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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心柱上的圖像被霍普的鮮血點亮，他把小刀按在地上甩到我們這邊，依
樣畫葫蘆擺出一個個滑稽的動作繞行。
　　「我繞圈的時候看起來就像那樣嗎？」我踩住小刀、指著霍普。
　　「不。」周雅仁搖頭道：「看起來更蠢。」
　　「靠。」我決定在周雅仁被殺意支配的時候多賞他兩拳。
　　我根據記憶製造幻象，確認自己繞行時擺的動作、和霍普的身影重疊。並
不是想看這些動作多可笑，而是為了確認動作能容許多大的誤差，雖然很想用
思想妨礙操控霍普，但這會影響到他抵抗衝擊。
　　眼看霍普就快要繞完一圈，所有人都在注目著他。
　　「呼。」霍普挺直身體，往外走動、伸展身體。
　　「你幹嘛啊？」朵莉絲忍不住指著霍普吐槽：「就快要完成了！」
　　「我想再練習一下、記熟動作，越快完成越好，不是嗎？」
　　「有道理，可是沒試過你怎麼知道自己做對？」
　　「總比沒練好。」
　　我點點頭，認可了霍普的嘗試。這樣就知道中斷儀式不會受懲罰，我可沒
膽量做這種實驗，只能盡量符合那部糞作的流程。
　　霍普又繞了兩圈，以他目前的精神力、加上圖像提示，早就足以熟記這些
動作，卻還是多花時間練習。當他下定決心進入第二階段的時候，連第一步都
沒跨出就被擊倒在地上。
　　「咳！SHIT！」就算有心理準備，沒親身體驗根本不知道這衝擊來的有多
猛，霍普的姿態甚至比我更狼狽。
　　他嘴角溢出血來，縱使毒界人鍛鍊磁矩力會先強化身體素質，但境界不夠
高還是讓他吃了苦頭。這些測驗的巧妙之處，就是把人的魔力差距抹平，不管
你是學徒還是大魔法師都用逼近你極限的魔力來測驗你。
　　只有技巧和知識才能讓你更輕易通關。
　　霍普趴在地上沉重的呼吸，好半晌才利用磁矩力練出的體質站起，畢竟他
沒學到用精神力強控身體的技術。
　　不過霍普最不缺乏的就是韌性，衝擊應該已經重創他了，能夠想像一個人
被車撞了以後還能站起來打太極拳嗎？
　　「嗯，難以想像。」我駁斥自己下意識的精神論，自言自語道：「我完成
第二階段後倒下來差不多一分鐘，醒來時受治療的程度有點大，如果不是治療
的效果很好，那就是更早就開始治療了。」
　　「你好像說這階段受到壓力的時候也會提升魔力水準對吧？壓力逼你將魔
力散進身體裡面抵抗，可能也激發你的自我治癒能力。」陳霆解說道。
　　「所以堅持越久，反而越能治療衝擊帶來的傷害囉？」
　　「不好說，如果輸給這壓力，可能會傷上加傷。」
　　我們冷靜分析的同時，好好關注著霍普。如果他再一次倒地，我就要中斷
儀式把他拖出去治療。
　　半張臉年輕、半張臉衰老的男子拖著痛苦的步伐繼續繞行，看來縱使毒界
恢復和平已經兩年，他也沒有懈怠鍛鍊。明明只是父親的幻影而已，有必要執
著到這種地步嗎？
　　霍普完成了第二階段，壓力徹底消除後、整張臉朝地上貼平。
　　「他能成功嗎？」朵莉絲問道。
　　「他一定可以的，他的意志在學徒之中也是少見的強韌。」
　　我默記時間，等待了大約十分鐘，不知道在精神世界度過多久的霍普有了
動作。他有如鬼魂附體似的從地上彈起來，沒用到全身上下任何一條肌肉、彷
彿有雙無形之手抬起他。站直的他赭紅魔力外放有如火炬一般，在身體動作之
前便轉換成電擊射向我們，異能的施展速度果然驚人。
　　「二型。」我右手展開祕法護盾、衝上前去，霍普同一時間掄起拳頭，飛
撲過來大開大闔的一拳毆打護盾。
　　拳頭打凹了護盾，我為了接這一拳後退三步。霍普伸直了手臂、拳頭打到
最深處，我的彈性護盾被一拳打到凹陷下去順勢包住霍普全身，隱鴆的大衣裂
開、混進護盾捆縛霍普。
　　彈性吸收掉衝擊，護盾迅速硬化。
　　「好，捕獲。」計時再次開始，在第四階段被敵意吞噬的狂人會不顧一切
攻擊任何人。現在這些成員獲選的理由，首先是我能獨力制服沒有武裝的他們
、再來是魔法的境界高低不同。
　　第一個條件讓我能保護所有人的安全、第二個條件能測定這陣法的目的…
…雖然我已經透過和始祖對答完全理解了。
　　霍普死命掙扎，但一直到魔力耗盡昏厥過去都沒辦法擺脫我的束縛。好消
息是在這狂暴狀態下似乎不能施法，要制伏陳霆和江端的把握就更大。
　　我替昏迷的霍普注射魔藥，一直照料直到他甦醒。
　　「UMMM……How long……我昏倒多久了？」
　　「不到兩個小時，你贏到最後了嗎？」
　　「是的。」霍普手遮住雙眼：「我爸爸真的好強、好強，他認真起來的話
可以殺掉我兩百多次。」
　　「你怎麼打敗阿勒克托的？花了多久？」
　　「我拿到的裝備有緊急傳送。」
　　「會直接使用戰鬥期間用過最好的裝備……還是使用時間最久的？」我很
高興還有這招可以規避：「下一個換誰？」
　　「我來，剛剛被搶先了真讓人不爽。」周雅仁放下背包，盡可能脫掉身上
的裝備減輕負重：「我要去幹掉傑哥。」
　　「小虹，準備測謊，我要知道阿仁打敗我之前死了幾次。」
　　「別，總之我能幹掉傑哥就對了。」
　　「所以你會死幾次嘛？在王都、祖爾柏克、死靈界、到玄靈界前，我在測
驗中跟你打過這麼多場一次都沒輸過。」我要嗆爆這個小屁孩。
　　「你稍微成熟一點，不要像個小屁孩整天找人比輸贏好不好？」吳羽霞在
旁打圓場：「阿仁你要小心，在荒島上你打得贏武譽嗎？」
　　「……嗯，輸個幾千次總能贏一場吧？」他語氣很不踏實。
　　周雅仁踏上原點，割破手指放血、小刀推出圈外。鮮血觸發魔法陣後，他
拿出一卷繃帶先給自己的手指包紮，這是我和霍普忘記做到的事情。每個新的
挑戰者都在改善這測驗的流程，從細節上一點一點減少損耗。
　　他平常是很粗心、不太動腦，還曾經想從極黯谷上空直接降落，往往需要
進入狀況才會真正用心思考。然而他認真起來，還是能考慮到一些細節。這是
典型的「反派死於大意」人格，腦袋過的太鬆懈了，經常要吃點虧、被人罵才
知道要全神貫注。
　　周雅仁的動作相當流暢，畢竟是走鍛鍊身體的路線。魔力改造過的肉體身
隨意動、協調性極佳，心裡彷彿有道影像能明瞭自己的每一個動作並微調，這
是頂尖運動員在幹的事情。
　　第一圈兩分多鐘走完，有別於霍普中斷儀式當作練習，他直接進入第二階
段。我想看周雅仁仆街的樣子，反正這傢伙仆街一兩次根本不痛不癢，但結果
卻不如我願。
　　他遭逢魔力衝擊時，雙膝跪下、兩隻拳頭硬是撐住身體，停頓半晌，還是
忍不住咳出喉頭的血。
　　「啊啊啊啊……該死。這不就跟傑哥一樣了嗎？」
　　「在這關頭還想裝逼啊？」我指著周雅仁向楊雷抱怨。
　　「學你的。」
　　周雅仁的做法和我一樣，運用的技巧甚至還在我之上。他將精神力滲透進
身體每一個細胞，讓細胞自然而然運用魔力來驅動身體，如果我的作法是牽線
來提起手腳，他就是讓魔力當成零件取代受損的身體機能。
　　第二階段對他而言相當辛苦卻毫無滯礙，我甚至懷疑吐血並不是那麼嚴重
的傷勢，或者這裡的治療方式其實很好？
　　「江大師，鵬洛克擅不擅長治療方面的魔法？」
　　「肯定擅長的，到處挑戰人、殺戮神獸，不擅長治療老早就死了，留下一
堆內傷、暗傷和後遺症也很致命。」
　　「就算技術落後一萬年？」
　　「嗯、可能參雜了玄靈界的技術，妖怪所使用的變形術可是超過主世界，
有幾個特別厲害的領域不足為奇。」
　　周雅仁風平浪靜的走完全程，倒地不起，我也開始計時。
　　接著他在狂爆中站起、被我壓制、再度恢復清醒，毫無壓力。
　　「來，說說看、你輸了幾次？」我追問剛站起身準備卓裝的周雅仁。
　　「我一次都沒輸。」周雅仁看著丹虹。
　　「大師。」我轉頭望向三藏，他才是真正的測謊擔當，提丹虹的名字是為
了讓周雅仁轉移戒心。
　　「哎！你竟然……。」
　　「哼哼，年輕人，還是太嫩了。」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沒有說謊。」三藏的他心通從細微的念頭到粗略的
情感都能感測，單純判斷有沒有說謊再簡單不過。
　　「什麼？這不可能！」我大驚失色，然後馬上屏除自己的先入為主觀念：
「等一下，用緊急逃生的功能逃脫不能算戰勝我，所以我再問你一次，你贏過
我幾場？」
　　「在王都競技館切磋那次，我可沒有辦法用幽靈武裝的逃生功能。」
　　「所以你贏過我幾次？」想閃躲問題？沒門！
　　「我們都打成平手。」
　　「不是逃跑，就是被我打出緊急傳送了吧？」
　　「唔──。」周雅仁惱羞成怒的表情，令人愉悅。
　　「哈哈哈哈……。」輕鬆的氛圍感染了周遭，淡化了測驗的恐怖。
　　在全無魔力保護的狀態下迎接車禍等級的衝撞、在精神世界反覆戰鬥還可
能永遠無法脫離、被敵意支配到喪失自我，每一項都不是能輕鬆面對的東西。
不信的話，先叫一台救護車，然後衝去大馬路上給……差不多一噸半的卡車撞
撞看，就給點優惠讓司機知道要煞車好了。
　　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儘管試試看，小心別轉生到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