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漢娜的遺言 S02 (雷) 生病的校園

作者: mysmalllamb (小羊)   2018-05-26 00:01:46
續前篇 http://www.ptt.cc/bbs/EAseries/M.1526959332.A.C67.html
S02 除了為觀眾用 13 集談校園霸凌與干預的 13 課題、並一集集丟出漢娜新真相挑戰觀眾心態之外,我覺得也很有趣的是「身體」與「疾病」的切入點。從 S02E01 介紹角色開始,我們發現大家都變了個樣,像是行屍走肉般強打笑容走上生活正軌;同時我們還發現,此季從首集開始就不停重複兩個驚悚元素,首先是每集都出現的「匿名威脅」,其次是每隔兩三集出現一次而且越玩越大的「槍」,這些東西戲份不多但都是徵兆。
或是說「病徵」好了,因為 S02大家都好像生病了 XD 具體的病人是努力復原的 Alex ,還有大家努力幫忙戒斷的病人 Justin ,而其實看看主角群 Clay, Jessica, Zach 甚至 Tyler 都有病徵,其中好多人的病徵都關於少年最在意的「性能力」 XD 然後我們看看外圍角色以漢娜媽 Olivia 為首,甚至旁及正派 Nina 反派 Monty與遊走黑白的 Chloe,人人的生活都生病了,只是大家都諱疾忌醫,不肯正面面對真相,只能讓一次次不由自主的生理反應提醒自己的確有病。
明明知道有病還不願醫的,有人在檯面下搞小動作作為不平之鳴、企圖粉飾太平堵口旁人別談病;有人則拿起手槍為自己罐藥,有了槍就告訴自己有力量什麼都不怕、正如同吃了藥就亢奮起來告訴自己很強壯沒生病。然後放大到整個校園(或整個小鎮)來看,整個校園都生病了,不論大人與少年都集體諱疾忌醫,但匿名威脅、塗鴉、爆料、惡作劇、縱火、乃至槍枝,一次次告訴學校(與學校委任的律師)這整個結構都有病,看你治不治。
三、高牆面前,自我療癒
S02 說很多教,但說再多都沒有要法網恢恢實踐正義的,而是寫實地讓高牆冷冷矗立在那令人絕望。接著 S01季末 Bryce 的強暴自白送交執法機關後紋風不動,早有高牆,令絕望自棄的主角們出現「遺忘、病徵;面對、焦慮;崩潰、頓悟」的療癒過程。
Alex是主角群中表現「疾病」與「療癒」最具體的一位。他槍傷後貨真價實地陷入「遺忘」,身體失能腦子失憶都是病徵;Alex一直想回憶面對,身體則艱苦復健卻站不起來(Zach快來)愈發焦慮;崩潰在自己生日那天,悲慘到底終於承認自己超有病傷一堆人心,跑去打爸爸認為不妥的暴力電玩才漸漸發現最隱密的記憶角落:原來自己最無法面對的,是漢娜被強暴那天自己也在場!
Jessica 眼看執法機關對漢娜強暴坐壁上觀,也想遺忘,於是隱瞞自己是「第九卷少女」的身分,只想埋葬一切重新出發和 Alex 重續前緣,但一吻之下身體抗拒就是病徵;面對就是終於加入受暴者互助團體,不過一方面徹底跟隨(其實遺忘更徹底的)Nina另一方面遠距疑懼著 Chloe,只是愈發焦慮;Nina真面目與 Chloe真面目揭曉時,那非黑即白的典型崩潰,反倒頓悟女性並沒那麼二分、都在一條船上、誰也不能永遠逃避,才決定為了更多受害者攜手站出來舉發,雖失敗仍感強壯,而且終於能面對身體其實很想擁抱的壞男孩Justin。
Justin上季末拋下 Jessica也拋下 Bryce一走了之,就是種不願面對的遺忘,吸毒是病徵;Justin的面對是回來試著戒斷、融入Clay一家、重新上學、念念不忘 Jessica這愛人,但這一切哪這麼容易,令他焦慮的真問題還是 Bryce這難以面對的家人;與 Bryce一搭話馬上被惡魔言語打到崩潰,重新吸毒幾乎送命給 Alex 救,這才頓悟知道Clay需要他,不但需要作證更需要他在槍口幫拉一把,真正的治癒不是光靠人家照顧,而是挺身而出幫助別人。
Clay一開始跟著Skye雙宿雙飛,一直想忘掉這一切更口口聲聲「忘掉漢娜了」,但心底的漢娜精神不准,病徵就是在Skye床上硬不起來;Clay的面對是查真相但一路碰釘子,隨著調教Justin只當工具、意在找 Bryce復仇、甚至不惜傷害旁人上傳錄音,一路焦慮越來越像拿槍的十字軍;崩潰一刻是拿槍到 Bryce家,被 Justin 一拉才頓悟這非關復仇、而在互助修補,那當然不但要把 Justin 從工具收為兄弟,更學會冒大險拉 Tyler一把。
Zach在本季跟主角們同氣連枝之餘照混棒球隊,兩面討好就是遺忘,只想維持現狀面面俱到,病徵不在性功能而在與 Bryce的投補默契一直出問題(話不投機酸溜溜則不可勝數);他面對的方法一方面幫 Alex 作為贖罪也同時關心 Chloe,另一方面則是偷偷給 Clay 照片但又躲躲藏藏;崩潰在於真的到球賽場上再也補不下 Bryce老子說了算的任性球,終於頓悟徹底退出棒球隊、要幫 Clay 揭露真相就直接一整盒照片拿去吧。
Tyler 比較複雜,他從季初就把所有真相全說出了卻被忽視,挫折之下遺忘了繼續追求真相啟發大家做更好的價值,而整個往忿忿不平的復仇裡鑽,惡作劇越作越大並不是面對而是遺忘;他正步步走錯的病徵也許是「早洩」,明明可以全心擁抱友情愛情,但他身體另一半走向黑暗破壞;可惜 Tyler跳過了「面對」而直接焦慮,就是早洩後的負氣翻臉,讓他仍保有的人際關係都毀了,擴大焦慮把燒操場照片上傳則徹底毀了自己名聲;其實把破壞搞這麼大已無可避免遭到復仇,廁所霸凌後準備開殺就是崩潰,他剩下來的領悟故事則恐怕要等下季了。
Olivia的遺忘,是遺忘我們家與我們漢娜都不是完美的人,而用一種「圓滿家庭、為完美受害者漢娜討公道」之姿態打官司,病徵就在這本應齊心的控方團隊中出現各種衝突緊張,譬如 Jackie 洗血衣這種事,令她又是生氣又是挽留當作沒發生,一次次矛盾;
面對就是一場場官司,眼見漢娜真相一次次揭露形象一次次下滑,焦慮地拼命抓浮木,包括出言討好那些完美主義的支援團體、幻想著能與Andy重組家庭;崩潰在Andy其實早已遠去根本沒圓滿家庭、甚至漢娜以前也霸凌過只是自己一直假裝忘記,頓悟在於這捍衛完美受害者的官司就算失敗了,這過程的真正價值並不在贏,而在承襲漢娜遺緒:大家攜手、學會作更好、幫助更多人。
類似的「諱疾忌醫」之夢遊,很多配角也都有。譬如 Nina 在夢遊,覺得自己有新男友新生活很美好,其實比 Jessica更恐懼;譬如 Chloe在夢遊,覺得自己滿臉堆笑融入校園跟 Bryce若無其事出雙入對很美好,其實都在壓抑創傷經驗;譬如Clay媽 Lainie 在夢遊,覺得這是個法律案公事公辦我通通避嫌不該管,卻忘了其實這些孩子包括自己兒子每個父母都該管;譬如 Porter 老師基於贖罪陷入激憤,對 Bryce甚至對 Justin 繼父暴力相向,恐怕也是種焦慮的夢遊。
(相較之下,這季 Courtney 一集就醒悟坦承、Ryan一集就明白事理誠懇分享、Sheri 更是聖光大開有愛心有耐心有膽識有智慧,令人拍拍手但也比較沒戲;倒是 Tony 整線我看不太懂,不知道要表達什麼。)
四、惡作劇,是不平的警訊
S02 開季就是一堆匿名破壞的惡作劇,搞得整季疑雲重重更人心惶惶。主角群大家每次被惡作劇陷入焦慮時,第一個想到的幾乎都是「一定是 Bryce」,誰曉得就剛剛好一件都不是 Bryce幹的 XD 反過來看,反派們(球隊一掛,且把 Zach 也算進)被惡作劇時,第一個想到要去出氣霸凌的都是 Tyler,誰曉得 Tyler真做過的(主要針對Marcus)他們都沒發現。一集集下來漸漸水落石出,我們倒是很驚訝地發現搞匿名惡作劇的人有好多,簡直大亂鬥:
貝克家被塗鴉「快搬走」,恐怕是學區內想安穩度日的家庭,對他們不服權威的懲罰;
貝克藥局被砸,恐怕是完美主義的支援團體對「漢娜也曾霸凌」這不完美的懲罰;
大部分恐怖威脅,恐怕都是 Monty幹的,最後才知 Bryce帝國倒下他的世界會崩塌;
觀眾都知道兇手的校園惡作劇,都是 Tyler & Cyrus自以為正義的手筆;
錄音帶被人放上網公開,是 Clay 自以為正義使者打壞蛋,卻未顧及對好人的傷害;
錄音帶流出那天 Bryce櫃子也被寫「強暴犯」,恐怕是校園裡其他看不下去的人寫的;
偷放給 Clay 的拍立得照片,都是 Zach 放的,焦慮地想出面又不敢只好丟給 Clay ;
貼酒醉照片堵 Jessica口,是 Chloe幹的,受暴又懷孕的她掛著 Bryce帝國不能毀;
打破 Clay 車窗偷走整盒拍立燒毀的是Nina,承受不起真相揭露成就正義卻毀她名聲。
謎底揭曉,一開始主角以為全是 Bryce自保的威脅(說不定編劇也是這樣誤導觀眾?),最後才發現其實通通都不是 Bryce,畢竟帝王是雲淡風輕(Bryce 演員永遠保持微笑一派輕鬆演得真好)從不用自保的,要苦苦守護珍貴事物的都是別人,有的是正派有的是反派。把這張「惡作劇地圖」攤開來看(唉如果漢娜還在恐怕可以真畫一張),霸凌者與被害者的分界模糊了、兩者的身分重疊了,會匿名出手製造恐懼令人心惶惶的,往往是校園中弱勢者的不平之鳴:他的世界即將崩解、但他透過正規體制發聲穩死無疑,於是他只能匿名威脅強迫扭轉。
企圖從體制外強迫扭轉的終極形式,不再靠匿名,而是用千呼萬喚的「槍」,這季有出現:
E01 Alex對Tyler 談槍,顯然有靈感;漢娜媽第一鏡就練槍,超嚇人。
E04 Tyler 惡作劇正酣,帶 Cyrus練槍體驗更高權力。
E06 家人發現,居然帶 Tyler & Cyrus去找 Alex 爸爸練射擊。
E08 Tyler & Cyrus 得意洋洋再練槍,心裡不平打到烏鴉,欣賞死亡。
E11 連Clay也跟去練槍,剛好 Bryce偽證做完超氣人,準備開槍!還好Justin拉住。
E12 Alex拿槍威脅 Monty,還好下不了手。
E13 Tyler 全副武裝終於出籠,還好有Clay拉住。
看這季談匿名威脅,從本來的單一大魔王之假設、談成了多位苦悶兇手絕望守護之真相;談槍,則通通都是正派好人蠢蠢欲動的不平,壓迫越強不平越重越是一觸即發,有經過療癒過程者如 Olivia & Alex終究會放下槍,Clay & Tyler則是在開槍前一刻還好有人救。
本劇畢竟在有病的現實世界下,劇中這「生病的校園」與生病的體制當然還是沒能醫好,學校的 Bolan與律師 Sonya都繼續粉飾太平河蟹掉;能實踐一點理想的是「生病的個人」之療癒,不能靠體制給予正義讓大家歡呼,而要靠個人自己團結互助,Zach 幫 Alex、Alex 救 Justin、Justin 救 Clay、大家一起去幫 Jessica,最後才能救得最絕望的 Tyler。
難怪季末 Jessica啥也沒得到卻「感到更強壯」,倒數兩三集還出現好幾次有點太過勵志的的好友大攜手畫面、甚至這季很路人的 Ryan Courtney & Sheri 都來了… 不太寫實,不過很療癒,至少從漢娜 S01給予大家的提點開始,大家知道伸出援手不放棄,就算法院給不了正義治不了體制,每個人都可以互相治癒一起強壯。
看看每個人的療癒過程,不外是停止夢遊別再遺忘,要好好面對不願面對的真相。這真相還不只是 Clay 把錄音帶傳出去的漢娜真相,而是要在身邊以及更廣的校園各角落找到苦苦掙扎的人們,然後伸手陪伴。我想 S03不會忘記那些沒有真朋友的孤寂心靈:Chloe, Nina, Monty 甚至大魔王媽媽 Nora Walker 等人。
作者: mysmalllamb (小羊)   2018-05-26 07:59:00
謝謝你的指點。關於 Tyler這個特別的案例,我的確也只是在嘗試琢磨,還需要爬梳整個過程再多思考;而Zach那邊我想比較明顯:這棒球兄弟生活有病、他視而不見過下去,但他與 Bryce流於單向無互動的投捕默契,就是徵兆時時提醒他:這兄弟生活其實只是極權幫派。
作者: tiffanygreen (tiffanygreen)   2018-05-26 00:52:00
其實你寫自己就好不用說我們跟觀眾因為我就沒有覺得都是Bryce做的恐嚇
作者: lovephi (Beck)   2018-05-26 00:56:00
不太認為Justin對Jessica來說只剩性吸引力,前面眉來眼去就覺得還是有愛啊但又過不去那個坎
作者: tiffanygreen (tiffanygreen)   2018-05-26 00:57:00
「我們」跟「觀眾」會讓現在看文的我也覺得被你寫進去了,但我想法跟你並不一樣
作者: lovephi (Beck)   2018-05-26 00:58:00
至少Tony這季沒那麼神祕了,本來想說給他一個伴侶幸福快樂過吧結果最終集又XD Tony:怎麼又是我!
作者: mysmalllamb (小羊)   2018-05-26 01:13:00
我覺得 Jessica是真愛Justin的,就算硬把心壓下來身也會說話 XD
作者: neverli (想睡)   2018-05-26 01:53:00
你那些所謂"病徵"根本是硬套 Zach那個是Bryce不理會暗號干Zach屁事Tyler從S1就被設定成不擅長和女生相處 一個人到處拍照S2這段跟女生約會的劇情 早洩只是顯示他跟女生約會的稚嫩
作者: kyotenkacat (maina)   2018-05-26 11:42:00
Zach被你講成這樣很衰
作者: Azrael (Quietist)   2018-05-26 20:32:00
…………
作者: r453b8g (lex)   2018-05-26 23:42:00
寫得不錯
作者: afd98756 (Ivan)   2018-05-27 01:38:00
原來你對我老公zach的解讀為此,好難過,真的有看出他的情緒想表達什麼嗎......
作者: mysmalllamb (小羊)   2018-05-27 05:51:00
我不認為這種解讀對Zach有任何不敬了,畢竟這是個鋪天蓋地的困境,人人想面面俱到把既有人生安穩過下去,都是很辛苦的,能做出突破更是可敬。
作者: domus (順滿)   2018-05-28 00:00:00
寫得真爛
作者: monkey60391 (猴子)   2018-05-28 11:34:00
同樓上,看完第一段直接end,有夠自負的評論
作者: hedgehog112 (hedgehog112)   2018-05-28 13:47:00
其實原po上篇分析的很清楚不錯,但我覺得這篇角色只要內心掙扎就被寫成有病實在太刻意了
作者: mysmalllamb (小羊)   2018-05-28 16:56:00
謝謝提點,的確「有病」是很挑釁的措辭,我也儘量試著不這樣措辭,只是觀察角色們各自要走出的困境而寫出這篇,內容多又雜我沒能審慎修辭就貼了,有冒犯或令人不悅之處還請見諒,這是我該檢討的。
作者: soraka (索拉卡)   2018-05-30 18:58:00
Zach沒那麼嚴重 要談Zach有病不如談他媽另外同意某樓Tyler的早洩也的確不是病徵
作者: yitfdr   2018-06-17 14:44:00
我全部都看完了。覺得很難看,一直強調「有病」實在煩死了說的是你的評論。這部劇我依然是很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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