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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蓄勢待發
左腳才剛剛踏出醫院，已經看見在不遠處正有人等待著，美西學姐提著一個
小小的果藍迎面而來。她抬頭看到我，立即跑過來說：「安格斯同學，你沒事了
嗎？」
舉起紥著繃帶的左腕，我微笑道：「這些不過皮外傷，休息一、兩天就可以
出院，相比起來土坊的實驗恐佈很多。」
美西微咬下唇，眸子閃過水花，道：「對不起………我………我………」
自出娘胎以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妹妹以外的女孩哭泣，一時之間方寸大亂
說：「不、不、不，我受傷不是學姐的錯，都只怪笨蛋糖果………」
「糖果？」
「呀，不，是笨蛋的我沒有跟好學姐指示，結果才發生意外。」
美西學姐的美目凝定我面上，我已感到面皮在發燙，她皺眉說：「見你沒事
就好了，這兩晚我睡也睡不好。」
「那真是對不起！我的身體沒什麼優點，就是硬淨不易死，學姐可以放心睡
覺，噢，我的意思是安心休息。」
美西學姐破涕為笑，旋即想起了什麼，將果藍交給我說：「小小心意，希望
安格斯同學早點痊癒。」
「謝謝。對了，學姐明天有沒有空………」正當我想約美西吃飯時，離遠已
見到一名女子向我們走來。看見她我忍不住愕然，美西面上更是掠過驚訝之色，
此女子年約雙十，上身是一套白綠相襯的樸素衣衫，下身是一條長長的白色長裙
配銀色腰鍊，單是窈窕有緻的體態已使男人遐想，更別說那清麗脫俗的相貌，在
醫院外早有不少男學生盯著她看，甚至有人一副要上前撘訕的樣子。
要是這群男生知道她身份，大概會立即死心。
這位清素美女曾與我在魔法師公會有一面之緣，她就是大神廟的四大祭司之
一，治痊系僧侶之首－『素法師』慧寧。美西是攻讀治癒系的學生，不可能不曉
得珍佛明的首席治療師慧寧。
慧寧先朝了一眼美西，再向我輕輕點首，道：「安格斯先生，慧寧有沒有打
擾你們？」
感覺告訴我慧寧是衝著自己而來，只好向美西歉意說：「學姐，抱歉………
」
美西會意，露微惹人喜愛的微笑說：「好的，不打擾兩位。」
看著美西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什麼我心裏有種失落感，收拾好心情向慧寧打
出『請』的手勢，跟她一道離開醫院。
雖然我跟慧寧不相識，但她的氣質並不在達美倫之下，加上出現在這可憐的
貧民窟內，恍如一朵白玫瑰長於牛糞上，自然惹來平民同學們的艷羨目光，也使
我泛起莫名的自豪感。慧寧看一眼我的手，淡淡說：「栢妮學姊的包紥技術越來
越高明，實在無法將從前的她跟現在聯想一起。」
「從前的她？」
慧寧長長嘆息，輕搖螓首說：「是慧寧失言了，慧寧今次來是想跟安格斯先
生請教一些事情。」
心叫來了，面上微笑道：「我只是一年級學生，怎擔當得起祭司的『請教』
二字？」
慧寧仍是古井不波的表情，道：「數月前皇城內發生人口失縱事件，不知道
安格斯先生知道否？」
對於大神廟的提問，我早跟教授及佐明治商議好答案，從容道：「葛羅士萊
教授時常稱讚大神廟是國內第一情報組織，對我這小小的螻蟻應該瞭如指掌。安
格斯來珍佛明才數月，而且我校門禁森嚴，對皇城的事情其實不太清楚。」
慧寧的妙目裏忽然掠過一剎那的厭惡神色，說：「大神廟不想跟葛羅士萊老
先生為敵，但看來安格斯先生不願意跟我們做朋友。」
心中掠過一陣奇異感受，撫心自問所曾遇過的貴族，多少都帶有一種看不起
平民的特質，不過作為四大祭司的慧寧，地位幾可等同於侯爵，卻出奇地予人和
藹的感覺，要是可以選擇我亦不願意惹大神廟。
教授曾提醒我，大神廟已經跟陸軍結怨，更插手調查吸精蜘蛛事件。上次在
魔法師公會不小心露了一手，可能被慧寧察覺到什麼，相信她沒有掌握足夠資訊
亦不可能專程跑入學院找我，繼續撒謊只會加深相方誤解。
倏然立定，我看著慧寧說：「祭司言重，我來珍佛明只是讀書，從來沒有想
過要跟人結怨，相對來說亦不希望被人打擾。唉，好吧，祭司想問的問題，我確
實知道答案，可是我有自己的苦衷不能回答，希望祭司見諒。」
本來我以為慧寧多少會不高興，偏偏她卻定一定神，出乎意料說：「感謝安
格斯先生願意透露真話，既然閣下有難言之隱，慧寧亦不便相強。」
丟下這句話，慧寧悄然朝學院門口方向走，可是才走十數步後忽然回首，展
現一個使人驚艷的笑容，道：「安格斯先生身邊是否養了精靈？」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使我心臟麻痺了一下，慧寧是怎樣知道糖果的事情？
同時知道自己太多口，即使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但她大概已從我的反應
找到想要的訊息，四大祭司果然不簡單。
目送慧寧離去，我亦趕回鍊金坊工作，然而整個下午我都在回想慧寧和大神
廟的事情，直至最後教授忍不住問道：「窮鬼，你今天怎麼一句話也不說，要是
便秘我這裏有特效藥。」
「你才便秘！」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教授也有弱點，他似乎是靜不下來的。
教授笑道：「有什麼事就說吧。」
「剛才慧寧司祭跑來找我………」
教授的笑容消失，全身躺在搖椅上連點兩次頭，說：「比我想像的來得快，
李華素的孫女看來倒很機靈。」
我暗暗驚訝問道：「教授你早猜到她會來？」
教授冷哼一聲，說：「猜到有什麼好驚奇，只要你了解整個局勢，就可以推
算每個人的反應。」
「整個局勢？」
「你知否自己身上的吸精蜘蛛是什麼？」
「之前教授你有說過，它是一種強大的淫獸，專門用來提昇性能力。」
教授兩眼一反，嘆氣說：「你到底有沒有用心尋找資料？吸精蜘蛛豈只這麼
簡單。由沙加皇朝以來牠都是帝皇的御用淫獸，不但可以將性能力提昇至超乎常
人，本身亦是一種強勁而危險的戰鬥工具。」
我感到頭髮豎直，急問道：「危險？！什麼危險？」
「吸精蜘蛛是一種既殘忍又嗜殺的生物，如果宿主長期借用力量，性格會逐
漸變得乖張暴戾，沙加皇朝的專橫暴君特別多，跟此生物不無關係。陸軍提督『
小凱撒』跟『傭兵王』隡格龍過從甚密，此事已經傳入皇室耳裏，他為了討好國
皇不惜培養此凶獸，大神廟當然不會坐視旁觀。」
「小凱撒和傭兵王是誰？」
「哈傲奇的爸爸是當今丞相－赫曼‧奧古斯都，外號『大凱撒』。他的弟弟
就是『小凱撒』列基治‧奧古斯都。哥哥是專精權謀的政治家，弟弟則是擅長打
陸戰的提督，這兩兄弟一文一武互相照應，造就奧古斯都家族成為僅次於皇室及
大神廟的強大勢力。『傭兵王』隆格龍更加不得了，此人掌握軍力二十多萬的九
淵傭兵團，成功建立東北地區的國度，甚有可能歷史性地統一安道聯邦，即使現
在亦是叱吒風雲的大人物。」
我一頭霧水問道：「太複雜，我完全不明白跟吸精蜘蛛有何關係，哎呀！！
」
額角被飛過來的書本擲中，痛得我不禁亂叫，教授的目光忽然熾熱起來，眯
著眼睛逐個字道：「在珍佛明欠缺培育吸精蜘蛛的條件，只有帝國北部和安道聯
邦才會有。」
「原來如此！吸精蜘蛛是由隡格龍經丞相家轉贈給皇室！」珍佛明皇室如果
跟隡格龍結盟，情況會變得十分複雜，最壞情況是派兵到安道聯邦參戰，難怪大
神廟這麼緊張吸精蜘蛛的下落。
教授玩弄著枴杖，詭異地笑道：「嘿嘿嘿嘿………邪愛族啊，妳們這群龜蛋
終於爬出來了嗎？我這副老骨頭可等了百多年呢。」
直覺告訴我，葛羅士萊教授跟那個什麼邪愛族有著深仇大恨，此時還是不要
惹他比較好。教授淡然說：「就某些角度來說，我們跟大神廟有相同敵人，看來
我還是親自修書給李華素，免得他再來打你主意。」
「呀，我一直以為你不喜歡大神廟。」
葛羅士萊橫我一眼，說：「沒錯，我的確不喜歡大神廟，更不喜歡李華素，
但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或敵人，既然我們跟大神廟利益一致，我不介意暫時跟他
們修好。上次跟你出任務的少年叫什麼名字？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他叫佐明治，嚴格來說我們是比較談得來的朋友。」
教授沉思半響，問道：「你覺得他的才能如何？可否拉攏成為自己人？」
我直點頭說：「相當有才能，可是我總感到他有很多秘密。至於拉攏一事還
是罷了，我只是一名學生，實在沒需要營私結黨………」
教授伸手截停我的話，道：「誰人沒有秘密？一個人越是有才華，表示他的
經歷比普通人多，秘密自然亦更多。拉不拉攏則由你自己決定，你可以用自己的
方式跟他相處。我只想提醒你，其他的學生現在已經開始建立人際關係，像哈傲
奇或艾法頓更有自己的班底。」
其實教授的說話確也使我心動，自從惹上吸精蜘蛛後我已明白生命已經起變
化，跟教授和佐明治亦逐漸成為盟友。雖然現在未成氣候，但卻蓄勢待發，說不
定劍聖祭就是一次展翅翱翔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