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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老娘沒有說，但如果你希望的話，就給你一份獎勵吧。」
坐在白骨王座上的夏琳絲塔薩這次沒有哺育嬰兒，取而代之的是把玩一顆嶄
新潔白的頭骨。我不需要詢問就知道那顆頭骨代表天道，那並非真實的存在，只
是一種精神象徵，夏琳絲塔薩記得每一個征服過的世界，這樣的記憶和知識形象
化的結果就是那些頭骨。
「如果我會毫無根據的這樣想，就代表妳想給我獎勵。」在心靈最深處等於
直覺的意念，來自夏琳絲塔薩：「為什麼不親自說出口？」
「必要的時候賴帳很好用，你不覺得嗎？」
「所以妳知道我想要什麼，也允許了？」不愧是世界本源意志。
「是的，老娘可以幫你去拜託姊姊，讓你回去『前世』的地球一趟，但是得
看她允不允許。」夏琳絲塔薩手指頂著頭骨的天靈蓋：「姊姊她很討厭穿越者回
歸，因為會干擾她的思想實驗。如果你沒有重要的事情，最好放棄、別讓老娘去
問她，老娘不希望被姊姊討厭。」
「思想實驗？」
「你憑自己的前世記憶應該能理解吧？姐姐讓人類因為意識形態鬥爭，藉此
競爭出更有利於世界發展的意識形態。你算是某一期的實驗結果，毒界也是，穿
越後帶來的思想就算你們毫無作為也會成為某人的『靈感』，最終推動文明。」
夏琳絲塔薩嘆息：「為了這種『腦力激盪』甚至可以殺死一堆腦細胞，甚至要冒
著毀滅智慧生命的風險，老娘就沒有這樣的覺悟。」
我最後的記憶是在２０２０年８月，那個時候到底是哪件事情代表她的實驗
結果？那年從１月開始就風波不斷，事情太多了。
想也沒用，放棄。
「妳的意思是，那個地球上各種意識形態的衝突，包含宗教信仰、政治體系
、種族文化……所有的紛爭全部都是因為她的念頭造成的？」
「怎麼可能？主世界不是也曾經蓄奴、有過智慧生命種族間鬥爭的歷史嗎？
她只是完全抽身，讓每一個人類、她每一個腦細胞都自由的行動而已。當人類斷
開心靈的連結、不去依賴世界的恩賜、自己為了自己尋找出路，沒有神明與任何
奇蹟。結果是姊姊只花了一千多年就從騎馬打仗的時代躍昇到太空時代，如果我
說她到過火星、實際上已經讓她的意志滲透到那顆星球的話呢？」
「送台機器車上去就算到過？」
「構成那台車的所有物質都來自地球，又有電子元件可以處理資訊，雖然比
送人上去的效果還要差，也能視為姊姊把意志投射到火星上。」夏琳絲塔薩繼續
說著驚天的消息：「只要姊姊有需要，要讓火星地球化也可以。但氣候變化的問
題還需要解決，所以在你記憶最末尾的那個時代，不是都在研究氣候變遷嗎？火
星的溫度常年在攝氏零度以下，南北兩極有大量乾冰，二氧化碳對於全球暖化的
影響是很好的參考。」
我一個字也說不出口，腦袋全用來消化資訊。
「姊姊她是極端的人文主義世界，她才不管人類的死活、也不管人類之間如
何自相殘殺。讓彼此疏離、競爭的人類篩選出最適合物種發展的觀念和策略，事
實證明了就算我們不管，你們也會自己找到出路。」夏琳絲塔薩衝著我燦笑：「
姊姊她有著聯盟無可取代的頭腦，所以就算她拒絕了，也絕對不是因為她不把你
當一回事。」
「我知道了，其實我回去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想帶一些漫畫、小說、
動畫回去補進度兼傳教。如果可以選時間點的話，麻煩讓我去獵人完結、單行本
發行的那一天。」
「老娘問問看。」夏琳絲塔薩閉上眼睛：「咦？真的？欸──太狡猾了吧？
人家明明也這麼努力。」
人家？
「嗯嗯，再過不久還會再上一次月球，距離建造宇宙殖民地也不會遠了，差
不多可以先把開發巨大機器人的穿越者送過來預備。」
我到底聽到了三小？
「什麼？妳說巨大機器人是幻想、不符合科學發展？放心放心，人家這不是
有魔──法的嗎？」
「……好吧好吧，總之先從巨大太空船、殖民地建造起。那麼就這樣。」夏
琳絲塔薩睜開眼睛，對我比個大拇指：「老娘幫妳談妥了，姊姊看在你消滅那肥
婆的貢獻上同意你在她那裡滯留七十二小時。」
「是連人帶身體嗎？」
「你跟她談吧，一般來說是連人帶身體去、連人帶身體回來。這樣比較能減
少世界本源的干涉程度。」
「現在去？」
「對。」
夏琳絲塔薩點點頭，四周的骨骸與殘兵之林被置換成純白的房間。白到看不
出自己站在地板上，更像是在懸浮空中，能夠判斷地面基準的地平線也因為純白
和遙遠到不見邊際的牆壁失去作用。
「你並不是真正回到了地球，只是當地的資訊傳達到了你的心靈、讓你產生
了錯覺。」夏琳絲塔薩的聲音在我心底浮現：「你去跟姊姊談吧。」
在我前方，坐著高科技機械輪椅、雙腳是機械義肢的黑髮女子閉著眼，似乎
是在酣睡。在毒界瀕臨死亡之際、把一根頭髮透過我送給夏琳絲塔薩的女人，其
本體是前世地球的世界本源意志。
「請問，妳叫什麼名字？」想要稱呼的時候才想起自己並不知道她的名字，
夏琳絲塔薩在魔法咒文中是狂戰士的意思，她的名字將反映她的本質。
「這個時空的我，叫做蓋亞。」
「這個時空？」
「便於人們理解的形象與名字，本來就會隨著時空背景改變。比起無意義的
代號，我更希望你能呼喚我的本質。」她稍微睜開雙眼，瞇成一線的上下睫毛之
間，金色的眼眸散發著光：「你成長了，這一段人生中獲得的東西已經融入在我
這裡的記憶，變化成新的東西。」
我本能的，想要撲到她懷裡痛哭一場，最終還是克制了這股衝動。
「回到正題吧，你真的提了一個很有趣的要求，竟然只想追進度。可以告訴
我，為什麼要選擇這個做為獎勵嗎？」
「我回到地球的時候，不能施展任何魔法、使用魔力對吧？更不用說主世界
那邊的裝備、道具。」
「沒錯，也禁止使用超出一般人水準的精神力，還有一點要糾正：裝備和道
具只要不發揮出魔法的力量就可以帶去，不然把你赤裸裸丟到那邊也不好。所以
你可以帶你純粹肉體力量拿得動的黃金，作為交易媒介。」
「那麼可以攜帶什麼回來？」
「只要是你拿的動的東西都可以，跟剛才提到的黃金標準相同，你攜帶回物
品時，物品必須離開地面且用不受任何除你以外發出的力量支撐，這份支撐力要
超過物體重量的百分之九十九。」
「太嚴苛了吧。」簡單來說就是：我能搬多重、就能帶多重的東西來回。其
他說明都是為了防止我投機取巧，例如用重力魔法減輕物體重量、攜帶空間戒指
裝東西、在跳傘狀態揹著超重的東西空降。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
「我是很想讓我媽給我無敵的力量，這樣就不用怕鵬爺了，但是我在打敗天
道之後，發現不是憑我自己的方式打倒鵬爺就沒有意義了。」我絕不落入鵬爺的
計謀，得拿到完全勝利才能永遠解決掉這個問題：「我不需要錢，力量我可以自
己鍛鍊上去，其他想要的東西也不多。」
「我知道了。」
「為什麼不乾脆讓人帶著先進的科技穿越啊？這樣子應該能發展更快吧？」
「過度發達的科技對整個社會有害，無論是政治、經濟或科技任何一種太過
強大，就算穿越者死了、事物流落到他人手中，最終都會帶給某人大量的權力，
讓一個人擁有過多權力的弊害你不是看得很清楚了嗎？這就是人性。」
蓋亞說道：「如果它發揮作用，作用往往會大到無法控制，如果它毫無作用
，那把它送過去幹嘛？所以乾脆不送，你帶回去的東西必須效果有限才能被允許
，這還是建立在你充分理解那些東西的用途這個前提之上。」
「了解。」
「所以我一直想提升人性，提升到無須我在背後支配也能自行連結起來，後
來發現無論演化速度提升多快，人類始終有極限。與其花費數十萬年時間讓人性
昇華，不如超越人類。」
「妳的下一句話是：我不做人類了。」
「沒錯，其實人類正在對我做機械化改造，在這個時間點的將來，人類的數
量在發展到一個高峰後會開始減少、電腦和機械則會越來越多。我覺得挺有趣的
就沒有阻止，或許這才是我們的出路。」
這什麼鬼……她沒有教唆人類、只是讓他們肆意改造，活像拿自己身體做實
驗的瘋狂科學家。
「妳不是由人類的意志構成的嗎？」
「準確的說法是，世界本源意志是星球中所有精神現象的總和。精神的本質
也只是腦電波的能量變換，電腦晶片中的電壓變化當然屬於我意志的一部份，晶
片和人類都是用我的身體為素材創造，你怎麼會以為只有人類才是特別的？我預
測自己將會在十萬年內完成全面機械化，屆時不用像那個肥婆一樣飛升也能在宇
宙間到處遊蕩。」
「必要的時候妳一出手，全地球都可以閃現，不用管距離恆星太遠，因為妳
本身就是一艘超級巨大的太空船。」
「就是這樣。」蓋亞微笑，又閉上了眼睛：「難得有人能來到星球層級跟我
們聊天，透漏太多訊息了。回過頭吧，你想去什麼時空點上？」
「獵人跟海賊王已經完結，然後發售單行本的時間以後。」
「哪種結局？」
「還有多重結局的嗎？」
「即使早就構思好故事結局，也不能保證作者中途不會迸發新的靈感，時代
與社會的走向也會影響創作者的觀念與心緒，讓結局通往不同的路線。另外就算
把結局依據大方向做分類，表現手法可能也會有些微不同，這部分與責任編輯的
討論過程影響很大。你只說完結，是無法鎖定哪個未來的。」
「我要是能指定結局，那還有什麼意思？」這麼花式爆自己雷的手法我第一
次遇到：「隨便吧，看到什麼版本全看運氣，另外請幫我選一個和平、科技發展
良好的時代，最好在西元２０４０年以前。」
既然要求越多越精確，我索性把自己想到最好的條件都一股腦地說出來，當
然不可能所有條件都滿足，例如原本那個劉傑成為億萬富翁的時空並不存在。虧
我還想跟他勒索個一百八十萬花用，看來只能靠自己了。
「我想先回去做好準備再前往地球，你能讓我在我想要的時候出發嗎？出發
的時候會不會有華麗魔法陣、動人聲光效果或是天地異變？」
「不會，你只要呼喚蓋亞、說要前往地球，我就會接你過去。那只是一眨眼
的事情，就跟走傳送門一樣。」
果然，就跟藏雲峰他們被送去仙界的時候一樣。穿越不是演戲作秀，沒必要
製造不知道有沒有人看見的奇怪特效。
「一眨眼具體是多久？請給我精確到毫秒的傳送時間。」
「四十三毫秒。」
「謝謝。」又多一張王牌可以用，雖然不是必要的準備卻也聊勝於無，我最
好把地球行擺在鵬爺的事情之後，最糟糕的情況下把這拿來逃跑。
「就這樣吧。」蓋亞說完，純白房間的幻象消散，我看見夏琳絲塔薩翹著腳
拿頭骨的門牙磨指甲。
「說完啦？」夏琳絲塔薩把頭骨往後一扔：「老娘很好奇，你明明就被鵬洛
克威脅生命，比起讓老娘幫你成為法神、削弱鵬洛克的力量，你竟然選擇回去地
球一趟？」
「蓋亞剛才也問過。」
「呀──老娘跟姊姊真是心有靈犀，想法都一樣。」
「我是這樣回答她的：不是憑我自己的方式打倒鵬爺就沒有意義了。」我說
道：「鵬爺是妳一萬年前打造的最高傑作，正面抗衡天道的秘密武器。我在跟天
道戰鬥的時候一度贏不過妳的意志干涉，這次我想貫徹自己的信念。」
「這算什麼？遲來的中二病嗎？」
「我只是想要一個，一勞永逸的完全勝利。」我大概是瘋了吧，信心竟然能
膨脹至此：「如果贏不了鵬爺，就更別談什麼人定勝天了。」
「兒子有出息了，老娘也很開心。」
骸骨與殘兵之林變得更加昏暗，在一片漆黑中，只聽見夏琳絲塔薩愉悅的聲
音：那就用盡你的一切，來擊潰老娘設置的最終防線吧。
我在冥想室中緩緩睜開眼，深深的呼吸一口：「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