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綴歌]太陽系-水星-chapter 1.

作者: Mouthless   2025-03-27 20:26:47
您好,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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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星-Chapter 1.
水星(Mercury)是太陽系中最小、最接近太陽的行星。
它有著極端的日夜溫差,以及遍佈隕石坑的表面;是一顆小而極端的星球。
在占星學中,水星代表智慧、溝通、學習、適應力和狡猾。
而在煉金術中,水星象徵變化與流動性。
它被視為金屬中的靈魂,可變化為其他元素,代表精神與物質之間的橋樑。
曾有巫師宣稱在尼樂·樂梅為數不多的外流手稿中得知:
水星的方位會大幅成功特定魔藥的成功率。
但最後這位巫師在調製『福來福喜』時,不幸的將自己和這份手稿炸成了碎片。
這份資訊的真實性還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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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旋轉收音機木質面板底下的黃銅旋鈕。
隨著刻度上指針的滑動,從喇叭中傾瀉而出的震動噪響逐漸壓縮成人耳可辨的聲音:
『現在時間,12點整,歡迎回到破釜電台的午間特別節目!』
『讓我們一起回到1959年的英國中部,一個名為寇克渥斯的邊陲小鎮。』
『寇克沃斯在鎮長理查.狄更斯為了中飽私囊而興建大量加工廠之前,
是座緊鄰於兩座發達城市郊區的交通樞紐型城鎮,』
『小鎮被一條還算清澈的河道一分為二;漫步在河道旁的碎石子路上時,
偶爾會看到一兩艘承載數個木箱的小艇,在河道中悠悠前行。』
『鎮上的私立小學只有一座,酒吧卻開了十來多間,
可見居住於此的人們認為教育的重要性遠不如一杯舒心的啤酒。』
『寇克沃斯的人口約有六成都是在此臨時落腳的搬運工、挑夫和船員。
剩下的兩成是經營旅館、快餐店的在地商販;還有一成的賣身女子以及一成的本地人。』
『而在這樣的小鎮裡,住著一個男人。』
『他有張稍嫌削瘦,卻不掩其深邃輪廓的英俊臉龐。』
『男人在半年前帶著未婚的女友來到這座小鎮,
草率的租下了一間位於魚販街上的便宜工人宿舍之後,便住了下來。』
『此刻他正搓揉著剛醒不久的惺忪睡眼,打著哈欠,走進他們家狹窄卻溫馨的廚房,』
『也就是此刻!是時候為各位聽眾獻上艾佛利兄弟的「Wake up little Susie」……』
啪擦一聲,男人關掉了放在餐桌上的收音機。
原因無他,因為收音機的頻率震的他的耳膜嗡嗡作響,使他頭痛欲裂。
明明昨晚滴酒未沾,起床之後,男人的感官卻都莫名奇妙的放大了數十倍。
窗外來往人潮的腳步聲、河道上叮噹作響的船鐘、桌上那盤早餐的香氣……
甚至連花瓶中的粉色金魚草都看起來比以往豔麗。
他坐下,看著餐盤裡的吐司、培根、黑布丁和烤得焦黃的番茄。
過於豐盛的餐點讓他的心中響起了不安的警鐘,這使得他阻止了自己的大快朵頤。
他抬起頭,緊盯著女人在流理臺前忙碌的背影,直到她終於轉過身來。
女人有著一頭褐色的捲髮和一張不算是非常標緻的臉孔;
她的嘴角抽蓄出了一絲苦笑,露出了相當寬闊的門牙縫。
男人不自覺皺了一下眉頭,他好像從來沒有如此的在意那條深邃的縫隙。
接著他注意到了女人左手拿著的那瓶蔬果汁;
那是她每天早晨都會為自己特別調製的飲料。
但她的右手則是反常的撫著下腹,好像在安撫著某種脆弱的小動物。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女人說。
男人隱約察覺到了她想說些什麼,但他沒有出聲回應。
他的腦中開始盤算起自己手頭上的現金,以及在銀行積欠的債款;
接著他想到了虔誠的父母親,他們肯定不會接受自己未婚生子。
勢必得要再花一筆錢處理婚禮事宜......如果養不起的話...
也許在不告知任何人的情況下拿掉孩子才是……
……這麼說來,上一次見到父母親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我……」
女人的聲音打斷了男人的思緒,這讓他決定先發制人。
『妳懷孕了。』
「我是個女巫。」
意料之外的謎底讓男人不禁睜大雙眼。
「噢,呃對,而且我懷孕了。」
女人立刻補上說明,彷彿是三流雜誌封面上印得特別細小的免責聲明。
『…妳說的女巫…是什麼意思?』
男人的聲音微微顫抖。他發現自己發軟的腳後跟讓他無法輕易起身。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女人低下頭,刻意地移開了視線。
男人聽見乾澀的笑聲,他花了好一陣子才發現那是從他緊縮的喉頭中擠出的聲響。
他努力的提高右頰上的肌肉,用盡全力維持著說笑的氛圍,
『就是……騎著掃帚飛來飛去,施展巫術,吃小孩子……』
「……還有熬製魔藥。」她打斷他,「…噢我們不會吃小孩。」然後又尷尬的補充。
突如其來的資訊讓男人感到頭暈目眩。
但也就是這個剎那,讓一切曾經發生在自己身邊、
那些用常理都無法解釋的神秘事件突然之間都得以解釋清楚了。
『所以奧莉薇真的有變成過一頭驢子嗎?』
冷汗從男人的眉間滑落,他的舌頭攪成一團,
『是…是妳......?』
「因為……因為我那時候誤會了嘛!」
女人的語速加快,她瞪起了那雙有著黑甲蟲色澤的眼睛,
「是…是你不應該跟她處得那麼親密的。」
『她到現在都還會去吃路邊的野草!』
男人的口氣逐漸激動,他的本能正在用這種強烈的情緒掩飾害怕,
『我們還以為她只是傷到腦子了!』
憑著氣勢,男人終於有辦法一鼓作氣的從座位上站起。
但過度僵硬的雙手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早餐。
他看著女人眼光泛淚的跑到自己身邊,看著她將手中的果汁塞進自己手裡。
「你…你別這麼激動!」她哽咽的說,「把它喝了冷靜一下……」
混亂的思緒在男人的腦中不斷焚燒,他這才驚覺汗水已經從額頭的髮根滑至嘴角。
他吞了吞乾燥的唇舌,也許此刻冰涼的飲品確實能夠讓焦躁的大腦降降溫……
在他將杯緣靠在唇上的瞬間,腦袋深處的警鈴卻突然大聲敲響。
女人唯諾的聲音在他的耳膜間迴盪著:
『「…還有熬製魔藥。」』
『妳還對我下毒?』他將玻璃杯扔在地上。
杯子在他們的腳邊應聲碎裂。
玻璃杯中橙色的飲料在接觸到地面後,立刻變成了妖豔的粉紅色。
「不!我沒有!我沒有對你下毒!」女人終於嚎啕大哭。
「那只是愛情魔藥而已!沒有毒性,對身體無害……」
在這之後的話男人一句都聽不進去。
他臉色蒼白的衝向門邊,一把抓起帽子和外套,
隨即衝出家門,將女人的哭喊聲拋向腦後。
回過神來,他已經坐在位於維多莉雅大道和公園路交叉口的『Monica』裏頭,
手中緊握著只剩下些許橙黃液體的潮濕酒杯。
男人發現,無論是酒吧裡庸俗的樂曲,抑或是剛剛囫圇吞下的啤酒,
都沒辦法驅逐纏繞在身上的那股寒顫。
於是他向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
「呦呦呦,終於出現啦,托比。」
突然拍在肩膀上的力道險些讓男人吐出口中的烈酒,
他狼狽的看了一眼酒友溫德肥胖的笑臉。
「幹嘛呢兄弟?你是遇到魔鬼了嗎?」他笑瞇了眼,舉手向酒保點了杯啤酒,
「今天沒去搬貨的話,不是應該要在家裡陪艾琳嗎?」
托比眨了眨眼睛,虛應幾聲之後,又滿臉陰沈的將酒水灌入口中。
溫德從鼻腔發出蔑笑,他伏低身子,靠在托比的耳邊輕聲說道:
「我早說過那傢伙是個女巫。」
托比全身顫抖,他驚恐的扭過頭,發出嘶啞的氣音:『你…你早就知道?』
「拜託,老兄。」溫德拍拍托比的肩膀,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的位子上。
「這年頭還有哪個男人會喝到一半說要回家陪女人的?」
他接下酒保遞來的啤酒,「她肯定是對妳下了什麼蠱之類的對吧?」
托比吞了吞始終乾澀的喉嚨,將酒水和差點脫口而出的坦承吞回腹中。
『……你肯定會覺得我瘋了……』他咕噥了幾聲。
溫德發出一聲怪笑,將手中的啤酒咚的一聲放在托比的手肘旁邊。
「等咱們喝到皇后街那邊你就會知道,會說瘋話的是誰了。」
他挑了挑眉毛,然後用手勢向酒保多要了一杯啤酒。
在他們兩人踩著蹣跚的腳步踏出皇后街上的『Oli’s』時,天色已然逐漸暗沉。
街道上只剩下幾個整理貨物,將其放上馬車的商販,
還有一兩個攪拌著煤油,準備去點亮街上路燈的小童。
他們兩人肩並著肩,跌跌撞撞的走向下一間酒吧。
溫德喋喋不休的對著托比發表他對今年即將來臨的大選的辛辣看法,
而那些對保守黨的惡毒發言變成了一顆顆酒精泡泡,
在托比的耳邊爆炸成一團團晃動的臭氣。
他不記得自己有沒有提到早上才發覺的驚人真相,他甚至忘記自己到底說了多少話,
光是企圖思索這兩個問題,就讓他的腦漿掀起洶湧駭浪。
托比決定扶著牆壁,休息一下。
他麻木的目送走了沒有發現自己脫隊,兀自前行的溫德。
『我等一下……』他對自己說,『就會跟上去了……』
就算他沒能追上溫德,他也會有辦法自己回家的。
不像自己,沒地方回去。
冷不防出現的思緒讓托比背脊一寒。他扶著牆壁彎下腰,將這想法從口中排出體外。
天色變暗的速度異常迅速;直到冰冷的水滴打在肩上,
托比才察覺到空中遮掩黃昏的濃密積雲。
他坐在自己的嘔吐物旁,用無力空洞的眼神望著街上快步經過的人們。
『接下來怎麼辦呢?』他問自己。
只要那個巫婆還在屋子裡,那個家勢必是回不去了。
若是想要連夜跑回南方的老家,
那就不該把身上的最後一分錢花在那杯Hobgoblin (小妖精)上;
若是想要跳上港邊任意一艘船,討個臨時水手的工作,藉此離開這裡的話,
那他們肯定也不會要一個又臭又髒的爛酒鬼……
『該死的,』托比用力的拍打自己不清醒的腦袋,『難怪艾琳老是不准我喝太多……』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對街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托比下意識的抬起頭,差點沒被眼前景象嚇到酒醒。
那是艾琳。是那個披散著長髮,露出猙獰面目,手持法杖,迅速奔馳的女巫艾琳。
托比立刻連滾帶爬的鑽進了街角的垃圾桶旁,嘴裡叨念著根本從沒記清楚的禱告詞,
同時用眼角偷看街邊的女巫,希望那位他從沒相信過的主耶穌能從某處突然出現,
守護他可悲的靈魂不被發現。
但那巫婆卻突然在托比藏匿的垃圾桶旁邊停了下來。
她瞇起了雙眼,像是條在嗅聞獵物氣味的郊狼,緩緩地左顧右盼。
托比可以感受到自己蜷曲起來的十隻腳趾,幾乎要刮破皮鞋的鞋底……
她突然鬆開手中的法杖,蹲下身子。
法杖落在地上的淤泥中,濺起了污濁的水花。
她將某個被雨水浸濕的東西捧在手中,輕聲啜泣。
托比搓揉著濕溽的黑髮,雙眼緊閉。
他嘗試去想像出艾琳在大釜前攪拌魔藥,露出邪魅奸笑的模樣;
或是她齜牙咧嘴的對著自己施放惡咒的畫面。
但他困惑的發現,在一片黑暗中出現的,是艾琳捧著剛做好的豐盛早餐,來到桌旁,
將不慎沾在臉上的藍莓果醬抹去時的羞澀笑容;
以及在一夜的翻雲覆雨之後,日出撒落在床上之時,她企圖用棉被遮掩,
卻微微露出的嬌嗔表情。
托比終於張開雙眼,緩緩地從垃圾桶後面探出頭來。
在滂沱雨水的洗禮中,他眯起雙眼,認清了眼前的情況。
蹲在路邊的艾琳手中緊握的是一片翠綠色的布匹。
托比下意識地摸了摸空蕩蕩的外套口袋,確認了那是她上個月送給自己的綠色手帕。
他又望向了倒在淤泥中的「法杖」,這才發覺那只不過是被他落在家門邊的黑色雨傘。
這兒沒有邪惡的巫婆,只有一個在雨中傷心欲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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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與溫熱的淚在唇邊混合成一種奇怪的味道,
混亂的思緒在艾琳的腦中不斷擴大。
她緊握著綠色的手巾,盯著淺淺水窪中自己狼狽的倒影發愁。
直到艾琳哭喪的臉在漣漪中破碎,她才注意到身邊多了一個男人。
迅速地站起身,徒勞地抹去臉上的濕潤後,她眯起雙眼,
努力的看著眼前這位最熟悉的陌生人。
分不清究竟是雨水的寒氣,還是終究掩蓋不住的恐懼;
托比的指關節發白顫抖,幾乎握不住剛剛從地上撿起的濕漉雨傘。
『我……我……』
破碎的詞彙哽在喉嚨,無法出口。
儘管他全力閃避她迷濛的淚眼,卻也無法阻止不斷膨脹的罪惡感填滿他的胸腔。
『……艾琳……我……我很……』
聽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她眨了眨眼睛。
『……我真的……很……』
她伸出手,輕輕的接過了托比手中的雨傘。
「澎!」的一聲,雨傘撐開,宛若一隻在雨夜中開展雙翅,為雛鳥遮蔽暴雨的角鴞。
「……我們回家吧。」
他聽見她這麼說。
『……嗯。』
她聽見他這麼回。
兩人邁開步伐,緩緩走向位於魚販街上的便宜宿舍。
他們靠得很近,卻始終沒有牽手;也沒有縮短他們倆之間,
差不多一個嬰兒那麼寬的距離。
也許她可以趁現在向他坦承她的特殊身分。
也許他能夠趁現在向她詢問她所隱瞞的種種真相。
但直到他們的兒子賽佛勒斯・石內卜收到霍格華茲的入學通知書之前。
他們兩人始終沒有再提起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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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在仙境發表這個故事哦,有興趣也可以來這邊坐坐~
https://www.hpfl.net/forum/thread/38986
感謝閱讀至此的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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