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命、風、歌 第四章之3

作者: benispig (蕭蕭風滿樓)   2016-06-30 20: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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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NCoAtv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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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NIP7ZJh
克莉絲多好像一點都沒有想要回答溫德爾問題的打算,她就這麼呆呆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
的天空,像是陷入了自己思緒的深淵之中,一點要開口說話的跡象都沒有。但過了好一陣
子之後,她卻又倏地站起身並快步走出客廳,只留下了還坐在裡頭的溫德爾等兩人。
娜伊芙和溫德爾轉頭看了看彼此,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困惑。
「克奈特大人這是……不願意回答的意思嗎?」
娜伊芙不甚確定地問道。
溫德爾沒有回答,但他心中隱隱覺得情況不是像娜伊芙所說的那樣。
隨即,事實證明溫德爾是對的。
克莉絲多又走回了客廳,而且這一次,她手上還拿著一卷看起來已經十分老舊的羊皮紙。
她將羊皮紙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將它給攤了開來。
「這是……大陸的地圖?」
娜伊芙看到羊皮紙上的內容後如此問道。
「對。」
克莉絲多點了點頭,接著瞄了溫德爾一眼道:
「你不是想要知道法萊雅去了哪裡嗎?我這就告訴你。」
「謝謝。」
「不必謝,畢竟這是我答應你的。」
接著,克莉絲多指著地圖中央一條南北向橫越過大陸的河川道:
「看得出這是哪條河嗎?」
「應該是伊特納河吧?」
「沒錯。」
克莉絲多指向伊特納河中游右邊的一座東西向山脈道:
「那這座山脈呢?」
「呃……好像是叫作大東山脈?」
溫德爾隱約記得老爸以前在說那些他隨著將軍四處征戰的故事時,曾經提到過這座大陸第
二長的山脈。
「答對了。」
克莉絲多再將手指移向下方,也就是實際上大陸的東南邊,續道:
「這一整塊,也就是大東山脈以南、伊特納河東部支流盡頭以東的這片土地,都是屬於蘇
菲特共和國的領土。喏,看到這條河了嗎?」
克莉絲多指向一條由大東山脈一路向南直直流入大海的河川。
「這條河叫做斯摩河,從斯摩河的出海口沿著海岸向東行約莫一百三、四十公里左右,就
是法萊雅的目的地,也是你在夢中見到的那個地方。那個神殿就是舉行儀式的地點,當地
人稱那神殿為海之堂,也有人稱其為巨人的指甲,但是一般來說,臨界者都稱之為春分點
。」
溫德爾順著克莉絲多的手指看過去,確實看到地圖右下角的地方,有個用紅筆標註的三角
形符號。溫德爾問道:
「為什麼要叫春分點呢?」
克莉絲多道:
「因為春分這一天,是季風由東北風轉換為東南風的分界點,然後那個神殿的所在,剛好
就是整個大陸上最能明顯感受到這個時節季風轉換的地點,同時,它也是那一天風勢最為
強勁的地方。」
「那又為何封印媒介一定要選在這個地方呢?」
克莉絲多理所當然地答道:
「當然是因為這些條件能讓歌更容易成功啊。不只是封印媒介,只要是在春分時要使用歌
,我們都會選擇到這個地方來。」
說完,她發現溫德爾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只好道:
「詳細的原因,你再慢慢問娜伊芙或莫恩大人吧。」
「好吧,但總而言之就是法萊雅會在春分這天,在春分點使用歌,對吧?」
「沒錯。」
「那我們現在在哪?」
克莉絲多聞言,指向伊特納河上游左側一個並不十分顯眼、被丘陵群環繞的區域道:
「這就是風域。」
溫德爾沉吟道:
「嗯……看來距離還挺遠的,從這裡趕到春分點大約需要多久?」
「騎馬的話,大約一個月,但如果是用御風術日以繼夜地趕路,大約只要十二、三天吧。

溫德爾點了點頭,接著向一旁的娜伊芙問道:
「娜伊芙,妳要去嗎?」
娜伊芙先是一愣,然後才理解溫德爾的意思。她詫異道:
「你是打算直接跟過去?」
「當然。」
「那到了春分點之後呢?」
「如果這個儀式真的這麼危險,那當然是阻止法萊雅了。」
溫德爾這麼說的同時,也觀察著克莉絲多的反應,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克莉絲多竟然沒有
表現出驚訝或者不悅的模樣,溫德爾不禁有些奇怪,這次的儀式不是出於克莉絲多的意思
才進行的嗎?那她對於自己說出要妨礙儀式進行這種話,怎麼卻像是一點也不介意?
這時,克莉絲多道:
「其實我不並認為這次的歌會像十年前那般危險。這也是為什麼我敢只派法萊雅和六名和
者去的原因,不過,一部分也是因為引導者們不願意協助我就是了。」
溫德爾定定地直視克莉絲多道:
「您能這麼斷言,肯定是知道法萊雅會碰到什麼,沒錯吧?」
對此,克莉絲多不置可否。不死心的溫德爾追問道:
「在封印媒介的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坐在溫德爾旁邊的娜伊芙注意到了,相較於之前,溫德爾的音量明顯大了許多,同樣發現
了這點的克莉絲多冷冷地瞥了溫德爾一眼道:
「我沒有回答的必要。」
「妳有。」
「我沒有。莫恩大人只回答了你關於契約內容這個問題,所以我也只需要回答你一個問題
就夠了。而我選擇回答的問題,就是告訴你封印媒介的地點在哪。」
溫德爾難掩氣憤地站了起身。
「娜伊芙,走吧,反正再待下去也沒意義了。」
「欸?可是……」
娜伊芙才剛應了一聲,溫德爾便已快步走出了大門,害得還在考慮該不該問某個問題的娜
伊芙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娜伊芙在拔腿追出去之前,她還是忍不住向克莉絲多
問道:
「克奈特大人,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
克莉絲多對她點頭道:
「孩子,妳不用這麼戰戰兢兢的,我不回答溫德爾,不代表我就不會回答妳。」
「那……我想請問您,溫德爾夢中的那個紅髮少年,就是泰倫尼‧帝賽爾嗎?」
也許是沒想到她的問題竟然是這個,過了好一陣子,克莉絲多才作出了回答。
「沒錯。」
一離開克莉絲多的家,娜伊芙立刻施展御風術追上了溫德爾,她看了看溫德爾氣沖沖的樣
子,不解地問道:
「為什麼你突然間這麼生氣?」
溫德爾咬牙道: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因為她在利用法萊雅。」
「利用?」
「是啊,她明知讓法萊雅去會碰到一些不好的事,甚至是因此而受到傷害,卻還是執意如
此。這不是利用是什麼?」
娜伊芙疑惑道:
「有這麼嚴重嗎?」
溫德爾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娜伊芙,不可置信地道:
「當初妳會來找我不就是因為擔心法萊雅嗎?怎麼現在妳反而這麼說?」
「我是擔心法萊雅沒錯啊,但是剛才克奈特大人不也說了實際上沒有那麼危險嗎?那應該
就不用過度擔心了吧。」
「妳就這麼相信她說的話?而且就算真是如此,這也還是利用啊!如果是妳,妳會讓妳的
兒女去代替妳解決屬於妳自己的責任嗎?更別提這個責任可能還有不小的風險!」
娜伊芙依舊不解地看著溫德爾,她試著解釋道:
「如果是我,我當然不會這麼做。但是克奈特大人和法萊雅她們不一樣啊?」
「哪裡不一樣?」
「她們是米瑟利啊。」
溫德爾皺了皺眉頭,意思是「所以呢?」
娜伊芙耐心地說明道:
「米瑟利一脈一直以來都是臨界者們的領袖,她們所需要肩負的責任本來就和我們不一樣
。而且如果把這件事想成是克奈特大人在教導法萊雅成為克奈特所需要負起的責任,也就
沒什麼好奇怪的吧?畢竟,本來克奈特的責任之一就是為了預先得知一族的未來而使用歌
。簡單來說,米瑟利之於臨界者,就像是帝賽爾之於合眾國,而所謂的克奈特,就像是你
們所謂的國王一樣的存在。」
「但是……」
溫德爾張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話來反駁娜伊芙的說法,因為他確實無從反駁。他一直
以來都離權力太過遙遠了,住在極其偏遠的雪山山脈之中,幾乎不曾有人試圖揮舞著所謂
的王權來命令他做些什麼事,自然,他也不曾思考過為何王室能擁有這樣的權力,以及擁
有這樣的權力所需擔負的責任又是什麼。就連王權離他最近的一次,也就是徵兵官來到哈
薩德村的時候,也因為村民的幫助而讓他輕鬆逃過了徵兵,想當然爾,他並沒有因此而有
太深的感觸。
「但是,話雖這麼說,我還是會跟你一起去找法萊雅。」
聽到娜伊芙這句話,溫德爾又是一愣。
「為什麼?妳不是覺得那是她的責任嗎?」
「又沒有人規定一個人的責任只能自己承擔,更何況,法萊雅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溫德爾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這一切對於娜伊芙來說,會是如此單純、如此理所當然,而
她又是如此地毫不迷惘呢?
「這麼說來,現在就是該去準備行李囉?」
莫恩靠在溫德爾房門的門框上,冷眼看著溫德爾匆匆忙忙地準備著旅行的必需品,他問道

「你剛剛是和娜伊芙去找克奈特?」
溫德爾頭也不回地答道:
「嗯,對。」
「她跟你說了些什麼?」
「您不願意告訴我的事情。」
莫恩揚眉道:
「為什麼她願意告訴你?」
「我和她也有個約定。」
「……小子,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好吧,就當作是我太天真,但是你真的認為我會就這樣
放任你前往春分點?」
溫德爾倏地轉過頭來看著莫恩。
「我可不認為我要去哪裡還要經過您的同意。」
「當然要。」
「理由呢?」
「很簡單,因為你是我的學生。」
「那如果我決定不當您的學生呢?」
「我還是不會讓你去。」
「這又是為什麼?」
「一個老頭的任性。」
莫恩意料之外的答案,令溫德爾一時無語。
「但老實說,你好好想一想,就算我不阻止你,以現在連御風術的皮毛都還搆不著邊的你
又能幫上法萊雅什麼忙?更別提是阻止她了。」
「但我總不可能待在這裡,明知可能有什麼不好的事會發生,卻什麼都不做啊!」
莫恩搖頭道:
「我可以理解你想要做些什麼的心情,但那得是建立在你有相對應的能力之上。什麼都不
會就這麼魯莽地跑過去,我不會允許。但要是你有相對應的能力卻什麼都不做,我也會嚴
厲地斥責你。」
老人似曾相似的話語,令溫德爾不禁想起了當初在維格爾村外的軍營中那個無力的自己,
以及當時克莉絲多對他說的話。溫德爾咬牙道:
「也就是說,如果我有相應的能力,你就會讓我去了?」
「沒錯。」
「但是離春分只剩不到三十天了!就算現在開始學……」
莫恩平靜地說道:
「那就得看你自己的努力了,假如你在十幾天之內就學會我要教你的,到時候再馬上趕去
也是有可能來得及的。」
溫德爾皺起了眉頭,他無法判斷老人這麼說只是單純想要拖延他的時間讓他趕不上,還是
真心這麼認為,問題是此刻除了乖乖照莫恩說的話做,似乎也沒有別的方法,畢竟如果莫
恩真的不准他去,就算有娜伊芙的幫助,憑他們兩人也不可能從莫恩的眼底下逃開。
「好,就依你的。」
溫德爾話才說完,一陣輕微的違和感讓他和莫恩同時轉向窗戶的方向,果不其然,幾秒鐘
後揹著行囊的娜伊芙便緩緩浮升到溫德爾房間的窗口處。看著兩人像是早已預料到她會出
現一般盯著自己的方向,娜伊芙詫異道:
「咦,你們怎麼知道我會在這個時間出現?」
看來,娜伊芙並不知道傾聽者有這種能力,但懶得解釋的溫德爾只簡單答道:
「直覺。」
「我才不信。」
「隨便妳。」
娜伊芙嘟起嘴巴,說道:
「不想說就算了,你行李準備好沒?」
溫德爾看了看莫恩,嘆口氣道:
「抱歉,娜伊芙,看來我是無法現在馬上出發了。」
娜伊芙訝道:
「現在不行?不然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莫恩咳了一聲,代替溫德爾答道:
「等到溫德爾學會我要他學會的東西為止。」
娜伊芙遲疑了一下,才大著膽子道:
「但是莫恩大人,我覺得那樣……很可能會來不及?」
「來不及也沒辦法了。」
「這怎麼行!」
溫德爾趕緊將娜伊芙拉到一旁,低聲對她道:
「沒用的,既然莫恩已經決定了,我也只能照他說的去做。」
娜伊芙皺眉道:
「我是不知道莫恩大人打算教你些什麼,但是,你有把握能很快學會嗎?我聽說聆聽者一
開始要學習御風術時進展都很慢耶,不是這樣嗎?」
「我會盡我所能。」
娜伊芙仔細地注視著溫德爾,像是在確認他是不是認真的,好一會兒之後,她微微聳了聳
肩。
「好吧,離春分還有二十七天,我會等你到三月七日,這樣就還有十五天的時間可以趕過
去。三月七日早上八點,我會在法萊雅家的門前等你,如果你沒出現,我就會自己前往春
分點。」
「好,我知道了。」
「可別讓我失望喔?」
溫德爾無比真誠地說道:
「不會的。」
因為,我也不想再一次對自己失望了。
娜伊芙離開之後,莫恩便帶著溫德爾來到外頭的草皮上。溫德爾四下看了看,草地上並沒
有擺著鐵球、木板,或是任何看起來像是用來鍛鍊御風術所需要的道具,於是他問道:
「我需要學會的技巧不必用到先前那些道具嗎?」
莫恩道:
「不必,因為這一次需要的東西,只有你自己的身體。」
「我的身體?」
「對,時間有限,我只能試試看能不能讓你在這段時間內學會兩種技術,其中一個需要你
用身體去習慣,另一個則需要你用心去體會。雖說只有兩種技術,但老實說,我所教過的
學生中,能在十幾天內就學會這兩種技術的也只有三個人。其中一人你見過,就是那天來
拜訪我的六位學生中,名叫埃爾的……」
「那和我沒關係,就算在我之前每個人都能很快學會,也不代表我也能辦到;同樣的,就
算以前沒人辦到過,也不代表我就沒有機會。」
溫德爾毫不客氣地直指重點。
對於溫德爾打斷自己的話,莫恩也不生氣,他點頭道:
「不錯,你很實際,那我也不廢話了。我要你學會的兩種技術,第一個叫做『風行』,第
二個則是『感』。」
「感?就是你之前說三種預言術裡面最簡單的那種?」
「沒錯。」
「那『風行』呢?」
「這個你應該也不陌生,我相信法萊雅在帶你來到風城的途中,肯定曾經用過這種技術。

溫德爾沉吟道:
「是法萊雅在趕路時用的那種、像是御風而行的技巧?」
「對,你也只有學會了這種技術,才有辦法在春分之前趕到春分點,而且這也是臨界者用
於保護自己的基本技術之一。」
「保護自己?」
「正是。風行的意義就在於藉由風的幫助,大幅提高身體行動的能力,你想想,只要你的
身體敏捷到沒有人能碰得到你,那不就是最好的保護自己的方式嗎?這也是我希望你學會
風行的最大用意,至少如此一來,在法萊雅進行儀式途中如果發生了什麼危險,你也至少
還有一種可以自保的方法。」
「原來如此,那麼學習『感』的用意是?」
「一樣是保護自己。『感』與其說是預言,不如說更像是一種預感,它只能很模糊地給你
一種感覺,讓你知道接下來的數個小時內,可能會發生好事或者壞事。」
溫德爾皺眉道:
「這也未免太籠統了吧?如果不能知道是明確何時會發生什麼事,那有什麼用?」
莫恩同意道:
「確實,這是不少傾聽者詬病『感』的原因。但在我看來,『感』還是十分有用的,首先
,『感』沒有什麼副作用。再者,當『感』告訴你可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時,你可以以
此做為參考,思考原本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內你打算做些什麼事,中間有可能出些什麼差錯
,然後重新思考你的計劃,在有可能出差錯的地方格外小心,並且進而避免掉那些可以避
開的麻煩。」
一邊聽著莫恩說的話,溫德爾突然有種感覺,莫恩所說的『感』,似乎與他以前在伐木隊
時用來預測天氣的方法十分類似,同樣都是融合直覺與經驗來改變未來的方法。但莫恩的
最後一句話,令溫德爾忍不住反問道:
「也就是說,有些麻煩是就算知道也無法避開的?」
莫恩似乎沒料到溫德爾會問這個問題,他先是愣了一愣,然後才緩緩答道:
「是啊,因為有些時候,不、甚至能說時常都是如此,我們根本無從得知,究竟我們看見
的未來是警告,還是陷阱。」
出發後的第三天,法萊雅一行人已經越過了伊特納河,開始向東南方,也就是蘇菲特共和
國的方向前進。他們能在三天內就來到伊特納河的另一側,也是因為他們一路上都運用風
行沿著人煙稀少的小徑飛快奔馳的原因,雖然如此趕路十分消耗心神,但換來的結果便是
,在到達合眾國與蘇菲特共和的國境之前,他們將能在最舒適的季節悠哉旅行於大陸上第
二大的平原-伊特納平原。
正如其名,伊特納平原的名字起源於奔流其上的大陸最長之河-伊特納河。拜伊特納河的
恩賜,以及普遍比山麓平原還要溫暖許多的氣候,讓廣大的伊特納平原、尤其是其中部緊
鄰首都莫諾珀利的區域,成為了合眾國物產最豐饒的地方。根據合眾國皇家稅務官的統計
,全國大約百分之七十的農產品,都源自於伊特納平原。這也是為何當初蘇菲特共和、合
眾國與利爾國都千方百計想要攻佔這片土地並據為己有的原因,不消說,最後當然是合眾
國成功了。
合眾國之所以如此強盛,法萊雅很清楚,並不只是單純因為有臨界者的幫助而使其能在與
鄰國的交鋒中無往不利,擁有伊特納平原這塊寶地也是主要的原因之一。畢竟,無論一個
國家的武力再怎麼強大,如果無法確實地養活生在其中的人民,終究只能落得分崩離析的
下場。
某方面來說,這也是她之後必須面對的挑戰。
一越過伊特納河,一行人旋即到最近的市集去買了七匹馬,如此一來只要每天騎行八小時
,便能輕輕鬆鬆在春分之前到達目的地。
馳騁在初春的伊特納平原之上,令法萊雅等人都有些醺然欲醉的味兒,本來,臨界者們對
風的感受度就特別敏銳,在溫煦的春風輕拂之下,更是令他們加倍地迷醉。也許是因此,
埃爾突然之間玩興大發,他一揚馬鞭,一人一馬便如箭離弦般猛地衝了出去,瑪格麗特看
了,「哈」地一笑,也策馬追了過去,沒一段時間,兩人便與其他人拉開了距離。
瑪格麗特追上埃爾後,便跟在一旁與他並肩而騎,埃爾瞥了她一眼道:
「我就知道妳肯定會追上來。」
「這是當然。春天這麼舒服的季節,不趁機好好跑一跑不是太可惜了嗎?」
「這倒是不可否認。」
「是吧?對了,我一直想問,為什麼你會一直把法萊雅叫作小公主啊?你以前就認識她了
嗎?」
埃爾笑道:
「講的好像我認識法萊雅很奇怪似的,妳倒不如跟我說說村子裡有哪個人不認識克奈特的
女兒?」
瑪格麗特瞪了埃爾一眼,沒好氣道: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那種單方面的認識。」
埃爾重重嘆了口氣。
「唉,明明是這麼好的天氣,妳幹麻偏要提起這種不愉快的話題呢?」
「認識法萊雅這件事讓你感到不愉快嗎?我看你倒是挺喜歡法萊雅的。」
「瑪格,我們可以不要再討論這個話題了嗎?」
但是,好奇心濃厚的瑪格麗特似乎不打算就此罷休。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說你和法萊雅是怎麼認識的?」
這時,其他五人剛好加速跟了上來,法萊雅一聽到這句話,臉色立刻為之一變,埃爾則是
皺起眉頭道:
「妳到底為什麼這麼想知道?」
「那你又為什麼這麼不想說?」
眼見瑪格麗特似乎是鐵了心要追問到底,埃爾無可奈何地長長嘆了一口氣,他仰頭望天許
久,才低聲道:
「因為啊,這會令我想起逝去已久的摯友。」
聽見這句話,拓夫和葛蕾絲也都露出了沉重的表情。騎在埃爾身後的法萊雅想裝作沒聽見
,然而當她低下頭時,卻好巧不巧地看到地上的那叢植物。
雖然現在不是那種植物的花期,當然更不可能看得見它白粉相間的花朵,但法萊雅還是一
眼就認出了它還沒開花時的樸素模樣。
那是纈草,也就是俗稱的安眠草。
同一時間,埃爾的下一句話鑽入了她耳中。
「妳也見過他,就是在十年前的那次歌之中,代我而死的派恩尼歐‧比崔特。」
瑪格麗特貌似困惑地說道:
「不對吧?那一次他不是和克奈特以及除你之外的我們五人一樣,是最後的倖存者嗎?我
很肯定我沒記錯。」
埃爾點頭道:
「妳沒說錯,但是他仍是因此而死,要不是因為在那一次的儀式受到難以復原的損傷,尼
歐也不會在隔年的歌之中因為作為歌者而死。」
不、不是的。
瑪格麗特想了一想,說道:
「對喔,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那時我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首席和者不是你,明明在那
之前連續兩年都是由你來帶領我們。」
埃爾苦笑道:
「那是因為在出發前一天,由於我的一時不慎而使得右腳嚴重骨折。」
瑪格麗特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不是的,那也不是你的一時不慎。
「所以就因為這樣,克奈特便當機立斷讓尼歐來代替我。」
「那這跟你會認識法萊雅有什麼關係?」
「那當然是因為法萊雅是尼歐的女兒啊。就連尼歐結婚時,他還邀我作為男方的見證人之
一呢。拓夫、葛蕾絲,你們也記得這件事吧?」
「當然。」
「嗯,我也記得。」
「所以啊,瑪格妳說,我怎麼可能會不認識法萊雅呢?」
瑪格小聲道:
「抱歉。」
埃爾搖了搖頭。
「沒什麼好抱歉的,真的該說抱歉的人應該是我才對,但是啊,我又該跟誰說呢?對克奈
特?對法萊雅?還是對洛爾大人?」
沒有人回答,只有春風輕柔地拂過長草,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覺得……是我害死了尼歐。」
這句話傳入法萊雅耳中的瞬間,她突然覺得像是有隻手猛地掐住了心臟,令她難受得幾乎
要喘不過氣來。
不對,實際上害死父親的人……
「是我……苟且偷生地活了下來。」
是我。
「我還是覺得這次由我代替埃爾去比較好。」
法萊雅才剛把木門推開一條縫隙,便剛好聽到這句話從屋裡頭傳來,這是爸爸的聲音,接
著,媽媽不太高興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尼歐,這件事我們討論過很多次了,就算解除契約是大家的希望,我們也不能就此冒著
同時失去兩名歌者的風險,我已經告訴過你了,這次的歌很危險。」
「妳的用意我明白,但要是我也在一旁幫忙的話,不就可以讓發生意外的機率
降低嗎?而且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有我們兩人在,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我可不敢像你這麼有把握,我怕的反而是出事之後,沒人能照顧法萊雅。」
聽到這裡,法萊雅不禁想起了她剛才看到的景象,隨之,她扶在門上的小手也顫抖了起來

「……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不,尼歐,那是因為你沒有親身感受過斐爾的可怕。如果在訂定契約時,你也和我一樣
在現場,你很可能就不會這麼說了。」
「就算這樣,我還是不能讓妳……」
爸爸的聲音突然變小聲了,為了聽得更清楚,法萊雅撐著木門的手推了一推,但她一不小
心沒將力道控制好,令老舊的木門發出了刺耳的吱呀聲,聽到這聲響,克莉絲多和派恩尼
歐便同時閉上了嘴,當他們看到推門而入的人是法萊雅之後,派恩尼歐立刻迎上前去,他
彎下腰柔聲問道:
「我的小公主,預進行得還順利嗎?」
一聽到爸爸溫柔的嗓音,法萊雅眼眶一紅,眼淚差點就要掉了下來。看到她這副模樣,爸
爸似乎有些慌了手腳,他趕緊將法萊雅摟入懷中道:
「小公主,妳是怎麼了?就算預失敗了也不用這麼難過啊?」
然而,這溫暖的擁抱卻只是令法萊雅再也忍不住悲傷,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這時,媽媽也走了過來,她蹲下身子道:
「孩子,別哭了。就像妳爸爸說的,妳現在才七歲而已,這沒什麼好傷心的,媽媽我也是
到九歲才學會預呢。」
爸爸附和道:
「是啊,小小的失敗算不了什麼啦,你爸爸我在學習預的過程中,失敗的次數可是數也數
不清呢。」
似乎爸爸和媽媽都誤以為她是因為嘗試使用預失敗而難過,但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法萊雅只
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搖了搖頭,然後小小聲擠出了幾個字。
「我才沒有失敗。」
接著,她用力掙脫了爸爸的懷抱,低著頭跑上了二樓,然後砰的一聲甩上了自己房間的門
。但就算隔著門板,爸爸和媽媽接下來說話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入了她耳中,就好像是風
兒捎著話語,偷偷地從門縫間為她遞了進來。
「這孩子,她不願意說的時候,你還真猜不透她的小腦袋裡頭在想些什麼。」
「真要說的話,妳不也是如此嗎?以前妳每次對我生悶氣的時候,我可也都完全摸不透妳
在想什麼。」
「呿,你這大木頭還好意思說。」
「我是大木頭?那埃爾是什麼,千年神木嗎?」
「好啦,不說這個了,回到剛才的話題,要是你還是堅持認為應該由你代替埃爾的話,我
就只好讓莫恩大人和埃爾來想辦法說服你了。」
「好、好,那我自己去找埃爾和老師討論,妳可千萬別為了這件事跑去拜託老師。」
聽著爸爸的口氣,法萊雅腦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他對著媽媽舉起雙手投降的模樣,正當這
幅畫面令她忍不住破涕為笑時,爸爸卻又嘆了口氣。
「就算那件事已經過了五年……我還是不覺得老師已經原諒妳了。」
一說完這句話,法萊雅就不再聽到任何聲音,直到許久後,媽媽輕微的說話聲才又傳來。
「我知道。」
不知為何,法萊雅能感覺到,這承載著話語的輕風,有種悲傷的味道。
不再聽到爸爸與媽媽的對話聲之後,法萊雅縮起身體窩進了房間的角落,她在心情不好時
常會這麼做,直到在不知不覺間睡著,通常這麼一來,等到她醒來時心情就會好多了。
但是今天不一樣。
因為這一次就算睡了一覺,事實也不會因此而改變。
法萊雅知道自己必須做些什麼,因為,她第一次清晰地看見了未來。
在生平第一次的預之中,她看見了爸爸在歌的儀式之後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景象。她不
能讓這件事發生,光是想像爸爸可能會死,就讓她感到渾身一陣冰冷。
可是,她又能做些什麼呢?
法萊雅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冷靜下來,想想媽媽時掛在嘴邊的。少說,多想。
於是法萊雅努力壓下內心的不安,開始在她有限的知識內搜尋可能解決的方法。
絞盡腦汁思索了許久後,法萊雅做出了結論:憑她要說服固執的爸爸肯定不可能,這麼一
來,她最有可能辦到的,就是想辦法讓爸爸因為生病而無法參加這次的歌。
但是要怎麼樣才能讓爸爸突然間生病呢?要是症狀太輕微肯定不行,爸爸一定會裝作沒事
般硬是跟去,但是她好像也沒聽說過有誰是健健康康卻在一夕之間突然生重病的。這個方
法行不通嗎?
嗯……如果生病不行,那受傷呢?肯定不能只是跌倒那種擦傷,但是又不能真的讓爸爸受
到太嚴重的傷……
想不到好辦法的法萊雅苦惱地抱著頭,突然,房門口傳來叩叩兩聲敲門聲。
「法萊雅,妳還好嗎?」
媽媽的聲音從門縫間傳了進來。
「嗯,沒事。」
「真的?」
「真的啦。」
「好吧,媽媽我等一下要出門去處理一些事,而且剛剛我發現妳的藥已經吃完了,沒事的
話,等會兒妳就自己去娜伊芙的奶奶那邊找她再拿一些藥草回來吧。聽到了嗎?」
「聽到了。」
「別忘了喔。」
「不會啦。」
法萊雅有些不耐煩地應道,真是的,媽媽什麼時候不挑,偏要挑這種時候讓她去拿藥,明
明她現在就還有更要緊的事……
等等,藥?
剎那間,法萊雅腦中靈光一現。是啊,為什麼自己不去問問伊芙的奶奶有沒有什麼藥是能
短時間內讓人身體不舒服、卻又不至於太嚴重的呢?
埃爾放慢了速度與法萊雅並肩而騎,他仔細看了看法萊雅的臉色之後,關切道:
「法萊雅,妳還好吧?」
神情有些恍惚的法萊雅沒有馬上回答,一會兒後,她才像是突然回過神來。
「嗯?什麼?」
埃爾耐心地說:
「我剛才是問:『妳還好嗎?』只是……妳好像真的不太對勁耶。」
「我沒事。」
很顯然埃爾並不相信她的說詞,他問道:
「妳……是在擔心歌的事嗎?」
法萊雅搖搖頭,加重語氣道:
「沒有,我沒事。真的。」
瑪格麗特插嘴道:
「要是埃爾真的覺得妳沒事,他就不會這樣追問啦。而且老實說,法萊雅,我們所有人都
看得出妳有點,呃,心不在焉?」
「不安。」
寡言的賽倫更正道。
埃爾道:
「對,我也覺得比較像不安。法萊雅,聽我說,妳得放輕鬆、保持平常心,不論是對傾聽
者還是引導者來說,想要正常地發揮實力,平常心是最重要的。」
「這我當然知道。」
看來,埃爾他們都認為她是在為了接下來的歌而擔心,但法萊雅自己很清楚,事實並非如
此。
忽然間,矮個子斯德邦「啊哈」的大喊一聲,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瑪格麗特問道:
「發現了什麼好東西嗎?」
只見斯德邦翻身下馬,然後蹲在地上忙碌了好一陣子後,捧著一堆草站起身道:
「看看我找到了什麼,一大叢的缬草!我記得這東西的根部有助於睡眠,還有讓神經放鬆
的效果,這不是很適合給現在的法萊雅服用嗎?」
葛蕾絲道:
「前提是她沒有對缬草過敏,就我所知,很多人都受不了那東西的味道。」
埃爾點了點頭。
「葛蕾絲說得對,小公……法萊雅,妳有對缬草過敏嗎?」
法萊雅還沒回答,瑪格麗特便率先道:
「我看是有,你們沒看見她一聽到缬草兩個字,臉色又變得更差了嗎?」
斯德邦一臉不悅道:
「她又還沒回答,瑪格妳幹嘛急著馬上斷言她有過敏?」
「這還用說嗎?還是說斯德邦你已經老眼昏花了?」
「哈?你現在是想找我麻煩嗎?」
眼見她們兩人就要吵起來,埃爾急忙圓場道:
「好了,你們兩個,這有什麼好吵的。反正我們就先把缬草帶著,剛好這幾天也可以順便
先把它給研磨風乾,之後如果真的有需要的話也不愁沒得用。」
說完,埃爾回頭瞥了法萊雅一眼,但法萊雅依舊是低著頭,什麼話也沒說。
「孩子,妳先坐著等我一下。」
「好的,琺蘿婆婆。」
法萊雅聽話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琺蘿‧斯雷傅一手拿著眼鏡,另一手從木架上屬不清的瓶
瓶罐罐中取出其中一個小瓶子。她先是看了看瓶子上寫著「蒔蘿」兩個字的標籤,然後才
放下眼鏡將瓶子給旋開,並湊到鼻子下嗅了嗅。然而,琺蘿似乎對她聞到的味道不太滿意

「嘖,娜伊芙這丫頭,又給我標錯了。」
對此早已見怪不怪的法萊雅問道:
「伊芙又闖禍了?」
琺蘿微微苦笑了下,說道:
「是啊,有時候我還真希望那丫頭能多跟妳學學,不要老是這麼粗枝大葉的。」
法萊雅立刻用力搖了搖頭。
「不,婆婆,我覺得伊芙的個性已經很好了。反而是我,一直很羨慕她的個性。」
「光是這句話,她就絕對說不出口了。」
琺蘿說著,露出了無奈的笑容。看著琺蘿的表情,法萊雅也有些無奈,婆婆肯定是以為她
說這句話只是出於禮貌,但婆婆錯了,因為她是真心這麼想。
「話說回來,孩子,妳是來拿藥的嗎?」
「對,但是除了拿藥之外,我還有一些問題想請教您。」
「哦?說來聽聽。」
「您知道有什麼藥或藥草能讓人在一段時間內都昏昏欲睡嗎?」
琺蘿想了一想後問道:
「我是有想到幾種,但是妳打算拿那些藥來做什麼呢?」
聽到琺蘿這麼問,法萊雅不禁心跳加速,但她還是盡可能以平穩的語氣說出她早已預先想
好的說詞:
「昨天我聽到洛爾爺爺向爸爸抱怨他最近都睡不好,所以我就想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爺爺
好睡一些。」
知道洛爾確實有失眠毛病的琺蘿不疑有他,微一思索後,便轉身從架上拿下一個小瓶子交
給娜伊芙,並接著解釋道:
「這個瓶子裡裝的是纈草根經過處理後做成的粉,妳爺爺知道這種粉該怎麼使用,他以前
也有因為這毛病來找我求救過。總之,妳就把這個藥瓶拿給他就好。」
法萊雅猶豫道:
「可是……我想偷偷治好爺爺的毛病,當作給他一個驚喜。」
琺蘿莞爾道:
「傻孩子,失眠這種毛病不是這麼容易就能治好的。不過既然妳有這個心,我就教妳這種
纈草粉該怎麼用吧。聽好囉,纈草這東西,有寧神和安眠的效果,同時藥性也不算太強烈
,所以假如有人失眠,我通常會建議他們使用這種藥粉。但就算如此,還是不能在短時間
內一次攝取過量,不然有可能會導致頭痛、胃痛、強烈的疲勞,甚至是更嚴重的副作用。
以妳爺爺的年紀來看,妳就連續五天,每天給他喝一杯加了一小匙纈草粉的白開水就夠了
,還有,記得別用太熱的水。」
「好,我記起來了。」
「嗯……照理說,五天下來應該就會有效果了,如果沒有效果的話,妳再回來找我吧。呃
,不對,如果五天下來還是沒有效果,你還是讓洛爾大人直接來找我吧。」
「好的。」
法萊雅雖然口頭上答應,但她心裡想的是,要是五天下來還沒有效果,那也來不及了。因
為五天之後,剛好就是媽媽他們出發的日子。
說到最後,琺蘿面色凝重地叮囑道:
「還有,千萬要記住這一點:就算藥粉有剩下,也別隨便拿給別人用,妳爺爺是對這種藥
草沒有過敏,但是對過敏的人來說,纈草粉會在短時間內讓他們產生強烈的不適感,有些
時候甚至會有生命危險。」
法萊雅在腦中回想了一遍,確定自己記住了琺蘿所說的每個字後,難掩喜色地點頭道:
「好,我都記住了。非常感謝您,琺蘿婆婆。」
琺蘿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客氣,並從藥櫃上拿下另一包藥草遞給法萊雅。
「喏,還有別忘了妳自己的藥。」
「哦,對。」
法萊雅將纈草粉和藥草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後,深深向琺蘿一鞠躬道:
「再次感謝您,琺蘿婆婆。」
琺蘿笑道:
「妳已經謝過了,孩子。快回去吧,可別讓克奈特大人擔心了。」
「好的。」
在法萊雅推門離開的瞬間,她好像又聽到琺蘿喃喃自語道:
「唉,如果娜伊芙能多跟她學學就好了。」
法萊雅沒有反駁,但是她真的不這麼想。
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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