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下還有要事必須前往衡山。」劉芹推辭道。
「華山論劍日期之日應當尚有一個月時間，你有何要事？」洪七問道。
劉芹固然不能將學劍之事說諸眾人，這洞中劍法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答應一位活死人前輩，要重陽真人還債。」劉芹道。
「王重陽欠人錢？」洪七嘴角失笑，堂堂武學宗師居然欠債不還。
「舉兵起義得花錢，設門開派得花錢，就我估計欠的數目還不少。」
劉芹又怎知道王重陽欠的不是錢，而是情。
愛情的數目也無法估計。
凌波捏著額頭，暗自為劉芹這木頭腦袋發愁。
「這件事我來就行了。」凌波說道。
「那怎麼行，我已經答應過林前輩。」劉芹道。
「小姐是你師傅，還是我師傅？」凌波道。
「我也學了全真劍法，這也算是半個徒弟。」劉芹道。
「你若算半個徒弟，就該聽我這大師姐的話。」凌波道。
「事有輕重緩急，我要先上華山，之後再來辦洪七交代之事。」劉芹道。
「丁杓的犯案線索稍縱即逝，沒準五毒教就大軍今晚殺向丐幫，那江飛虹今晚也就自盡了
。」凌波道。
「生死有命，我們去辦也不一定會成功。」劉芹道。
凌波幽幽道：「你忍心看我被五毒教所害麼？」
劉芹自當不願意看見如花似玉的凌波被害，她不諳江湖險惡，易輕信於人，只會讓自己擔
憂，當下左右為難：「你都幾歲人了還撒什麼嬌。」
「我就知道你捨不得。」凌波聽劉芹這話，知道他心已留下一半。
左勁英開口說道：「劉師弟若當真要先上華山，我們會在開封先行調查，待你辦完事，可
隨時加入我們。」
凌波橫了左勁英一眼，怎麼能讓劉芹單獨行動呢，當下加把勁說服劉芹。
「調查五毒教，還可一舉三得。」凌波道。
劉芹不禁好奇：「何來的三得？」
「第一可先釐清丁杓的案情、第二可以幫江飛虹與藍鳳凰牽線，愛情圓滿，也就不用死了
、第三說不定五毒教已得知了段譽的下落。」凌波道。
「一舉三得，三招掌法。」劉芹算算，感覺也還不吃虧，而且調查與左勁英一起調查丁杓
殺人緣由，不只可與嵩山派打好關係，更可以知道嵩山派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我是為左師兄，不是為妳。」劉芹將心隱藏，未將想法道盡。
「怎麼這樣！」凌波俏臉一垮。
「我們可是五嶽劍派，同氣連枝，感情深厚，妳就只是我無名無分的半個師姐。」劉芹向
左勁英眨了眨眼。
「明明是我先來的……」凌波嘟嘴，生著悶氣。
「劉師弟你言重了，我真的不想耽誤你的行程。」左勁英道。
「左師兄的事怎能稱得上是耽誤呢，況且你將調查丁杓死因視為本分，我沾你的光學降龍
十八掌，我也會不好意思。」劉芹道。
「不好意思，你就別學。」凌波見劉芹與左勁英感情融洽，雖是同性，也還是暗暗吃起醋
來。
怎麼劉芹與自己每次都與自己貧嘴，對這左勁英卻都向著他，五嶽劍派情誼真的有那麼好
麼。
劉芹一半是佩服左勁英為人剛毅，一半也是真的有意親近嵩山派。
「告辭！」劉芹見時候已晚，向洪七詢問了長老魯有腳與丐幫污衣弟子藏身處後，便拱手
拜退。
「把剩下的鴛鴦五珍燴給我吧。」洪七嘴裡發饞。
「好地。」凌波將鴛鴦五珍燴交給洪七。
「叫化雞要麼，是凌波的一點心意。」劉芹恭恭敬敬地將裝著叫化雞的麻袋呈上。
「攸關性命豈可兒戲。」洪七拂袖，橫躺在桌上，抓起五珍肉條細細品嚐。
叫化雞是凌波的傑作，劉芹不忍告訴凌波真相，也就不便把叫化雞直接丟掉，沒準可以拿
來嚴刑逼供犯人。
「說到性命，先去開導江飛虹吧。」凌波用手肘推了推劉芹。
「一定要麼？」劉芹實在不想浪費時間在自怨自艾的傢伙身上。
「你不想多學一招降龍掌法嗎？」凌波道。
「好吧。」劉芹勉為其難道。
三人走回客棧，棧內只剩下江飛虹一人獨酌。
「你怎麼還在喝？」凌波道。
「我與洪七比睡比酒，她雖輸了，我卻也沒贏。」江飛虹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左勁英皺眉：「堂堂點蒼掌門竟成這副德行？」
「人都要死了，誰管什麼德行外表。」江飛虹苦澀一笑。
「你要死？」左勁英問道。
「喝完，我便履行承諾，橫劍自刎。」江飛虹望向桌上的長劍。
「你死前，我們有件事要告訴你。」凌波古靈精怪笑著。
「說。」江飛虹道。
「我們要撮合你與藍鳳凰。」凌波道。
「什麼！」江飛虹瞬間酒醒，一陣激動，捏碎手中的酒杯。
「計劃是讓藍鳳凰從五毒教退位，你也就不會無地自容了，再讓你有情人終成眷屬。」凌
波道。
「太好，那真是太好了。」江飛虹大喜過望。
劉芹建議道：「其實讓藍鳳凰退位就行了，後面要讓江飛虹追到藍鳳凰有點難度。」
郎有情，妹無意，男追女，隔層山。
江飛虹清了清喉嚨：「我在客棧內聽洪七以丐幫功夫為酬勞，若是鄙人能得藍教主芳心，
也當將點蒼派武藝傾囊相授。」
「不用了。」劉芹一口回絕，不是他不想學，而是要令一人愛上另一個人，相當困難。
「包在我身上。」凌波長年服侍林朝英，深知單相思之苦，決心為兩人搭鵲橋。
劉芹轉頭問左勁英：「左師兄你說呢。」
「不妨一試。」左勁英道。
劉芹沒料到左勁英也躍躍欲試，怎麼他也和女子一樣多管閒事。
「多謝，多謝。」江飛虹感激涕零，熱淚奪眶。
劉芹翻了翻白眼，大男子居然為了一個女子哭哭啼啼，而且還是未追到手的女子，你要是
還算個人物，就靠自己。
「但不保證藍鳳凰一定會愛上妳，剩下的還得看你的造化。」劉芹先來劑定心丸，以勉江
飛虹期待落空又尋死尋活。
「若藍教主叫我一聲大哥，我死也甘願。」
劉芹心想叫大哥有何難，江飛虹是上了些年紀，這藍鳳凰年紀應該也與他相仿。
他可不知『大哥』二字，苗疆女子向來是只叫情人的。
接著，客棧掌櫃拿著張紙給了劉芹，他一看，卻是張帳款單。
「多謝，一共是九百三七兩銀四十個銅錢。」
「怎麼，江飛虹喝的酒你找我收！賭局是洪七輸了。」劉芹道。
「方才問過洪幫主的意思，她說賭局是你害她輸的，由你負責。而且將來傳你武功，你也
算是她徒兒。」掌櫃道。
「這徒兒還有未來式的麼！」
劉芹氣得衝出客棧，要與洪七理論，卻見客棧外的那張桌子上空盪盪，洪七不見人影。
寒風一吹，葉子飄上了桌，不勝唏噓，洪七硬是留了個爛攤子給劉芹。
「可否賒帳。」劉芹萬念俱灰。
「小本生意，恕不賒帳。」掌櫃道。
「我把凌波抵押在這，可否延一延。」劉芹道。
「以 凌姑娘的手藝，小店擔當不起。」掌櫃想起廚房的慘狀，心有餘悸，深怕凌波又烹
飪出黑暗料理。
劉芹抓住對方軟肋：「你若不讓我延期，我就把凌波留在這，讓她幫忙服侍你們的客戶。
」
掌櫃慌張道：「延期而已，延，當然可以延。」
劉芹轉頭就走，決定下次看到洪七，定要讓她吃完整份的叫化雞（凌波特製）。
三人步出客棧，走在大道上，卻見前方街上仍是燈火通明，雖是夜晚，行人與攤販擠滿街
。
凌波好奇道：「現在戌時，怎麼攤販都還沒收啊。」
「這是開封的夜市，北宋設立，現在金人執政，因為可帶動經濟，所以也並未禁止。」
左勁英細細講解，語氣卻帶著一絲興奮。
開封古城大街小巷店?林立，早市繁華，夜市熱鬧，???夜不?，是黃河流域重要樞紐。
「咱們繞路吧。」劉芹比劃著一個圈，夜市擁擠，從此路過，得耗費不少時間，而丐幫弟
子藏身處卻剛好在夜市尾。
凌波水靈大眼直望著攤販，建議道：「兩地最快的距離，絕對是直線，我們就這麼穿過去
吧。」
「我看妳是想逛過去吧。」劉芹看破凌波小伎倆，搖搖頭。
「只是看一下，拜託劉芹我知道你人最好了。」
凌波大半輩子幽居在活死人墓，從沒看過這麼熱鬧的集市，花紅酒綠，笙歌沸騰讓她大起
玩心。
「只會這個時候說我人好，不行。」劉芹回絕道。
「小氣。」凌波扁嘴。
「我們趕時間。」劉芹道。
「只是一下子，在我們給江飛虹答覆前，他應該不會自殺。」凌波道。
「若左師兄同意，我也就不反對。」劉芹指望冷酷的左勁英來主持個公道。
「逛逛無妨。」左勁英眼睛撇向一側。
劉芹表情僵硬，沒想到會從左勁英聽到這個答案。
「耶！」凌波樂得拍手，手舞足蹈了起來。
「左師兄你……」劉芹道。
「若凌波姑娘一直叨叨念念，後面的任務也不好辦。」左勁英道。
「左師兄果然是顧大局之人，還不多謝他。」劉芹道。
「謝謝！嵩山派果然比衡山派大氣的多。」凌波道。
「哼，還有我們只是看看，可沒錢……你有沒有在聽。」
劉芹交代著，凌波卻一溜煙鑽進人群之中。
「沒有！」凌波在人群內向劉芹揮著手。
「這妮子……」
劉芹趕緊追了上去，發現凌波在停下賣冰糖葫蘆的攤販前面，大眼盯著一串串裹著紅色糖
衣的山楂。
「這就是冰糖葫蘆麼。」凌波第一次看見冰糖葫蘆的實物，左右研究了起來。
「那是給小孩子吃的，姑娘你好像超齡了。」劉芹道。
「什麼！」凌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踢了劉芹一腳。
凌波輕功快，劉芹甚難躲過，而凌波手下未留情，其實劉芹一天捱下來，腳脛已滿是瘀青
。
左勁英見狀，察覺到了凌波力道，憂心道：「劉師弟你的腳沒事吧？」
「不礙事。」劉芹苦笑。
凌波撇嘴罵道：「他是自作孽，怨不得旁人。」
左勁英點頭，目光忽被另外一家攤販的貨物吸引。
凌波大眼望著冰糖葫蘆，又回眸看向劉芹，報以熱切的目光。
「看我做啥，我可不是冤大頭。」劉芹還背了洪七的債，可沒閒錢買這些東西。
「我想吃。」凌波央求道。
「找左師兄拿錢去。」劉芹轉頭卻看到左勁英正在另一攤挑著白玉鐲子。
劉芹臉一歪，左勁英在他心中的冷酷形像大崩毀。
左勁英發現劉芹正瞧著他，十分慌張地將鐲子放下。
「開封雖在嵩山山腳，但我也從未來過，很是新鮮呢。」左勁英嘴角笑了笑，連聲解釋。
劉芹點頭：「原來左師兄也有如此興緻，那便逛吧。」
「左師兄，我能買這個嗎？」凌波軟聲問道。
「幾歲人了，什麼門派，還學叫左師兄？」劉芹道。
「劉師弟小氣得緊，幫幫我。」凌波道。
左勁英十分大氣，幫凌波掏錢買了冰糖葫蘆，凌波一蹦一跳，手裡拿著糖葫蘆，咬了一口
，酸甜滋味刺激味蕾，露出奇特的表情。
劉芹與左勁英相視一笑，覺得像是在帶一個大孩子，劉芹心想也不差這一個時辰，索性放
鬆心情，不再一昧趕路。
戲子搭了個草臺唱戲，歌女拉著胡琴唱曲，可謂五花八門，令人眼花撩亂。
三人一時之間都忘卻了俗事，夜遊開封集市。
凌波被石橋上的圍觀人群吸引，縱身躍到了最前頭，發現是一群雜耍戲班。
卻見一名假道士正變著戲法，手裡虛晃著一個麻布袋，口中唸唸有詞，突然將一個漂亮的
苗疆姑娘兜進袋子。
「百變捆仙索，乾坤一氣袋，消。」
假道士又將袋子朝天轉了三圈，便解開繩子，眾人見麻袋一空，苗疆姑娘卻是消失了。
凌波感到十分驚奇，想到劉芹的武功也與這戲法一樣目不暇給，向身後道：「劉芹，那變
戲法的跟你衡山功夫比，誰厲害些。」
半晌，身後無人回應。
「人呢？」
凌波左一瞧，右一晃，劉芹與左勁英卻消失了。
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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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點的日更，因為日期設定錯誤所以斷更了，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