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結論:
1. 諸葛亮的超經濟剝削是戰時經濟,不是正常狀態不可能持續
2. 荊襄世族的大一統意識形態對於新一代蜀人來說不可能跨代
3. 曹魏的經濟軍事實力超過巴蜀與孫吳的加總
二個不可能構成巴蜀覆滅的內在因素,曹魏繼承東漢產值最高經濟區域,構成擊潰巴蜀的
外在因素。
## Amateurs talk tactics, professionals study logistics. (外行看戰術,內行看後
勤)
一如現代的行政區的劃分,人口到一定的程度就會獨立成不同的行政區,確實,曹魏在官
渡之戰後奠基的龐大政軍實力是直接繼承東漢最肥沃的政經中心。(左圖深褐色為東漢能
真正控制的行政區域)
雖然沒有精確的統計數字知道各時期三國的經濟實力,但被統計的人口代表著政府可以有
效控制的資源。
◆ 曹魏
曹奐(263)
443萬人 (66,3423戶 - 4,432,881人)
◆ 孫吳
孫權(242) → 孫皓(280)
230萬人 → 230萬人 - 吏32,000,兵 230,000
◆ 劉蜀
劉備(221) → 劉禪(263)
90萬人 → 94萬人 - 吏40,000,兵 102,000
以上皆出自文獻通考(1)
## Politics is the womb in which war develops.(戰爭是政治的延伸)
北伐,任何時候都要伐!
諸葛亮知道時間和資源對自己不利,必須在漢室的記憶消失以前北伐成功...
劉漢入蜀後,推行蜀科(2)、鹽鐵專賣(3)壓抑私人資本、發行通貨賺飽飽(4)。
劉蜀不到孫吳的人口基數的1/2卻有更高的官吏數,是戰爭機器的必然。
近代歷史上的戰時經濟有德國魯登道夫(Ludendorff),蘇聯的計劃經濟,歷史都證明不可
能持續,更何況是科技遠低於現代的中古東亞。
諸葛北伐的確對曹魏造成不小的經濟損失(5),常常讓太守上奏靠腰不要再打啦~
但入有沒有敷出甚至越打越強就很值得懷疑了,就帳面數據上看頂多打平。
到後期軍費大量依靠蜀錦(6),甚至連賺很大的值百錢都出問題(7)。
姜維沒有辦法動員諸葛時代的戰力,一是經濟剝削已經到了一個關口,基層生產力跟不上
持續的消耗,二是新一代的蜀獨份子(8)根本不想賠上身家去做反攻大陸的夢。
當本土勢力可以出書(8)抨擊反攻大陸的國策還可以不被關黑牢甚至升官(9),可知姜維時
代的荊襄集團已經不能控制巴蜀的意識形態。
當歷史進入微觀,單一的戰役甚至過不過的去張遼的劍圍看起來都舉足輕重,但是視野放
大,戰術的成功無法彌補戰略的失敗。
我們並不否認關鍵戰役或是英雄的價值,但是當時間尺度放大,戰爭機器燒乾燃料,就得
回到總體經濟實力和基層生產力鬥爭,這也是劉蜀後期只能靠老將而保留生產力的曹魏卻
不斷有新生戰將的真實因素。
Reference:
1. 馬端臨(1307)。文獻通考 ‧ 卷10 ‧ 戶口考。
2. 三國志。蜀書。伊籍傳→ ... 與諸葛亮、法正、劉巴、李嚴共造蜀科
3. 三國誌。蜀書。→ ...先主定益州,置鹽府校尉,較鹽鐵之利
4. 陶元珍(1934)。三國食貨志。燕京学报。→ ...數月之間,府庫充實
5. 房玄齡等21人(648)。晉書 ‧ 宗室傳→ ...每諸葛亮入寇關中,邊兵不能制敵,中軍
奔赴,輒不及事機。
6. 李昉等(984)。太平御覽 。諸葛亮集→...今民貧國虛,決敵之資,唯仰錦耳
7. 陶元珍(1934)。三國食貨志。燕京学报。→ ...直百錢行久多弊
8. 譙周(257)。仇國論。巴蜀:8成是自費出版的
9. 陳壽。三國志 ‧ 卷42 ‧ 譙周傳。→...後遷光祿大夫,位亞九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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