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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zdf.de/serien/art-of-crime
France2 藝術犯罪劇《藝術品尋蹤》L'art du crime向來每兩集一案談一個藝術家作品，S01 開始連續五案談的不是法國本土畫家就是旅法大師譬如達文西，總之他們作品在法國藝術聖堂「羅浮宮」應有盡有，不過 S02E05-06的第六案終於要換換口味：這集談的「波希」Hieronymus Bosch (1450-1516) 是 15/16 世紀之交低地國畫家，生於勃艮第時代卒於哈布斯堡時代，畫作大多由馬德里普拉多收藏其餘散見荷比奧等多國，法國羅浮宮竟只有一幅《傻瓜之船》Ship of Fools (c. 1490–1500) 還只是一組「三聯畫」的三分之一，但若有天可以三位一體羅浮宮是否心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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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開始：這天清晨空無一人的羅浮宮廣場，有個年輕人來這約人面交東西，誰知帶貨給他的神秘人物二話不說拔出匕首捅死了他！而從這年輕人胸前中刀處的小怪獸刺青，警方也知事有蹊蹺須移交「打擊藝術販運辦公室」OCBC以藝術眼光調查：這小怪獸不是任何神話的經典怪獸、而更像是多種人獸怪異部位的戲謔混合、藝術愛好者一見就會聯想到人稱「惡魔畫家」的波希！初步查明死者 Cedric 是個神學院的藝術史學生還真的論文就在寫波希、時常來羅浮宮癡癡欣賞那唯一一幅波希畫作，雖讀神學院但對畫風爭議的波希格外著迷、平日派對歌舞雙性戀毫不受教會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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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小怪獸出自波希哪幅畫？波希不但繪畫眾多散見多國、而且動不動就是大幅「三聯畫」畫滿小怪獸 XD 要辨認出任這隻小怪獸出處雖看似大海撈針、但羅浮宮儘管只有一幅波希仍有跨國圖像資料庫可全面肉搜！誰知在全球所有已知波希收藏中都沒這隻怪獸身影？這也為兩位主角 Florence & Antoine 開啟更多關於波希的認識與討論：波希風格介於「早期法蘭德斯」Flemish Primitive 與「低地國文藝復興」之間、但更準確地說他極個人化很難歸屬任一派，因此早在 16 世紀就有「老布魯哲爾」等後輩追隨其風格、直至今日仍有無數追隨者模仿創作簡直如異教崇拜...
https://i.imgur.com/zvNHlpH.jpg Bosch: Le Jardin des délices (1490-1510)
果然 Florence 跟 Antoine講了多少波希故事他都聽不懂、但找到一張波希畫作為封面的重金屬 CD 他其實早就愛不釋手！原來波希藝術如此親民早就環繞他身週！接下去查案也發現藝術其實很生活化未必多高高在上：先約談死者 Cédric幾位年輕朋友，就知他是個波希崇拜者恐怕自己就有在模仿創作；再約談 Cédric姊姊與女友，則知他花天酒地關係很亂享受人生，簡直和波希畫中光怪陸離的「墮落樂園」87% 像；再去神學院訪談 Cédric神父師長們，發現他雖花天酒地卻是藝術史學霸、雖生活墮落還搞男同但對信仰極有看法、令部分神父刮目相看卻亦有人橫眉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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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提到藝術世界的「神聖 vs 親民」、也牽扯教會世界的「聖潔 vs 墮落」，這集案情就直指波希在純藝術領域外的「藝術入世」之爭議：波希年輕時雖加入了教義嚴格的兄弟會的、年長後也與教會走很近以繪畫奉獻上帝，但到 1500 年後整個歐洲「宗教改革」崛起的年代、他的畫作突然被視為「反天主教」描繪了各種神職人員的貪婪與墮落！不過真把他作品爬梳起來真有如此明顯分野嗎？難道外界「宗教改革」前他就是虔誠教徒、「宗教改革」風向起來後他又變成了反教會旗手？當然如今我們爬梳歷史都會有更複雜觀點、那對當代人們的當下行為又可以如何看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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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橫跨神學與藝術雙領域、集學霸與玩咖於一身、在神聖與墮落之間遊走的 Cédric，他會做出的事與會惹到的人必與「宗教」大有干係，就不知背後兇手動機是世俗的嫉妒情殺？是民間對教會權威的仇視？是教會對塵俗墮落的鄙視？而針對他熱情研究的「波希」畫作，這殺人動機又與波希有什麼關係？想想波希畫作已流傳五百年了，對教會該得罪的早得罪光了、民間對他該崇拜的也沒少了，到底在目前全球館藏的波希畫作之外還有什麼新秘密與新真相等待發掘？死者 Cédric的博士論文是找到了什麼新事證與新見解？它的揭露又將為教會或俗世投下什麼震撼彈？
https://i.imgur.com/trKiMAw.jpg Bosch: La Nef des fous (c. 1500-10?)
這集有多少嫌犯、各有何動機、有多少死者、牽連有多廣？這既是查案故事我就不爆雷，還請有興趣觀眾自行看看。比較令我心有所感的片末體悟倒是關於波希的爭論：有人認為波希畫一堆小怪獸與神職人員同台是在「褻瀆教會」也就是「褻瀆上帝」，有人則認為波希是比宗教改革者們還早看見了神職人員的墮落濫權、而他以繪畫「除魅教會」反而是更進一步在「追尋上帝」；而若有一幅失落多年的波希繪畫重新出土將震撼世人，是否該「以上帝之名」不計一切阻止它再臨？抑或相信它的出土正是「上帝旨意」、就且放心讓真相浮出水面打開人們思考才是「更與主接近」？
https://i.imgur.com/BEj27H0.jpg Bosch: Triptyque du vagabond (c. 1500-16)
結果這集真有人能把一幅失落的「波希真跡」帶來羅浮宮嗎？羅浮宮僅有的那「三聯畫」三分之一的《傻瓜之船》Ship of Fools 能與失散多年的手足重聚嗎？當然我們也知如果劇情讓它成功重聚、劇情外的羅浮宮恐怕就要頭大了 XD 也只能為主角們吹皺一池春水卻留下一抹遺憾... 倒是從案情回想男主 Antoine這季從童年焦慮展開的「藝術障礙」亦有新靈感：這集 Antoine竟也看到「異象」了！就像 Florence 會看到「藝術家顯靈」一般 Antoine看到的則是個黑衣小男孩！到底這男孩是童年同儕還是長大辦案辜負過的人？為何自己彷彿封閉記憶般絞盡腦汁仍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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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揭曉，這男孩竟不是任何 Antoine遇過的真人、而也是個自小腦內浮現的「藝術化身」，正如本季首案劇情告訴我們 Florence 是年幼喪母不堪創傷、才關上心門以繪畫陪伴而想像出了「莫內」這腦中密友，這集也告訴我們 Antoine亦是童年看虎爸囂張父母吵架頂不住高壓、這才把牆上的畫中男孩想像成「腦中密友」伴他度過諸般難解時刻... 誰知虎爸看他愛畫竟悍然把畫搶走賣給了別家、這幅畫竟也是莫內《公寓角落》Un coin d'appartement (1875)、而賣去的竟也正是童年的 Florence 她家！原來兩人童年就「千里共嬋娟」XD，難道冥冥天定就要他倆「在一起」？
https://i.imgur.com/EgmrWmj.jpg Monet: Un coin d'appartement (1875)
也許這集啟示就是「與畫為友」可伴你度過衝突創傷、更有知性體悟與感性底氣面對混亂世界，不論對主角還是對這集教會人們都很切題呀；反之個人若面對混亂世界只想找洞鑽進去、體制若面對世界失序只想維權維穩粉飾太平，那就猶如把畫隱藏起來不讓別人看見自己也當不存在、徒然錯過了以藝術思考理解進而療癒和解的契機... 這《藝術品尋蹤》S01 談了各種藝術史的風花雪月、推敲了藝術大師們的心路歷程、介紹了今人欣賞畫作的多樣角度、更透過「藝術犯罪」的人生百態提點藝術創作的熱情憂鬱，到 S02更進一步切入「藝術欣賞」的意義更令人代入引人認同呢！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8hYZyzsc9T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