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秉燭遊
作者：小黃叔
願天下讀書人，
不為大勢所趨，
不為大義所困，
不為大局所惑，
不畏前路漫漫無光，秉燭而行。
── 李惜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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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致良知
第一章 古人
傍晚，郊區。
李純良打從心底為自己感到悲哀。
因為哪怕現在正在亡命狂奔，他還是有一半的注意力被身旁女隊友的胸前所吸引。
這位女隊友長髮綁著馬尾，臉蛋精緻漂亮，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胸前──
用波濤洶湧、餘波盪漾形容都是一種侮辱。
硬要說些詞彙來形容，李純良會選雄險奇偉、峰巒疊嶂。
同時還在大地震。
但這不全是自己的錯啊！硬要說的話，牛頓也得負一半的責任。
畢竟質量越大，引力越大。
兩人並行跑到一處十字路口，往左右兩側分別一躲。李純良悄悄探出頭來，發現剛剛緊追
兩人的一群「怪物」們似乎感應到眼前的獵物停了下來，也放慢了腳步。
這些渾身紫色、灰色、綠色混雜，小的如貴賓犬、大的如卡車，長的歪七扭八的怪物們就
是氣妖，也是李純良一行人今晚任務的目標。
「宮莉萌，我去拖住最大隻的那個綠殼蜘蛛怪，小隻的先麻煩妳解決，再拖下去我準備的
『書』就要失效了。」李純良對著耳麥說道，然而卻沒有人回應。
李純良不解地看向道路的另一邊躲著的女隊友，卻發現她指著耳朵，然後雙手合十充滿歉
意的看著自己。
耳麥掉了嗎？
李純良豎起姆指，比向自己；再豎起小拇指比向宮莉萌。
最後橫起手掌，曲起手指。
三。
二。
一。
兩人同時從障礙物後方竄出，衝向氣妖們。
幹，超怕。
這是今晚李純良第一次對氣妖做出反擊，之前一半是為了引誘，一半是真的逃命，全程都
在狂奔。
李純良從袖子裡甩出了一張紙拍在身上，紙上用隸書寫著「勇氣可嘉」四個字。
隨著紙張碎成無數的紫色星屑，他頓時覺得氣妖也不怎麼可怕了，原本還隱隱發抖的身體
都冷靜了下來。
連這種低階的表字都有這種效果了，真無法想像「一夫當關」那種程度的字會有什麼影響
。
李純良快速衝向氣妖群中明顯最大隻的綠色氣妖。那隻氣妖明明是橢圓形的巨大身形，外
表是綠色與紫色混雜的外殼，卻偏偏長了八隻像蜘蛛的腳，看起來非常難纏。
連續閃避了兩隻向自己襲來的氣妖，李純良朝著蜘蛛怪射出了兩張寫有楷書「縛」字的紙
，隨著紙張破碎，蜘蛛怪巨大的身體一頓，開始掙扎，但只能小幅度的讓軀體扭動。
好了！只是能困住的時間一定不長，要馬上和宮莉萌一起清小怪，接著就能專心──
砰的一聲，宮莉萌的右拳砸在了蜘蛛怪的腹部。
蜘蛛怪向後退了幾步，雖然腹部多了一個鍋蓋大的龜裂，但因為縛的平衡被打破而因此恢
復自由。
雖然沒有嘴巴，蜘蛛怪卻發出了尖厲的叫聲。
「為什麼...」李純良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隊友。
「唉！？你的手勢不是『我很強、妳很弱、來比比誰能先殺Boss』嗎？」宮莉萌用拳頭敲
了腦袋，吐了舌頭，歪著腦袋說道：「我惹麻煩了嗎？」
天大的麻煩。
「...手勢是指我拉住Boss，妳清小怪。」李純良摀著臉的同時，感覺到身上的勇氣如潮
水般退去：「隊長任務出發前有發手勢冊，麻煩看一下啊...」
重點是現在不能再跑了，因為已經到隊長展開的「界」的邊緣。
看著圍繞著兩人近十隻的小型氣妖，還有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巨型蜘蛛怪。
隊長和另一名隊友章道吉也被拖住，不會來幫我們。
D組因公殉職的補償好像是200萬來著的？
這個莫名其妙的資訊突然浮現在腦海中，李純良雙腿又開始輕微打顫。
氣妖群們蜂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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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氣妖，是逸散在空氣中的氣機，與滯留於四處的穢氣、怨氣、怒氣等執念聚合而成
，故凶宅、自殺聖地等地方常有氣妖形成作祟，而一般人沒有文眼，看不到氣妖，就會認
為是靈異事件。
絕大多數的氣妖碰觸不到人類，最多就是吸食精氣、影響情緒、健康；然而，卻也有部分
強大、變異的氣妖可以接觸並攻擊、吞噬人類。
故而，讀書人捕獵氣妖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是斬妖除魔、維護和平。
當然，也還有經濟上的因素：氣妖死亡後會析出一種特別的水晶，這種水晶用途非常廣泛
。舉凡製作啟蒙筆、讀書人用的武器、研究用途的儀器、用來封印古妖的魂魄等等，屬於
公司的一部分財源。
說到古妖...
那麼，與氣妖相對的，古妖又是什麼？李純良詢問過隊長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詞語。
「你可以想成古人的靈魂附身、融合到現代人的靈魂中。」
當時隊長是這麼說的。
古人？真的古人？那豈不是可以親身接觸千古風流蘇東坡！？科舉怪物宋痒！？後宮王楊
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叫古人為古妖，但一想到能見到這些歷史課本裡的傳奇人物，就讓人
心潮澎拜啊！
然而隊長卻潑了李純良一大桶冷水，不，是冰桶，而且是三桶。
一、至少到目前為止，出現的古妖裡沒有文人，全都是些充滿血氣的武人。
二、從文聖時期開始，讀書人與古妖就是處於對立面。不如說，文聖創立讀書人的體系就
是為了對抗古妖，保護平民百姓，因為古妖需要喝血才能維持生命，當時殘殺一般人的案
例數不勝數，此外，帶有文氣的血液對古妖來說更是瓊漿。
三、古妖的力量與古人在過去的官職位階成正比，所以要慶幸絕大多數的古妖都是些在歷
史上沒能留下名字的士兵、將軍，你絕對不會想要遇到什麼知名古人的。
「在目前兩方不死不休的情況，如果遇到一個喊得出名字的古妖，其實也不用跑了，反正
跑不了，直接想遺言比較乾脆。」
這是隊長的結語。
當然，現在李純良完全沒時間考慮古妖的相關問題，因為光這群蜂湧而上的氣妖就快要讓
他變成「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