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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場地當然不會是周雅仁胡言亂語提到的新飛船上面，只是聖王國王都的一家
高級飯店，整層樓包下來慶祝而已。雖然剛還清負債很想浮誇又絢爛的慶祝，但我得
考慮到家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玩過頭就不好了。
一行人走出升降梯，推開宴會廳大門，身著華麗禮服有如公主的小女孩被一團黑
衣魔法師圍繞、神色惶恐的坐在寶座上。
「葛──格──。」小女孩心急地大喊，卻不敢動作。
「嗚嗚嗚……」我在一秒鐘內轉換成哭腔，奔跑、跪地滑到她椅子前：「芸芸─
─我們完了，嗚嗚嗚嗚……。」
「劉傑你這小子。」周雅仁掏出墨鏡戴在眼前，凶神惡煞的吼道：「你再這樣哭
，信不信我把你從這裡扔出去。」
「……這是在演什麼？」蕾茵低聲問道。
「傑哥這些年一直在她妹妹面前裝窮……也不對，傑哥是真的窮。」丹虹解說道
：「負債好幾兆，難道不算窮嗎？」
「嘖嘖，明明每個月還有幾十萬銅的額度可以揮霍，欠到那種程度根本就不會窮
好嗎。」這就是資本主義的勝利，富豪破產依然能吃香喝辣，雖然只是一般人眼中的
吃香喝辣。
「小孩子又不懂。」
「討債的鼠叔，求求你，不要把我葛格丟下去。」我妹妹劉芸傷心的哭著。
聽到周雅仁被叫老了，我差點沒笑場。
「哼哼哼……那就要看妳怎麼選擇了，妳知道為什麼要把妳帶來這邊、換上漂亮
的衣服、給妳吃好吃的點心嗎？」周雅仁越走越近。
「嗚嗚……我要被賣掉了。」
「哇塞──這什麼可愛的生物啊？」蕾茵手摀嘴巴：「我一定買爆！拜託讓我買！」
「答案是。」周雅仁這些年假扮我的債主扮上了癮，今天也要和這個身分說再見
了：「祝妳生日快樂。」
「……我生日是在三個月後。」
「你爛透了，阿仁。」我從地上爬起來，雙手用力抹掉臉上的表情：「都給你多
少時間準備了還講這什麼爛理由？」
「不好意思吼、我把重心放在把你妹綁架來這裡，從小學校的老師、學生家長到
附近的衛兵局局長通通知會過一遍你知道要多少功夫嗎？」
「不就出張嘴要軍團的人幫忙嗎？」
「？？？」劉芸一副嚇傻了的模樣，因為從她懂事以來，我就一直跟她強調我們
家裡很窮，我爸媽也陪我演戲。
那天當他們知道我負債十一兆的時候，差點沒得到心臟病。為了給我妹這個劉家
最後希望有正常的金錢觀，一直灌輸她我們家負債累累的思想。
「大驚喜，芸芸。其實就在剛才我們家欠的錢都還清了，從今以後會越來越有錢
，可以過好日子了。」我說著充滿善意的實話，誠實始終是我最大的優點：「至於這
位討債的叔叔。」
「是大哥哥，你個王八蛋。」周雅仁罵道。
「因為我不欠他錢，所以可以當好朋友了。」我搭著今年十歲的妹妹肩膀說明：
「為了慶祝我們把錢還清，今天可以來餐廳吃好吃的，把拔馬麻晚一點也會過來這邊。」
「真的啊？太好了！」劉芸又驚又喜：「那以後可以不用找雜草來吃了。」
「等等，聽我說。」我轉過頭向後面不明就裡、眼神逐漸變成像在看骯髒東西的
眾人解釋：「我妹妹為了家計著想，翻書調查哪些生活中的雜草是可以食用的，親身
親力實踐，我也陪她一起吃草好嗎？」
我妹，真的，天使。
另外還有一點要更正，她拔的是可食用雜草沒錯，但下鍋煮的時候我們掉包成藥
草、能用來提煉魔藥的植物。雖然還沒有做魔力強度測驗，但我想她可以海放九成以
上的同年齡學生，只是她對自己的強弱毫無自覺。
除了去拔草加菜，家裡還弄了一塊小菜園自給自足，這部份則是我家老爸的興趣
。我們全家搬到王都之前，在鄉下是種水果的，來到王都後產業變化太大、我賺的錢
又多到不需要他出去工作，所以保留了這點興趣、種身體健康的。
無業的父母、一天到晚在外面打工的哥哥、三不五時來討債的「兄弟」。因為上
述要素，當我妹小學作業要寫作文、題目是我的家庭，然後用「我的家庭很窮」破題
的時候，我差點沒笑到崩潰。
也多虧我「兇名在外」，老師和其他同學的家長對她都很和善。這些經歷意外的
讓她長成一個善解人意的天使，還有點蠢萌蠢萌的。
「好啦好啦，今天欠款歸零、要不了多久你又要變成百萬富翁了。」
「不好意思，欠款還清後超過一個小時了，我現在就是百萬富翁。」我算了一下
這一個小時的權利金收費，正經八百的糾正王宗維。
「最好是啦！」
「好吧、是有點誇大，不過百萬富翁太小看我了。」
「那麼億萬富翁，不用這麼努力賺錢以後，你有什麼計畫？」
「我？我想從頭學習召喚系魔法，無論火中水中草中森林中的魔獸都要蒐集到圖
鑑裡面。」今後請叫我神奇召喚獸大師。
「因為興趣？」
「因為興趣。」我不用再把人當成召喚獸來培育、命令了。除了我老婆，人類哪
有那些毛茸茸的野獸可愛？玄靈界魔力化的程度更深之後，當地又有新的妖怪可以蒐
集了，每次開拓異界都跟改版一樣充滿新的冒險與邂逅。
我想到這，轉頭又問劉芸：「芸芸，現在我們有錢了，養隻寵物怎麼樣？你喜歡
什麼寵物？」
「兔子──。」
「好喔，明天我去抓一隻回來養。」
「謝謝──我最喜歡葛格了！」
再重複一遍：我妹，真的，天使。
派對開始，我們各自找各自的圈子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聊著彼此的近況。我那掛
名弟子馮虎快要從學院畢業了，結印施法的技術在這些年漸漸推廣開來，他之後打算
進入工房深造、繼續發揚這門技術。
蕾茵和楊雷開始交往了，我早就看穿楊雷的性癖，加上他們不僅走的近、金錢觀
相同，所以並不感到意外。也因為開始交往、加上蕾茵在連續兩次投資撈了一大筆錢
，開始轉換路線，從販賣夢想的偶像變成單純的歌手。而楊雷一度被砍掉腦袋後復原
良好，被藏雲峰收為關門弟子後，有成千上萬個法神師兄師姐罩著，生活過得比我還
滋潤。
周雅仁全面接管毒界軍團，持續精進深淵流。要是他覺得能戰勝我、遲早會來找
我決鬥，我也不能拋下鍛鍊，免得輸了後被他恥笑。
陳碧陽還是老樣子，專注在藝術上，最近一次開「碎形展」是半年前的事情。她
跟周雅仁交往了又分手，有些人沒真正相處過不知道性格合不來，大概就是在說這種
事情吧！
「魔頭。」東方璃這些年可說徹底融入主世界了，服裝打扮朝著魔法師靠攏，唯
獨對我的稱呼始終沒有改過：「恭喜。」
「謝謝。」
「唔──幹嘛這麼見外。」摟著我臂膀的丹虹伸手把東方璃也拉了過來：「我們
都什麼跟什麼關係了。」
「哎！」東方璃稍微施力抵抗，還是被丹虹拉到我面前：「幹什麼呀……那只是
為了大局著想，偶爾聯手一次而已。」
「在跟鵬洛克打最後一仗的時候，明明就被指名當信使了。」
「因為我是乍看之下毫無關係的路人嘛。」
「也因為妳和我們有過心靈連結。」
「別鬧了，她有她的選擇。」我對著丹虹苦笑，不經意瞥見東方璃失望的神色。
我始終認為：如果心中的渴望不足以驅使你行動，說明你的渴望不過如此、你並不想
這麼做。所以如果她不想、我也強迫不來。
我是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主動的。
「那我們之間的事情呢？」吳羽霞手指戳了下我的側腹。
「是啊，錢還清了，該是時候結個婚、生幾個孩子玩了。」
「哎？真意外，我以為你會繼續到處冒險、繼續吸引漂亮女孩子，享受被崇拜、
被迷戀的感覺。」丹虹閉上右眼、像在對我打暗號。
「兩者又不衝突，結了婚一樣可以充滿魅力好嗎。誰叫我這樣拉風的男人就像漆
黑裡的螢火蟲，那樣的鮮明、那樣的出眾。」
當我和她們氣氛正好的時候，一個人閃現到派對場地中央，白髮白鬚白長袍、不
是鵬爺還會是誰？
「小子，慶祝都不找的？」
「我哪知道怎樣才能聯絡到你。」
「如果你每次找我不是為了求救，我也不會斷絕聯繫。」鵬爺和我一連三句踢皮
球大賽，兩雙手擊掌、碰拳、再擊掌。
我的專業顧問鵬爺，正在一起計畫前往火星、試圖將火星地球化，就算只需要走
單程，長距離宇航仍然是艱鉅的挑戰。
「好啦，玩的開心。」
「啊……老爺爺！」劉芸發現鵬洛克的到來，端著一整盤甜食快步走了過來：「
你怎麼也來了？」
「……芸芸你也認識他啊？」我瞪了鵬爺一眼。
「嗯，教我冥想的老爺爺。」
「那他還教了妳什麼嗎？」我心底敲響了警鐘。
「沒有了。」
鵬爺舉起雙手表示無辜，但我相信人的本性沒那麼容易改變。
「對了，芸芸，明年妳從小學畢業後就要開始學施法。」我很在意鵬爺竟然瞞著
我、私下跟我妹妹接觸：「妳想學什麼系的魔法？」
「祕法系、祕法系。」鵬爺低語。
「噓！」我朝他揮掌，以免這傢伙又洗腦國家幼苗：「你是又想被軟禁了嗎？我
多的是方法坑你。」
「軟禁？」
「沒事沒事，芸芸妳說妳的。」
「嗯──不知道！」劉芸沒有半點猶豫或苦惱，在她眼中這似乎連問題都稱不上
：「學校還沒教完屬性。」
「妳葛格當初學的是祕法系喔。」
「去去去去、給我滾！」我出拳跟鵬爺拆招，最後做個白鶴展翅的動作把他嚇退
，走到劉芸面前半蹲下來向她說：「芸芸妳別理那個怪老頭，以後妳想學什麼屬性就
學什麼屬性，自己決定。要是以後覺得不適合自己，換一個學過就好，只要魔力夠多
、精神力夠強，學什麼都厲害。」
「喔。」
「妳就自由的做妳想做的事情吧。」
繞了一大圈，我也總算能好好學自己真正想學的魔法了，但這並非徒勞無功、也
不是回到原點。儘管繞了一圈，卻也提升了一大截，因為一路上遭遇的人事物都具備
無可取代的意義。
克服了前世的記憶、超越了鵬爺的引導，我那從「負」開始的人生再一次成為「正」
了。
幸福、自由的活著，人生的追求不就這樣而已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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