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實況] 40K:午夜之刃(目前各原體關係)

作者: JustinTW (DoW FAN)   2023-10-22 12:14:24
其實我看很多40K粉絲都沒有抓到40K為什麼會悲劇的源頭...這悲劇的根源直接是繼承了
《沙丘》的概念,也和馬克‧吐溫的穿越小說的結局相類似。
我自己也是看了超過10年的官方故事之後才慢慢意識到不對勁。
很多看過赫魯斯叛亂的故事──不論是早期的設定小故事,還是後來官方出版來填充「歷
史人物第一視角」的官方小說──的人,都會批評帝皇的情商忽高忽低,導致了大叛亂的
發生,但實際上,熟悉西方自《沙丘》以來的某些科幻傳統的人,就會明白為什麼那位專
制獨裁的天生英明領袖,會犯下很多不必要的錯誤。
因為天生英明本來就是謊言,這些人就只是普通人,或許有著超前的知識和思想,但這不
代表他們就能以救世主之姿去拯救世人。
節錄一下某位網友的看法:
https://forum.gamer.com.tw/C.php?bsn=7506&snA=9529&tnum=9&bPage=6

他的思想:極權主義跟反自由意志
在小說 Mortis/死顱中, 有一段非常有意思的篇章,敘述當年永生者歐爾佩松還是戰帥
與帝皇攻下巴比倫塔,殺掉裡面打算用暗語統一人類語言,文化,最後終統一並提升人類
總體的一群巫師後發生的一段有關人類未來的辯論。歐爾希望毀掉暗語讓人類不受任何人
統治自由發展,帝皇卻阻止了他要佔暗語為己有,打算用來增強實力並在遙遠的未來用於
打敗混沌。這裡帝皇與歐爾展開了一場激辯,歐爾認為人類不該被任何人影響控制而是該
自由選擇未來,帝皇則說他看到的未來只有窮兇惡極,必須讓帝皇幫大家做決定才能有好
結局。歐爾反駁說未來不是定數而是機率,人類還是有可能自己走到好的結局,去干涉反
而可能會促就帝皇所看到的壞結局出現,帝皇直接打槍說沒人能看得比我遠所以沒人可能
比我還會選,人類只會扼殺自己未來,只有他自己能也該一攬所有大權做決定。
作為:征服統一,專制統治,屠殺異己,隱瞞真相
盡管在大遠征劇情中三不五時出現有人類文明跟別族合作共存,共同對抗異族或是混沌大
敵並相安無事的實例,但都相繼被宰掉,最終是屠遍宇宙把所有當初認定可能危害人類的
任何威脅都直接輾過去。而在30k劇情裡乃到後世一萬年你也幾乎不可能看到在人類陣營
中反帝皇的人或言論存在,因為那些反對他的幾乎都死光了,還活著的都極度厭惡或逃避
他。帝皇需要的就強取豪奪,你不聽他的就是死。而他做的這一切不管他有無意識到都變
相幫助到了所有生物的大敵-混沌成長,他因為不信任決定欺騙人類總體隱瞞真相,試問
假如當初讓更多人知道混沌存在有多少猜忌與誤會能化解,說不定還會有人研究早點發現
其實大遠征這樣整個宇宙瘋狂撲殺反而才是加速人類滅亡之舉。
後世影響:高領主集權專政, 混沌壯大,異形崛起,一萬年的奴役與殺戮
自從被打殘蹲金馬桶一萬年後,雖都是高領主們在玩,大遠征遺留下的強大軍隊還是能硬
抗任何恐怖威脅,但他們全部都是照帝皇當初為人類鋪下的制度與道路在走。在荷魯斯之
亂後,帝皇無法管事,不知變通的人類開始變得腐朽守舊,政治無法改革,科技也在一路
倒退,人類變得極度排外,不考量跟異族合作有益的可能性完全就只有帝皇留下的單幹全
宇宙選擇,不愿留給別的生命生存空間,人類漸漸變得更迷信偏激,不允許並扼殺偏離帝
皇的任何思想。宇宙中只有戰爭。

從這些,你就可以看出,赫魯斯叛亂的根源,其實有也僅有一個,那就是帝皇本人。
當然,有人會反駁啊,帝皇可是永生者,而且還是一直都是人類永生者中最強大的那一個
,怎麼能說是普通人呢?
這就要回到《沙丘》塑造的科幻傳統上了...《沙丘》真正的主旨恰恰不是表面上看的救世
主拯救世界,而是人為塑造的救世主如何摧殘人類的故事...雖然《沙丘》中保羅預言能力
是越來越成熟,但是卻反而讓他本身不得自由,也讓接下來的暴政不可避免。
我們套網路上的介(總)紹(結)就能明白《沙丘》的意旨:
https://okapi.books.com.tw/article/14913

透視法的極致是,連未來都已經被預先排序了。那就是《沙丘》的故事。小說由第一章始
,小說家便驅動各路人馬馬不停蹄要告訴你,陰謀要發生了、家族敗亡迫在眉睫。敲鑼打
鼓,深怕你不知道,更透過各章節前的資料插敘──你會看到公主的手記、皇帝箴言錄、
童謠、歷史學家手札…….提前揭露一切。這些插敘非常重要,他不只是讓你「呷氣味」
,感受到那股子氛圍,或是感到被一個龐大的世界觀包圍,主要是,他提供了一個宿命的
論證。表示你現在看到的章節,只是重述,因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早已經註定,在典律
經藉上便已經記述,乃至於刀劍還未曾砍下,城牆上旌旗未曾調換,你已經看見旗面上潑
灑的血痕,時不耳聞風中隱約的哀號。
這樣的設計在人類閱讀與寫作的生態學演進是不合理的。現代小說──尤其是大眾小說,
具體而言是屬於時間的小說,他演化出一種廣為被大眾接受的面貌包括:敘述越短,轉折
越多,製造更多情節的波瀾,意圖在每次翻轉之間造成閱讀者心理的驚訝、震撼與遺憾─
─怎麼可能?他竟然做到如此?──由此吸引更多讀者,製造黏著度和期待感。不然你以
為為何人們總說「不要爆雷」?《沙丘》在這方面沒在怕的,他甚至讓自己成了地雷王。
別人不爆,他自個兒拚命劇透。不該說的,他都先說了,甚至透過章前插敘逼迫你知道。
而形式就是內容。你可以說《沙丘》裡頭先知、救世主的能力正在於「爆雷」。如果《沙
丘》裡宇宙全景圖存在一個畫家,那小說中主人公保羅便跟這位上帝一起站在繪製的透視
點上,他能看到一切,借用保羅親妹妹的話:「時間之網越過了她兄長,就像光穿透了鏡
頭。他很清楚,自己正站在焦點上……他已經將所有時間線都拉到自己身上,不允許未來
逃離他的掌握或發生絲毫改變。」
一切都已經知道了。一切都能夠被預測。那時候,小說的藝術,或說,時間的奧祕──因
為沒有發生,所以充滿可能──對保羅沒有任何意義。那就是作者對保羅作的,也是對吾
等讀者做的。
當然,我知道,身為一名讀者,你還是急啊,你想更往下翻,想知道命運被阻止沒?看看
是不是有可能在尾盤急煞來個大甩尾花式翻轉。這樣的急迫是必要的。而且大有必要,因
為這就是小說中主人翁保羅和其子裔們的感覺。他總知道將發生什麼。而且他恐怕看得比
你更遠,他試圖做出選擇,他想改變。那份焦急,那份當別人跟他說:「你都知道要發生
什麼了,請你救救我們」,以及「但你們不知道,如果我選擇了此,接下來就會……」的
孤獨恐懼,這一刻,都透過小說的文體成為讀者你的身體。你的感受和小說中主人公在閱
讀中疊合。你可以說,《沙丘》小說本身就是一個裝置。他首先裝置了時間。把巨量的時
間裝置在小說中,他透過敘述改變了你對時間的認知:時間被攤平了,一切已經發生了。
然後,小說同時把你裝了起來。閱讀沙丘,你在閱讀時間,你正成為先知。當你從書頁中
抬起頭來,那時候,對時間的感知已經改變,眼睛曾在某一刻變得如書中人物湛藍。
在《沙丘》小說裡,主人翁始終是往前看的,甚至超前觀看。他總是可以看到所有選擇,
但那就產生一個悖論,因為你終究沒有選擇。光是你選擇的本身,就擾動了原本的未來。
真正的清楚反而變得混沌,而混沌中你又試圖清晰。
畢竟,如果總是能看到未來,這時候,未來反而成了過去,而過去不可追,未來不可及,
這意味的是,你將永遠失去現在。所以沙丘中救世主的悲哀之一正如保羅的屬下所勸誡:
「你一心想預測下一個瞬間,拒絕眼下實實在在的生活。……你一直在未來中生活,但你
是否給這個未來帶來某種實實在在的東西,讓他變成現實?」
同樣引用小說裡保羅之妹妹厄莉婭所說的話:「是時間傷害了保羅。所以他想打擊時間?
」時間在小說中是萬事萬物的答案。卻也成為謎團。救世主站在透視點上能看見一切時間
,卻終究失去全部的時間,他成為全宇宙最自由的囚犯。看得見的瞎子──他連現在都沒
有了。《沙丘》借由對於時間的辯證,徹底開展了時間尺度,他讓我們重新思索時間。
而基於此,小說家提出一個更深刻的提問,也正是這一提問,讓《沙丘》多了一層深度。
亦即,如果我看見,我的選擇,此刻所以能成就我的,卻足以帶來毀壞呢?
你該也知道了,這就是小說家最初構思小說時的重點:「如果出現一個超人,他會造成什
麼危害?」

而這,就是為什麼明年要上映的《沙丘》電影第二部,預告片中保羅的對話會是這樣的: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hISAsCoaZFA
回過頭來我們看40K的帝皇,他和保羅在這點上極為相似,靈族也稱帝皇是人類的先知,這
個屬性的增添其實就暗示了這個故事的本質...40K的帝國粉絲總嘲笑靈族預言是俄狄浦斯
式預言,但其實究其本質帝皇也一樣是如此,沒有不同。
當然,可能有人會從《人類之主》的橋段認為帝皇其實沒有保羅級別的預知能力:
https://forum.gamer.com.tw/C.php?bsn=7506&snA=9603&tnum=8&bPage=2

皇帝深色的眼瞳失去了焦點。在拉看來,他雖面朝遙遠的海岸,思緒恐怕早已飛向九天
。 “所以,你選定了旅途的終點。但你唯一能看見的只有目的地。你看不見水底吃人的
怪獸,也看不見喜怒無常的海風。風又會將你送向哪?東?西?南?北?它會把你拋出船
隻,還是乾脆將船扯個粉碎,揚長而去?水下或許還有暗礁,在它們磨碎你的船殼之前,
你是絕對沒法發現它們的。就算歷經千辛萬苦上了岸,歡迎你的可能只有岸邊居民黑洞洞
的槍口。”
皇帝轉過頭來看著拉,奇怪的是,他的眼神有些渾濁。 “你能看見海岸,但此岸到彼岸
的種種風險,恐怕你是不能一一看清的吧?”
“要是我早就料到了呢,主公?也許我算到了其中每一種可能。”
“也許吧。但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事情是根本無法預料的。每一個飛過的瞬間都飽含著無
限的可能。為你造船的女工可能在完工前心臟衰竭,也可能出於某些原因——你多嘴失言
,你用的是假鈔;或者她從頭到尾在撒謊,因為她是個小偷——你沒能拿到船。可能敵人
在你起航前鑿爛了船,又可能航行到海峽中間時,你發現了一個更加誘人的地方。這一種
接一種的可能,一條又一條的道途,伴著流逝的一分一秒,創造出了無窮變量,縱然你機
關算盡,又能看得清其中的多少呢?”
皇帝面色蒼白,神態冰冷。他揚起手來,彷彿是要用金色的手甲捏碎那片海岸。 “我能
看到海岸,拉。我知道那裡有什麼在等著我們。但從這到那之間無數的可能,連我也沒辦
法悉數掌握。”
最後,他垂下了手。
“這,就是預見,拉。預見將會出現的萬象未來,然後猜測實現每一種未來的無窮途徑。
甚至要縷清導致每一種可能的可能。將每一個生命會做出的,影響他周圍每個人的決定都
計算在內。這無止境的謀劃窮盡了我漫長的生命。但要想真切地看清這一切因果,只能…
…”

但是事實的真相可能跟大家認知的相反,在比較不熱門的另一本官方小說裡的序章反而是
這樣的:

S1:那麼。我能給你什麼?
S2: [無回應。 ]
S1:信息。數據。在未來的日子裡,這可能是我可以給你的全部了。我已經能感覺它在慢
慢接近了。世間萬物都是有代價的,而這是我的 - 我會變得愈加非人。
S2:非人?
S1:和超越人類。有一句老話 -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笑聲。 ] 盈虧終相抵。凡俗,
神祇皆循此道——雖然我不打算成為後者。
S2:我不——[被打斷。 ]
S1:原諒我。我已經一個人很長時間了。我會向你解釋清楚。現在,你需要知道一些事情

S2:是的。
S1:這裡有一筆重要的交易。
S2:我明白。
S1:你明白?這麼快?好。非常好。這筆交易是什麼?
S2:[沉默。 ]大能無可違背。我們為法則所限。所以,欺騙。
S1:你覺得這不值得嗎?
S2:不。
S1:因為是我在欺騙。
S2:是的。
S1:坦誠相待吧。就這一次,暢所欲言。你才剛剛甦醒 – 之後的機會或許屈指可數了。
S2:[沉默。 ] 你會欺騙他們。你會欺騙所有人。還有我們。
S1:一個風險極大的計劃。
S2:除此之外,別無辦法。
S1:你已了然。還有,告訴我 - 你明白這一切代表什麼嗎?
S2:毀滅。完全的毀滅。
S1:很好。現在,再告訴我這個 - 知道這一切後,知道其中風險和最有可能的後果後,
我為什麼製造了你?
S2:[沉默。 ]
S1:說。
S2: [無回應。 ]

所以,和赫魯斯大叛亂系列剛開始寫的時候一樣,4神給赫魯斯看到的預言的確是真相──
──帝皇要成神。
尷尬的是,這個真相只有一半,因為從對話中也可以看到,帝皇是被動成神,而且從大遠
征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他這麼專制獨裁,因為他確實跟《沙丘》的保羅
看到的一樣,無論怎麼預言,未來都只有無盡的恐怖。
而且最尷尬的是,從最新的《終結與死亡》來看,帝皇自己就是第五邪神選定的身軀,或
者說他的預言能力和靈能天賦或許就來自第5邪神:

然後代替他加冕,黑暗之王。
辛德曼大吃一驚,打了個哆嗦。他飛快地將書塞回去,又挑選了一本。
他曾經作為不朽者誕生,亦將作為黑暗之王重生。
辛德曼驚恐萬分。這個隨機的字眼竟然頻頻出現,實在離奇可怖。儘管這就是他想看到的
事情,可是當他的希望真的變成了現實,辛德曼仍舊無法戰勝自己的恐懼。他取下另一本
粗革裝訂的書籍,不假思索地翻開了一頁。它寫著:
當漆黑的軀殼破裂,他將因此得到蛻變,在永恆的時間裡,被擢升為諸神之一,從此榮登
為黑冕之王君臨。

這,才是赫魯斯大叛亂是無可避免的悲劇的根本原因。即:帝皇是第5邪神選定的身軀/先
驅。
對比一下前面《沙丘》的那篇介紹:

《沙丘》當然是權力的遊戲,是宮廷故事、是後宮祕聞、是最精妙的鬥爭故事,但又不僅
止於此。小說家必須透過政治與權力,示現超人如何影響人類社會,你瞧他在小說中安排
宗教與政治合一,「當宗教和政治同乘一輛馬車時,乘客相信,無論什麼也阻擋不了他們
,他們會一路狂奔,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他們腦中沒有任何阻礙,忘記斷崖並不會自行
向盲目狂奔的人示警,直到一切都太晚。」,於是主人翁保羅得以快速團結了外邦人,使
他們成為自己的聖戰士。小說家在此展示他對人類制度和性格上的深入觀察,要知道,宗
教帶來至高的善。而法律則是道德的最少標準。當兩者相加,卻造成一種減法,那就是良
心的失去。以及罪惡感的喪失。畢竟,只要符合法律,也就符合了善。那時候,殺多少人
都是無所謂的,你不必有愧疚,畢竟只要法律允許你殺人,那就符合道德,符合善。大屠
殺因此誕生。那是無罪的大戮。
小說中的保羅成為小救主。當家族敗亡,宇宙的陰霾覆蓋一切,他發動這項能力將可以改
寫一切。可正因為他能看見時間,看見更久以後的發展,所以他產生了掙扎。「如果我的
此刻的勝利,將帶來更大的毀滅呢?」那也許不是人們真正想要的未來,這時,你要遵從
命運的安排,或是起而反抗他?那正是《沙丘》系列前三部曲的精華,也就是這篇文章開
頭的這句話:「人可以變成他完全相反的東西,甚至讓你覺得,那本來就是這樣。」而如
果是你,你會怎樣選擇?
選擇,以及不能選擇。勝利和失敗。《沙丘》系列的小說好看在於此。這是遠從希臘神話
以來,文學和神話不停覆寫的主題:人真正對抗的,是自己。英雄抗衡的,不是命運,而
是命運之下變形的自己。不是勝利使他們成為英雄,而恰恰是因為失敗,讓人類體會英雄
所以為英雄。法蘭克.赫伯特讓他筆下的保羅與其子裔們站上沙丘,也就登上命運的舞台
,借用保羅那彷彿哈姆雷特的怒吼:「無人能逃脫命運的安排,我們每個人都必須為祖先
犯下的暴行付出代價。」,那時候,你會乖乖順服於命運嗎?莎士比亞是這樣說的:「在
灰暗的日子中,不要讓冷酷的命運竊喜,命運既然來凌辱我們,我們就應該用處之泰然的
態度予以報復。」於是法蘭克.赫伯特筆下的人物做出了他們的選擇。那並不是因為他們
需要如此,而恰恰是,他們不希望如此。他們對抗的,不只是檯面上的勢力,而是不可說
之命運。是透視點的終端那個更高意志的創造者之眼,而無論成功或是失敗,無論他們獲
得小說中其他人怎樣的評價,暴君?救主?惡魔?還是天使?真正意義上的「人」由此誕
生。

因為作為邪神的現世軀殼,帝皇得以擁有超人的力量和預知能力,但這也侷限了他的作法
,跟保羅一樣他喪失了真正在當下選擇的自由,所有一切都為了遙遠未來的宏偉計畫而執
行,結果就是佩圖拉博在原體列傳裡的自嘲:

“我很抱歉。”
“為什麼?”卡莉豐說。 “你除了夢想的烏托邦以外什麼都不關心。真實存在的人怎麼
辦?他們擋在了完美之路的前面。”
“我最近認識到一些事情,”原體突然說道,姐姐的話激起了他的坦白,“達美克斯和我
都有同樣的原因。帝國——它不會成功。”他發出一陣嘲諷的笑聲。 “達美克斯曾經把
我所有的作品——計劃,合約,所有我熱切地做的事情——他都把其稱作我的愚行。這曾
經讓我憤怒。如果我站在真理一邊,那現在我也會為此生氣。但是我開始想他可能是對的
,也許我從真正的父親那裡繼承了這種做宏大計劃的傾向。”
佩圖拉柏死死地盯著他姐姐的眼睛,儘管這滿是皺紋的臉讓他感到沮喪。
“帝國是我父親的愚行,”他繼續說道,“我盡力相信它因為我希望它成真,就像我希望
我的宏偉建築成真,能夠使用這些東西的完美社會能夠存在一樣。但是它們不能,沒有這
種完美的東西。人性過於混沌以至於無法接受真正的秩序。”
他的鋼鐵面孔破裂了。
所有他遭受的痛苦——鼓勵,困擾他一生的被拋棄感,鶴立雞群而必須克制自己的糟糕認
知,兄弟們的拒絕,父親的不認可——這一切都集中在此刻。一滴膽敢滾落面頰的淚珠立
刻被憎恨了——不僅僅是因為它展示出軟弱,也是因為佩圖拉柏想為破碎的夢哭泣,但是
他不能。這個夢應當被哀悼,但是他現在還只能為自己哭泣。
“心想並不能事成。”他喃喃說道。
卡莉豐點了點頭,“你是軟弱的,鑄造的不好的鋼鐵看起來很強大但是就像乾掉的蘆葦一
樣易碎。你從不理解這一點。人們不能被迫的活在理想的生活中,他們必須被引導。人們
是混亂的,也比你最深的運算更為複雜。你想建造一個完美世界,在最後時刻認識到為此
受損最多的是住在裡面的人。現在你可以為了保護你的造物而摧毀他們。你是一個冰冷的
神。阿博,一個墳墓之主。你不可能獲得這些東西,所以你像一個孩子一樣憤怒,現在你
向我們釋放了恐怖,因為你不能接受妥協。”
一個沉重的砲彈爆炸在宮殿附近,震撼著窗櫺。
“人們不聽,”佩圖拉柏說,“他們不知道什麼是對他們有好處的。”
“沒有愛和尊重,人們就不會向你鞠躬!偉大的僭主帶著人民的祝福而統治,有效率的僭
主則通過恐懼,但是沒有僭主能僅僅通過冷漠獲得什麼成就。你已經在為你的詛咒之路憂
鬱,你拒絕接受人們的愛。你曾經被一個神所讚許,並且獲得了一個征服群星的軍隊,然
後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對你的軍團十一抽殺。”

比起保羅,帝皇恐怕還更糟,因為保羅至少受過正常人的教育,能夠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何
等的大錯,但是帝皇是沒有的,《人類之主》結尾他還是把問題怪給了赫魯斯:

“在這裡能找到的,或許只有靈感。”皇帝輕輕地說。 “構思的源頭不是古老種族的成
功,而是我們自己的失敗。”他長出一口氣,既非嘆息,也非輕笑,只有遺憾。 “我看
著這些機器。昇華之路近在眼前,它們卻紛紛倒下,與各自的宏圖失之交臂。倒是有些詩
意,不是麼,戴克里先?所有人都相信,它們一定會比前人走得更遠,避開前人的失敗,
登上一尊成功的王座。”
“主公,我……您還好嗎?”
“或者說,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無數早已滅絕的物種,抱著同樣的期待,在我出生
前數千年的失落時代就建造出了這些機械,它們認為這些一定會管用。每一個物種都相信
自己有著某種獨特之處,相信自己一定能跳出怪圈。直到最後,和所有的物種、所有的帝
國一樣,又走回了原點。”
戴克里先在黑暗中緩慢地呼吸。 “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嗎,陛下?”
皇帝突然轉身,鷹隼似的目光聚焦於禁軍身上。 “這場戰爭已經結束了,戴克里先。無
論輸贏,我們都已被荷魯斯詛咒。他的愚昧將成為人類永遠的痼疾,直到這個種族的最後
一個男人或女人嚥氣。亞空間將是我們再也割不掉的毒瘤。帝國可以繼續苟活,再續上百
年光陰,千年歲月,萬年國祚,但,戴克里先,它終將傾頹。那條光明的道路已經不復存
在。四方上下,我們面對的,只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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