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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魔破界弒神陣開啟以來，世界之石作為緩衝器吸收了大量的魔力，在
核彈解除之前，沒有必要浪費魔力製造肯定會被復原的傷口。換句話說，這
一個小時只不過是全載輸出前的暖身運動，讓他們逐漸適應身體能力、在戰
鬥中學習駕馭大量的魔力。
　　「就在剛才，萬惡的教會獻給阿勒克托的兩顆核彈被我們徹底破壞，現
在大家不用再擔心阿勒克托重傷的時候會引爆核彈。」霍普小心翼翼地閃躲
龍捲風，不忘發話鼓舞士氣：「所有戰鬥人員火力全開！」
　　「接下來三十秒，世界之石的魔力吸收比例每秒將遞減千分之八，最終
剩下百分之一的吸收率，大伙先做好穩壓工作。」我展開雙手呼喚出虛擬面
板，挑選魔法給毒界人做第二階段的強化：「待命隊伍進行Ｄ計畫的後續學程。」
　　準備時間很短，戰鬥時間很長。所以我們計畫讓三個組別輪流擔當火力
支援、主攻和休息的任務，長時間奮戰過的人在休息時根據戰況把已經學會
的魔法朝不同方向特化、學習操縱由我們附加的各種上位強化魔法。
　　「心靈魔法連結暢通，多重詠唱已準備完成。」
　　「開始加壓。」我調整世界之石的吸收量，緩慢的、緩慢的減少，讓那
二十萬人開始承受更多的魔力、更強的魔法。
　　這比較像核電廠要提升輸出電力，要一點一點增加，期間要保持穩定的
電壓以免電器起火爆炸。
　　人們身體周遭燃起魔力的烈焰，短暫的點火後又恢復平靜，象徵強化魔
法一層層疊加上去的符文亮起，在腳邊構成一道光圈。一般在戰術層面上要
隱藏起來，刻意顯現是為了直接用視覺確認魔法的運作狀況。
　　「為什麼要浪費魔力做這種聲光效果？」武譽感到不解。
　　「很簡單，因為『帥』！」另一個理由就是唬人。
　　「帥有什麼用？」
　　人們感受到身上的力量再度飆漲，看見環繞自身的神祕光圈幾乎要高潮
了：「GOD BLESS AMERICA！」
　　誰說帥氣沒有用？自我認同帶來的正向精神是最強的武器。
　　「用肉眼可見的方式呈現自己的強大，這很重要。」我根據前世經驗，
確信這樣可以讓他們自信膨脹：「就算是詐欺，只要能凝聚起他們的信念和
意志，最後一樣會成為現實。」
　　如果無法相信自己也沒關係，還有別人可以相信。
　　幽靈武裝小隊剛從阿勒克托體內脫身，馬上投入新的作戰。他們從空間
裝備召喚出長刀、灌注磅礡的魔力形成刀刃。光是刀長就有一米四、幾乎追
上朵莉絲的身高，加上魔力的刀刃可以真正穿透鱗片下的肌肉。
　　其他人對阿勒克托四條腿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被踩扁或是一腳踹飛，他
們卻迎面直上。動作快到旁人看不見蹤跡，只有腳步著地的時候才會留下肉
眼可見的殘影。
　　他們踏上森白的利爪、踩過發光的鱗片、用長刀刺進肌肉，從大腿奔上
背脊、走出一條紫黑毒血四濺的路。
　　「轟！」阿勒克托表皮爆發漩渦氣流、噴飛拖著刀刃刻下傷痕的銀鎧戰
士們。一眨眼過後，銀鎧戰士背後也噴發出暴風推進，衝回阿勒克托身上。
雖然這些幽靈武裝不具備飛行能力，但是在空中位移的手段卻有好幾種。
　　「剝牠的皮！」霍普目睹這些幽靈武裝的戰鬥力後，立刻下判斷。
　　「ＯＫ！」朵莉絲召喚出第二把刀，對地一揮刺進阿勒克托體內，邁開
腳步再次狂奔。形似劍氣的祕法衝擊自刀刃送進皮與鱗片之間，她所到之處
兩旁掀起鱗片猶如海浪。
　　鱗片像秋天的落葉飄散空中，像冬天的暴雪刮向他們。文學家常用北風
如刀描寫冬日酷寒，反過來說這鱗片刀削能見骨，帶來的寒意絲毫不弱於北
風。愛麗絲有樣學樣，掀起上千磁磚大小的鱗片，鱗片飛刀逆襲回來，她不
得不抽刀、旋身迴斬，劍氣縱橫粉碎黑鱗。
　　十來個人來回奔竄、阿勒克托背上轉眼間傷痕累累。
　　「攻擊！攻擊！攻擊！火力全開！」
　　「他們還在上面！」率領遠程火力的小隊長遲疑的回覆。
　　「放心射吧！射不到我們的。」朵莉絲滿懷自信。
　　幾秒鐘後，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祕法飛彈轟炸阿勒克托。
　　「對不起我錯啦啊啊啊啊啊──。」
　　「朵莉絲，妳忘了自己怎麼沿著大腿爬上來的嗎？」愛麗絲嘆息一聲，
踩著阿勒克托繞到牠腹部下的空間、頭下腳上屹立著。
　　「對，現在我想起來了。」這是鞋子的特效之一。
　　阿勒克托全身被刀刃與砲火洗禮一輪，卻依然健在。幽靈武裝小隊從背
後砍到腹部，以刀刃能達到的深度，對阿勒克托而言可能是被紙割破皮而已
。但那終究是出血的傷口，恢復能力遭受抑制、就能慢慢磨死牠。
　　戰鬥開始兩小時，進行第一次切換。
　　「換班！」
　　霍普所在的第一隊往後撤退、第二隊遞補上去近身誘導阿勒克托，待命
中的第八隊則是加入祕法飛彈的遠程支援。至於穿幽靈武裝的那些菁英，至
少要持續作戰十二小時，誰叫他們補給最豐厚、戰力最強。
　　輪流休息、激戰和支援，是長時間作戰的必要配置，我們已經做好要在
戰場上跨年的準備了。
　　「辛苦了。」柳隨風作為待命隊伍的指導者，親自迎接霍普。
　　「我還可以再戰。」
　　「你做好指揮工作就好，然後你要接下來的六小時你要憑空理解幽靈武
裝的操作，去輪替歐布雷恩。」
　　「開始吧。」
　　開場最關鍵的兩小時已經支撐過去，破壞了核彈、開始培養出默契，逐
漸熟練那些攻擊魔法。問題在於阿勒克托還藏了多少招數，或者說牠還能發
明多少戰術？黃瀚洋和洛桑在最近一個月閒暇時推演出的１４７頁阿勒克托
各種異能與反制策略，能不能涵蓋牠所有的攻防手段？
　　我又該在什麼時間點出絕招？該在什麼時間點提振士氣？
　　「藉由製造地震讓土壤液化，變成泥沼限制機動力？」
　　「那我將溫度放逐到魔法陣外的無盡虛空，將地表化為凍土，進一步凍
結牠四處淌流的血液。牠的再生能力衰退太快，肯定是有意讓毒血蔓延，打
算一口氣殲滅近戰部隊。」
　　「刨碎凍結的土壤與血液，變成砲彈？」
　　「不需要在意，他們沒有那麼脆弱，實力足以應付。倒是牠有靠向西南
角的企圖，想藉由移動到魔法陣的邊界減少受打擊面嗎？無所謂。」
　　並不是牠每一種行動都需要應對，做出應對意味著付出資源與代價，要
有反抗對手的勇氣、也要有不隨之起舞的智慧。
　　「血液化驗結果出來了嗎？」我詢問魔法師們。
　　「跟主世界一些魚類魔獸一樣，血液的毒素屬於神經毒、近似河豚毒素
。」喔？沒想到有我認識的名詞，還好我在學院修過人體生理學。
　　「幸好吃下去才會中毒，能調配解毒劑嗎？」
　　「不需要，用魔法刺激腎上腺素分泌、加強心肺能力度過呼吸困難的症
狀，並且讓身體加速代謝掉。休息幾個小時就能恢復作戰能力，若是不小心
中毒的話這樣就夠了。」真麻煩，要是有萬用解毒魔法就好了，現實真的是
個糞ＧＡＭＥ。
　　「還是準備一點。」前世河豚毒無藥可解，但這裡是魔法世界。
　　「醫療團隊應該有常備一些。」
　　「既然有解毒劑，那有沒有人會解毒的魔法？」
　　「我只能說我們的準備還沒有充裕到連水中生物的毒素都有對應法，光
是準備各種蛇毒、蜥蜴毒的解法就夠嗆了，不足的部分只能帶藥劑。」第一
天來不及採集毒血就被核彈轟炸，這種程度的準備已經很充分了。
　　就我們現有的防護，怎麼可能大規模的中毒嘛！
　　如何進攻、如何戰鬥，有專業的軍官透過霍普下令，我們只負責抗衡阿
勒克托的種種奇異能力，讓戰爭回歸最單純的型態。
　　也就是用暴力互相傷害。
　　阿勒克托被祕法飛彈掃射，確實遍體鱗傷，卻沒有深可見骨的重創。朵
莉絲他們長刀連斬削下片片血肉，肉塊落地就被丹虹的活屍細菌腐化，滋養
土地成為魔法陣的力量。
　　兩小時、四小時、六小時，恆久不變的夜空麻痺了時間感，億萬星光讓
這塊土地始終明亮。精神同調、引導進心流狀態，每個人忘我的施法。這樣
能盡量減輕長時間作戰造成的倦怠感，可是剛開戰時的狂熱已經不再。
　　「呼……到底要怎麼殺死牠？」朵莉絲不免感到焦躁，因為不知道戰鬥
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堅持下去。堅持下去。」霍普彷彿在說服自己。
　　阿勒克托移動到魔法陣西南方，背對著魔法陣中心，十分賴皮的姿勢、
根本是神獸之恥。牠的四肢要用來支撐身體，沒辦法隨意揮爪，用那一張大
嘴咬人先不說攻擊距離短、拿腦袋面對彈幕相當弱智。
　　於是阿勒克托沒有半點最終大魔王的樣子，屁股對著毒界戰士們、尾巴
連連橫掃將人打得筋折骨斷。難以想像這是我到毒界第一天，用各種外掛、
作弊指令跟七法神打得不相上下的怪物。
　　每當牠尾巴一掃，岩石夾雜風刃的範圍攻擊濺射出去，連遠程火力支援
的隊伍也分配工作、負責架盾牌或發射祕法飛彈。挖土牆或壕溝沒有用，阿
勒克托一震地板就會震垮土牆或是把人埋起來。
　　這做法既聰明又愚蠢。
　　要是只考慮射程、防禦、火力這些物質層面的優缺點，牠的做法還算不
錯。可是背對著人民、像縮頭烏龜或鴕鳥躲避砲火，無異於慢性死亡。
　　牠或許心裡不覺得如此，但這行動會傳達出恐懼的訊息，在精神層面上
給人們對抗下去的勇氣。剛開戰的時候，我不確定人們的鬥志會越燒越旺、
還是最終會燒盡，現在我有答案了。
　　鬥志燒盡之前，怒火會席捲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