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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Liebesle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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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晚間 紺野純子
「愛......！」在驚訝與驚喜中，我不禁叫出聲。
啊，我叫了！我直呼了小愛的本名了！在她千百次要求之後，我終於直呼了她的名字，連自己都難以置信。這是什麼呢？這種奇妙的情愫？有點害羞、但又相當開心，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紅成一片卻又止不住喜悅的竊笑。
「愛桑...？」我第一次主動直呼名字，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的直直站著，好像失去意識一樣。
她身體一左一右的晃動。
「那個啊...愛—」
「啪。」一瞬間耳鳴大響，像麥克風掉在地上發出難以忍受的噪音。我整個人撞上地板，臉頰突然痛的發麻。
好痛。怎麼了？怎麼回事？
我忍住腦中的暈眩與疼痛抬頭看向小愛，她背光的輪廓在視野中時而模糊時而清晰，一動也不動像是個人形立牌。
「愛桑...」在疼痛與暈眩中，我掙扎著站起身。
剎那間，小愛大力揪著我的衣領快步向房裡推，我的背大力地撞上房裡的化妝鏡，發出了玻璃碎裂和瓶罐落地的聲音。一瞬間動作飛快完全無法察覺，只若有似無的看到她的皮肉上有電弧竄出。
好痛苦...她緊緊抓著衣領讓我快要無法呼吸，粗暴的像是把我當成人偶。腳尖時而離地，溺水般我在痛苦中不斷掙扎，只想要吸到下一口空氣。但最可怕的是她的那雙眼睛，與其說帶著愛意與否，不如說根本沒在看著我。像是機器人執行著預設的指令一般，她的一舉一動之間完全感覺不到她的意識。
「愛桑...呼吸...」我努力的想把她推開，但一切都是徒勞。她只是繼續抓著衣領往氣管深處死命地壓。
無言中她強吻上來，狼吞虎嚥像是要把我當作某種食物生吞活剝，與其說是親吻不如說是攝取。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小愛。小愛總是那樣溫柔體貼，處處照顧著我的想法與感受，然而眼前正在非禮我的她粗暴至極。
這不是小愛。這才不是小愛。在窒息邊緣我的眼前已是一片漆黑，求生慾令袖口的寶具長槍浮現，大力向前橫掃過去。
「呼嘩」的一聲，長槍揮空，在黑暗的房內劃出了一條銀色的閃光。小愛在我來不及意識到的一瞬間向後跳開，長槍沒有傷到她分毫。重獲呼吸的我重重的咳了幾聲，大口大口吸吐著氧氣。一陣沈默後，地上的化妝品瓶罐發出碎裂的聲響，她在黑暗中浮現，慢慢地踱步向前。
「愛桑...等等...」我把長槍槍尖向前指著小愛，呼吸還來不及調適回來，視野裡的她仍然一陣陣模糊。她從黑暗中踏著堅定的步伐直直向我走來，像是初次邂逅那次一樣。只是這次，感覺少了些什麼。少掉了很多很重要的東西。
「等...等等...」我退到牆邊再也退無可退，她仍然無表情地走來，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亦對那長槍的槍尖沒有絲毫畏懼。
小愛筆直地仄近，長槍槍尖緩緩地陷進她的脖子，黑紫色的流體從傷口汩汩流下，但她絲毫沒有停下。結實的肉感從槍尖傳來，跟那天的觸感絲毫不差。小愛依然繼續向前，槍尖帶著黑色的液體從小愛的後頸刺穿出來，穢色中亮出閃白的光芒。狂亂中我在極度的恐懼中放聲大叫，忍不住放開了長槍，整個人縮在化妝檯上瑟瑟發抖。
長槍哐啷啷的掉在地上隨即消失，小愛無言無表情地站在我面前，脖子正中聲帶的位置，黑紫色的血仍然淌淌流出。
突然的，腹部一陣強烈的劇痛，視野正中央一片黑漆漆的。定睛一看，小愛整個人已經倚靠在我身上，拳頭埋在我腹部深處。
第二拳、第三拳。
三拳結結實實的打在我的腹部上，疼痛中我一陣乾嘔，黑紫色的血液噴口而出。
小愛掌中亮出一道光芒，一把短刀在她指間邊旋轉邊成形，由下而上輕易俐落地劈開了我的上衣。我再也無力抵抗，意識模糊地任由小愛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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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手抓著胸前破破爛爛的衣服，一手擦著地上血液、汗液、唾液、尿液跟愛液的混合物。我身上盡是滿滿的爪痕、咬痕還有黑紫色的瘀青，私處又是浮腫又是發麻，嘴角邊還有她的唾液與鐵鏽的血味。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闃靜的夜裡沒有紡織娘的叫聲，只有她的背影如墓碑般矗立跟指甲與鈕扣敲擊的微微聲響。
「為什麼...？」我曾是多麼渴望懲罰讓自己從自責中解脫，但如今卻又心痛的沒有解答。
「是因為我嗎？」是的。因為我青灰色醜惡的謊言，蓋著那醜陋又可怕、充滿縫線的真相。是嗎？是這樣的嗎？小愛？
「小愛是想要贏下這場生還前奏嗎？是這樣嗎？」小愛停下扣扣子的動作，半潛在黑暗中的她像是失去了自己的臉孔跟自我，像是個待機的機器人般無言地直直站著。
「......」
「因為我的錯，因為我曾經的懦弱，小愛想要贏下生還前奏，是這樣對吧？」
「......」
究竟有誰會知道，曾經的那樣一個小小的保留，會讓我們落得如此田地？又究竟有誰知道，毫無保留的愛的盡頭，是至死方休的殺戮？
「不可以。小愛不可以這樣贏下這場生還前奏。」我扶起滿是傷痛的自己，片體鱗傷的身體充滿了勇氣。「就算願望能夠彌補我曾經的過錯，就算這樣能讓妳原諒我的過錯，小愛依然不可以這麼做！」
「......」
「不，我絕不讓妳這麼做！」正如同小愛對我欺騙行為的厭惡，我也無法接受小愛為了願望殺人。儘管她的願望能夠彌補我曾經的罪孽，但我依然不能讓小愛的雙手沾上鮮血。任何一點點都不行。
「如果小愛依然堅持妳的願望，如果我說什麼都無法讓妳回心轉意，」我打直手臂，長槍在光芒中現形。「如果未來的任何希望都不足以彌補過去的遺憾，」長槍槍尖正正指著她，在昏暗的空間裡發出寒光般的聲響。
「那麼作為我贖罪的第一步，我就要在這裡阻止妳！」
「那句話，」
小愛緩緩開口說道。
「你覺得我聽了第幾次了？」她的聲音被一分為二，原本的聲音之外還多了個低沈扁平的聲線，從她被刺穿的喉嚨傳出。
「欸...」
「這場遊戲，妳覺得是第一次嗎？」那兩個聲音的混合體是如此甜美又令人毛骨悚然，詭異的反差教人下意識向後縮起身子。
「純子阿純子，難道你就不曾懷疑過？」她轉過身來，臉孔在黑暗中依然不見五官。「為什麼我會對素昧平生的妳伸出援手？為什麼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曾感到意外？為什麼我為如此了解妳的身體？」
「沒錯。」她的咖啡色皮鞋率先從黑暗中浮現出來，像是密林裡的黑豹伸出牠帶著尖爪的前掌。
「因為這場遊戲、這場聖杯戰爭、這場生還前奏，已經舉行了無數次。」
「無...無數次...」
「妹錯，無數次。無數次的。」她右手掌間的寶具短刀不斷出現又消失，像是拿著瑞士刀把玩一樣輕鬆愜意。
「是的，我打從一開始就認識妳、了解妳、知道妳接下來的一舉一動，對妳瞭若指掌更甚於妳自己。」最後一聲收刀的嗖聲。「因為我已經親自見識過了。」
「那又是—」
「那又是為什麼，」她用我打算說的話打斷我，「我贏下了聖杯戰爭，聖杯戰爭卻又一次次的舉行呢？」
「因為我許的願望啊，純子。因為我許的，讓時間回到過去的那個願望啊。」
「而現在，」她向前平舉手臂，像魔術師變出撲克牌般，實體化她的寶具直指著我。「誰阻止我，我就把誰殺了。」一個閃神，她就瞬移到了我面前，眼瞳中閃著危險的紅光，紅魔上閃亮的電弧不斷躍動。「就算是純子妳也不例外。」
慌亂間我向前刺出，槍尖埋進小愛的殘影，本體早就不見蹤影。
「在哪裡...」我左看右看找著她，那移動速度跟那天那個無名殭屍根本無法同論，完全見不到她身體有運動的跡象，卻已經完成移動。難道跟她身上偶爾出現的電弧有什麼關係嗎？
門外的遠處突然閃了一下，我下意識用長槍往前格擋。
「鏗！」火花伴著金屬碰撞聲迸發，一根弓箭落地。弓箭？小愛的寶具不是短刀嗎？怎麼連遠距離武器都有？這下糟了，這下我根本無從知道攻擊會從何出現。
直覺的驅使下我快速轉身，窗外遠處閃了一絲亮光，是弓箭，攻擊要來了。
糟了，在室內長槍來不及換手。
「鏗！」一瞬間，我下意識地放開左手裡的長槍，右手朝著弓箭的方向讓長槍重新實體化，千鈞一髮擋掉了小愛的攻擊。但是在用完長槍接完攻擊後，右手整隻手臂馬上隨之麻痺，那發弓箭裡的力量跟第一發根本不能比，這才發現原來第一發只是佯攻。好痛，這就是小愛的全力嗎？
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我人站到門外快速把門帶上，至少先縮減小愛一些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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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某處，紅色的兩位數數字正在倒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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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小愛的攻擊會從哪裡出現？來的會是什麼樣的攻擊？我應該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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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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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裡太多太多問題在同一個瞬間爆發，我依著半面牆，不斷查看周圍有沒有任何攻擊的跡象。要怎麼去打敗一個移動速度極快、比自己還熟稔自己、已經贏了無數次的對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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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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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距離。弓箭剛剛已經用過了，在我有戒心的情況下應該是不會多用弓箭或其他遠距離武器了；再以出現過的短刀來考量的話，小愛會迴避中距離對峙以免被我佔上風，那麼剩下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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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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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鐘方向的半空中突然有細細的電流滋滋聲響。
「近距離攻擊！」我用長槍朝著聲音方向刺去，在空中「呼」的一聲刺空，那裏什麼都沒有。
後腦勺的頭髮隨著詭異的風突然搖晃了一下，一瞬間我放開長槍，把左手擺到背後重新召出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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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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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長槍跟兩把短刀在背後敲級出了火花，擋掉了小愛的近身攻擊。那電流是用來欺敵的對吧，以前面那兩發弓箭來看，這樣的發展並不是難以預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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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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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身子轉正，用長槍朝著她左右兩側猛攻，在這三尺的空間裡絕不讓她隨心所欲的配置重心，以免她溜走或是靠近。在長槍與短刀的範圍差異下，儘管她手持著兩把短刀卻依然只能不斷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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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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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看準時機。
電流閃過她的鎖骨，就是現在！我放開長槍俯身向前衝刺，飛身擒抱住她不讓她逃掉。從剛剛觀察到現在，小愛的移動速度飛快，但在移動前後總多多少少會有電流顯現。我撲倒她，再度喚出寶具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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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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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正坐在躺平的她腹部上，雙膝夾著她的腰。那正是我們熟悉的那一萬種肢體關係的其中一種，只是我這次緊緊握著的並不是她的十指，而是帶著她濁血的、冰冷沈重的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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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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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滋滋！！」她體內原先要用來瞬移的電能大肆釋放，一陣尖銳的疼痛後我的下半身已然失去知覺，同時她也失去了逃走的機會。但她沒有任何掙扎，輕輕的閉著眼大字型躺開什麼都不做，沈默無語的瞬間像是被修正帶遮覆過去的驪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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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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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著長槍的雙手不停顫抖，牙關不停地咯咯作響，心臟像是已經被糟蹋得破爛骯髒的破抹布被720度絞擰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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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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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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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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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溫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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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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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下去。不要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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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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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堅忍不拔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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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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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往眉心稍稍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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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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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無可取代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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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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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會了。小愛。」槍尖落下，在她眉心前倏然打住。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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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推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