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芹忽然聽得嗤嗤幾聲異響，胸口霎時感受一股衝擊力爆開，令他身體連退後了三步，渾
若是炸藥從近距離點燃。
這是百鳥朝鳳！
不可能！絕對是一指禪的功夫。
但是為何東海紫竹島「鏡月神尼」會遠度重洋來到中土，與丐幫一起襲擊五仙教？
呼啊……呼啊……呼啊…… 呼啊…… 呼啊…… 呼啊…… 呼啊……呼啊…… 呼啊……
呼啊…… 呼啊…… 呼啊…… 呼啊……呼啊…… 呼啊…… 呼啊……
劉芹摀住自己的胸前的傷口，這「一指禪」差點擊中了肺臟，每一次呼吸，便引來一次劇
痛。
與此同時黑血神針的毒素開時侵蝕劉芹的身體，令他全身乏力緩緩倒下。
他聽到了。
他聽到除了自己的喘息聲外，細微的腳步聲逐步接近。
一名綠衣裳的女子走近，娉娉婷婷，腰肢擺款足令天下男人甘願被勾去了魂，眼神銳利盈
滿殺意，正是曲非煙。
曲非煙無視倒下的黎生與劉芹，認為兩人早已死去，逕自走向被剜去一隻眼睛的老者。
「彭長老，你已無用處。」曲非煙揚起白膩如脂的手指。
這儼然一副大紳士大財主模樣的老者便是丐幫長老，其人滿臉春風，素以慈祥和藹之面示
人。
可如今他少了一顆眼珠子，淋漓鮮血流滿整副臉，十分恐怖駭人。
彭長老一看到曲非煙的白素纖指，知道她百鳥朝鳳的威力，立刻跪下求饒：「我還有用，
我還有用，曲大人饒命啊！」
「我只要你的眼睛，而你已經廢了。」曲非煙冷冷道。
「我還剩一隻眼，還是可以用攝心術。」彭長老求饒道。
「我就給你一個機會。」曲非煙伸出右手，慢慢捏緊拳頭。
「多謝！多謝！」彭長老連聲謝道。
「別高興得太早，看見我的五根指頭了嗎？」曲非煙道。
「看見了！」彭長老的獨眼死盯著曲非煙所伸出的拳頭，卻不知她的用意。
「我給你五彈指的時間來攝住我的殺心，不然我便用百鳥朝鳳殺死你。」曲非煙道。
彭長老一呆，未料曲非煙竟要自己對她施展「攝心術」，這是要自己證明攝心術還有用處
，而若是當真奪取曲非煙的心智，自己也就逃過一劫了。
「五彈指的時間怎麼足夠！」彭長老自知功力大減，想討價還價，爭取更多時間。
「一。」曲非煙無視央求，語帶冰冷，彈出了小拇指。
「曲大人是個大美人，殺了小人，只是髒了您的手。」
彭長老抹去從眼眶盈滿而出血液，堆起滿臉的笑容。
「二。」
曲非煙與彭長老目光相接，卻是絲毫不為所動，依舊沈著，依舊冷酷。
劉芹在地上仰望著彭長老的雙目，即便他僅存右眼，仍是具有魔力足以動人心魄，一時精
光四射，令劉芹感到腦袋一陣暈眩。
若不是方才劉芹親自剜去彭長老的眼珠子，心神定然被掠。
「曲大人您累啦，歇歇罷。」彭長老語中充滿關心之色。
「三。」曲非煙中指彈出，指勁射中彭長的耳朵，令他耳膜嗡嗡作響。
「曲大人可知，人的所有秘密，便在這眼睛之中。」彭長老道。
「四。」曲非煙食指一彈，彭長老後方的岩壁崩毀，石片飛濺，碎開一個大洞。
「小人從曲大人的眼裡看得出，您也是至情……」
曲非煙沒等彭長老說完「情」字，拇指已彈出，百鳥朝鳳的指力貫穿了對方的肩頭。
彭長老的肩膀登時爆開，傷口血肉模糊。
曲非煙闔上眼睛，冷冷道：「你只剩三成功力不到了吧。」
「對……」
彭長老對於曲非煙能知曉自己有多少斤兩感到相當驚訝，但更訝異的是自己居然仍保有一
命。
曲非煙本無意留彭長老活口，只是想藉他的攝心術考驗自己的定力。
她一心如止水，在最後彭長老說到「情」時，勾起了種種往事，心中霎時颳起波瀾，未等
出聲，已先行出手。
但她殺意頓消，指尖一偏，目標從咽喉移轉到了肩膀，令彭長老撿回一條小命。
「還算有點門道。」曲非煙言出必行，既已出手，便不再奪其性命。
「感謝曲大人不殺之恩。」彭長老大喜過望，連忙向曲非煙磕頭。
「黎生是如何死的，你應該知道吧？」曲非煙道。
「八袋弟子黎生被五毒妖人所殺，慷慨就義，我等丐幫定然要為他復仇。」
彭長老知道黎生是被曲非煙所殺，刻意問他，便是要他給出一個栽贓嫁禍的說法。
「我會引藍鵲來此，把這裡清理乾淨，你的攝心術最好有用。」
其實曲非煙本是要親自動手，但彭長老既還活著，便要最大限度的利用他。
劉芹聽曲非煙竟然要對付藍鵲，心中深感疑惑，兩人不是以姐妹相稱麼？
曲非煙手段殘暴冷酷，對付彭長老不留情，而且曲非煙與彭長老明顯相識，這其中究竟隱
藏了什麼秘密。
劉芹實在不願見到藍鵲與曲非煙相鬥，猛一咬牙，以劍拄地，勉強挺起了身子。
「站住！」劉芹擠出所有力氣大喝一聲。
曲非煙轉頭便看見勉強站起的劉芹，卻是一笑，她看見劉琴不論是劍還是雙腿都在打顫。
「不愧是龍王，沒想到有人中了我黑血神針與百鳥朝鳳還能活著。」
曲非煙由衷佩服，但她不知劉芹喝了藍鵲體內寶血，對毒有一定耐性，而百鳥朝鳳確實是
劉芹憑著一口氣撐住了。
「為何？」劉芹仍然壓低的嗓子，詢問著曲非煙為何要出手，為何要五仙教為敵。
「你問我，我便要答嗎？」
曲非煙看出劉芹已是命垂一線，一指隨意彈出，百鳥朝陽指力令劉芹應聲而倒。
「為何？」劉芹將劍插入地面，奮力掙扎想要起身。
「躺下。」曲非煙又是一指，擊在劉芹手中的長劍上，令他失去平衡倒地，這次跌得狼狽
，頭大力墜地，額頭破開一個大口子。
「為何？」劉芹仍是問著同樣一句。
曲非煙居高俯視著劉芹，他們身處黑暗的洞穴之中，劉芹仍保持著易容妝扮，臉也覆蓋著
面紗，即便兩人十分靠近，曲非煙也沒能認出昔日的青梅竹馬。
「骨頭倒也挺硬的。」
曲非煙見劉芹屢挫不餒，還當真有骨氣，想必就是因這般嶔崎磊落之志才贏藍鵲芳心。
「為何？」劉芹道。
「你的劍法也不差，若你與鬼王一同加入我麾下，歸我調遣，我便饒你不死。」曲非煙道
。
「為何？」劉芹道。
曲非煙一嘆，心想這人究竟是當真是不擅口舌，還是性格固執到了冥頑不靈程度。
她又怎知劉芹深怕曲非煙認出自己的嗓音，所以惜字如金，字彙自然是用得越少越好。
「我要當明教教主。」曲非煙用力捏緊拳頭，對於教主之爭勢在必得。
「妳？」劉芹一怔，未料會從曲非煙口中得到這個答案。
「女孩子就做不成教主嗎？」曲非煙道。
劉芹搖了搖頭，表明自己並非這個意思，他更想知道曲非煙為什麼要當明教教主。
曲非煙繼續說道：「波斯總壇本也無規定男子才能當教主，黛綺絲也汲汲營營搶著當中土
明教教主。」
「黎生？」劉芹看向被曲非煙攻擊倒地的丐幫八袋弟子，想逐步問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他打不過你，但卻能絆住你，正好讓我用黑血神針收拾掉你們。」曲非煙不帶一絲感情
說道。
「你？丐幫？」劉芹詢問著曲非煙與丐幫的關係。
「沒錯，我與丐幫正是一夥。」曲非煙道。
劉芹猜想丐幫是因為幫眾被丁杓毒害，進而將矛頭指向嫌疑最大的五仙教，來向其復仇。
但五仙教裡卻是無人認識丁杓，其中必定有誤會，而這誤會或許能從曲非煙找出答案。
「丁杓？」劉芹試探問道。
「那傢伙是左冷禪安插在丐幫的棋子，想與丐幫淨衣派締結同盟關係，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淨衣派早已是我的一條狗。」曲非煙道。
劉芹一驚，原來丐幫與曲非煙的同盟竟還在丁杓潛入之前，而曲非煙似乎知道得更多。
「污衣之毒？」劉芹道。
「丁杓有意毒害魯有腳，這與我的計畫不謀而合，而我假扮成苗族女子將毒藥交給了他，
順勢將這鍋安在五毒教的頭上。」
劉芹無語，眼前的曲非煙竟是策劃整件事的幕後黑手。
他痴痴地看著昔日的青梅竹馬，如今變成了手段狠辣的女魔頭，這兩年中她究竟發生了何
事。
「如今丐幫汙衣派帶大匹人馬圍剿五毒教，我則坐收漁翁之利。」
「藍鵲非爾之敵。」劉芹道。
「五毒教之所以說不與我為敵，是知道在逍遙二仙、五散人與五行旗之中我的勝算最低。
」曲非煙道。
劉芹這才發現曲非煙是直呼「五毒教」，而非「五仙教」，心想難道曲非煙與藍鵲之間的
情誼只剩機關與權謀了嗎？
「爾等非情同姐妹？」劉芹道。
「我本來唸在姐妹之情，想放她一條生路，但她居然當著眾人之面，揭我瘡疤，她非死不
可。」
曲非煙異常憤怒，對著岩壁接連使出數次「百鳥朝鳳」，剎那間岩石破碎，砸的劉芹灰頭
土臉，空氣中也瀰漫著大量沙塵。
劉芹豈會不知這傷疤，指的便是混帳、王八、沒血、沒淚、薄情的自己。
竟是自己令曲非煙走上這條冷酷無情的道路麼？
劉芹看著曲非煙這般入了魔一般的模樣，心中無比疼惜，真想現下便卸去偽裝，摸一摸她
秀麗的頭髮，彈一彈她圓潤的臉頰，但……
還不是時候。
「我把一切真相告訴你，你也只剩兩個選擇，帶著秘密死，帶著秘密為我所用。」
曲非煙緩緩捻起了手指，凝勁便要下殺手。
劉芹不作聲，扣劍半跪於地，表明自己的臣服之意。
曲非煙得意一笑，攤開手掌。
劉芹發現曲非煙的掌心有兩顆丹藥，一顆白潤光滑如蚌內珍珠，另一顆則是紅蠟包裹成的
藥丸。
「這是黑血神針的解藥，以及名為三屍腦神丹的毒藥。」
曲非煙也不怕劉芹不服，黑血神針名震武林，世人皆知其毒性甚猛，就算靠著大羅仙丹也
只能苟延殘喘數日，沒有正確的解藥依然是死路一條。
而三屍腦神丹乃是武林第一奇毒，蠟內具有三種屍蟲，平時與人體共處，但每年一到端午
，屍蟲便會?伏鑽腦，令人喪心發瘋，屆時甚至會殺妻弒子。
活命的方法只有服用解藥，進而殺死屍蟲，或是每年服用克制屍蟲的藥物，天下之中也只
有曲非煙知道抑止藥、解藥的獨門配法。
劉芹接過丹藥，立刻揭開面紗，毫不遲疑吞入胃中。
曲非煙見劉芹臉上露出古怪的神情，但還是貪生怕死服下三屍腦神丸，心想龍王的骨氣也
不過爾爾。
劉芹並不怕屍蟲，眼睛露出的哀傷神色，只是感嘆曲非煙不只用了黑血神針，竟連歹毒的
三屍腦神丸也用上了。
「等會聽我的指示殺死藍鵲。」曲非煙道。
「不！」劉芹道。
曲非煙一愕，本以為已經要脅住劉芹，他竟然又膽敢忤逆自己的旨意。
「不？你可知我捏著你的小命。」曲非煙道。
「知道。」劉芹道。
「你不怕死？」曲非煙道。
「怕，但我更怕看到你與藍鵲殘殺。」劉芹道。
曲非煙蹙起眉來，不知劉芹為何會說出這話來，這或許是她聽見劉芹所說的最長的句子，
其中必定有隱情。
他若與藍鵲情投意合，不想殺死情人實屬尋常，但聽這語氣是不忍見到兩人相殺？是想讓
自己與藍鵲重修舊好？
事已至此，曲非煙沒想過要回頭。
忽聽洞穴傳來一聲女子嬌叱。
「龍王我來助你！」
白衣飄飄，形似鬼魅，正是凌波。
「凌波？」劉芹呆呆道。
「龍王，還在發什麼愣，把她抓住逼她拿出解藥。」凌波說完，提起劍柄敲了劉芹腦袋一
記。
劉芹看到凌波不由得一嚇，本還以為她會說出自己的名子，但聽到她稱自己為「龍王」，
心裡頓時一寬。
凌波從藍鵲那兒聽到關於劉芹的些許情報，加上她也曾見過劉芹對曲非煙魂牽夢縈的模樣
，有著一點兒私心，不想看到兩人相認，所以直呼劉芹為「龍王」。
她在老遠看見曲非煙折磨劉芹，心中有怒，一劍便往曲非煙身上要害刺去。
曲非煙一指彈開凌波的長劍，道：「鬼王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
「誤會？我在一旁全聽見了，你聯合丐幫欲對五仙教不利。」凌波喝道。
「你聽見了！」曲非煙本還想騙凌波，是她倆遭遇到了丐幫頑強的襲擊，但凌波竟明言出
實情來。
「哼，要不是藍鵲攔著我，我早出手了。」凌波道。
曲非煙暗忖：竟連藍鵲也來了麼？還是說她只是在虛張聲勢？
「你何時來此。」曲非煙道。
「你白痴到說出一切真相的時候。」凌波道。
曲非煙心想自己明明已經提防周圍的動靜了，怎麼會有人偷聽而未察覺。
她百密一疏，不知凌波輕功絕佳，而且耳聰目明，又能暗中識物，所以步履輕盈，可以無
聲無息接近，更能在一般人視線與聽覺外，暗中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但真正令曲非煙百思不解的是藍鵲居然會輕放在據點外鬼鬼祟祟的鬼王。
這箇中的原因，便是藍鵲在被成崑綁架時對外隱藏了自己身分，而凌波一行人在拯救藍鵲
時不留餘力，藍鵲自然清楚凌波品行。
凌波只是一位擔心「情郎」的女子。
如今五仙教遭遇外患，雖對嵩山派左勁英身分有疑慮，但對凌波卻無其他歧見。同樣擔心
劉芹的藍鵲，發現劉芹久去未回，立即讓凌波前來援救。
「龍王，閃開！」
凌波進劍。
然而劉芹卻擋在曲非煙身前，一劍架開凌波的攻擊。
「別。」劉芹道。
「休怪我不客氣。」凌波施展出靈巧精妙的玉女劍法，想越過劉芹，直刺曲非煙。
劉芹為了隱藏身分以全真劍法拆招。
玉女劍法乃是全真劍法的剋星，劉芹對著凌波只使出全真劍法簡直是找死，更別提他胸口
還破了一個洞。
劉芹兩肩與兩腿上的衣服都被凌波刺中，然而凌波劍下留情，只是劃開了布料，而未傷及他
的身體。
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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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奪第一女主角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