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eur du Mal】惡之花篇
I. 雷斯壯陵墓
II. 陰影
III. 魔法部
IV. 新教授
V. 人馬與獨角獸
VI. 隆巴頓的隱私
VII. 破心術
VIII. 門扉
IX. 騎士墜鬼馬
前言：時間悄悄給霍格華茲帶來了改變，在今年的第一場雪降落之際，綴歌為超勞巫測班
的學生們介紹了騎士墜鬼馬，這當中，西追迪哥里留給了她深刻的印象…
本章開始：【IX. 騎士墜鬼馬】
在綴歌的印象中，去年同一時間還沒有落下第一片雪花，今年的第一場雪比往年來的都要
更早一些，當她問跩哥的時候，他是這麼說的。
凝視著窗外，陰霾的灰色天空紛飛著漫天雪花，或許，明天一早就會看到一層積雪了吧。
「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明天上課呢…」佇立在空曠的走廊上，綴歌喃喃自語著。
寒冷的溫度似乎連聲音都為之凍結，寂靜的廊道只有風聲在迴盪，平添了幾分蕭索與寂寥
，幾乎所有學生都在上課的時段，綴歌並沒有預期會在這裡遇到其他人。
所以，當她在轉角見到崔老妮教授時，眼中閃過了一絲詫異。
教授占卜學的崔老妮教授平時很少從高塔上下來，綴歌跟她也沒什麼交集，只見她披著一
件淺綠色的披肩，透過那付會放大眼睛數倍的鏡片，望著外頭的天空。
從綴歌的角度看過去，外面的飄雪映照在她反光的鏡片上，發愣的神情讓崔老妮顯得更加
神秘，彷彿她從這一幕看到了某種其他人看不到的東西。
有傳言道，這位占卜學教授被已經晉任霍格華茲總督察的恩不理居給盯上了，或許，她是
因為心情不好，才離開她習慣待著的高塔，到其他地方轉換心情吧。
不曉得該不該驚擾這份沉靜，悄悄解開鎖心術的綴歌，從崔老妮的心中沒有聽到任何話語
，只有一種難言的情緒傳遞而來。
混合了憤恨難平、沮喪、質疑、空虛的種種情緒，像是視若珍寶、珍藏多年的海灘星砂，
卻在某天被宣告毫無任何價值，再次凝視自己的收藏時，忽然失去了自己為何要將之收藏
的情緒與記憶。
那是種存在的意義被否定的情緒，綴歌重新將這份情緒擋在心靈之外，有些不忍地瞥了崔
老妮一眼，將寧靜還給這位失落的占卜學教授。
有些難關，只有自己才能慢慢釐清情緒與面對。
綴歌不知道崔老妮的故事，但她知道不該在這種時候去打擾崔老妮。
這只是一次偶遇，在她們彼此的人生都沒有激起任何一絲漣漪，這，也是人生的一部份…
…
不是所有的相遇都有意義。
隔天，雪已經停了，外頭覆蓋著一呎深的積雪，禁忌的森林顯得更加深邃、更加幽靜，像
是灑滿了糖霜的童話一樣，好在並不影響戶外的活動。
綴歌領著超勞巫測班的學生向著深處涉雪前進。
「我們今天會在這裡上課，牠們比較喜歡黑暗。」向著黝黑的森林指了指，綴歌解釋道。
「教授，請問我們今天要上的課程是什麼？」西追問道。
看著一旁用魔法飄浮的推車，裡面裝著好幾塊生肉，似乎是用來吸引奇獸用的。
「牠們是非常罕見的奇獸，霍格華茲的這一群說不定是全英國唯一被馴服的一群。」綴歌
的語氣中流露出對海格的佩服。
這雖然不是她第一次看見這種生物，但被馴服與照顧得這麼好，真的是非常罕見。
「教授，妳說的牠們是指什麼？」另一名學生舉手問道。
綴歌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學生們噤聲，她不想剝奪這些學生等等即將感受到的戲劇性與驚
喜感，所以選擇不多加解釋。
將生肉布置在地上後，綴歌將手指放進了口中，下一秒，尖銳的嘯聲在森林中響起，以獨
特的頻率高低震盪著，像是某種獨特的語言，呼喚著幽暗密林中的存在。
在綴歌的帶領下，這些學生們豎起了耳朵，想要傾聽森林中的任何風吹草動。
『沙…沙…沙…』
似乎有某種東西穿越而來，觸動了枝枒，落下的雪像是腳步聲一樣，由遠而近慢慢接近眾
人，睜眼往聲音的方向望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過了大約五分鐘，在綴歌的視野中，一匹長著龍的頭和脖子，骨骼嶙峋、身軀高大、背生
一對黑色翅膀的翼馬從黑暗中出現。
牠有著一雙白色、晶亮的眼睛，卻少了一般生物會有的靈動，毫無任何情感波動的眼睛定
定凝視著綴歌，似乎是在判斷她們有沒有威脅。
片刻後，牠向著綴歌她們靠近，或者說，向著地上那些生肉靠近。
「來了。」綴歌壓低了聲音，向學生們說道。
「教授，什麼來了？」學生困惑的問道。
綴歌將視線從奇獸的身上收回，看著自己的學生，每個人的面上都透著迷茫，看來這一班
似乎沒有人可以看見牠們，不過她還是要詢問。
「能看見牠的人請舉手。」綴歌悄聲說。
換來的是學生們面面相覷的寧靜，一如綴歌預料。
片刻後，學生們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塊生肉從地上被扯到半空中，然後憑空消失不見，這
一幕看在學生們眼裡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牠是騎士墜鬼馬，只有見過死亡的人才能看見牠們，這讓牠們一直有著令人毛骨悚然的
名聲，也被誤解看作是不吉利的象徵，甚至被列為危險動物。」綴歌解釋了騎士墜鬼馬的
特殊，學生們露出恍然的表情。
綴歌在解說之際，又來了兩匹騎士墜鬼馬，經過時，甚至觸碰到了西追，嚇了他一跳。
見這名英俊的帥哥臉上露出了吃驚的表情，綴歌暗暗感到好笑，要讓西追失態可不容易。
「騎士墮鬼馬喜歡生活在黑暗的地方，森林是它們的天然棲息地，牠們之間通過一種特殊
的尖厲叫聲相互交流。」綴歌繼續解釋著騎士墜鬼馬的習性，說明之際，卻瞄到西追的臉
上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
「迪哥里？」
綴歌的聲音將西追的思緒給打斷，他為自己在課堂上的走神向綴歌道歉。
綴歌表示自己並不介意，她看得出來西追是因為聽到騎士墜鬼馬的習性而走神，在綴歌的
點名下，西追問出了剛剛在心中產生的困惑。
「教授，妳剛剛說見過死亡的人可以看見騎士墜鬼馬，但…這樣說的話，我沒有理由看不
見牠們啊，照我父母的說法，我小時候應該曾見過我祖父過世才對。」西追發問。
綴歌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微笑。
這是一個很大的誤區，許多人以為見過死亡就能看見騎士墜鬼馬，但其實，還有一個條件
必須要滿足。
「非常好的問題，我猜你見到你祖父死亡的時候，大概還是嬰兒的年紀吧。」綴歌的猜測
讓西追有些驚訝的點了點頭。
「除了目睹死亡之外，還必須要理解『死亡』的意義，如果僅僅只是看到死亡，卻沒有理
解死亡的含意，那也是無法看見騎士墜鬼馬的。」綴歌說。
「在有些極端的案例中，明明已經目睹了某人的死亡，但是因為內心並沒有接受『死亡』
，所以仍然無法看到騎士墜鬼馬……這種事情也是有的。」綴歌輕聲說道。
那是一個很悲哀的案例，因為內心拒絕理解孩子已經死了的事實，心靈徹底封閉的母親，
餘生瘋魔似地以為自己的孩子還活著，終其一生都被困在死亡的大門前。
只有接受了死亡，目睹靈魂跨越生與死的界線，理解那道無法跨域的鴻溝，騎士墜鬼馬才
會顯現在人們眼前，就彷彿是引渡死亡的信使一樣。
所以這些生物在過去才會被深深的誤解，並不是牠們帶來了死亡，而是死亡將牠們帶來。
「牠們…長什麼樣子？」西追凝視著肉塊不斷被吞食的地方，謹慎的問道。
「你想摸摸看牠們嗎？」綴歌說。
「可以嗎？」西追驚喜的問道。
「有其他人也想跟牠們接觸看看嗎？」其他人有些驚恐地拒絕了，綴歌見狀，只是微笑。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這些特殊的奇獸，她能理解。
這個世界本來就很難接受『特殊』，她一直都理解。
這堂課在大部分學生的詭異沉默中結束，下課後，其他人先行離去，只有西追留了下來，
綴歌會小心地帶著他去與騎士墜鬼馬互動。
「手慢慢舉起來……不要太快……對，張開手掌，然後慢慢往前貼……感覺到了嗎？」
西追睜著一雙深邃的眼睛，凝視著空無一物的地方，手中卻傳來異樣的觸感，這種睜眼瞎
的體驗可算是人生頭一遭。
在綴歌的引導下，西追慢慢用觸覺去感受騎士墜鬼馬的身體，並在腦中慢慢建構這種生物
的樣貌，嶙峋的身軀、龍首馬身、柔順的馬尾鬃毛……
這個過程中，騎士墜鬼馬也很溫馴地配合著綴歌的引導與西追的動作，海格的馴養與照護
讓這些生物對霍格華茲的師生有著天然的信任。
「牠們好美。」西追感嘆著。
綴歌笑瞇了眼睛，她喜歡西追的感想，這會讓她想起紐特爺爺，不管是任何奇獸，在紐特
爺爺的眼中，都充滿了獨特的魅力。
那是一種被眼前的生命深深感動的眼神，綴歌一直都很喜歡紐特的溫柔情緒，能在其他人
身上也看到類似的神情，這讓她覺得非常高興。
與奇獸的相處其實沒有什麼祕訣，就只是生命與生命的對等互動，尊重並理解這些差異，
然後，熱愛著生命的獨特與美麗。
這讓她不自覺地想要去引導更多，想要讓西追一起領略這些生物的美麗，想要將紐特傳承
而來的感動也傳承給其他人。
她們兩人是如此專注，以至於渾然忘記了時間的流逝，直到一道聲音打斷了這次的課後教
學。
「席德？」怯生生的聲音從兩人後方傳來。
綴歌與西追的同時往後一看，出現在這裡的人是張秋。
在那雙秋水橫波的烏黑眼睛中，看到了深深埋藏的震驚情緒，綴歌忽然意識到張秋是看不
到騎士墜鬼馬的。
那麼在她眼中，似乎是自己握著西追的手，在四下無人的森林中獨處。
綴歌神色自若地放開了西追的手，並自然地迎向前，順便拉開與西追的距離。
「妳來找西追的嗎？我剛好教完他認識騎士墜鬼馬。」綴歌出聲解釋，但內心卻暗自覺得
，這反而更讓人感到此地無銀三百兩。
「秋，怎麼了？」還沉浸在剛剛與騎士墜鬼馬互動的喜悅中，西追愣是沒有發現張秋的那
一絲異樣。
「我……只是剛好下課，想說找你一起吃晚餐，聽你朋友說你上完課還留著，也沒有其他
事就順便來看看……布萊克教授，我是不是打擾妳上課了？」張秋小心翼翼的說著。
「不要這麼說，是我延誤了迪哥里的下課時間，剛好也到一個段落了，迪哥里，你就跟張
秋一起回城堡吧。」綴歌說。
兩個女人的目光一觸及分，一邊是坦然且明白，一邊是明白卻不能自已。
都明事理，可是這種明白少了那一絲默契，反而顯得有些尷尬。
人與人的交流就是這麼微妙。
「好。」還沒弄明白的西追卻敏銳的察覺氣氛似乎有點怪，順著綴歌的台階，與張秋一同
離去。
看著明明在微笑卻心情有些不佳的張秋，西追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在各有心事的情況
下，與自己的女友一起踏上歸途。
在背後默默凝視著已然出現的裂痕，綴歌在心裡嘆了口氣。
張秋大概可以理解剛剛發生的事情，但這不代表她內心會沒有疙瘩，哪怕能理解，但有時
，不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
再一次的，綴歌體認到人心的細膩與複雜。
上次才直面了哈利的心意，還沒想好該怎麼處理，這次又遇到這種事情，生活真是充滿了
意外與驚喜。
綴歌看著還留在原地，無法理解剛剛發生什麼事情的騎士墜鬼馬，苦笑著伸出了手，輕輕
撫摸。
人心啊……當想法完全透明時，反而無法理解彼此，反而是從奇獸的身上，雖然讀不懂牠
們的想法，卻可以理解牠們的情緒。
透過這種模糊的連結，反而更能理解彼此，這也是她為什麼會這麼喜歡奇獸的原因。
即便身為天生破心者，綴歌還是無法理解人心。
也許，『心』這種存在，深入了解到一定的程度後，反而會越不了解吧。

崔老妮那一段的"收藏失去了意義"的摹寫好逼真喔...越是深入"心"反而越不了解...真是精準又成熟的一句拒絕了死亡而駐足在前，無法看到牠們的情境很殘酷又很淒楚，這一話醞釀的情緒真飽滿又切合主題，很棒的一篇

看到這麼細膩的描寫，這麼了解這些事情的綴歌愈來愈讓人心疼了QQ都有種看人家玩魂系遊戲的「熟練得讓人心疼」的感覺了

描寫心理活動的手法好棒 謝謝yo大

推推 yo大筆下的世界 總是如同月夜下的湖泊 空靈又靜默

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