不長眼睛當抓耙仔當然瞬間成全警公敵!但弔詭的是她不長眼睛卻也並沒從此「黑掉」,反而探長飆罵完後總格外提攜帶她多去見世面,兄弟們在辦公室欺負她後在外面卻格外保護甚至幫她背鍋拼死罩住她,原來所謂「肝膽相照」就是整個小隊宛如一個大家庭,妳只要願意加入就是大家姐妹能性命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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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產舊權貴,本鏡花水月?
如此「警局如家庭」的陽剛父權緊密連結,甚至雷厲風行遊走黑白遍踩紅線仰賴家人互罩相挺,是否才是團結一心對付「馬德里東南區」這種法外之地的生存法則?Clara 身為第一屆女警雖有其「改變體制」的歷史任務,但身為菜鳥面對龐大體制除了虛心學習 (!)也真無法動搖它分毫... 而她新官上任走跳社區查案一回就需見到其他戰線的時代女性、方能分享女性經驗帶給彼此前進的勇氣:第一個竟是查緝毒窟時查到的大學富家女 Gemma,她上大學學「自由民主」還加入「左派運動」趕搭「嬉皮文化」風潮,卻也搭上毒品列車 QQ 還從傳統大麻吸到新興海洛因!
最慘的是她本來身為住在 Salamanca薩拉曼卡區的馬德里富家小姐、卻自由叛逆偏要愛上 Vallecas巴耶卡斯區 的阿飛男友 Mario,與他雙宿雙飛吞雲吐霧嚮往著未來;結果男友出身底層很快知道需養家活口需毅然戒毒、她卻出身上流只知風花雪月一染了毒就醉生夢死、搞到最後男友變成販毒小弟她卻成了肥羊大戶 (!)一場自由幻夢落得如此現實真令人唏噓... 顯然時代轉型在「嬉皮文化」這自由叛逆的青年戰線上,被青年討厭的體制與家長絕不能隨之起舞更不能自廢武功,那還有待 Gemma的兩位家長從自怨自憐學會擦乾眼淚扛起這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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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代解放,秩序的崩解?
問題少女 Gemma傳統意義上的家長是富家老媽 Ana,開場就給工業家亡夫辦完喪禮 QQ 卻沒見她掉一滴眼淚,如此心境宛如過去佛朗哥時代父權體制下壓抑自我維權維穩的無聲女性、如今舊時代結束舊父權逝去那就靜靜接受他們財產遺緒與自由新生,無數在佛朗哥治下的中上階級既得利益者恐都如此默默期待一個「無痛轉型」... 然而轉型絕非無痛而必有動盪、在本劇這家就是「自由民主」後秩序崩解治安敗壞毒品進來 (!)女兒很快已隨波逐流,母親不但要挺直腰桿拉她一把長期抗戰絕不能跟著崩潰、更不得不承認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上流生活從頭就只一場空!
廣義上的家長還有她們家庭女傭 Berta,在那時代是歐洲大城中產上流家家必備的標配,她多年工作不但把這家庭摸得熟透早不下於女主人 Ana自己,甚至小姐 Gemma從小長大陪伴教養也她一手包辦 (!)比疏離的中產老媽還親密得多!小姐在外交了男友參與社運都她最清楚、小姐紓解讀書壓力開吸大麻也是她最先察覺,而她出身底層勞工 Vallecas 社區 (!)就知毒品再少也絕不能碰!本劇不論是她每天回家的社區日常、女警 Clara每次出勤見識的社區亂象、小姐 Gemma才沒幾天就淪落進去的社區毒窟,一場場戲都可見「自由理想」如何快速走偏變成活死人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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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勞工夢想,今虛無失心?
我們要說這個 Vallecas 已是個毫無希望就乖乖消失於歷史長河的「罪惡之城」嗎?但這裡就是 Berta這位底層勞工的每日戰線:他們過去也是佛朗哥時代「工業化」與「現代化」的勞工社區充滿了城鄉新移民,人人過去沒有民主自由但有國家升級也有生活的改善,儘管左派工運遭受全面壓抑 QQ 但右派的「秩序」仍讓人們各安其位辛勤工作就能得到國家許諾的美好果實!然而自由化了秩序崩解人們也心猿意馬、說正面是黨禁解除勞工崛起工運蓬勃爭取著階級正義、但說負面就是許多人隨著嬉皮文化開始好高騖遠遊手好閒甚至吞雲吐霧 (!)毒品與黑幫就此進入接管...
隨著最貴氣的富家老媽 Ana也不惜紆尊降貴走入毒窟挨家挨戶尋訪女兒,四位女主遲早要在這「西班牙轉型」痛中之痛的 Vallecas 相遇碰撞更要互相砥礪!然而如果大家一齊來救援富家女 Gemma就宛如拯救國家轉型的失落,那女警主角 Clara還要自己展開劇名 Asuntas Internos 的「內部事務」檢視警局傳統文化、宛如檢討國家轉型仍尾大不掉的體制沉痾:佛朗哥時代一黨獨大軍權至上,一切都掌握權力的人說了算而毋須監督,以警察維護治安來說就是雷厲風行暴力橫行 (!)只要能夠鎮住地方治安無所不能為!Clara 初入警局接受這「震撼教育」該如何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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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制如家庭,情義或公義?
本劇給她最深衝擊的還是髒警學長 Urbieta,每見他橫著走路押人取供打成豬頭 (!)如此白道暴力比黑幫還肆無忌憚!Clara 秉公上報就被他當「老鼠」處處威脅恫嚇,但 Clara只要能理解他就能換他肝膽相照性命相交,只是得到認同感到溫暖 (!)是否已不知不覺走上他們的道路?本劇最有父親形象能堅定領導的 Romero 探長,則看似一方面要對舊體制「維權維穩」、另一方面卻對新改變要「蘊育茁壯」,就像個大家長般主持公道裁決糾紛各給棒子與蘿蔔... 但這一切到底是在養精蓄銳漸進轉型醞釀改革?還是只在敷衍改革浪潮做做轉型樣子 XD 實則護航傳統保既得利益?
隨著六集查案一次次疑雲重重越來越接近真相,Clara 身為菜鳥一方面虛心學習融入家庭 XD 另一方面也要時時自省拉開距離重審這父權建制:總有人說「面對現實世道」奉實力原則就須陽剛暴力、走跳未知社區妳耐心傾聽不如直接給一頓拳頭,但如此雷厲風行快速結案是否有意無意忽視真相只想著粉飾太平?總有人說「我們警局上下一心」彼此就是一家人、「家人就是互相守護」連 Clara自己出包大條也蒙大家拼死力保她下莊,但難道真愛保護就是隱瞞罪疚保既有利益?如此完善的「家庭互助」機制既已穩固奠定,難道家庭也能自成「幫派」圖自己利益而非體制公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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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黨迎新秀,規訓或轉型?
無論如何感謝本劇寫這 1979 西班牙警局「一女多男」並沒照某種主流模板寫成個 #MeToo 故事,警局縱有再多豺狼虎豹百鬼橫行也都只是實踐他們既有的傳統正義觀,而這傳統父權觀點頂多覺得女人有其位置貢獻其力就別來越界、至於性平問題那是蛇鼠之為 (!)父權體制傳統榮譽絕不會容許!看看整間警局一堆學長大叔紛紛來體系、給她來做「內部事務」整理案件資料也能做出一片天、更別說帶她走訪線人以其女性陰柔耐心傾聽 <3 往往查更深入直指真相的核心... 只是西班牙「自由解放」讓女性出頭就只做這個?「第一屆女警」進入崗位就發揮女性氣質別逾越陽剛?
事實證明任何文明轉型儘管為了「維權維穩」傾向大家繼續各安其位別肖想逾越、但最終忍過陣痛迎接逾越 (!)才能帶來不同眼光重審體制勾勒真轉型、本劇警局有 Clara就不是讓她當打字小妹與訪談助理 XD 而是要睜大眼睛審視弊端醞釀大破與大立!也許一般「女力故事」會讓她的努力在一季六集就開花結果迎接新時代?但本劇秉持寫實本色苦澀承認她也就只西班牙史上「第一屆女警」各自分到了不同分局,下有隨著民主自由失序失心的迷惘眾生、上有名義轉型實質換湯不換藥的傳統建制,本季「警察初體驗」只是讓她初試啼聲見證百態掙扎思索做出第一個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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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現世的西班牙轉型還是劇中的警政轉型、都不是「一夕變天」死了個獨裁迎來了民主就上了康莊大道,反而只是一場「毀滅與重生」無數小民適應不良紛紛隕落需體制接住!而這拖著父權包袱的既有體制儘管一日不可或缺,新加入的女性新血都需心懷理想耐心周旋不輕言放棄。結果本劇女性主角千呼萬喚的齊聚一堂 <3 按表操課談完案情後,那重點還是小酌一杯拍拍肩膀互相惕勵:「我對這環境也大失所望」每天都充滿挫折,「我一張白紙啥也不懂」每天犯錯撞個滿頭包,「但我堅持不放棄」就從零開始邊做邊學!推薦轉型正義與女性敘事愛好者 D+ 西班牙欣賞。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tDE-qpJuA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