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命、風、歌 第二章之5

作者: benispig (蕭蕭風滿樓)   2016-05-24 20:5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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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NCoAtvX
1-1:#1ND7NyET
1-2:#1NDT0Mjw
1-3:#1NDnZJ04
1-4:#1NE6Zyu-
1-5:#1NERKG80
1-6:#1NEmdK9R
1-7:#1NF5v78b
1-8:#1NFQhVl8
2-1:#1NFm8-UV
2-2:#1NG4uJNR
2-3:#1NGQCi4U
2-4:#1NGlPghT
五、
「別來無恙,殿下。」
帶著波恩及梅西來到了會客室中,讓梅西先行入座後,修斯伯爵也坐了下來,並再次正式
的問候道。
「別來無恙,修斯伯爵。」
梅西略顯稚氣的臉龐盡可能的保持嚴肅道。
「陛下近來可好?」
「謝謝您的關心,父王依舊是相當的硬朗。」
梅西禮貌性地微微一笑。
「那就好,況且近來捷報頻傳,陛下對此應該也相當高興吧。」
梅西聽修斯伯爵如此說,他起先是微微一愣,接著才像是想起了修斯伯爵在講什麼一般趕
忙應道:
「啊,是的,這是當然的。」
儘管細微,但梅西不自然的反應還是沒能逃過修斯伯爵老練的眼光,他腦筋一轉,心裡已
經有了個底。修斯伯爵於是接著試探道:
「那麼……請問殿下此次來訪有何見教呢?」
「是父王派我們來向伯爵請教幾件事的。」
這一次,梅西早有準備,不疾不徐道。
「是什麼重要的事還需要殿下如此紆尊降貴呢?直接派傳令官不行嗎?」
「大部分宮中的傳令官都隨著軍隊前去薩奇國了,剩下的幾位也都還在執行其他的任務,
剛好我在宮中也待得有些膩了,就自告奮勇向父王建議由我來拜訪您。」
修斯伯爵微微皺眉道:
「原來如此,但殿下怎麼只帶著一位貼身護衛呢?不會稍嫌太過危險了嗎?如果需要的話
,您回程時臣下可以多派遣幾位士兵一同護送殿下。」
梅西微笑著擺了擺手道:
「不,謝謝您的好意,伯爵。不過我不帶太多的隨從也是怕擾民,畢竟現在是農民們忙著
收割的時節,要是因為大舉出巡影響到百姓們可就不太好了。況且,肯毅也相當的優秀,
一般的小毛賊是無法對我們造成任何威脅的。」
修斯伯爵讚佩地點了點頭道:
「殿下的用心良苦可真是令人感動,既然殿下都這麼說,臣下也就不勉強您了。話說回來
,陛下究竟想問臣下什麼事呢?」
眼見終於要進入正題,梅西正襟危坐道:
「雖說討伐薩奇國一事進展得相當順利,但父王近日來聽到些許風聲,說是有數位領主因
故而無法派遣其麾下的兵力前往助陣,對此父王感到有些不快。然而很遺憾的,修斯先生
您正是傳言中的其中一位,於是父王便想讓我向您問清楚此事是否屬實。」
「唉唷,這可不是冤枉嗎,對陛下與合眾國的忠誠,臣下可是一絲一毫都沒有變過,只是
啊」
說到這兒,修斯伯爵搔了搔滿頭的白髮微笑道:
「如您所見,臣下的年紀也不小了,更別提當年和臣下一同披掛戰袍的那些騎士和士兵們
,他們有不少可都比臣下還老呢。所以臣下也只好讓他們告老還鄉去,好好過個晚年的生
活囉。」
一直站在梅西身後的波恩突然插口道:
「那其他比較年輕的呢?總會有比較年輕、還留在您身邊的士兵吧?」
修斯伯爵皺了皺眉頭,瞪了波恩一眼道:
「爵士,認清你的身分!我和殿下在說話時,哪有你插嘴的餘地!」
波恩立刻閉上嘴巴,但是可以看的出來他有些忿忿之意。
梅西搖了搖手示意波恩不要介入他們的對話,並道:
「我對部下的無禮向您道歉,但是肯毅剛剛所問的,也正是我想問的問題。」
修斯伯爵又瞪了波恩一眼後道:
「既然殿下也這麼說,那就算了。如果您指的是在王國的兩段擴張期間跟著臣下的年輕附
庸們,如今還留在這兒的也是屈指可數了。畢竟他們大部分人都是在第一擴張期之時就和
臣下一起遵從著陛下的命令四處征討,算一算,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現在還留下的
,除了少數幾個當年還乳臭未乾的小子,其他的,就都是這幾年新來的那些一心想成為騎
士的小毛頭囉。但說真的,這些零零總總加起來也沒多少人,算一算,適才臣下去迎接殿
下時帶著的那批人,再加上留守城堡的幾名士兵也就差不多是全部了。」
說到這兒,伯爵蹙眉道:
「總不會,陛下要臣下把所有的兵力一點不留,全都派去參加皇家的征討隊吧?」
瑞佛這時趕忙搖手道:
「這倒是不至於,但是……」
伯爵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
「殿下,您在莫諾珀利待久了可能不甚清楚,但是近年來,尤其是陛下又宣布徵兵後,盜
賊可猖獗吶。不願意接受王室徵召的逆民們,不少都逃到領地之外集結成眾,三不五時便
洗劫路過的旅客或者待在領地中無辜的百姓們,也因此對各領主的領地都造成相當大的威
脅。臣下留下一些士兵來保護自己的領地,以防臣下的領民們遭受那些不法之徒的騷擾,
也屬情理之中,您說是吧?」
「嗯……這麼說也沒錯。」
不知不覺間,本來是來興師問罪的瑞佛,此刻卻反而成了理虧的一方。
「那麼,既然殿下已經清楚實際上臣下並沒有想要違逆陛下的意圖、也沒這個膽量,這個
誤會就到此告一段落吧。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其他臣下能為您效勞的事情嗎?」
伯爵輕快地說道。
和溫德爾一同躲在會客室窗外偷聽的法萊雅不禁莞爾,這麼看來,梅西本來想靠著旁敲側
擊來探聽伯爵的口風,卻反而被對方掌握住對話的節奏,探聽口風不成還被盜打一耙。果
然,世子還是太過年輕了。
至於當事人的梅西則是絞盡腦汁的努力想著有什麼方法能突破困境,又不至於會與修斯伯
爵當場撕破臉,突然間,他靈光一閃道:
「如您所說,這件事就當作是個誤會吧。不過倒是還有一件事需要伯爵您的幫忙,能否讓
我們視察一下目前穀倉中儲糧的情況呢?」
聞言,修斯伯爵眉頭一皺道:
「這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是能否告訴臣下原因呢?」
「其實呢,近來許多領地都傳出糧食歉收的消息,父王也認為有可能是肇因於徵兵使得男
丁不足所致。也因此,父王正思索著是否需要將部分的兵員遣回各領地。但由於前線的戰
事也需要大量軍力,所以在做出決定前,父王命令我在出巡時順道調查一下各領地實際的
存糧情況以作為日後的參考。」
修斯伯爵點點頭道:
「原來如此,確實也是在情理之中,那好,臣下這就……」
話還沒說完,只見一名士兵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行禮道:
「世子殿下、領主大人,抱歉打斷你們的對話。但小人有要事要向領主大人報告。」
修斯伯爵聽了,向梅西道:
「殿下,十分抱歉,恕臣下失陪。」
梅西點了點頭,修斯伯爵便轉身和士兵走出了會客室。
窗外的法萊雅見狀,向溫德爾低聲道:
「機會來了,我們得走了。」
也不待溫德爾回答,她就從懷中掏出一張字條揉成紙團狀,輕拋向波恩的腳下。與此同時
,她出左手拉住溫德爾,簡短地說道:
「走!」
一個發力,便帶著溫德爾無聲地奔往城堡後牆的方向。
至於會客室內的波恩,一見到由窗口扔進的紙團,反射動作便是一個箭步往窗口竄過去,
他探頭向外四處望了望,然而卻什麼都沒看到。波恩納悶地轉身回來,正好迎上梅西驚訝
的目光,他聳了聳肩表示什麼都沒有,接著便拾起地上的紙團打了開來,只見紙上赫然寫
著兩個大字:
「快逃」
波恩臉色一變,將紙條遞給了梅西,梅西看了後困惑地皺了皺眉,他隨手將紙條納入懷中
,並低聲向波恩問道:
「依你說,該怎麼辦?」
波恩毫不猶豫地答道:
「雖然不知道是誰丟的紙條,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畢竟我們本來就已經在懷疑修
斯伯爵是否打算反叛了,再加上適才那士兵不知道是要通報什麼緊急狀況才顯得如此匆促
,我們還是盡快離開此地為妙。」
梅西猶豫道:
「可是……也許這是唯一的機會能知道伯爵究竟有沒有私藏兵力了。」
波恩則是搖搖頭,毫不退讓道:
「正如我先前所說,殿下您毫無必要為了確定區區一個領主是否真打算造反而讓自己負上
如此大的風險。」
梅西沉吟了片刻後點頭道:
「好,就依你的。但是伯爵那邊要怎麼解釋說我們突然改變主意要馬上離開呢?」
波恩微笑道:
「我只是區區一介護衛,要我打鬥還行,但是要我拐彎抹角的編出一堆謊話可就是要我的
老命了。在這種事情上,還是請能言善道的殿下您自己想個說詞吧。」
梅西嗤笑道:
「就會趁這種時候偷偷損我。」
就在此時,面色陰晴不定的修斯伯爵走了進來道:
「給殿下見笑了,適才士兵向臣下報告的是,似乎有人偷偷潛進了堡內,還打昏了一名巡
邏中的衛兵。臣下已經命令下去讓他們在城堡內進行地毯式的搜索,為了殿下的安全,在
捉到那些不速之客前,臣下認為此刻並不適合進行糧倉的視察,畢竟也不知道賊人現下躲
在哪裡、以及他們的目的為何。」
伯爵這話無異是正中兩人的下懷,梅西順勢道:
「確實如此,那麼就不為難您了。只是我們本來就只是打算做完必要的視察後就離開,既
然現在不適合,就請伯爵您日後整理好相關的稅收文件並彙報上宮廷吧,我和波恩就先離
開了。」
修斯伯爵對這突如其來的發展感到有些詫異:
「殿下現在就要走了?但現在也不清楚那些宵小之徒是否已逃了出去,就算是離開了城堡
恐怕也並不安全。」
「沒關係的,我已經說過了,波恩的實力絕對足以應付一般的毛賊,啊,只是我要向伯爵
您借兩匹馬用用。」
「那倒是沒問題,但是……不然這樣吧,殿下是急著回宮是吧?不然臣下派幾名衛兵護送
您到伊特納河去乘船如何?」
「不用勞煩了,伯爵您不也說了可用的士兵寥寥無幾嗎?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出潛伏進來的
宵小之徒吧,我們兩人沒問題的。」
梅西合情合理的說詞之中帶著堅持之意,對此,仍有些摸不著頭緒的伯爵也只能選擇妥協
道:
「好的,臣下這就讓下人為殿下安排。」
趴伏在城堡瞭望塔頂的溫德爾和法萊雅,看著梅西與波恩緩緩騎了出城,溫德爾納悶道:
「你在那張紙條上寫了什麼?」
「就快逃兩個字罷了。」
「為什麼要逃?」
「你剛不也看到了嗎?伯爵走出會客室的時候肯定是順便讓他那些躲在穀倉裡的士兵們全
部換到其他地方去躲著,以防王子堅持要視察穀倉,所以那些士兵剛剛才會一股腦兒地匆
忙從穀倉裡跑出來,又摸進城堡裡其他地方去躲藏。由此可見,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伯爵
肯定是次子派的。」
溫德爾搖頭道:
「但是你寫字條的時候是在看到這件事之前,不是嗎?」
「那又如何?我們稍早的推論不就早知道伯爵十有八九是屬於次子派的了?」
聽來合理,但溫德爾總覺得還是有些不對勁,他想了想後,發現了問題所在:
「好吧,退一步來說,就算我們早知道伯爵是次子派的,但如果你已經料想到伯爵會事先
將穀倉中的士兵給藏匿到其中地方,即便讓王子他們視察了穀倉也無妨吧。他們依舊無法
確定伯爵究竟有沒有藏匿私兵,既然找不到證據,他們就不能一口咬定伯爵是次子派的,
同樣的,只要王子無法確定,對伯爵而言,他們也就不構成威脅,那又何必要他們逃呢?

聽了溫德爾的推論,法萊雅只是沉默地看著梅西等二人漸行漸遠,得不到回應的溫德爾,
嘆了口氣後道:
「你應該還有什麼目的,對吧?」
法萊雅緩緩轉過頭來,直視著溫德爾道:
「起先我還以為用伯爵是次子派這個理由就可以打發過去,看來對你是行不通吶。」
「所以真正的理由呢?」
「我要讓伯爵認為世子已經發現了事實,進而派人去追殺他。如此一來,梅西也就能了解
到合眾國內確確實實的是有另一股勢力等著與他爭奪王位。」
聽了法萊雅的意圖,溫德爾不禁倒抽了一口氣,但是仔細一想又感到有些困惑。
「為什麼要刻意陷他們於危險之中呢?如果你只是要讓梅西了解,直接蒐集證據後告訴他
不就好了?」
法萊雅搖了搖頭:
「不,我不只是想讓梅西了解,我要讓兩方都清清楚楚的了解到,對方已經知曉了自己的
存在。」
溫德爾想不通,他不理解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但最讓他覺得摸不透的,就是眼前這個與他
年齡相仿的女孩。他一直覺得法萊雅與自己是如此的不同,但直到此刻,他才感到她的深
不可測,甚至到了有些令人害怕的地步。
看到溫德爾眼中不經意浮現出的懼色,法萊雅只是不發一語的轉過頭去。
「但是,妳不是支持世子繼位的嗎?」
「呵,想不通對吧。是啊,最終我是希望梅西繼位的,他的政治理念和我的目標較為相近
。所以,接著我就得去保護他不被伯爵的部下所殺了。但是為了那個最終的目標,我必須
讓王位繼承權的爭奪戰白熱化。當然,不只如此,我還得做些其他的準備,好比說……」
溫德爾困惑的側了側頭,法萊雅則是神祕地笑笑,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道:
「去刺激一下領主大人這種事了。」
法萊雅和溫德爾先是偷偷由窗戶摸進了領主的書房,將信封放在了桌上,接著法萊雅觀察
了一陣後,挑中了城堡正門側邊的一棵大樹。她先是無聲無息地「走」到了較為靠近正門
的一處塔頂,不過也許,用「飄」來形容會更為恰當吧。只見她半跪在塔頂,就這麼閉上
雙眼進入了冥想,正當溫德爾想著她該不會是睡著了的時候,她突然睜開雙眼並高舉起右
手,儘管隔了一段距離,溫德爾仍能隱約地感覺到風正向她的手中聚集、壓縮,最後,形
成一道無形的利刃。
這是為什麼呢?儘管看不見、儘管那是由風匯集而成,溫德爾仍莫名的察覺到,那像是一
道鋒利的憤怒,像是冰冷而殘酷的意念,於現世具象成形之物。
溫德爾將目光轉向了法萊雅,卻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她冷酷的面容與高舉的右手,令溫
德爾直覺地感受到了,此刻的她,像是無情的執法者,準備將眼前的一切毫不留情地剷除
,賜予阻礙者絕對的制裁。
瞄準了目標,她纖手一揮,憤怒之風便輕易地便將那棵大樹給攔腰斬斷,碰地一聲巨響,
樹木倒在地上揚起的煙塵和隨之而來的混亂很快就將所有的士兵都吸引了過去,而法萊雅
便趁著這時,悄無聲息地繞回了溫德爾躲藏的地方。
「我們就趁這個機會從後牆逃出去吧。」
法萊雅平靜地說道,此刻的她,已經恢復了平時淡淡的表情,毫無剛才的冷酷與憤怒之意
,至少溫德爾是如此覺得。
「還真虧妳能把場面搞得這麼誇張啊。」
溫德爾咋舌道。
「沒辦法,想低調地離開,就得讓其他的什麼高調一下囉。」
法萊雅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沒多久,兩人已經跑到了後邊的牆底。
「準備囉,這次可沒時間讓你慢慢往上浮,我們得一口氣越過城牆。」
溫德爾一想,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等等,妳的意思是」
不待溫德爾說完,法萊雅的右手伸了過來緊握住他,並低聲默念了一句,隨即呼嘯的風從
四方湧現,匯成了一股極其強烈的,由下往上的力量。在見到雙腳飛快遠離地面的同時,
溫德爾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想法。
自己也許,上了賊船了。
今天到底是吹什麼風來著?
先是梅西王子毫無徵兆的來訪、接著是許久以來都沒有外敵入侵過的城堡竟然潛進了外人
,而且到現在都還沒抓到。最後,又一陣莫名奇妙的怪風將城門口的樹給攔腰吹斷。況且
,從那棵樹整齊的斷面看來,要不是目擊的士兵信誓旦旦地說那是被風吹斷的,自己絕對
會以為那是被什麼鋒利的大斧給一砍砍斷的吧。
如果被那陣風吹到的不是樹,而是人的話,會怎麼樣呢?
這個念頭不經意自腦中浮現的瞬間,修斯伯爵不禁打了個寒顫。
也罷,別去想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了,梅西王子已經一無所獲地離開了,接下來,只要再
把入侵的小賊給抓住,一切就能回復正常了。但是說起來,這賊人潛入的時間也真恰巧,
剛好給了自己一個打發世子的藉口。
想到這裡,修斯伯爵突然覺得怪怪的。
但是,那個傳言究竟是誰傳開的呢?難不成是支持世子的那群傢伙已經發現了己方的意圖
,所以想先下手為強?
不,應該不會,如果已經發現了我方的意圖,他們絕不會讓世子冒這個險,單身匹馬地闖
進敵營來,這豈不是送死嗎?還是說,他們料定自己不敢動手?
哼,要是他們真這麼想,那可真是太過天真了,世子不過也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小毛頭,要
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掉他還不簡單,只要事後將事情推得一乾二淨,泰倫尼再怎麼樣也懷
疑不到自己頭上。
修斯伯爵左思右想著,一邊推開了書房的門。
不過,還是給偉德大人寫封信,報告一下這件事吧,也許大人能看出什麼自己沒發現的端
倪也說不定。
正當修斯伯爵走到書桌前,要從抽屜拿出墨水與紙筆時,他看見了端端正正地放在書桌上
的信。
「嗯?之前有這封信嗎?」
修斯伯爵納悶地喃喃道。
不知為何,儘管連信封都還沒拆開,他卻有種不好的預感。
管家沒通知有自己的信,還是說,只是他還來不及通知自己?
又或者,這是潛進城堡的人偷放在這的?
一想到這裡,修斯伯爵立刻刷的一聲抽出了佩劍,謹慎而緩慢地掃過書房一圈。
目前還沒有危險,但伯爵不敢鬆懈。
「來人啊!」
聽見伯爵的大喊,門外的親兵立刻走進房內。
「是!請問領主大人有何指示?」
「你,帶著兩名士兵去我的臥房搜索一下,看有沒有賊人躲在裏頭。記得,仔細搜索,連
一個縫隙都別漏掉。」
「是的,大人!」
做完指示,伯爵微微鬆了一口氣,說起來,城堡裡唯一還沒搜索過的地方就只剩自己的臥
室和書房了,也是因為士兵們完全不敢踏進來一步的原因。這麼一想,伯爵愈發覺得賊人
就躲在自己臥房的機率很高。
等待士兵進行搜索時,伯爵順手將手中的信封給拆開,然而,他一讀了信裡寫的內容,臉
色霎時間變的鐵青,雙手也不斷地顫抖。
「該死的……」
難怪本來堅持著要視察穀倉的王子會突然離開,肯定是自己讓士兵們轉移躲藏地的時候被
潛入的那些小賊給看見了,然後不知道用什麼方法通知了王子,王子才會急急忙忙地離開

伯爵並不笨,不、應該說,他能在陰險詭譎的政場上存活到今天,顯示了他是十分聰明而
且有政治頭腦的人。基本上,除了法萊雅是在看見士兵轉移陣地前就通知梅西的事情之外
,其他他都猜對了。
「報告大人!搜索完畢了,請放心,您的臥室裡連一隻老鼠都沒有!」
這時,負責搜索的親兵走過來向修斯伯爵報告道,他本以為伯爵會滿意的稱讚他一番,只
可惜,他來的時機不對。
「放心個屁!把先鋒部隊的隊長給我叫來!還有,調動所有弓箭手,讓他們準備好快馬跟
裝備,十分鐘後在練兵場集合!」
「是!屬下這就去辦!」
「快去!還有,叫先鋒部隊的隊長把皮繃緊點,這次是絕不能搞砸的任務!」
在法萊雅的幫助下,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兩人已經藉著森林的掩護,來到了修斯伯
爵領地的邊緣,也就是他們當初折返的地方。看到兩匹馬都還好端端的綁在樹上沒被人給
牽走,兩人不禁鬆了一口氣。
在連續的奔走之後,法萊雅似乎也有些疲倦了,雖然她聲稱自己還能繼續趕路,溫德爾還
是堅持先就地休息一會兒,在經過好一番爭執與妥協後,他們決定再走一小段路來到附近
一個小丘陵上的樹下休息,在這裡可以清楚的俯瞰十分廣大的山麓平原,就算伯爵連夜派
出追兵,在明亮的月光下,他們也一定能看到。
這時,法萊雅道:
「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做一下保險措施吧。」
溫德爾不解道:
「保險措施?」
法萊雅點點頭,但也不多做解釋,只是簡短的說:
「我沒說好之前,別打擾我。」
仍舊是一頭霧水的溫德爾,只能呆呆看著法萊雅走到較為空曠之處,臉頰微微上揚,閉上
雙眼,兩手則是自然下垂,並低聲輕念了幾句話。因為實在是太小聲了,溫德爾根本就聽
不見。
不過,在她說完的瞬間,變化就這麼發生了。
本來吹拂著的東北風,即便不算微弱,卻也絕不能算是強風,然而,就在溫德爾感覺到有
什麼東西要來了的瞬間,一陣撲面而來的強風便將他吹得睜不開眼睛。等他好不容易張開
雙眼,眼前的景象令他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以法萊雅為中心,半徑約莫三米以內的範圍,
及膝的雜草完全被風勢吹得塌伏在地,然而,三米以外,包含了溫德爾所坐的地方,卻連
一丁點兒微風都沒有。在那狹小的空間中,明明如此強勁的風勢在其中肆虐著,但暴風正
中央的法萊雅,卻又似乎沒有絲毫的不適感,只是微仰著頭面對著被夕陽染紅的天空,像
是在思索著、又像是在用她緊閉的眼眸,仰望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某物。
看著這幅景象,溫德爾忍不住回想起了那個在懸崖旁進行的儀式。
還有至今,他依舊不清楚自己該不該怨恨的克莉絲多。
克莉絲多.米瑟利,這個名字,這個他刻意想忘記的名字,卻在看著眼前的法萊雅時,躍
出回憶的海洋,暴露在意識的陽光下。這個名字像是一把他刻意丟棄的鑰匙,一把專門用
來開啟裝著痛苦往事的箱子的鑰匙。
溫德爾用力一拍腦袋。
米瑟利。法萊雅的姓也是米瑟利。
是啊,自己怎會遲鈍到這等地步,直到現在才發現呢?就連兩人的髮色也有些相似,法萊
雅是燦爛的金髮中混雜著幾絲典雅的棕色,而克莉絲多的頭髮便正是那種棕色。
如果見死不救與殺人同罪,那克莉絲多肯定也算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了,更別說她還幫助了
羅恩找到自己的父親。
但為什麼,自己卻連一點想復仇的念頭都沒有呢?
復仇、真的復仇了又能怎麼樣呢?老爸能活過來嗎?唉,別傻了。
就在溫德爾被自己複雜的思緒所困時,暴風消失了。而原先在暴風範圍外不知道躲哪兒去
了的東北風,也偷偷摸摸回到了此地,輕輕撓動著溫德爾的衣角。
法萊雅.米瑟利睜開眼睛,像是感應到溫德爾的視線,向他望了過來,然而皺著眉頭的她
,看起來卻顯得有些不安。
「我干擾到妳了嗎?」
看著法萊雅那複雜的表情,溫德爾不禁認為自己是不是在無意間做錯了什麼事而妨礙到了
她的儀式。
「不,沒事,已經結束了。」
她用力甩了甩頭,像是想從腦中驅離某物似的,一瞬間,她的神情變的疲倦無比。
溫德爾見了,忍不住勸道:
「妳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
法萊雅點了點頭,緩緩的走到一株樹旁,單手撐著樹幹,緩緩地坐倒,並有些費力地將背
靠在樹幹上。完成這一連串動作之後,她才說道:
「從包包拿一塊乾糧給我吧,麻煩了。」
溫德爾照做,接著兩人便各自靠在樹幹上,邊啃著麵包充飢,邊看著夕陽漸漸隱沒在遠方
的地平線上。
「剛剛那個,也是預言的一種嗎?」
溫德爾突然發問道。
「嗯。」
法萊雅應道,聽了,溫德爾便不再言語。
「你沒有什麼其他要問的嗎?」
原本預期會有其他問題的法萊雅,對於意料之外的沉默微微有些奇怪。
「嗯,多的跟山一樣。」
法萊雅困惑地瞄了一眼溫德爾,正巧對上他的目光,而溫德爾也立即讀懂了她目光中的涵
義:「但是你卻什麼也不問?」
溫德爾於是解釋道:
「很有可能,愈問我會愈是混亂吧。」
法萊雅輕笑道:
「你這人還真是奇怪呢。」
「是嗎?」
「嗯。」
「或許吧。」
在旁人聽來,這肯定是令人啼笑皆非的對話吧。此時,溫德爾突然又開口道:
「法萊雅。」
「嗯?」
「那個時候,你很生氣嗎?」
法萊雅困惑道:「你說剛才?沒有啊。」
似乎以為溫德爾指的是剛剛的儀式,不知為何,她顯得有些不安。
「不,我是說我們要逃出城堡前,你準備要砍斷那棵大樹時。」
「……為什麼會這麼想?」
「直覺。」
「是嗎?」
「嗯。」
這對話,有種莫名的既視感呢,法萊雅如此想著。但還沒想到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儀式
結束後的疲倦感便化為濃濃的睡意襲了上來。
溫德爾還在等待著回覆,然而,法萊雅均勻而綿延的氣息似乎暗示著她已經睡著了。無論
是不是真的睡著,至少,可以知道她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溫德爾微微一笑,輕嘆口氣,也靠上身後的樹幹。
「好吧。」
暮冬的清風拂過樹林間,微冷,卻不再帶著嚴冬的刺骨之意。
看樣子,春天也不遠了吧,溫德爾想著想著,便也漸漸沉入了夢鄉。
夢中,他希望這只是個夢。
作者: alerzart (Alerzart)   2016-05-24 21:13:00
最後面的麵包跟乾糧好像反了@@a?乾糧是一個集合 麵包是其中一種 反過來感覺比較對?
作者: benispig (蕭蕭風滿樓)   2016-05-24 21:16:00
啊 對 反了XD
作者: benson820827 (班森宏)   2016-05-24 22:59:00
推個 落了幾篇沒看 之後來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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