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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有三項任務：協會委託的情報偵察、精神汙染的治療法、尋找失蹤的法
神。第一項協會已經妥協，我拿出去的情報足以交差。第二項雖然還沒找到有效
的治療法，但轉化三藏入魔會是一個突破口。第三項則隨著時間進展變得……越
來越難。
　　我和各團隊代表在例行的會議上面對牆壁沉思，牆上貼滿玄靈界各地的地圖
，調整過縮放比例和方位、有如補釘重重疊疊。
　　儘管有所缺漏，地圖的可信度也存疑，可是航行過的距離誤差再大也不可能
相差到十倍以上吧？
　　「這太誇張了。」白思雅緊皺眉頭。
　　「原來如此，所以才會說世界是平的……如果朝相同方向前進可以繞一圈那
必定是圓形。反過來說如果存在邊界，那就肯定是平的。」
　　大地圖的最外緣，有一條充滿皺褶、鋸齒的墨線圍繞起來，那就是玄靈界不
可跨越的邊境。就像大航海時代那些古人的想像，據說在邊界以外是一望無際的
黑暗、彷彿會掉到宇宙一樣。
　　但是這邊界與其說是深淵，更像是某種牆壁，由於高度可以延伸到天劫層，
讓整個玄靈界像一座特別大的房間。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只要能抵達邊界就能用
空間魔法去研究性質、試著找出穿越邊界的方法已經探索邊界的另一頭。
　　「邊界另一頭嗎？有很高的機率是魔界。」柳隨風眼神絲毫沒有陰霾：「大
家應該都看過主世界地圖吧？長方形的那種。」
　　「有啊，所以呢？」
　　「那種地圖上面的南極洲畫的超級大對吧？橫跨經線三百六十度。實際上因
為星球是球形、捲曲起來的面積就沒有看起來這麼大。」
　　「你想說玄靈界不被認為是球形，是因為缺損了魔界、讓整張地圖變得不連
貫？」我也皺眉。
　　「不只是這樣，地圖以天元大陸為中心，那裡沒有瓶頸限制、能夠直接飛升
。越往外圍頂峰就越低，到邊界時最高甚至只有金丹。」
　　「我們煩惱的才不是那個，從玄天大陸到最近邊界的直線距離有一百六十七
萬里耶！用光速都得跑五秒，要怎麼過去？」
　　絕對不能直接閃現過去，因為這種距離百分之百已經跨越接縫了。接縫另一
端就是不同星球、不同世界。如果不更新座標，直接計算距離、經緯度和海拔來
傳送，輕則無意間繞地圖好幾圈跑到同一區塊的某地，重則出現在宇宙空間被凍
成冰塊四處漂流、只能放棄思考。
　　「那還好。」柳隨風輕描淡寫。
　　「確實還好。」白思雅點頭：「問題是要怎麼知道哪裡有接縫。」
　　「那也還好。」
　　「咦？你什麼時候想到辦法的？」
　　「一開始，真正的問題就是對面有什麼、怎麼得到那邊的資訊。」
　　「停。」我伸出手制止這些研究人員用我不懂的術語繼續聊下去：「請你們
從頭開始解說，怎麼跑過去。」
　　「我們說過，玄靈界是許多星球的表面以星球規模的傳送門拼湊起來的，這
種傳送門是完全連通、所以物質也好能量也好都能正常通過。」柳隨風解說道：
「規模雖然很大，但是傳送門的本質不會變，我們架設的點對點傳送門就像兩點
之間有一條隧道經過高次元空間。靈界的接縫是線對線的連接，就想像成是一條
很寬很寬的隧道就好。」
　　「……沿著接縫移動？」也就是走進隧道後故意不走到出口，在隧道裡面跨
越無數條雙黃線，從隧道的左側移動到右側再從原來的入口離開。
　　「沒錯，強行撐開接縫製造遊走的空間，沿著接縫移動就好，就跟瞬間移動
一樣。」
　　「那你要怎麼知道接縫在那，我只知道多半會在海上。」在異常發生時才可
以把創傷降到最小，而且在連接新地圖的時候比較好施工。
　　有這樣的推測，我才敢讓他們帶我到處瞬間移動。
　　「我也說過，只有星球表層連結在一起，事實上更精確的用詞，是只有地殼
的部分接壤。」
　　「等等，你是怎麼知道的？」白思雅舉起手：「根據飛行器的紀錄影像，飛
出大半個星球的距離期間，用肉眼完全看不見差異。不只光線能正常通過、氣流
和海流都不會因為通過接縫產生異狀，連海床、地面都是平整無縫，沒有所謂的
斷層。就像那幾片橘子皮不只拚起來更融合成一整片，你要怎麼找到已經融合的
地方？」
　　「我用橘子皮比喻是有原因的，正因為接縫太完美了，連結的只會是表面而
不是更深的地方。接縫兩端是兩顆不同的星球，所以接縫處會有兩種情況，一、
引力波正常傳遞造成接縫同時會受到兩顆星球的地心引力拉扯，二、引力波被隔
絕導致只受一顆星球影響。」
　　柳隨風在地圖沒貼滿的地方畫圖示意：「前者當然不可能發生，後者要成立
代表接縫絕對不能太深入地底，不然斷面處隔絕引力波、會讓接縫處的引力產生
明顯的衰減。」
　　「我懂了，透過量測重力變化就能找到接縫。」
　　「錯，要是接縫的深度只到地下五公里、橫跨地殼，那麼量測出來的值只要
有一點點誤差就會誤判。」
　　「聽你這麼說，你知道接縫最深就只有貫穿地殼？」
　　「因為再深就代表軟流圈運動會跨越星球，對自轉、重力場、地殼均衡的影
響太大。」
　　「我書讀得少，你不要騙我，只有地殼相連會有各種斷層、板塊移動的問題
了吧？」
　　「再深都一樣會有，讓這得以實現的原理我就沒空研究了。」
　　「確實，那這樣就簡單多了。」白思雅，作為礦產大亨戌錦花的副手，她不
會只懂商業而已：「用震波測試探勘深度地層，找到垂直波與縱向波反射產生變
化的區域，就能鎖定裂縫的位置。」
　　「也只是相對簡單而已，別忘了平均來說也要繞星球半圈、探測兩萬多里才
能遇到邊界。」學者充分衡量過這計畫的困難點：「而且位置在海上，要朝海底
發射震波並捕捉資料，可能需要潛水設備。」
　　「協會有的是錢。」白思雅道：「而我有的是設備和技術，我們戌牙集團探
勘海底礦產的能力，在業界是排得上名次的。」
　　「嗯……如果要測量震波的話，那我有一個提議。」我聽說了他們的探勘辦
法，提出了一個惡魔般的計劃。
　　「……請問你的血液到底是什麼顏色？」
　　「太沒人性了，豈止是沒有人性，簡直是……沒有人性。」
　　「常聽人說劉先生宅心仁厚，果然不能盡信傳聞啊。」
　　「你是被精神汙染了吧？最好去診斷一下。」
　　我知道這個計畫非常邪惡，心裡可能也出現一點不擇手段的傾向，但是被這
麼說還是很不爽。
　　於是我不耐煩地說：「不想做就不要做啊，反正辛苦的不是我。」
　　「做，當然要做。」白思雅不假思索點頭：「這個策略可以大幅縮短探測時
間，殘忍一點……也沒辦法。」
　　前世有一種速通玩家（speed runner），他們會在設定好的規則下無所不用
其極挑戰遊戲最快速破關，某些規則中甚至允許使用遊戲程式的漏洞。例如用地
圖設計的失誤穿牆、跳關、略過敵人，這些操作可以用正常手法達成。
　　這種利用漏洞的手法在同好之間常被稱為巫術，而我們要在這個世界創造巫
術。第一要能用來在玄靈界快速移動、第二要能進入隱藏關卡仙界或魔界、第三
要能利用來戰鬥。
　　「如果這個世界會降下天劫來懲罰，這樣利用接縫沒問題嗎？」
　　「真有這麼厲害的話，早該照三餐降下天劫殺掉我們了。」我不以為然：「
天劫是用來玩弄當地人的，不是對敵手段，看那笑死人的準備時間就知道。他們
不渡天劫就提升不了，不然才不會乖乖被雷劈。要是天劫敢來找我、我就敢遛天
劫，整個玄天大陸遛好遛滿。」
　　「真的？」
　　「假的，這樣像在抱頭鼠竄，看起來不帥。」幹話聽聽就好：「總之接縫一
定要找，隨風你找適合的人幫你，接下來還要分配任務。」
　　「還有什麼任務？」
　　「目前修真者跑光、教學方面上了軌道、跟魔教有好的互動、你們也比較熟
悉中文了，總算在玄天大陸站穩腳跟。我有一個一直想去的地方，要帶一些人脫
離團體行動一陣子，所以我手邊的工作得交接給各位。」
　　「什麼地方？」
　　「極黯谷，三百年前魔教教主司徒虛空消失的地方。」也是至尊魔道系統的
斷尾處。
　　「這沒有好處啊！魔教開始四分五裂、我們才好取而代之，你把他們的領導
人找回來跟我們分權沒有半點好處。就算是想吸收他，我們也不缺他一個戰力。
」何步客觀的分析道：「所以你為什麼要去找他？」
　　「這就要說到司徒虛空為什麼要去極黯谷了，我從劉景那邊打聽到一些消息
。」其實是看原作的主角心底話，我才不信劉景那種見風轉舵的傢伙：「極黯谷
是一位上古修魔者渡劫飛升的地方，根據魔教代代相傳的文獻，那位修魔者是魔
教始祖、在他之後才有修魔者。也是在他飛升之後，玄天大陸的修為極限才只到
合體期。」
　　在一般修練者眼中，極黯谷只是個神祕的禁地，關於它的由來和情報被正魔
兩道同時封鎖。我只能從魔教少之又少的紀載窺探極黯谷，這些資料無法盡信，
受限於紀錄者的眼界、長年流傳產生的偏差，盲信就完了。
　　就連我腦中那本至尊魔道系統，考究起來也充滿問題。
　　「這種考古行動具有怎樣的意義？」何步斟酌字眼，以免像在質疑我這行動
一點用都沒有。
　　「為什麼玄靈界能恢復魔力，不覺得這個問題需要一個答案嗎？」異界通常
代表魔力匱乏，要經由傳送門補給。像毒界這種服用神獸卵白就能補充魔力的現
象就已經夠特別了，玄靈界的異常更在此之上：「協會在最初介紹玄靈界已開拓
，那麼調查上一個拓荒者應該能帶來很好的經驗，畢竟他們是在比我們更艱難的
條件下達成這項豐功偉業的。」
　　「……那麼讓我來隨行吧。」關紫雲道，他已經有身為我頭號護衛的自覺了
，雖然是因為關家兩位法神失蹤才做出的妥協。
　　「你得留下來坐鎮，主持渡劫陣法的人都不能走。」高端戰力要留下來守家
，地晶塔的維護、接縫的探勘、玄靈界人的教學、精神汙染的治療法，最近還新
增一個妖怪的研究。
　　種種項目把這支團隊分割成機動性強大的小組，若非協會放寬助手名額的限
制，還沒辦法做這麼多事情。
　　我補充道：「戰力不是唯一考量，我需要不同專業的人去處理各種狀況，還
有能全心信賴託付的隊友。」
　　故事斷尾，代表事態極有可能超出化神期的司徒虛空掌握。值得慶幸的是司
徒虛空隻身前往極黯谷，如果他的故事是受到系統影響而創造，代表系統判斷化
神期就足以進入極黯谷接受挑戰。
　　結果看來有可能失敗了，但終究是一條衡量標準的線，我只需要準備超出這
條標準的實力、知識、技藝就好。
　　盡可能超越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