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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im Gorki Theater (德國柏林)
You are not a fish after all
04.04.2015
『終究你不是一條魚』
作品靈感來自一位亞美尼亞記者在馬路上被謀殺的事件，
表演者為曾在莎夏．瓦茲舞團（Sasha Waltz Company）工作的舞者Mihran Tomasyan。
在可容納約80人的小型黑盒子中以中間白色舞台區塊為主，觀眾分坐三面；
演出開始時，
表演者身著如同舊時的插鞋童、
報童的服裝拎著一個舊式皮箱和一塊褐色長板自舞台上方的門走出，
以頗具卓别林『摩登時代』中的意象與所有觀眾打招呼後，
奔向幾個不同區塊的觀眾震動手中行李箱，
行李箱中物品互相撞擊，
其中夾雜著發條玩具的聲響，
使觀眾莞爾；
而後表演者移至後上中舞台逐樣將物品擺出示眾，
由卡式錄音機、播放器和卡帶、膠卷及一些玩具所組成；
最後表演者以皮箱為底、長板為桌面並佐以紅色的桌燈，
加上排列放置在這些桌面上的各式器材、物件，
霎時間恐怖攻擊的炸彈製作者意像陡然而生。
演出過程中，表演者製造各種聲響並錄音，而後再回放錄音搭配一段肢體表演；
除了演出前段播放中東音樂時表演者源源不絕地從嘴裡吐出磁帶，
整場演出的聲響媒介始終透過錄音帶、磁帶錄音佐以小型錄音機與麥克風擴音播放，
於是和無線麥克風綁在一起的錄音機就像自殺炸彈客的炸彈，
每段音樂也都在那紅色檯燈燈下製造完成。
不論是在演出中段在舞台前方用衣褲和一條紅帶塑造出來的死者，
或是演出中槍聲、轟炸聲，以生日會慶祝的炸彩紙筒噴發金光彩屑，
和搭配美式罐頭音效的肢體，整個作品以戲謔手法直指戰爭；
表演後段表演者將電影磁帶來回穿梭在四周不同觀眾之間並在舞台上交織成網，
再將電影磁帶的圓盤作為前舞台死者的頭，
於此瞬間所有觀眾都感到記錄的磁帶如同承載共同記憶，
從那位被謀殺的記者流轉於所有觀眾。
演出至末段，表演者奮力震動著那塊褐色板子在交錯橫越舞台的磁帶中穿梭，
特殊的金屬板子發出低頻的迴響，
也引動著四周磁帶的飄動；
表演者再將板子放置頭上輕輕搖晃，
板子在頭上無法像用手晃動時發出巨大聲響，
然而當表演者將麥克風移至頭邊，
我們確實能聽到那細微低迴的聲響逐漸擴散，
在漸暗的燈光不斷地、不斷地擴散。
最後舞台上方一盞燈亮起，表演者用罐頭音效為自己的表演謝幕，
而後一陣陣用雙手擊出的真實掌聲隨之熱烈響應。
演出介紹中提到表演者意圖如魚兒穿越許多水域展開一場長途漂泊的旅程(註一)，
然而在演出中表演者唱名了許多姓名，
並直稱他們不是魚，
而劇名『You are not a fish after all』也針對演出介紹直接破題；
於是我們不會盲目的吞勾，
也不會因為不知飽足而盲目進食，
然而在這場演出中，
難道安穩坐在劇院裡的人在購票進場觀賞演出後就能獲得救贖、
解決兩大文化之間所引發的軍事衝突嗎？
離開劇院，我一個人在充滿當代高尚、古典優雅的建築物中踽踽獨行，
這裡是遠離戰線的歐洲世界，人們疾呼著反對歧視與平等，
難道如此就能澆滅遠方的戰火嗎？
藝術創作如果只淪為知識份子、中場階級的贖罪卷是否更顯矯作諷刺？
但是當那頂在頭上的金屬板隨著頭部擺動發出迴響，
每個觀眾似乎也與之共鳴，讓我想到之前極為熱門的漢娜鄂蘭的平庸的邪惡中
『把個人完全同化於體制之中，服從體制的安排，
默認體制本身隱含的不道德甚至反道德行為，
或者说成為不道德體制的毫不質疑的實踐者，
或者雖然良心不安，
但依然可以憑借體制來给自己『他者化』的冷漠行為提供非關道德問题的辯護，
從而解除個人道德上的過錯。
這就是现代社會技術化、體制化之中個人平庸的惡的基本表现。』。
因此不論觀賞演出對觀眾來說這是否就是面向社會關懷與普世價值認同的贖罪卷；
身為藝術工作者則是要不斷不斷的以創作去刺激安於平庸與體制的觀眾，
即便那低迴僅能傳於一人，但仍得以『聲聲』不息。
註一：
En: Tomasyan tries like a fish to embark on this odyssey through many waters.
De: Wie ein Fisch versucht Tomasyan sich auf dieser Reise
durch zahlreiche Gewässer zu begeb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