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演義 06

作者: laughtingsad (陶)   2020-10-17 13:53:57
董卓見張登峰不過是無名小卒,身手也稀鬆平常,居然敢插話,提起嗓子大喝:
「何處不公平。」
「我們的隊伍太弱,與你們交鋒這並不公平。」張登峰如實說道。
「你說什麼!」鄒靜柳眉挑起,怒瞪著張登峰,隊伍訓練不足是事實,但張登峰是她的部
下,由張登峰口裡說出,無疑是給她難看。
「我說的我們,當然是指隊上除了教官之外的其他人,我們成為士兵才幾個月而已,何德
何能與身經百戰的董大人交鋒。」張登峰急忙解釋,一方面想消緩鄒靜氣焰,一方面想說
服董卓放過他們。
「我在現世醒來,不過也數十天前的事而已。」董卓大笑,又道:「而戰場之上,沒有公
平,只有勝負。」
張登峰不明白董卓說的「醒」是何事,難道一醒就能彌補戰力的不足?只接續說道:「你
們贏了,但你贏得光榮嗎。」
「贏就是贏。」
「但我們輸得一點也不服。」
「敗者臣服,天經地義。」
「表面臣服,可你不怕我們遇到更強的人,暗中奔赴嗎。」張登峰道。
「更勝於我的強者嗎……」董卓喃喃唸著,陷入沉思。
談判的籌碼必定是對方重視之物,張登峰記得朱韜光曾說過話,察覺到了董卓的遲疑,知
道這必定對他極為重要,當下加把勁鼓吹道:「士兵心悅誠服,才能如虎添翼啊,使您更
加強大。」
「好!」董卓大手一揮,道:「講出你們的條件。」
張登峰大喜,知道對方上鉤了,道:「要我們敗的心服口服,得讓我們先獲得…那個戰階
,否則我們輸也不會瞑目的。」
「是死吧。」董卓一笑。
戰場上輸即是死,生殺予奪,任憑處置,張登峰記憶深處明白這個道理。
董卓喝道:「但!你們只有六個人,在王的面前稱不上一支完整的隊伍,同時你們一人已
重傷,怎麼跟我鬥。」
所以要七人才算是一支隊伍?張登峰才想起他們好像一直少了一名成員,寢室內床位也空
著一席,但人數不是現在所能彌補的,只能故談大道理:「勝負之數,不是以人數定奪。

「兵的質,的確比兵的量來得重要。」董卓點頭,同意張登峰瞎編的話。
鄒靜見張登峰無視身為上級的自己,一人與董卓交涉,按奈不住怒火,破口大罵:「你跟
敵人說什麼鬼條件,問過我了沒有。」
「呃……」張登峰不好意思向鄒靜明說我方勝算實在太小,而此次將勝敗全押在鄒靜一人
身上,無疑是賭博。
沒勝算的賭,還不如不賭。
「這小子說的不錯,帶頭的,就這麼定了吧。」董卓道。
「不,我現在就要取走你的人頭。」鄒靜殺氣騰騰,趨步走向董卓,星惑銀紋佈滿了腳底
,踏出的每一步都在地表留下清楚的裂痕。
等等!何時爭的不是勝負,而是人頭了。
張登峰尋思,鄒靜的平素性格火爆,但行事前會冷靜思考,而此刻卻完全亂了套,在董卓
說到已除去公孫瓚時,她憤恨的情緒更是難以壓抑。
「別被情緒左右了你的行動。」張登峰知道鄒靜失去理智,鼓起勇氣攔在鄒靜身前。
「你是在教我做事嗎?」鄒靜眉毛一挑,腳尖墊起,眾人皆明白張登峰阻止不了鄒靜,而
鄒靜要幹掉礙事的張登峰,不過是眨眼間的事。
「我們要獲勝,不是去送死,不必急於一時。」
「畢功於一役,會敗,代表我們技不如人。」鄒靜道。
「你說的沒錯,但這不是你之所以此刻非要戰的原因吧。」張登峰緩緩說道:「你只是想
殺人,而不是想獲勝吧。」
「我……沒有。」鄒靜支支吾吾了起來。
張登峰苦笑,鄒靜這反應在明顯也不過。
若是平時的鄒靜會見好就收,研擬計畫,捲土重來,此時明顯是私情多過理性,導致行事
過於魯莽。
張登峰再次大膽猜測:「公孫瓚的仇會報,但不是現在。」
鄒靜蹙眉,冷冷瞪著張登峰,沒想到會被他戳破了心思。
董卓這才意會,放聲大笑:「原來你竟與公孫瓚是舊識!難怪方才死命地追著我打。」
鄒靜咬著牙,刻意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我會摘下你的腦袋,以祭公孫大人在天之靈。」
「你倒是挺忠誠的。」董卓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望著鄒靜,道:「我對你感興趣了,我
想要你。」
「欸?」鄒靜面對董卓沒來由的告白,陡然一怔。
「你的忠誠可敬,你的臉蛋可愛,衝著這兩點,你就有當我夫人的資格。」
董卓頗欣賞鄒靜,若論外表堪稱是個絕世美女,個性有些殘念,但脾氣直來直往,只要一
心向著自己,肯定不會「背叛」。
張登峰忽然大叫:「不可以!」
董卓發現張登峰強烈的反應,轉頭一瞪,冷笑道:「哦,小子你有意見?」
張登峰話一衝動說出口,就發現自己的表達,簡直像是直接與鄒靜告白一般,十分不得體

「對。 不!」 張登峰下意識發言,略為思考,才驚覺自己此舉大大忤逆了董卓。
「是對?還是不?」
「都不是,董大人,您繼續。」張登峰哈腰,退開。
「我給你們時間獲得戰階。若輸,我要你、以及你的小隊臣服於我。」
「不……」張登峰又難以克制的出聲了,這次趕緊摀住了自己的嘴。
「不?」董卓瞪著張登峰,心想這小子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與他作對。
面對董卓的壓迫,張登峰十分驚慌,腦袋急轉思考對策,靈機一動,猛然想起自己何必在
這與董卓計較輸贏,何必言出必行。
只要現在口頭上敷衍,等會他們離開董卓的眼線,有多遠走多遠。
兵不厭詐,逃跑更乃兵家常事。
張登峰諾諾說道:「不……知道三日夠不夠我們獲得戰階。」
「三日太長。」董卓道。
「那就五日。」張登峰道。
「哼!小子你在裝傻麼?大戰迫在眉睫,你們只有一晚的時間。」
「未免也太短。」
張登峰翻著白眼,心想這董卓真是咄咄逼人,應該是急著去參與考核,據鄒靜所說,北方
是交戰的密集區,憑藉他驚人實力,應該能得到高分。
「你們帶頭的不也急著想報仇。」董卓望向鄒靜,知道她才有真正的話語權。
「一晚足已。」鄒靜拂袖,要張登峰別在與董卓拗。
「這麼急著想做我夫人麼。」董卓得意一笑,調侃著鄒靜。
「死人可做不了活人的丈夫。」鄒靜冷冷道。
「哈!我們明日手底見真章,讓夫人你輸得心服口服。」
董卓說完,豪爽地脫下頭盔,身上的鎧甲也一同消失。接著拿出一柄刺刀,劃破自己的手
指,體內的鮮血混合著星惑銀汁液從指尖汩汩流出。
「魂之誓約嗎?」
「你不會是怕了吧。」董卓平舉著手,鮮血點點滴在地上 。
「哼!」鄒靜神色嚴肅,緩緩將手指放在唇邊,張嘴一咬,鮮血亦流出。
「可惜這裡沒有力士的石像。」董卓道。
「公孫大人沒教好你嗎。」鄒靜冷笑,聲音充滿嘲諷。
「我希望我們的誓約更加嚴謹,更能束縛你我。」董卓道。
「我們此刻都在王土之上,此地的石像自會有感應。」
魂之誓約?石像?張登峰滿頭的問號,不只是敵人的帶隊官沒教好,鄒靜也將資訊處處瞞
著他們。
董卓將手橫舉,朗聲說道:「那麼以王之名起誓。」
「我鄒靜……」鄒靜亦抬起手。
「我董卓立下勝敗之約……」
鄒靜與董卓單臂互擊,合誦道:「勝者為尊,敗者稱臣。」
兩人混有星惑銀的鮮血滲入地表,發出藍色的光芒,景象奇特,活像是在地表藏了燈管,
光在地面交織,形成繁複的月牙圖騰。
張登峰全身一震,他看過這月牙圖騰,清晨時在朱韜光的引導之下,他曾在自己的手上畫
出這圖騰。
以王之名,王在何處?
圖騰消散,組成圖騰的光線像流水般直通向森林深處,森林深處的一顆巨石也有感應,一
時藍光大作。
「明日此刻,一決高下。」
董卓說完,向醫護兵做了個手勢,接著轉身離去,隨後林間也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被朱
韜光擊倒的士兵也並不戀戰,遵照命令離開。
敵人退得十分乾脆,留下已被砸成破爛的機車,甚至連朱韜光奪走的武器也沒有帶走。
「呼!」張登峰鬆了一口氣,待董卓走遠,反覆觀望確認後,才又低聲說道:「我們趕緊
跑路吧。」
「跑不掉了。」鄒靜道。
「為何。」
「首先這個區塊比我想像中來的大,我們的時間所剩無幾。」鄒靜露出手腕的錶,上頭的
時間顯示僅剩一個多小時。
「險些忘記這規定了。」張登峰望向定時的手錶,才想起鄒靜說過鐵門只會每隔十二小時
才會開啟。
張登峰思考半晌,抓了抓頭,又納悶了起來,道:「但我們不是已經在軍營外面了嗎?為
何要管什麼門,我們有多遠走多遠就是了。」
「我們離開所在的軍營33區,現在應該在交戰乙區塊。」
「所以呢?」張登峰腦子轉著,思索除了他們之外,至少有三十一個與董卓一樣的小隊嗎

「進入各個區塊都有城門鎖著,時間未到,誰也出入不得。」
「這你怎麼不早說。」張登峰這才驚覺到,原來他們還是在一塊封閉區域內,只是此地過
於空曠,讓他以為已重獲自由。
「你又沒問。」鄒靜道。
「你有給我機會問嗎?」張登峰小聲抱怨著,他們一早起來,臨時被告知要參加模擬考核
,鄒靜本就沒給他們太多資訊,只言明會南下避開戰事。
「重要的是雙方的主帥已立下魂之誓約。」鄒靜道。
「那是什麼?」張登峰。
「魂誓必須遵循,血盟不可打破。」
「打破會怎樣嗎?」
「我的魂會死去。」
「魂若死,就成為植物人而已。」
「那可不行。」張登峰道。
鄒靜沉思一會,深深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讓你們領證了。」
「莫非是那董卓所說的戰階!」
「正是。」鄒靜目光向四周戒備,深怕仍有敵人監視著他們,輕聲說道:「先到空曠的區
域再說。」
顏正良傷勢雖癒,但失血過多,仍是昏迷不醒,張登峰知道華緣樺一個中年女子氣力有限
,便自告奮勇要背顏正良。
但張登峰小看了方才董卓拳頭的破壞力,一將顏正良背上肩,便覺得自己被重擊的小腹隱
隱做痛,無奈只能將顏正良交由朱韜光來背負。
鄒靜才走不出五步,忽然伏低身子,命眾人停下,往斜前方一指,向張登峰示意要他往自
己手指的方向查探。
張登峰瞇著眼望去,見到一雙腳橫躺在林間,身體被樹幹遮住,只有軍靴大剌剌地露在外
頭。
他本手挺著步槍逼近,但鄒靜攔住他,又搖了搖頭。
張登峰知道鄒靜有她的考量,不用槍可能是想留活口,可能是槍所造成的聲響太大,莫可
奈何只能拔出刺刀謹慎地走上前去。
鄒靜腳底蓄勁,隨時飛身支援張登峰。
張登峰一步一步來到大樹前,深吸一口氣後,往前一撲,眼睛的影像都還沒傳入腦中,刺
刀已刺出。
面對張登峰的攻擊,敵人卻無絲毫反應,他定眼一看,發現橫躺在地的敵人身著螺旋紋的
護甲,是董卓的人馬無疑。敵人脖子朝詭異的方向扭曲,眼睛瞪大,顯是已失去了生命跡
象。
「你殺了他?」 張登峰望向朱韜光。
除非敵人內訌,唯一動手的人只有剛剛奪取大量敵方槍械的朱韜光。
「他槍裡裝的可是實彈。」
朱韜光語氣輕描淡寫,卻道出殘酷的事實。
看見人死在面前,張登峰不由得背脊一抖,打從骨子裡感到恐懼的冰冷。
與顏正良踩到陷阱而流出大量鮮血不同,董卓的士兵應該在與交手的瞬間便死了。
方才一切遵照著鄒靜的指令,腎上腺素讓他忘記了恐懼,勇於與董卓戰鬥的人好似不是自
己。
他們沒有多做停留,對鄒靜而言就只是一具屍體罷了,沒有名字,沒有威脅,沒有任何意
義,所以就讓屍體躺在那,任憑日後叢林中的蛇蟲鳥獸啃食,張登峰不禁想到自己會不會
也和這人一樣,死後如草芥般遺棄。
鄒靜領著眾人來到一處空曠的平地,確定視線範圍內無其他人後,從口袋裡小心翼翼拿出
一本小冊子,將各頁夾著的五枚書籤發給眾人。
張登峰仔細端詳著書籤,發現是紙製的材質,表面覆蓋一層透明的薄模,模下刻著一個朱
紅色的圓圈,看起來像是某種「轉印貼紙」。
「這是貼紙?」張登峰問道。
「這是‘星圖’。」鄒靜道。
「星圖用途是什麼?」張登峰道。
「年輕人問題真多,印在手上就對了。」
「不能問嗎?」張登峰回憶起今天的行事,暗罵自己實在是奴性過了頭,差點真把顏正良
給截肢了,不禁想要反抗,但忤逆的話語方說出口,反而讓他十分忐忑,心跳急速了起來

「我叫你跑,就跑。我叫你跳,就問要多高。」
鄒靜秀眉一挑,逕自搶過張登峰的書籤,用力印在張登峰手背上。
「你幹嘛哪。」面對鄒靜突如其來的舉動,張登峰登時嚇了一大跳,他反抗不得,也反應
不了鄒靜速度。
「星圖它可以分析出你的隱藏資質,戰階兵種。」
「啥?」張登峰還是沒搞清楚。
「想像成是分類帽、還有水見式。」
張登峰一聽,心裡暗自憋笑,沒想到鄒靜那麼有趣,與嚴肅外表相比,口中比喻還挺現代
的。
痛!
張登峰手猛地一震,感到劇痛從手背上襲來。
複印至手的圓圈竟冒出白煙,圈內開始一筆一劃浮現出諾大的字體,張登峰認出這字的工
法應該是古代的隸書。
字體浮現時,張登峰只覺得手背無比灼熱,活像是有人拿著燒紅的鐵棒將文字烙印在皮膚
上。
張登峰手上的冒出一個大大的漢字:「兵」
「什麼意思?」
「你的戰階是一名雜兵。」
「雜兵……感覺很沒用啊。」張登峰不禁苦笑,他本來還真對自己的潛力有些期待的說。
「這是星圖感應你靈魂泉源,所能找出最適合你的戰階。」鄒靜說完也把貼紙印在自己的
手上,眾人也依言將貼紙印在手背之上。
顏正良昏迷未醒,是由華緣樺自己印完星圖後,幫忙出手貼上。
另一邊的朱韜光在用上貼紙後,竟捏緊拳頭,整隻手臂不由自主顫抖,似在忍受極大的痛
楚。
看起來怯生生的喬曉米,倒是十分豪氣地將貼紙蓋在手背之上,接著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的手,直到文字出現。
古代漢字紛紛在在眾人手背中現形,從鄒靜開始分別是: 紅、 君、醫、師、刺 。
「可惡!」鄒靜一個箭步跑到顏正良面前,抓住他的手大叫。
「怎麼了?」
張登峰見顏正良手背刻的是一個「君」字,但不明其中的意思。
「他的階級是君主。」鄒靜道。
「照君主這個字面的意思來看,我們應該由顏正良領軍?」
「領軍不用他,但君主位階最高,他死了,我們就輸了。」
「好險剛董卓的士兵有幫忙治療顏正良傷口。」張登峰本還十分慶幸,但隨即又想到那個
紈褲子弟的顏正良居然是他們的勝負關鍵,不禁嘆氣:「的確可惡,造化弄人。」
「現下的局勢對我們不利。」鄒靜環視眾人,也跟著一嘆。
「我們的戰階真有那麼弱勢?」張登峰問道。
「戰階每支隊伍都一樣,弱的不是戰階。」
君主:顏正良
軍師:朱韜光
刺客:喬曉米
醫護:華緣樺
兵卒:張登峰
張登峰點點頭,思索著眾人之所以弱的主因,「戰階」的種類倒也淺顯易懂,記得當初鄒
靜就有說過朱韜光理當是名「軍師」,現在戰階揭曉,果不期然。但憑朱韜光的身手,應
該是個允文允武的萬能軍師。
華緣樺體貼慈愛,做個醫護兵再好也不過。
可喬曉米居然是刺客,這就有些意外了,羞赧的模樣不稱這個殘酷的職業,若「星圖」預
示的戰階真是正確的,那麼她應該有這一方的潛力,未曾被發掘。
「那你呢?」張登峰看著鄒靜手上的「紅」字,發現鄒靜少講了自己的戰階。
後話:
五千多字,請笑納。
應該下一話"王"就會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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