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演義

作者: laughtingsad (陶)   2020-08-23 11:37:55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相傳每當九州陷入戰亂,有一氏族將會重現於世,輔佐
明君,消弭爭鬥,其族名為「演義」。
「跟隨我,你便是演義的一員。」大哥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我不懂什麼是演義,但跟著大哥有飯吃。
「演義一族, 無愛無恨,不婚不子,竭力盡忠,至死方休。」
嘴裡大吼著演義一族的誓言,手中揮舞著長劍,擋在前方的敵人頭顱紛紛墜地,浸心於戰
鬥之中。
除了戰鬥,還有殺戮,除了殺戮,惟有殺戮。
最後的殺戮很漫長,從白日殺到夜黑,天空烏雲密佈,斗大雨滴,讓身體更沉重了些。
雨在下,血雨也在下,腳底一片泥濘,泥水與血水混在一起,滴進了鎧甲,也滴進了褲襠
,行動十分不便,那真是最不適合殺人的日子了。
屍體堆積如山,漫天大雨也洗不盡血腥味。
轟隆,轟隆,轟隆, 轟隆,轟隆,轟隆……
諾大的鼓聲在谷中響起,地板為之顫抖,令雷聲也相形見絀。
旌旗蔽日,鑼鼓喧天,敵方主力壓陣,想必又是一場硬仗。
大哥!要砍多少頭才能吃飯。
大哥!要砍多少頭才能有家。
大哥!要砍多少頭才能建立屬於我們的國家。
「你不是想吃飯嗎?提我的腦袋奔降,就有數不盡的飯可吃了。」大哥最後如是說。
頭永遠還差一個。
忽地,沁涼襲面,眼睛張起,發現太陽十分刺眼,忍不住抬起手來,想遮住惱人的光線。
現在是什麼時候?
「張登峰!」
聽到有人叫著自己現今的名字,張登峰發現自己渾身被水淋濕,爬起身來卻見前方站著一
位女子,身上穿著特殊的迷彩服,黑色皮鞋擦得透亮,看上去像某種士兵,左手還提著一
只水桶。
「果然只對現世的名字有反應啊。」軍裝女子若有所思說道。
「啥?」
軍裝女子粗魯地抓起張登峰的衣領,下一瞬,女子使勁搧了他兩個巴掌,力道之大,讓他
眼冒金星。
「轉世的英魂啊,報上你的真名來。」
「什麼轉世?」
「沒甦醒嗎?」軍裝女子見張登峰仍是一愣一愣,不禁連連搖頭,嘆了口氣。
「我剛剛就醒了。」
「嘻嘻,我不是指現在的你。」軍裝女子噗嗤一笑,鬆開了抓著張登峰衣領的手,起身離
去。
「我不懂。」
「你會懂的。」軍裝女子嘴角一弩,似笑非笑。
張登峰見軍裝女子諱莫如深,打了個啞謎,似乎不打算正面回答自己,正想再追問下去,
卻被女子秀麗的臉龐所吸引住,發現她笑起來真是好看,明眸皓齒,外貌似乎有二十來歲
,不知道有沒有對象了……
不對不對!現在可不是做白日夢的時候。
他朝周圍環視一圈,發現此刻自己身處叢林之中,手不禁捂著腦袋,努力想搞清楚此刻情
況,但腦袋昏昏沉沉,實在難以思考。
「我……在哪裡?」
軍裝女子也不理會張登峰的疑問,側身向左,一連橫跨五步,每一步都朝前方潑了水。
張登峰正覺奇怪,轉頭一瞥,才發現自己身旁也躺著四個人。
四人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共同點是都被潑了水,全身濕漉漉的,也都和自己一樣對於
現況感到困惑。
軍裝女子站在眾人之前,驀地腳往地板一跺,昂首向眾人大聲喝道:「恭喜你們被政府選
中,參加最新一屆的軍事訓練營。」
「軍事……訓練?」張登峰左右一望,舉目可見皆是參天大樹,遠邊的峰巒層層交疊,不
知道在臺灣哪處的深山裡頭。
若是軍事訓練營的話,那還真是偏僻,而且藏得十分隱密。
「沒錯,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們的教官:鄒靜。」
「…………」
眾人皆滿腹疑惑,只能一愣一怔地聽著這自稱是教官的軍裝女子「鄒靜」說話。
「我們的訓練內容有 包括野外求生……」
張登峰打斷鄒靜,先是問道:「我們在哪裡,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位學員,發問的環節要等最後。」
「但你不該解釋個來龍去脈嗎?」
「這是個軍營,你們是新血,這軍營存在的目的,在於為國家培育優秀的士兵。」
「我知道軍營是什麼,我的意思是我們怎麼會出現在這。」
「只要是受上天選中的人,就會出現在這。」
「啥?」張登峰驚呆,反而被搞得更迷糊了,難不成他們是被選召的孩子嗎。
鄒靜逕自接著說道:「訓練的內容包括野外求生、中國武術、百般武器、古文賞析。」
張登峰越聽越覺得詭異,忍不往說道:「等等!古文?也太不搭了吧,這裡真的是軍事訓
練營?」
「孫子兵法可是西點軍校必讀的教科書喔。」
「嘿嘿是喔。」張登峰自曝其短,乾笑了幾聲,有些慚愧。
「當然古文也不侷限在兵法就是了。」
「還有些甚麼。」
「腦袋的是戰術,力行的是武術。」
「武術?都什麼年代了,誰打仗還在用劍盾拳腳啊,也不看看中國武術被西方拳擊打得一
無是處。」一名看上去像是有錢人家公子的少年發出冷笑,不只與鄒靜意見相左,更是輕
視中國武術。
「武術會失傳,而亙古自今戰爭的本質是不會變的。」鄒靜道。
「戰爭本質是什麼?」
「殺戮。」
張登峰忽然想起方才的怪夢,手開始不由自主微微顫抖。
冷靜,冷靜,我只是大學四年紀的學生而已。殺戮之云云,就只是夢境中的妄想罷了。
「如果訓練成功,日後就能夠在戰場上大顯身手,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
富家公子出言冷諷:「戰場,臺灣還不放棄與中國打仗啊,是在做白日夢嗎?」
「不只是臺灣,這個世界也需要士兵。」
「咦?」張登峰心中起了疑竇,鄒靜為何會提到世界呢。
富家公子沒發現話中有異,又繼續輕蔑說道:「科技樹姑且不論,臺灣與中國人口差了二
十倍,至少也要以一擋二十才行。」
「一般人一擋十,士兵需得以一擋百。」鄒靜道。
「你當你是葉問跟終結者融合體嗎?」
「這位學員有見地,我會像上頭提議這計畫的。」鄒靜摸著下巴,反而十分認真地思索了
起來。
「你有事嗎?真要一敵百?」富家公子說道。
「古代也有萬人敵,現在為何不能有?」
「現在能萬人敵的只有飛彈啦。」富家公子說道。
「所以你們就要成為足以媲美飛彈的士兵。」
「重點來了,我為啥要成為士兵。」富家公子道。
「當然是國家需要你啊。」
「為什麼是我。」富家公子道。
「你會出現在這,代表你有培訓的本錢。」鄒靜頓了一頓:「嗯,至少基因與一般人相比
起來符合。」
「How dare you,居然拿我的資質跟一般人相提並論。」
「唉。」張登峰聽到這,實在受不了富家公子頤指氣使的語氣,翻了老大一個白眼。
「你嘆什麼氣。」富家公子狠瞪張登峰一眼。
「我嘆這個世界怎麼那麼不公平。」
富家公子舉手投足充滿自信,或者說是自傲,這份過度的驕傲絕非一般家庭所能孕育出來
的。
夜郎自大知恥,富者自矜無恥。
不管是官二代,還是富二代,為什麼有些人天生就含著金湯匙出生呢。
「不公平?」富家公子十分敏銳,感受到張登峰語中的諷刺,反問了起來。
張登峰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人還挺敏銳的,腦袋一轉,拐彎說道:「我何得何能,可以那
麼優秀的人一起培訓,這不是對他太不公平了嗎。」
「哼!」富家公子何嘗聽不出張登峰是在硬拗,但現在困在這鳥地方,當務之急是想辦法
離開這,也就不願與這平民一般見識。
鄒靜拍胸部道:「別擔心,我會開發你的潛能,把你刻在骨子裡的潛質挖掘出來,發揮長
才,日後為國家竭力盡忠。」
「如果沒有長才呢?」張登峰有些緊張問道。
「天生我才必有用,而在這座軍營裡我將會開發你的潛能,把你刻在骨子裡的潛力挖掘出
來,日後發揮長才,為國家竭力盡忠。」
「如果,真的,沒有任何才能呢?」張登峰抓了抓頭,活了大半輩子還真沒發現自己有才
能,考試拿不到第一名,就算拼死讀書,也尚不及天才一目十行。
「若你真只是渣渣,那麼很遺憾地,我必須呈報上級,將你註銷。」
富家公子高傲地問道:「 雖然我不會沒有才能,但“註銷”的意思是能夠離開這裡吧?

他語氣中充滿驕傲,顯是對於自身的能力充滿自信,同時也表明了離去的決定。
「相信我,你不會想被註銷的。」
鄒靜依然笑笑地賣著關子,張登峰卻對「註銷」這詞感到了恐懼,脊椎不禁起了個寒顫。
「註銷吧。」富家公子話中不帶絲毫猶豫,立馬起身,使勁甩了甩衣袖,想將衣服上頭的
水弄乾,然後趕緊離開此處。
「這攸關國家的未來,還請你考慮。」
「考慮個屁!我可不記得做過來到這兒的決定,你這可是限制人身自由,我一定找律師告
你。」
一旁稍有年紀的婦人跟著附和,但語氣和藹得多,說道:「不能讓我們回去嗎?」
「訓練成功前,誰都不能離開。」鄒靜語鋒一轉,句句冷酷無情。
「說了不需要什麼訓練,我是要做大事的人,沒閒功夫跟你耗。」富家公子耐不住性子,
向婦人使了個眼色。
「犬子的確不需要軍事訓練,我們顏家會親自和總統說明的。」婦人畢恭。
「啥?」
張登峰不禁一怔,這婦人是不是輕描淡寫說了件非常了不得的事,她竟可以和總統說上話

另外,原來這富家公子哥與婦人是一對母子,怪不得處處護著他。
「總統算幾根毛線,我們是國家的意志。」鄒靜道。
「我相信還是有替代的方案的。」婦人道。
鄒靜怒斥:「哼!不用看冊子我也知道,惡名昭彰的顏氏家族,你的兒子就是那個顏正良
吧。」
「教官大人有聽過我們顏家真是太好了,我相信有方法能通融一下。」婦人道。
「那女的從一開始話就沒說幾句人懂的話,別跟他們在囉嗦了。」
富家公子「顏正良」一臉嫌棄,向中年婦人大叫,接著頭也不會的走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婦人向著顏正良的意思,又不想失了禮數,連連
為自己的兒子行為陪不是,不時回頭,彎腰致歉。
「快走。」顏正良又催促了一聲,腳步也不停,又走的更快。
鄒靜冷冷地笑了笑,也不打算阻止顏正良,擺手一揮,向眾人下達指令:「各位學員跟上
,現在要為你們教上一課。」
她的話中自有股威嚴,令人不得不服從,至少張登峰無法反抗,下意識已邁開步伐跟了上
去。
張登峰感嘆自己身為中國人的奴性當真爆發的不是時候。
可是眼下局勢未清,這富家公子脾氣固執,正好可以借他的莽撞脾氣先觀望一下局勢。
但資訊只能從鄒靜口中得知,其餘線索可以說是半分摸不到頭緒,張登峰隨即將注意力分
散到其他人的身上。
鄒靜說眾人是天選之人,那照理他們應該是有更多的共同點,他便開始打量起餘下的兩人

除了訓練官鄒靜、富家母子,另外還有一女一男。
女子身材纖細,十分害羞的模樣,縮著肩,低著頭不敢與人有眼神的接觸,像是受到驚嚇
的小動物。
另外一名男子身材高大,眼神尤其銳利,對於一覺醒來出現在異地的人來看,神態非常冷
靜。
這兩人沒有交集談話,應該互不認識,皆不發一語,張登峰知道他倆都比自己與顏正良聰
明,都知道要先保護好自己,也聽從鄒靜指令,隨著隊伍行走。
「這什麼訓練營,路真難走。國家是有多缺錢。」
顏正良碎碎唸著,這山林之中雜草叢生,只能沿著像是由人走過的小徑走。
他固然不曉得路,純粹一個勁兒的亂走,鄒靜也不阻止,沿途經過零星的建築,也就一邊
介紹各房屋的用途。
「這是洗浴間、寢室、廚房、書堂……」
「書堂?」
在張登峰眼中「書堂」就是一個超大型的軍事帳篷,而其他的屋子多數都是長達四十呎的
貨櫃,鐵皮都長滿了藤蔓,看起來放置已久。
「你不知道嗎?就讀書識字的地方。」
「就教室嘛。」
「差不多,但你們最好快點習慣這說法。」
顏正良冷笑一聲:「都什麼年代,還書堂咧,當真拗口。」
過了許久,太陽逐漸西斜,路也走到了盡頭,眾人眼前出現一道高聳的圍牆,牆頂比樹木
還更高,張登峰仰望,抬頭看得脖子都快扭到了,心想這軍營有錢不把貨櫃屋升級,反倒
將經費都用在這了。
高牆一直向山稜蔓延,牆面黑黝黝似由金屬所建成,看上去十分厚實堅固。
「什麼鬼東西。」顏正良破口咒罵,伸手便往黑牆一摸。
就在顏正良的手指要碰到柵欄的剎那間,鄒靜奮力丟出一顆石頭,石頭如子彈般飛出,比
起顏正良的指尖先碰到了牆面。
牆面一時火花四濺,周圍出現電流白光,石頭霎時變成黑炭,即便高壓電弧。
張登峰倒抽一口冷氣,竟然用電網做圍牆,這哪裡是訓練營啊,分明是監獄。
而且導體間出現白色的電弧, 芒光刺眼,電壓肯定不低。
「有通電?」顏正良驚呼,方才只差幾毫米,他就要變成黑炭了。
「會不會有些太誇張啊。」張登峰說道。
鄒靜眨了眨眼,語重心長說道:「這牆是為了保護你們的安全。」
「外頭很危險嗎?」張登峰問道。
「假如你接受訓練就不會有危險。」鄒靜道。
「告訴我們外頭是什麼。」張登峰道。
「除了一些野生動物外,就是和你們一樣的受訓學員,以及各種訓練營。」
「不只我們一個訓練營?」
「你不會期待國家只把經費投注在你們身上吧,當然要分散投資,才符合風險管理。」
「原來如此。」張登峰點了點頭。
「但是!」鄒靜突然高聲喝道。
「怎麼了。」張登峰被嚇了一大跳。
「我可不允許你們是失敗的投資,更不允許我帶領的隊伍被擊敗,聽好,只許成功。」
「擊敗?是有競賽不成。」張登峰道。
「是考核。」
「成績不好,你會被開除嗎?」
「最糟糕的情況,我們全體都會被註銷。」
「所以呢?」顏正良聳肩,頗不以為然。
鄒靜見顏正良自視甚高的模樣,感到些許不快,但還是忍下來,語氣平靜向眾人說道:「
所以,我們七人就是生命共同體,交給我,我會挖出大家各自的潛力。」
咦?鄒靜是不會算數嗎,這兒自己有富家公子、中年婦人加上明明只有六人而已。
張登峰又仔細數了數人頭,難不成這是個鬼故事嗎。
「生命共同體,你在說笑吧。」
顏正良嗤之以鼻,沿著電牆繼續走,他知道任何牆都一定有出入口,否則他們也進不來。
果不期然,在走了將近三十分鐘後,便看見一道大鐵門,雖然門框比起圍牆要高,而且厚
實鞏固,但明顯是可以開啟並通行。
顏正良小心謹慎,在不觸電的情況下,仔細探尋著鐵門,想找出開啟的方法,沒一會就發
現右下角一處凸起,正是控制開關的觸控面板。
「這門怎麼打開?」顏正良深怕面板上頭有機關,也不嘗試,直接詢問起鄒靜。
「打不開。」鄒靜搖頭。
「把門打開。」顏正良憤憤不平,鐵了心要出去。
「不可能。」
「有什麼方法能開這門呢?」婦人問道。
「除非你被註銷,躺著出去。」鄒靜道。
「哼!我命令你把門打開。」顏正良喝道。
「你說什麼?」鄒靜眼睛徒然睜大,細眉一蹙,慍怒不已。
顏正良沒發現鄒靜神色有異,用更大聲的音量再複述一遍。
「我 命……」
鄒靜沒讓顏正良把話說完,迅速逼近鐵牆邊, 使出擒拿術,箍住富家公子的右臂,緊鎖
關節,一舉讓富家公子動彈不得。
「把你的髒手拿開。」顏正良怒喝。
「呿!」
鄒靜的手逐漸增加力道,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將顏正良的臉壓向了通電圍牆。
「等等你幹嘛?等啊啊啊啊啊啊!」
眾人心頭一懾,嚇得秉住呼吸,不敢出聲,只聽到顏正良的撕心哀號。
「啊啊啊啊 啊 啊啊!」
電流持續霹靂作響,隱隱傳出皮肉炙燒的香氣。
中年婦人驚惶不已,半跑半跌地撲上前去,咚的一聲,跪在鄒靜面前,緊緊抓住她的褲管
,痛心哭喊:「鄒靜教官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兒子吧,我只有這個兒子。」
「沒有人能命令我。」
鄒靜向眾人宣示自己的領導權,至高,唯一,不可違逆。
「是是是,他已經知道錯了,他會改。」中年婦人著急說道。
鄒靜緩緩將力氣卸去,顏正良的臉也從電網中移開,半邊臉像是燒烤過的肉塊, 他怎麼
會料到自己會因失言而慘遭毀容呢。
「噁。」顏正良本想咒罵鄒靜一頓,無奈臉頰重創,顏面神經被電得抽搐,嘴角也歪了,
口水更止不住地流出。
鄒靜手裡捏著顏正良的性命,冷冷說道:「還有膽命令我嗎?」
「噁去……」顏正良舌頭被電得麻痺,就一個音也難正確發出。
「說話!」鄒靜一喝。
「是嘶……」
顏正良驚怕不已,有氣無力,嘴部抽搐只能勉強擠出一個詞。
「你最好安分點。」
「呼……」
女婦人大喜,趕緊道謝:「感謝教官,還不向鄒教官認錯道歉。」
「快……放手。」顏正良忿忿不平,要鄒靜趕緊解開束縛。
鄒靜一聽,臉色又逐漸沉重了起來,手指一動,指關節喀喀作響。
「像你這種渣渣,我見多了,在戰場上拋下同伴,時不時還背後捅同伴一刀,與其多你一
個累贅,不如殺了以除後患。」
轉眼間,鄒靜心念改變,原本只是發洩怒氣,順手給顏正良下馬威,現在真視他為禍根,
不打算留活口。
鄒靜再度把顏正良腦袋壓向通電的鐵門。
「不……要不要…………不」顏正良嚇得魂都沒了,大哭哀求,啕嚎時口水仍不斷流出,
模樣狼狽。
婦人更是緊緊揪著鄒靜衣袖,希望她手下留情。
「別殺我的寶貝兒子,顏家就剩這麼一個兒子有能力繼承家族的衣缽。」
張登峰見到婦人撕心扯肺的哀求,悲泣的慘狀實在心有不忍,不禁出聲阻止:「慢著!」
「誰出聲?」鄒靜微微側頭,朝張登峰的方向瞪著。
張登峰見鄒靜眼神冷酷,腳感到有些發軟,快速深呼氣了幾次,才鼓起勇氣說道:「
你別殺死顏正良,他罪不至死。」
「他罪重不重由我說了算。」
「你是法官還是劊子手,你不能殺死他。」
「在結訓前,我就是你們最高指揮,我!掌握了你們生殺大權。」
「不會吧!」
「而你出言喝止我,是打算教我怎麼做事,還是想命令我。」鄒靜眉毛一挑,怒目相向。
「我沒有命令你。」張登峰擦了擦冷汗,驚驚業業說道:「為何我叫你是命令,他老母就
不是呢。」
「母救子,人之常情,你呢?你算個啥東西,為何要替他求情。」
「惻隱之心人人皆有。」
「這個側隱之心如今要你的命。」
「啥?」
「你有一分鐘,給我一個不殺他……和你的理由。」
「等等,你要殺死我?」
「為罪人求情,與罪人同罪。」
「干我屁事,你這哪門子的邏輯。」
「這是我的邏輯。」
「我想問你說的罪,是死罪嗎?」
「這你就得問問這道電網了。」
張登峰打了個冷顫,觸電可不是開玩笑的,沒準一個心悸就翹辮子了。
「你根本是草菅人命。」
「你還有43秒。」
「天啊,我究竟招誰惹誰了……老天啊!」張登峰靈光一閃,趕緊說道:「天生我才必有
用。」
「什麼?」
「照你的說法,人必有用,他不是廢柴,雖然很是渣渣,雖然很是白目,但他的長才應該
對國家有用。」
「長才雖然有用,但若是放在錯誤的地方,就是累贅,就是絆腳石,比方說漢奸。」
對國家有害,應該稱為「臺奸」才是。
顏正良對張登峰投以乞憐的眼神,實是把希望都寄託在他的身上。
你省省吧,若不是看在伯母的份上,誰想救你,現在倒好了,反倒要賠了自己一條命。
張登峰又說道:「那只要放在正確的位置,成為醫生,總不會害人吧。」
「你能保證他成為醫生?成為一個有利無害的人?」
「不能。」張登峰心直口快,直接了當的回答鄒靜。
話一說出口,張登峰才突然意識到只要在此處說謊,沒準就能暫緩下鄒靜的殺意。
鄒靜說道:「而且你沒想到,他可能會成為一個惡質醫生,那麼就本末倒置了。」
「說不定他是特殊血型,只要他活著,每個月就能提供應一定的血液量,長久來看,能大
量供應。」
「那他的內臟一定更有用,相信有許多活不過明天的病人,等著他五臟六腑來移植續命。

張登峰被辯得啞口無言,吶吶說不上話,他理解到要說服鄒靜可比他想像中的難太多了。
正當他無計可施之際,一瞬,眼前,竟看到鄒靜的臉龐突然出現。
臉蛋漂亮極了,但殺氣騰騰,仿若嗜殺的羅剎。
所以張登峰後悔了,只能怪自己要強為婦人出頭。
萬念休矣,張登峰眼前本已在閃著人生跑馬燈,但詭異的事卻發生。
鄒靜停止了動作,那是被人硬生生止住動作。
她的五指成爪,只差一釐米就會抓住張登峰的喉嚨,直嚇得張登峰冒出一身冷汗。
出手相助的是方才默不作聲的高大男子, 當鄒靜攻向張登峰時,高大男子立刻扣住鄒靜
的手腕。
張登峰心中除了感謝之外,還感到十分不可思議,鄒靜速度敏捷,憑肉眼只能捕捉到一些
動作的殘影,而這高大的男子竟然能有所反應,並加以干涉,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
「反抗我,罪是很重的。」鄒靜口吻冰冷,身上散發森森殺意令人不寒而慄。
「是嗎?」高大的男子仍是扣著鄒靜的手腕,聳了聳肩,淺淺地一笑。
鄒靜勃然大怒,手指關節霹靂啪啦響個不停。
「喔?這可有趣了。」高大男子好奇地端詳起鄒靜的手掌。
張登峰順著男子視線望去,發現鄒靜手背上佈滿銀色紋路,隨著怒氣暴漲,線條竟開始蔓
延生長,像有了生命植物開枝散葉,在手上形成某種圖騰。
這是刺青嗎?記得鄒靜打自己巴掌時手上並沒有這奇特的刺青。
「別動怒。」高大男子急忙放開鄒靜的手,想緩和氣氛。
「太遲了。」
「先聽我解釋。」
「死!」
鄒靜不由分說,已然出手。
暴風般的攻勢展開,五爪疾取敵人的面門。
高大的男子見鄒靜招式凌厲,不打算硬接下鄒靜的攻擊,反而向後退一步,閃躲開來。
這擊落空,鄒靜沒有因此停下動作, 忽地整個人躍起, 一個呼吸間踢出十二下腳, 連
連進招,勾腳,彈腿,側踢,膝擊,腫落。
眾人看得呆了,都暗嘆鄒靜的腳上功夫比起方才的擒拿術更加精純,堪稱是出神入化。
高大的男子仍不與鄒靜硬碰硬,連連後退閃躲,令鄒靜的攻擊紛紛落了空。
鄒靜動作極快,迷彩服只存一抹綠影,反觀高大男子氣定神閒,行動並不快,彷彿看穿了
對方攻勢一般,總是以靜待勞,令鄒靜的攻勢無效化。
一動一靜,張登峰肉眼已跟不上鄒靜的身形,面對僅存殘影的戰鬥, 不禁暗嘆:「鄒靜
的動作也太不科學了,有吊鋼絲是吧?根本神仙打架。」
鄒靜身形驟停,她見自己引以為豪的踢擊對大男子沒輒,身形隨即向後彈開,翩翩落地。
「嗯哼,第二回合。」鄒靜手上的銀色圖騰消失,腳底驀地一沉,地板承受不住重力為之
塌陷。
「慢著!慢著!我投降,投降輸一半。」高大男子見狀,直接半跪在地,一副俯首稱臣的
樣子。
眾人無不錯愕,方才高大男子還與鄒靜鬥得不分軒輊,這下倒乾脆投降了,這其中藏有什
麼貓膩,實在令人費解。
鄒靜一腳高高抬起,腳掌懸著,停在高大男子的腦門前。
她的軍靴浮現出銀色的圖騰,紋路交錯且密集,腳底散發出強大力量,就連張登峰在一旁
都能感受到強烈的壓迫感。
「哪有投降輸一半的。」鄒靜不禁皺眉,對於高大男子的臣服感到十分困惑。
「第一回合不分勝負,第二回合我認輸,總結來論,輸了一半。」
「你……」鄒靜上下打量起高大男子,對於他竟能與自己過招,感到十分好奇,問道:「
你覺醒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高大男子歪著頭,特意露出一臉迷惑的神情。
鄒靜從迷彩褲口袋裡拿出一本小冊子,翻開第一頁,沉吟念著:「朱韜光?」
「朱韜光是我,我就是朱韜光。」高大男子浮誇地鞠了個躬。
鄒靜滿腹狐疑地看著小冊子,又一次問道:「哈佛肄業,智慧拔群的朱韜光?」
「沒錯。」
「我還以為你會是軍師的角色。」
「我智商號稱180,身高號稱180,被我拳頭打趴下的號稱也有108人。」朱韜光像是繞口
令一般,開始介紹起自己。
「我會記住你的。」鄒靜眉頭一蹙,料想朱韜光知曉某些實情,快速闔起冊子,收回口袋
,還特意拍了拍口袋,確認存放的位子,同時將袋口的魔鬼氈用得更緊了些。
「意思是我不用死了?」朱韜光靜靜的觀察鄒靜收起冊子的動作,隨後將頭低下,姿態依
然低下。
「會輪到你的。」
鄒靜一腳輕輕踩下,軍靴從朱韜光的耳際擦過,直接踏向地面,地面瞬間產生裂痕,粗大
的裂縫直延伸到張登峰身前。
矛頭又轉回到張登峰身上,直嚇得他雙腳發軟,心中惴惴,該來的果然還是會來。
「教官。」朱韜光半跪在地,恭敬又禮貌地舉起了手。
「怎麼,還想忤逆我?」
「教官,你不問我為啥會抓住你的手?」朱韜光道。
「跟我要懲罰張登峰有關嗎?」
「有。」
「那就快說吧。」
「我是盡一個學員的本分,對一件詭異的事情感到好奇,正想舉手發問,誰知道卻不小心
扣住你的手。」
顯而易見,任誰都知道朱韜光在說謊。
面對睜眼說瞎話的朱韜光,鄒靜也不打算戳破,只是冷冷道:「何者是我誤會你了?」
「的確是個美麗的誤會。」
「所以我現在要懲罰張登峰,想必你不會阻止我。」
「當然不會。」朱韜光手負載背後,露出不在乎的樣子。
「那就收聲。」
「可是身為一個人道主義者,我希望你能聽張登峰把話說完。」
「可惜我不在乎什麼人道,人道毀滅我倒是很熟悉。」
「那在毀滅前,能讓張登峰把話說完?」
「還有話沒說?事態明瞭,顏正良該死,張登峰該罰。」
「我相信還有其他的。」
「張登峰,你說吧。」
張登峰兩眼發直,腦袋一片空白,此刻他真希望自己有三吋不爛金舌,能扭轉乾坤。
「我……」
朱韜光淡淡說道:「與人謀,不能純講理,你還要看那人最重視什麼事。」
張登峰嘴唇發乾,緊張的吞了一口口水,仔細回想鄒靜向眾人說的一席話,接著緩緩說道
:「七人。」
「七人?」
「你不是說, 我們七人是生命共同體。如果少了一個人,那就沒法成為一個團隊。」
鄒靜想了一會,點頭道:「我的確是這麼說過。」
「不論你要殺了他,還是要重罰我,都會影響到我們這個共同團體。」
「但去掉害群之馬,不是對團體更有利嗎。還是說你又想說。」
「不,你的團隊只會剩下一個人。」
「喔怎麼說?」
「殺了這貨,就少了第一名隊員。」
「六人還是足夠的。」鄒靜蠻不在乎,手隔著布料摸著口袋裡的冊子。
「你要想到,同時這也失去顏正良的母親,你殺了她兒子,她定與你有心結,還與你報仇
拼命,這就少了第二名隊員。」
「一舉少二,這就不划算了。」
「而你重懲我,假設我還活著,我也會心生怨恨,表面不動聲色,但陽奉陰違,私底下與
你作對。」
「你敢!」
「我敢不敢,取決於你。」張登峰道。
「嗯哼。」
張登峰頓了一頓,說道:「還有,這位朱韜光也不小心抓了你的手,也會被你懲戒,等於
你少了四名夥伴。」
鄒靜緊皺著眉頭:「所以可信用的人,除了我自己,只剩喬曉米了嗎。」
張登峰猜想「喬曉米」應該是那羞澀女孩的名字,見她瑟瑟縮縮的模樣,又補充道:「這
可難說,她也許會對你的種種暴虐行徑心生畏懼,而我們都知道害怕不等於信任,沒有信
任就無法成為一個團隊。嗯,兩個人好像也不算團隊。」
「沒可信任的隊員,也沒法考核了。」鄒靜沉吟了起來。
「士氣低迷的結果,你所謂的考核一來,全組一定被當,就像你說的被‘註銷’。 」
「……」鄒靜正思考著,手指喀喀作響,足下的地面龜裂擴散。
張登峰知道鄒靜很是動搖,加把勁說道:「而且我不是說他不該殺,而是說他不應該現在
殺。」
鄒靜幽幽嘆息:「好,我不殺他。」
「呼。」張登峰抹去額頭冷汗,心想這事總算告一段落了。
「那現在,我就小施懲戒吧,以懲戒你作為這導覽的收尾。」
「啥?」張登峰一呆,鄒靜居然還是不打算放過自己嗎。
「你聽到了。」
「我不是說,應該要以大局、團隊為重嗎。」
「大局為重,不殺,只罰,只罰你。」
「你講不講理啊。」
「講啊。但是我要殺雞警猴,你就是那隻雞啊。」
「你把他毀容就足以殺雞警猴了,你看,那邊的小姑娘都嚇壞了。」張登峰指向那不發一
語的喬曉米。
「你說的沒錯,但軍令如山,還是得有人受罰。」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嗎?
張登峰望向顏正良,半邊臉嚴重的灼燒傷痕顯得十分醜陋,像是烤肉的網子,自己說什麼
也不想想變成那種格子疤臉。
「那……麻煩你要罰,要殺雞,還是處罰顏正良吧。」
「他已經嘗到苦頭,你還沒嘗呢。」
「我看著他,已經深深有被警惕的感覺了。」張登峰道。
鄒靜斬釘截鐵說道:「我說過:沒人能命令我。這點所有人都必須要深刻領悟到。」
瘋婆子! 臭三八!瘋婆娘!死三八!
張登峰在心底把鄒靜祖宗十八代都操遍了,面對如此不講理的人,自己實在沒有其他辦法
應付。
說到殺雞儆猴,朱韜光公開與鄒靜作對又交手,這殺雞拿他開刀,豈不是更好?但朱韜光
出手,實際上為了救自己小命,後來還提醒自己免去了重罰,不能在把責任推卸給他了。
「死或罰,你只能選一個。」鄒靜道。
張登峰翻著白眼,沒好氣說道:「有人會選死嗎?」
「難說,有時死反而是種解脫。」
「只罰我?不在罰其他人?」
「雞若足以明示,就不再需要殺猴了。」
怎麼,自己原來只是雞而已嗎。
鄒靜輕輕揪起張登峰的衣領,張登峰閉上眼睛,已放棄抵抗。
「你還有什麼要向大伙說嗎?」鄒靜訓斥說道。
「你剛剛說:沒有人能命令你。」張登峰笑了笑,想讓自己別那麼緊張,心臟跳得平穩些
,休克死了多不值。
「是又如何?」
張登峰道:「我就是沒有人。」
「什麼意思。」
「我姓:沒。名叫:有人。」
……
冷笑話……
不合時宜的冷笑話……周圍溫度驟降,尷尬氣氛蔓延開來,沒有人想到張登峰會突然迸出
一句冷笑話。
張登峰見眾人都露出一副呆滯的表情,還覺得納悶,這個可是從希臘奧德賽就留下的古老
哲語啊,怎麼沒人笑呢。
「哈哈……」
有人笑了,笑到彎腰。
準備行刑的鄒靜竟笑得花枝亂顫,反倒讓眾人傻了眼。
朱韜光感嘆起鄒靜對於笑話的品味,自言自語道:「看來這一團是命運多舛囉。」
鄒靜笑著:「嘻嘻……原來你就是沒有人啊,久仰久仰。」
「所以沒有人能命令你嗎?」張登峰試探問道。
鄒靜抿嘴,憋著笑意:「的確沒有人能。」
「那麼我就沒有破壞你的原則囉?」
鄒靜側頭思索一會,接著伸出手來,手指探向張登峰的腦袋。
張登峰心下惴惴,知道鄒靜要行刑了。
接著,鄒靜朝他的額頭輕輕彈了一下,笑道:「下不為例。」
張登峰一怔,隨即才意會,激動說道:「多謝教官,大家一定知道不能違抗你的命令。」
鄒靜龍心大悅,赦免了張登峰的罪。
張登峰暗忖:原來投其所好這麼重要,看來理性的溝通遠不及感情的牽引。
鄒靜一會兒喊殺,一會兒說笑,反覆無常著實讓人吃不消。
「教官,我有問題。」朱韜光聲音上揚,像是一心向學的學生。
「朱同學,你問題很多耶。」鄒靜嫣然一笑,一副遇到難纏學生的老師模樣,與方才劊子
手的冷酷風格判若兩人。
「我不是說發現了詭異的事嗎?這問題我還沒問呢。」
「什麼問題。」
「為什麼顏正良還活著?」
「喔齁,這是一個好問題。」鄒靜修長的眼睛瞇起,嘴角勾出一抹微笑。
張登峰好奇道:「你在說什麼,不是才好不容易才赦免他的死罪了嗎?」
朱韜光搖搖頭:「這牆電壓極高,絕對不可能只是臉部灼傷,而且,為何教官抓著顏正良
撞向電牆,自己卻沒有絲毫觸電的跡象?」
「對耶。」張登峰這才察覺這詭異的現象。
「原因很簡單。」鄒靜道。
「願聞其詳。」
「你們仔細看顏正良的臉。」
只見顏正良半邊臉血肉模糊,網狀的傷口滲出銀色的液體,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生了白色的
蛆蟲。
中年婦人見顏正良臉有怪異,急忙撕下自己的衣袖,輕輕擦拭他傷口上的血與銀色液體。
傷口才剛擦拭乾淨,銀液又隨即流出,眾人十分好奇這閃爍著金屬色澤的東西,好似水銀
一般,但液體在離開顏正良身體後,卻迅速凝結成塊。
「你的白血球當真奇怪。」張登峰奇道。
朱韜光臉頰微微抽搐,淡淡說道:「這不是屬於人體的東西。」
「這是什麼?」
「是上天賜給的寶物。」鄒靜抬起手,捲起了迷彩長袖,讓所有人看見自己的手背。
眾人凝神細看,鄒靜的手背開始浮現銀色線條,一撇、兩撇,好似毛筆作畫,勾勒出某種
幾何圖騰。
「這是一樣的東西?」張登峰問道。
「沒錯。」
「你也有那東西,你對他做了什麼。」張登峰道。
「不止他,我們都被賦予了‘星惑銀’。」
「是注射吧。」朱韜光拍了拍自己的脖子。
什麼時候!我們的體內竟被注射了這種奇怪的東西。
我們是什麼?難道只不過是實驗室的白老鼠?
張登峰心中激動不已,但懾於鄒靜的威權,只能強作鎮定,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是說
像金剛狼一樣注射了某種金屬……」
鄒靜糾正道:「星惑銀。」
「注射了這星禍銀後,就……就不怕被電擊了?」
「星惑銀的用處很多,顏正良的情況只是在保護宿主。」
「用處多,像?」
「像是能激發你們的潛力。」鄒靜握緊拳頭, 力量凝聚,原本細瘦的手臂爆出青筋,肌
肉束緊變硬,強而有勁,猶如希臘的大理石雕像。
張登峰回想起方才鄒靜也有使用這「星惑銀」,原來朱韜光竟是在與這種怪物戰鬥嗎!
「注射這個,你究竟有有有什麼目的?」張登峰面對一切未知,感到毛骨悚然。
「如我所說,是要激發你們的潛力。」
千篇一律的說詞,讓張登峰更加惶恐,激動地大聲質問:「激發潛能又有何用?這裡真的
訓練營嗎?先是綁架,又注射星惑銀,而你一人竟又掌握了我們的生殺大權。」
「這一切都是為了國家。」鄒靜把她那佈滿星惑銀紋的手伸向張登峰。
沒有答案,鄒靜沒打算給答案,只打算逼所有人臣服於自己。
為了國家,這個答案讓張登峰更加茫然,然而除了服從鄒靜外,他們別無選擇。
張登峰望著向地平線延伸的圍牆,疑惑著:他們究竟在哪裡?
後話:
資訊會慢慢給,一層一層一層撥開。
錯字語句不通甚麼的,我就是眼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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