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值錢的是幻想。
你記得那個地方的空氣，
記得那寬敞明亮的店面，
記得上方落下溫暖的橘紅色燈光，
記得店員穿的制服，
記得玻璃櫥窗外，
根本就不重要的路人投來的羨慕眼光。
或者是記得他的吃力，
卻仍然，因為你。
彷彿這些真的
就能夠成為你的自我證明。
這東西是因為你而變得沒有價值了嗎？
不，是因為這東西，本來就沒有價值。
價值這東西不見得是需要，
比較像是求而不得、物稀為貴的幻想。
你幻想擁有了這件東西，
就可以自我證明，
一蹴而就，
得到你最想要的標籤，
讓這東西成為最快證明你不同的證據，
於是這件東西就有了價值。
在工業革命之後，東西變多；
在科技之後，痛點變少，
世界是一片紅海，
至於最後賺錢的最快捷徑，
便成了販賣焦慮。
將手錶衣服鞋子包包作為載體，
哄抬符號成為一種語言溝通的標記，
物換星移，追逐不停的潮流有時候看起來竟然像是一齣昂貴的鬧劇。
把你的時間偷取
把你的勞力偷取
然後把你的臉賣給你。
用媒體強勢主流的審美
單一的強權
在每個人心裡挖一個不能被滿足的坑
掘一個永遠填不上的幻想
什麼是你幻想的內容？
那取決於你看到
「所有人」把掌聲給「誰」？
給自我犧牲的媽媽？
給三從四德的女性？
給叛逆的男孩子？
給孔門禮教？
給台上的歌星？
給戲子？
千帆過盡，縱使兩岸猿聲，
你仍須嚴謹心中那一把尺：
那走的究竟是路，
還是只是跟著眾多人潮，
在黑燈瞎火中亦步亦趨。
他們在努力，然後披上了外衣，光鮮亮麗。
然後你看著，披上了外衣，東施效顰。
從來就只有努力是答案，
其它都只是買櫝還珠。
致使你發光的，是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