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命、風、歌 第四章之2

作者: benispig (蕭蕭風滿樓)   2016-06-23 20:3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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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NCoAtv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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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NDT0Mjw 2-2:#1NG4uJNR 3-2:#1NJ3I8-j
1-3:#1NDnZJ04 2-3:#1NGQCi4U 3-3:#1NJNr7G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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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NFQhVl8 2-8:#1NI3wHiB 3-8:#1NL1rN-E
2-9:#1NIP7ZJh
二、
才不過幾個小時,法萊雅等七人便來到了風域南邊的出口附近,這時,奔在前頭的埃爾跑
到一個可以藏身的小土丘之後,率先停了下來。緊隨其後的其他六人也有樣學樣,分別躲
在從風域入口的山丘上無法望見的遮蔽物後方。埃爾向其他人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先等等,
然後就席地坐下並閉上雙眼,過了好一會兒,他睜開眼睛道:
「先等一陣子吧,現在山丘上有兩個人,我們如果就這麼貿然跑過去的話一定會被他們看
見的。」
「也只能這樣了。」
眾人點頭道。法萊雅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儘管並不喜歡等待,不過她也明白這是必要之舉
,畢竟他們可不能被一般人發現臨界者的存在。但與此同時,她也十分佩服這麼輕易就能
探知到遠方的山丘上有沒有人在的埃爾,這是身為引導者的她一輩子也學不會的技巧,於
是她好奇地問道:
「埃爾,在你想得知入口的山丘上有沒有人的時候,風的聲音是怎麼跟你說的?」
埃爾笑道:
「妳真的想知道?」
法萊雅熱切地點了點頭。
「嗯。」
「老實說,不一定。」
「不一定?什麼意思?」
埃爾仰望著天空,似乎是在思考著該如何解釋,好一會兒之後,他才道:
「根據風的情緒不同,我會用不同的方式問他們,自然,他們回答我的方式也有所分別。
好比說,對於調皮之風,我會這樣問:『欸,偷偷跟我說,對面的山丘上有沒有聽不到你
們聲音的傻瓜在?』」
法萊雅莞爾道:
「那他們會怎麼回答?」
「通常他們會說:『有兩個在,噓,別跟他們說是我告訴你的。』」
聽到這兒,法萊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看見法萊雅的反應,埃爾微笑著繼續道:
「不過很可惜,也不是每次他們都會乖乖照我想要的方式回答。」
「不然呢?」
「有時候他們會這樣說:『就算你聽得見我們的聲音,我們還是覺得跟那些人比起來,你
比較像個傻瓜。』」
不只是法萊雅,其他同伴聽了也都大笑出聲,那名高瘦女人拍更是拍手笑道:
「哈,埃爾,真有你的,這你都掰得出來。」
埃爾瞪了她一眼,氣憤道:
「我哪有掰,他們真的這樣跟我說啊。瑪格,妳可別在法萊雅面前抹黑我。」
那名高瘦女人的名字叫做瑪格麗特,但埃爾等人似乎都習慣稱她為瑪格,一個有些男性化
的稱呼,雖說,這可能是因為她的個性十分直率吧。
這時,名叫拓夫的壯碩男人微笑道:
「我相信你,埃爾。不過我怎麼沒碰過這麼有趣的調皮之風?大多數我碰過的反應都跟你
說的第一種差不多。」
埃爾聳了聳肩,露出無辜的表情道:
「天知道,可能是他們看我比較好欺負吧。」
「你?好欺負?」
另一名身材矮小,但一顆頭卻明顯比平常人還大了許多的男人發出了質疑。
「不可能。」
由出發到現在都沒說過任何一句話的沉默男子突然開口道。
面對眾人毫不留情的奚落,埃爾轉而向最後一名女子求救。
「葛蕾絲,妳也幫我說說話吧,這麼下去我身為首席的威嚴可都要蕩然無存了。」
從頭到尾只是在旁邊聽著的文靜女人微微一笑道:
「各位,別這樣,我相信埃爾是說真的。」
矮個子男人搖頭道:
「埃爾好欺負?葛蕾絲,沒人會信的。」
葛蕾絲輕輕搖頭道:
「不,我是說調皮之風那部分,調皮之風的反應在各種情緒的風之中本來就是最難以預料
的,所以就算她們真的這麼說也不奇怪。」
微微一頓後,葛蕾絲又補了一句。
「不過,她們也一向都是最直白的。」
瑪格麗特聽到最後一句話,忍不住大笑道:
「聽到沒,埃爾,葛蕾絲的意思是調皮之風說你傻是一點也沒說錯!」
埃爾嘆氣道:
「葛蕾絲,我都不知道妳是在幫我還是在藉機損我了。」
看著六人間毫不做作的互動,不知為何,就連法萊雅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這時,埃爾轉過頭對法萊雅苦笑道:
「抱歉啊,小公主,看著我們這些都三、四十歲的大人們還這樣子鬥嘴,妳可能覺得我們
很幼稚吧?」
法萊雅坦承道:
「是有點,不過我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比表面上說著成熟穩重的話,肚子裡卻
都是壞主意的那些大人來得好多了。」
「喔?」
瑪格麗特饒富興致地看向法萊雅。
「我還以為妳的個性會和克奈特大人差不多呢,沒想到妳說話也這麼直接。」
「意思是您認為我母親是不會把心裡的話說出口的那種人?」
不顧埃爾以眼神示意要她別再繼續說下去,瑪格麗特揚眉道:
「嗯,難道不是嗎?」
「您沒說錯,不過,您也錯了。」
法萊雅出乎意料的回答,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因為我也和母親一樣,不會把心裡的話給說出口。不、應該說所有人都一樣,我們每個
人或多或少,心裡都會有某些無法對人說出口的話,差別只在於我們有沒有試著去隱瞞這
個事實罷了。」
眾人都沉默下來,良久後,反而是不愛說話的那名男人率先開口了。
「精闢。」
埃爾感慨萬千地看著故人之女,他毫不懷疑,法萊雅確實擁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和智
慧,只是這到底是祝福還是詛咒,就難說了。
他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南方。
「我們走吧,礙事的人已經離開了。」
當克莉絲多前來應門,並發現站在門外的人是溫德爾與娜伊芙時,她沒有露出一絲一毫訝
異的表情。
「兩人都進來吧,我知道你們有話要跟我說。」
溫德爾與娜伊芙對看了一眼,便隨後跟進屋中。當他們看見桌上早已擺放妥當、還冒著餘
煙的兩杯熱茶時,兩人不禁一陣驚訝。
溫德爾問道:
「您早就知道我們要來了?」
「差不多吧,雖然我認識你並不深,但至少娜伊芙的個性我自認還算摸得挺徹底的,要猜
到她會有什麼舉動並不困難。」
聽克莉絲多這麼說,娜伊芙的臉頰紅了一紅,克莉絲多則是續道:
「不過,你的個性是唯一令我猶豫該不該泡這兩杯茶的變數。」
「但是您還是泡了。」
「是啊,因為太多其他的因素都讓我不得不深信你會過來找我,但是你打算說些什麼、或
問些什麼,我就沒那麼有把握了。」
「莫恩告訴了我契約的內容,但是當我問他法萊雅的目的地是哪裡時,他卻堅持不肯說。

克莉絲多問道:
「也就是說,你是來我這兒尋找最後一塊拼圖?」
溫德爾毫不客氣地答道:
「是的,根據我們先前的約定,您必須給我這最後一塊拼圖。」
坐在一旁的娜伊芙好奇地看了看溫德爾、又看了看克莉絲多,似乎是在猜測著兩人之間所
謂的約定是怎麼一回事。
克莉絲多嘆道:
「封印媒介的地點啊……好吧,我會遵守承諾告訴你,但是首先我有個問題,為什麼你不
是選擇先問莫恩大人法萊雅去了哪裡,再來問我有關契約的內容呢?」
溫德爾側著頭疑惑道:
「這有什麼分別嗎?」
「你可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溫德爾道:
「嗯……我想是因為我很確定您知道法萊雅去了哪裡,但是我卻無法確定莫恩是不是也知
道這件事。」
「為什麼你能確定我會知道呢?」
「如果連身為克奈特的您都不知道,那也未免太不合理了吧?」
「確實沒錯,但是,你應該也知道和法萊雅一起去的六名和者都是莫恩大人的學生吧?」
「嗯,前一陣子他們來找莫恩時,我有碰見他們。」
「那你就應該看得出來他們和莫恩之間感情相當不錯,對吧?」
溫德爾想了一下,點頭道:
「看得出來。」
「那麼,假設莫恩大人原先真的不知道封印媒介的地點,你又憑什麼認為和者們不會將這
件事告訴他們敬愛的老師呢?」
「這個嘛……」
面對克莉絲多的質問,溫德爾一時之間答不出話來。
這時,克莉絲多進一步推論道:
「也就是說,你其實很清楚我和莫恩大人都知道封印媒介的地點。再者,你沒有理由認為
對於契約的內容,身為克奈特的我會知道的比莫恩大人還要少。綜合以上兩點,你還是直
覺選擇來問我這個問題,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原因吧?」
聽到克莉絲多這番推論,溫德爾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克莉絲多竟然可以從這麼細微的地方
看出玄機,從思慮的縝密和敏銳度看來,克莉絲多似乎比法萊雅還要更勝一籌。一時之間
,溫德爾猶豫著該不該老實回答對方的問題。
克莉絲多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溫德爾,緩緩問道:
「該不會……又是夢的關係?」
溫德爾深深地嘆了口氣道:
「我總算知道為何法萊雅總是能猜到我在想什麼了。」
溫德爾這麼說無異於是承認克莉絲多猜對了,只是相較於先前就知道溫德爾能藉由夢境看
見未來的克莉絲多,娜伊芙卻聽得一頭霧水,只是此刻,無論是克莉絲多還是溫德爾,都
沒有那個心思去向娜伊芙解釋。
克莉絲多問道:
「那麼,這次你在夢中看見了什麼樣的未來?」
溫德爾搖了搖頭。
「不,我想這次我看見的不是未來。」
「不是未來?難不成……」
當克莉絲多想到另一個可能性時,她顯得十分震驚。至於溫德爾,則是肯定地注視著她道

「沒錯,我相信我在夢中看見的,是過去的您。」
兩位女子站在懸崖上的神殿前方,看起來,她們像是在等著什麼人到來。
轟的一聲,猛烈的海浪拍在懸崖的峭壁上,碎裂為成千上萬的浪花。
是的,這是個海邊的懸崖。在綿長的陡峭岩岸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岩岸的其中一部份
特別向海中突出,形成了猶如巨人伸出的手指一般的景象。
不過也有人說,這是古代通向海洋另一端的大橋斷裂後遺留下的痕跡。
較為年長的女子突然問道:
「莉絲,『遠古之路』和『巨人之指』,妳比較喜歡哪一種解釋?」
年輕的克莉絲多答道:
「有什麼分別嗎?不論是哪一個,都是人們穿鑿附會的說法。」
年長的女子搖頭道:
「有分別的,後者只是單純描述這個奇觀的形狀,但是前者,更多了份憧憬。」
「憧憬?」
年長的女子肯定道:
「嗯,相信有另一個更美好的世界的憧憬,或者說,希望逃離現今這個世界的憧憬。這個
充滿戰亂的世界。」
克莉絲多皺眉道:
「母親,我覺得您過度解讀了。」
「是這樣嗎?」
聽到母親用不以為然的語氣反問的瞬間,早已隱忍了許久的克莉絲多忍不住將心中的不滿
一口氣傾洩而出。
「母親,您就是太過感情用事了,許多事情您都考慮得太多太雜,只要您一想到可能會有
人因為您做出的決定而必須做出某種程度的犧牲,您便開始猶豫不決,甚至時常因此卻步
不前,這讓您總是無法做出最果斷、最恰當的決策,在我看來,您是十分失職的克奈特!

怒氣沖沖的克莉絲多說完這番話後,本以為母親會因為她毫不客氣的批評而大發雷霆,沒
想到,母親卻只是苦澀地笑了笑。
「我猜妳很久以前就想對我這麼說了吧。」
克莉絲多硬著頭皮承認道:
「是的。」
年長的女子嘆了口氣。
「其實這些年來,我也一直在思考,我的做法是不是錯了。就像妳所說的,也許只要我再
果斷一點,許多人都能過得更好,而且也只有極少部分的人,需要付出相對之下微不足道
的代價。」
克莉絲多道:
「那又為什麼……」
突然,年長的女子轉過身看著懸崖邊巍峨聳立的神殿,並打斷了想提出質疑的克莉絲多。
「孩子,我問妳,如果妳是唯一一個負責清掃這神殿的人,以這神殿的大小來看,一天是
肯定不足以全數打掃完畢的。然而,這個神殿卻又採取開放式的設計,在海風這麼大的此
處,只要過了一天,砂塵肯定又會遍佈於妳前一天剛打掃過的地方。這時,每天妳會選擇
打掃何處呢?」
雖然她不清楚母親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用意何在,但克莉絲多還是思索了一下後,很快地
答道:
「如果是這樣,我會選擇每天固定清掃神殿中最顯眼的地方,如此一來,就算隱蔽的地方
沒打掃到,神殿也不會顯得過於髒亂。」
「那麼隱蔽的地方妳打算就此不管了嗎?」
「如果時間有限的話,那我也只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但是假如妳就是那塊神殿中被忽略的石頭,妳會怎麼想?」
克莉絲多嘆了口氣。
「母親,石頭沒有想法、也沒有感情。」
年長的女子點頭道:
「妳說到重點了。石頭確實沒有,但是人類有。如果妳就是被犧牲的那個人,妳難道不會
因此而怨恨擅自決定犧牲妳的當權者?」
克莉絲多果決地說道:
「我不敢說我不會,但是當我已經注定是當權者時,我就不應該因為這些無謂的考量而左
右我的決策。」
「這真的是無謂嗎?我們憑什麼斷定一個人的價值注定比許多人加起來還要低?」
「母親,我認為這是道德與實務上的差距。道德上,我們也許無法如此斷言;道德上,我
們有無限多的時間可以反覆討論、辯證。但是實務上,我們總是得在有限的時間內,做出
效益最大的決定。」
「但是道德難道不是我們做出實務上決定的準則?」
克莉絲多有些不耐煩了。
「母親,實務永遠都是妥協,道德只是我們用以做出妥協的其中一個依據,而不是全部。

年長的女子轉過頭來,她深深望進克莉絲多的眼中。一接觸到對方的目光,克莉絲多就轉
頭避了開去,她一直不喜歡母親那種溫柔、卻又好似能將別人的內心給全數看透的眼神。
「莉絲啊,也許妳堅信妳的想法是對的。但是我希望妳記得,人生,也只是妥協。」
話音剛落,她們便聽見了逐漸靠近的馬蹄聲。兩人回過頭來,看見了騎在馬上的紅髮少年
。紅髮少年騎到近處後,一拉韁繩要馬兒停下,接著便俐落的躍下馬鞍,拍了拍馬背示意
牠自行到一旁去吃草休息,並向兩人致歉道:
「對不起,我來晚了。」
年長的女子諒解道:
「沒關係,來了就好,長途跋涉也辛苦你了。」
克莉絲多在一旁聽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因為真要論距離,自己和母親可是跋涉了更遠
的一段路才來到這裡,但她也不想就此發作,這會令她顯得很小心眼。
年長的女子看了看天色道: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開始吧。風向也開始變了。」
見克莉絲多和紅髮少年點頭同意,年長女子便率先走進了神殿,其餘兩人見狀也快步跟了
上去。
這座崖上的神殿,全是以白色的石頭搭建而成,而那數十根支撐著神殿的古老石柱,更是
以其精緻的雕工名聞遐邇,大陸上試圖仿效這座神殿而建成的建築物不計其數,就連以其
壯麗著稱的合眾國王宮-白陵,也是其中之一。或許,稱白陵為最成功的效仿者也不為過

三人走過了白色石柱的長廊,來到了神殿的深處、一個臨海的圓形廣場。廣場上,石柱以
固定的間隔整齊地立於周圍,定下了廣場的邊界,然而特別的是,廣場上的石柱並沒有支
撐著任何東西。換句話說,這是一個完全露天的廣場。
年長的女子走到廣場正中央,面對著大海的方向盤膝坐了下來。
克莉絲多有些擔憂地問道:
「母親,您真的不要我幫忙嗎?」
「不了,莉絲。這終究是我自己的決定,當然也只能由我自己來扛下相應的責任。
雖然妳可能認為我不是個適任的克奈特,但是作為克奈特,我唯一自豪的一件事,便是我
從來不讓其他人承擔我應當承擔之事。拜託妳,就讓我堅持這份自豪到最後吧。」
克莉絲多聽了,默默地垂下了目光,至於那位紅髮少年聽了,也是一副百感交集的
樣子。年長女子閉上了眼,接著,自她口中哼吟而出的旋律,隨著海風迴盪於千年的
石柱之間,飄散到了古老神殿的每一個角落。
也許就是這個城市,
牽引著我們的命運,
就只因,
我們都生活在其中。
轉角處,我們不期然的相遇,
微笑、又或者寒暄幾句。
不知當初,
是什麼風把我們吹到了同一個城市?
也許是太多的巧合,
又也許,
是太多的因緣際會罷。
你問我何謂命運?
我只能如此回答:
他可以很複雜、也可以很單純;
前者的解釋是因為她牽涉到了整個的時空,
後者的解釋便不過是我們偶然的邂逅。
聽到母親選擇唱這一首歌,克莉絲多的心情有些複雜。她很清楚這是最初的臨界者-葛雷
夫‧米瑟利所留下的眾多風歌之一,她也知道這是葛雷夫為了紀念與摯友的初次相遇而創
作的歌曲,然而,她同樣心知肚明,母親選擇這一首歌的用意何在。用不著多說,身旁的
紅髮少年肯定也很清楚。
就在高亢尾音落下的剎那,海風停止了。克莉絲多直覺地看向空中,果不其然,半空中不
知何時破開了一個洞,而些許翠綠色的風從中輕快地吹入廣場之中。看著那綠色之風調皮
地隨意舞動,就連原先心情十分沉重的克莉絲多,嘴角也不禁微微上揚,她讚嘆道:
「這就是迪萊……」
這時,年長女子站起身對紅髮少年道:
「泰倫尼,來吧,把東西拿給我。」
可能他也被迪萊影響了吧,少年以比平時還要輕快的步伐走上前去,同時右手探入懷中掏
出了一把黑色的短棍,然後將右手的短棍與緊握在左手的什麼一齊交給了那位年長的女子

就在這個瞬間,綠色之風呼嘯出聲。
「接下來呢?」
娜伊芙著急地問道,她十分不解為何溫德爾要刻意在這種節骨眼上賣關子。
溫德爾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
「接下來,某個闖入我房間的不速之客便將我毫不客氣地吵醒了。」
娜伊芙臉頰一瞬間涨得通紅,她辯解道:
「可是我那時候是真的有急事啊!」
溫德爾不改平靜道:
「我又沒有責怪妳吵醒我,我只是在回答妳剛才的問題而已。」
娜伊芙嘟著嘴小聲啐道:
「呿,壞心眼的傢伙。」
溫德爾不再理會娜伊芙,將目光轉向了有如石化一般呆坐著的克莉絲多。
「這是真實存在的過去,沒錯吧?」
克莉絲多萬分艱難地吐出了兩個字。
「沒錯。」
溫德爾喃喃道:
「果然如此。」
這麼一來,困擾了他許久的其中一個問題就能說得通了。許多他以往夢見的逼真夢境,全
都是曾經發生過的往事,就算他不曾親身經歷過,卻仍會毫無理由地在他的夢中重現。
不過,現在不是應該探究為何會如此的時機。
「我希望您能告訴我那個地方是哪裡,以及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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