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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決？為什麼？」
回歸主世界第三天，我和有權限許可禁咒的協會大老見面，一旁帶著心靈
魔法師翻譯。對方是一名外表年邁的銅杖矮人，他身為法神不是不能保持年輕
的姿態，只是沒興趣在皮相上下功夫。
黃膚白鬚、頭頂一片光滑，個頭一尺四，體型跟仙人一樣瘦得彷彿不食人
間煙火。我來到他的辦公室當面提出申請後，被立刻否決。
「你讓毒界人使用，萬一這魔法被毒界人掌握、破解該怎麼辦？這道禁咒
以破壞世界為代價獲得和法神戰鬥的力量，讓毒界人擁有這種技術，你敢保證
哪天毒界人不會用這禁咒對付其他人嗎？」
「一個過時幾千年的禁咒，太誇張了吧？」
沒錯，萬魔破界弒神陣是一道非常古老的魔法，距今四千一百年首度使用
。這種程度的禁咒，就算是我也有辦法掌握。
我研究禁咒是為了防範鵬爺，所以往往會在「無意間」看到一些對付法神
的魔法，萬魔破界弒神陣只是其中一項。所以當我發現毒界人能施法的時候，
就想到能用這個禁咒幫助毒界人，順便幫助我自己。
「幾千年下來都還不能解禁，足以代表這禁咒的危險性。這道禁咒就算施
法失敗、魔法反噬，都會產生不可復原的破壞。而且正因為他的技術落後，毒
界人仿製出來的可能性極高。」
就好比我前世的時候，大學理組必修微積分，但裡面的知識放在幾百年前
可是最頂尖的知識、牛頓這種科學界偉人才知道的事情。這個世界的魔法技術
在進步同時，古老的禁咒也會變得越來越粗淺。
「首先破壞的地方是毒界，再來我會改編咒文，讓這項禁咒對於素材的依
賴性大幅增加，就算知道該怎麼用也沒有素材能施展。」其實，是想要用大量
的優質素材彌補我實力的不足。
「……你提供的素材我已經看過了，你打算用多少？」
我笑了笑，輕聲說了一個數字。
「哈！？」他驚呼一聲。
「沒錯，就是要用這麼多。」
「咳咳……。」他發覺到自己的失態，稍做整理後問道：「這種規模意味
著需要更多人來讓魔法陣穩定，你有多少人可用？」
「扣掉我還有三個大魔法師、二十個魔法師、五個學生。」
「我是問魔法陣的『基礎』有多少人。」
「……不確定。」這魔法陣的基礎需要有冒險精神的人來擔當，要能夠為
了毒界戰鬥，有死亡的風險。
「我大概也知道你想找誰來當基礎，這樣吧。」銅杖矮人伸出枯瘦的食指
：「一萬人，只要你能聯署到一萬人，用魔力印記立下誓約擔當基礎，確保魔
法陣夠穩固，我就同意你做下一階段的測試。」
「不是直接許可？」
「怎麼可能？不過會依你提供的資料調整測試難度，最好多找一點人來擔
任基礎。」協會大老目光犀利：「如果是沒有覺悟的人跑來濫竽充數，那麼下
一階段的測試也不用進行了。」
「了解。」
一萬個能為毒界冒死奮戰的人……我的計劃該不會就要在這裡破產了吧？
這世上總是萬人響應、無人到場，事不關己的時候喊得比誰都大聲，自己有機
會出面的時候卻縮在人群之中。
在我的預測裡，有三千人肯戰鬥就是了不起的創舉了，畢竟戰鬥對象可是
那個阿勒克托、毀滅大陸的神獸。人們都是貪生怕死的，我也是貪生怕死的，
所以遠離戰場、主持魔法陣。
一萬人份的聯署，有辦法在阿勒克托甦醒前湊齊嗎？
※
布魯諾曼敗北是不可動搖的結果，在簽屬合作約定的情況下阻礙開拓行動
、攻擊現場指揮官，被踢出拓荒團隊都還算輕微的。丹諾斯本人毫無破綻，他
要是否認到底、調查起來曠日廢時。
期待嫌犯被抓到就伏首認罪是天真的幻想，現實可沒有進度條這種東西，
不會說這一集快演完了、我們趕快坦白不要拖時間這種展開。
「我承認，丹諾斯在風影行動結束後有長達一小時二十四分鐘的時間失去
行蹤。」精靈法神舉起手：「其中某一次閃現後的座標，位在皮卡汀尼兵工廠。」
丹諾斯在眾目睽睽下身體一僵，彷彿剛被賦予生命的石塊，吃力地扭頭、
扭頭看向身旁的丹薩斯。
畢竟是法神分裂出來的人格，一樣思維透徹。
「老兄，認罪吧。」
「老弟，你還敢說？」丹諾斯憤怒地大吼：「你惹出這樣的事情、還敢讓
我來收尾啊！每一次、每一次，都是我在替你擦屁股，你這次闖得禍有多大你
不明白嗎？」
「對不起，打個岔。」我微笑：「想要用你們兩個一模一樣、讓我無法確
定是誰出手，這種老套路對我沒用！我才懶得證明你們之中是誰下手。」
「為什麼？難道不怕冤枉好人嗎？」
「他們又不是雙胞胎兄弟，是法神與世界之石。法神不管好手上的『東西
』讓他出去行兇，又或者法神授意他的世界之石去行兇，當然有罪。那東西沒
有涉及犯罪還好說，涉及犯罪就是兇器、要沒收保管。」我相信丹薩斯一定會
出賣丹諾斯：「你們兩兄弟一起下去蹲苦牢，或者讓丹諾斯一個人蹲，剛才我
給過選擇機會。丹薩斯‧盧‧沃爾迪昂大人，明智的選擇。我呢，還得開拓毒
界，沒有興趣陪你們跑法律程序。」
「對不起啦、老兄，我果然還是想要自由的活著。」丹薩斯拍拍兄弟的肩
膀：「請恕我沒辦法陪你去蹲苦牢了。」
比起布魯諾曼共和國的法神，丹薩斯更傾向於萬界的法神，渴望自由如他
不可能和丹諾斯綁在同一條陣線上。
丹諾斯低下了頭顱。
但是表演還沒結束，不如說好戲才剛要開始。
「布魯諾曼背信棄義，我聖王國無法再和他們合作！已經向萬界公民協會
申請仲裁，拒絕布魯諾曼繼續參與本次毒界拓荒。」這話一出就徹底撕破臉了
：「我聖王國不希罕布魯諾曼的協助，你們扯的後腿遠大於技術支援帶來的好
處，我對貴國的行為失望透頂！」
「請劉傑先生不要太過武斷，我國之中雖然有一些野心份子阻撓行動，但
還是希望這次開拓能夠成功。」燦這時開口打圓場。
「貴國從上到下都有相干人士收受龍族的賄賂，龍族欲置我於死地，我怎
麼可能讓布魯諾曼繼續參與行動？從目前拿出的成績來看，你們沒完成檢疫而
我完成了、你們沒掌握阿勒克托教會的關鍵情報而我掌握了、你們沒能治癒毒
界人的絕望症而我治癒了。我憑殘缺不全的二十八人小隊完成你們幾百個人加
上六名法神都辦不到的事情，而且是在流亡途中。」
我手扶講桌，身體前傾、滿面微笑：「你們，有什麼用啊？」
從毒界散發出的殺氣好像能穿過畫面一樣，我笑容僵在臉上、全身豎起雞
皮疙瘩。沒想到只是開傳送門、用一道魔法分享影像而已，精神的威壓竟然能
透過魔法真的傳輸過來。法神就是法神，真的強到逆天。
「不好意思，失言了，畢竟那裡還有我國優秀的法神在。各位的不作為我
可以理解，畢竟群龍無首。但是連本該執行的檢疫工作都沒完成，那就有點太
過頭了。」我知道自己是靠運氣成功的，我知道就好：「我國不需要布魯諾曼
協助，毒界也不需要你們。這些日子我深入毒界社會和他們相處過後，對他們
的韌性深感敬佩。我認為毒界不需要外人施捨，他們可以憑自己的力量站起來
，我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扶他們一把。」
「就憑那些被異獸打得抱頭鼠竄的毒界人？」
「沒錯，這計畫已經得到協會的認可。」我拿出蓋著官防的許可書：「我
將與毒界人並肩作戰，消滅異界神獸阿勒克托。」
一切的根源都是毒界人太弱，依賴外國勢力解決問題永遠都會被外國人瞧
不起。想要與人對等往來，就不能把各種狗屁倒灶的問題扔給別人解決。當我
們能在毒界恢復魔力，法神們要消滅阿勒克托輕而易舉，這是沒有半點危險的
捷徑，只是要跪著爬過去。
「那一封是……」
「第一級禁咒，『萬魔破界弒神陣』的改編使用許可書，由我主持魔法陣
、讓毒界人戰鬥。」
「這會讓毒界屍橫遍野。」鐵珀正色問道：「你不是希望拯救毒界人嗎？
讓我們這些法神出手，避免他們犧牲生命豈不是更好？」
嘖嘖嘖，為了不被踢出去改變態度。
「我可沒有逼他們戰鬥，我讓他們有覺悟犧牲性命再來參與這場戰役。這
樣的勇者，我將授予他們毒界特區的公民證與獎章，在將來毒界穩定後能夠優
先前往主世界做進一步的交流。」
想逃出這個地獄般的世界？就去拼命啊！
想改變這個地獄般的世界？就去拼命啊！
想贏過這個地獄般的世界？就去拼命啊！
重視自己的人才會受人重視、值得被尊重的人才會受人尊重，人不能靠被
人同情而生存，要證明自己的能耐才能和人對等往來。
這些……都是幹話。
只是一個捨棄法神幫助的幹話神有感而發的幹話。
成功了，才會成為人生經驗。為了不讓心中的夢想和感動變成毫無重量、
毫無價值的幹話，唯有努力去實現它。
在我的空間戒指中有一本超過一千頁的聯署書，上面捺了十萬八千多個帶
有魔力印記的指紋與簽名，那是我一輩子的寶物。
美加邊境，十萬毒界人，參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