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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協會的下一步是興師問罪，找我。
　　他們派出一個小組來到毒界請教我一些巨額花費以及不明行動的用意，只
不過是請款四千萬銅、還是打了不知道零點幾折的情況，就來追問我為什麼花
錢如流水，怎麼想都是找碴。
　　不不不，四千萬已經不是一小筆錢了吧──只有真正的庶民才會這樣想，
貧窮限制了你們的想像力，相較於能獲得的事物根本不值一提。
　　我坐在太師椅上啜飲剛沏好的香茗，舌頭感到有些發燙。協會人員整齊穿
著銀白大衣式法袍、左胸別著白金八芒星徽章在會客廳安靜坐成兩排，只有一
名代表站在我正前方，手拿報告質詢。
　　「劉指揮官，首先要聲明我們今天前來只是想了解資金的運用方式，不負
責判斷你的策略是否妥當，簡單來說就是來查帳的。」代表是位黑人，天生的
捲髮和茂密的鬍子怎麼看都更像是搖滾歌手。
　　了解，一群財務專門的人員來看我有沒有虛報花費，四千萬額外支出是怎
麼花的。雖然請款項目都有寫，但是四千萬的金額足以驅使那些死窮鬼花一年
半載刨根究柢。
　　「好啊，儘管問。」我攤開雙手：「事實上就算多寫一個零也是合理金額。」
　　「我們不判斷合不合理，只確認各個項目的內容。」黑人組長說道：「我
們先針對最大金額的核彈來做了解，核彈的功能是什麼？」
　　「那是毒界的武器，可以想像成特大號的炎爆陣。爆炸後一百尺內被火焰
完全吞噬、膨脹的空氣會化為衝擊波粉碎七百尺內的物體，大約兩里以內會被
疫病死光籠罩，這還不包含受爆炸影響、揚起塵土的擴散範圍，自然狀態下大
約要維持數十年才能徹底無害。最後是熱射線，會造成四里內沒有護具防護的
人員灼傷。」我詳實告知核子武器的危害。
　　「不愧是連法神都要退避的武器。」
　　喔？你們明明就調查過了嘛。
　　「那麼你一次申請十一顆核彈的經費，計畫轟炸玄靈界域，難道想引起戰
爭嗎？」黑人死死盯著我。
　　「事實上我還少報了，以同等量級的武器來評估，十一顆的價格少說也要
二十億。」但無須準備時間、無魔力消耗、可以瞬間通過傳送門的特性，在主
世界稱為無價之寶也不為過：「為了營救法神給你們這麼大的優惠，你們還不
感謝我的慷慨？」
　　「營救法神？」
　　「玄靈界的地表是許多星球藉由超級廣闊的傳送門連結在一起，深層則沒
有。我利用核彈的目的，除了兩顆拿來抵擋天劫之外，主要是為了製造可以撼
動星球的震波。」
　　一般地震和核子試爆產生的震波不一樣，通過傳送門後經過地函反射回來
的縱波會被過濾掉。
　　「既然震波通過接縫後會有明顯的衰減，我們首先在海洋上各個島嶼建立
地震探測站，然後引爆核彈，藉由觀察各個觀測站的震波就能了解連接星球的
接縫大概在什麼範圍。由於接縫是一條線，所以至少得在不同地方引爆三次才
能畫出大概的輪廓。接下來的爆炸是為了將精度縮減到一百里之內，到了這地
步就能用魔法製造震波量測。」
　　我從容解釋自己的惡魔行徑：「要用魔法製造橫跨數千里的震波只能出動
法神，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百里、一百里探測則浪費時間。」
　　「所以轟炸九座島嶼？」
　　「都是無人島，野生動物或是妖怪我不會管他們死活。」在海中引爆震波
會被海水吸收，所以一律炸小島，而且是地下引爆：「如果不小心破壞掉什麼
特有種的棲息地，那就抱歉了。」
　　「好吧，我瞭解了。」他眉宇間的皺紋終於攤平了：「之後還有機會再追
加使用核彈嗎？」
　　「可能會，但是我盡量不用。」幹話。
　　「請你提供證明代表你們確實使用過核彈，我們才會核發經費，那麼接下
來是下一個項目……。」
　　花了半著小時交代完請款明細，總算送走那些不知民間疾苦的菁英份子，
拿我們當實驗品、連開個方便之門都要問東問西，為了那些特權只好讓他們再
得意一陣子。
　　這次是真的在等待協會的下一步了。
　　手邊工作去極黯谷前交接給別人，回來後我就開始裝死不拿回來，推託自
己剛提升境界需要熟悉魔力的駕馭。除了指導東方璃以外，我還接受關紫雲的
指導，他給我的第一個課題就是規劃技能樹。
　　實際上當然不叫這名字，但概念一模一樣。
　　「魔法師階段只能算是探索魔道的行前準備而已，到了大魔法師才算真正
啟航，去學習世上所有的魔法。」關紫雲與我並肩站在一片空地上，腳底踩著
一大塊晶核絲織地毯，面積一畝見方、表面流光飛逝。
　　「我聽人說過，就像探索迷宮一樣，走遍整座迷宮後就自然成為法神了。
」我更喜歡比喻為地城探險。
　　「首先，這是魔道全域圖。」關紫雲暗運魔力控制晶核毯，毯子失去光芒
變成一片漆黑，然後地上亮起大大小小的光圈、光圈就像星座一樣彼此相連。
每個圈子裡面都標示名稱，代表大魔法師的某個境界、掌握某種能力，相連的
光圈代表兩個境界需求的能力高度相關。
　　不過，不必從相連的境界一步一步學起，就算是需求完全不同的能力也可
以直接學習，只是效率可能沒那麼好。
　　只要將這些光圈全部走完，就正式成為法神了。成為法神後該探索的領域
則是虛無與未知，意味著全然的自由。
　　「你已經會使用閃現術了，所以從縮地境當起點應該是最好的。」關紫雲
手一指，一道中等大小的光圈亮起：「其實這不是最好的起點，一般大魔法師
會從俗稱五大境的界王、同心、全知、神算、長生作為起點，分別代表魔力、
精神、資訊獲取和運算這四項施法必要的基礎能力，然後往外拓展。長生境則
因為能停止老化，也被列為優先修行的項目。」
　　「其實我早有規劃路線，只是想問你看法。」
　　「你早就規劃好成為大魔法師後的修練途徑？」
　　「當然，我從不懷疑自己能在幾年內晉身大魔法師。」我走進縮地境的光
圈：「幫我把途徑調整成戰鬥特化，我要用最短的時間具備與法神交手的實力。」
　　「……那可能得請教家主大人，我只能指點一些。」
　　「無所謂，先來吧。」
　　「在這之前，你的魔力總量有多少？輸出可以有多高？恢復有多快？長年
持有世界之石的你，在魔法師的時候就能閃現，想必不會弱。」
　　「最近剛測量過，總量四十八萬晶、輸出每秒八萬、每秒恢復五千一。」
這是不依靠任何裝備輔助，再扣掉人在異界的增幅，最後計算出來的數值。
　　「比我當年強多了，我是說成為大魔法師的時候。」關紫雲彈指，一些光
圈變了顏色：「我很幸運被家主大人親自指點過，這些指導可能不適用於你，
你姑且參考看看。」
　　「麻煩你了。」
　　「想跟法神交手，首要目標是活下來。閃現的完成時間越短越好，這涉及
開關傳送門的速度、傳送門移動通過身體的速度，對座標、重力與慣性調節的
運算速度，雖然有公式可循，計算起來仍有些麻煩。」
　　關紫雲滔滔不絕的講解：「先將閃現的過程縮短到零點一秒以下，再談縮
短閃現的間隔時間，畢竟時間拉得太長的話，在你閃現離開原地以前就會先被
法神幹掉。當然，零點一秒只是基本要求，不代表絕對安全。」
　　確實，閃現還要等傳送門通過身體，法神有辦法隔空生成魔法進行攻擊。
如果閃現的時機被預判到，零點一秒足以用祕法飛彈削掉身體一塊肉。即使會
觸發緊急傳送，也難免會受點傷。
　　「閃現的間隔時間與世界本源的連結強弱，以及演算速度有關。家主大人
聽說要與你合作時，也評論過那位鵬洛克的連結之強、演算之快超乎想像。每
個法神都能開關傳送門，可是能把開關傳送門當成對抗法神的手段，代表這方
面的技術必須超出對手不只一截。音速太極拳，實在是厲害的魔法。」
　　「嗯，我『親身體會』過它的厲害之處，也學到很多。」
　　「確保能生存後再來談活得更久。直接跳到界王境把周邊那些魂索、魂體
、雙腦、吸魔都練會，提升魔力量和恢復速度，即使如此還是不可能跟法神打
持久戰，至少有點周旋的機會。」
　　除了關紫雲以外，我還有向其他大魔法師諮詢他們的意見，幾經調整總算
確立將來的路線。按部就班鍛鍊肯定練不過號稱深蹲一萬年的鵬爺，除了依賴
一些外物走上邪道，也得做些不像我會做的事情。
　　例如試著跟比自己強大的對手打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