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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瓦芙達里的諸神是否離去了？人們親眼見
證神國的墜落，開始懷疑自己的信仰，但自第一
名拾起神遺物的探險家開始，人們再次相信神蹟
，開始追尋諸神的腳步，他們是「追跡者」，追
尋足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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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亞古亞的詠嘆調（５）──路迪亞之手
「路迪亞：象徵再生、生命的古神，被稱為群山
的守護者。祂的模樣被記載為乾癟的、枯瘦的鳥
人型，祂的身軀在眾神之間也顯得嬌小，也是少
數留下的畫像之中擁有羽翼的。相傳祂在神國中
央的世界樹克拉比之上由真實之神卡西蘭婭斯生
下，祂並不常作為主神受人崇拜……每當祂飛過
天際之時，看見他的人或獸都會產生無法控制的
性慾……有些人將祂稱為偽神，認為祂不過是愚
蠢的、思考簡單的禽類，就像祂那些無知的眷屬
貝卡迪亞一樣……」──佛羅倫斯．凱歐，瓦芙
達里信仰之研究。
　　不是特別耐用的皮靴踩踏在滿地樹枝上的斷
裂聲擾亂這片本該無聲的林地，老爹以極快的速
度前進，不去管那些因為貝卡迪亞經過而變得更
加尖銳的斷枝劃過他的身體。
　　
　　崔克跟在老爹後方，他得花費很多力氣才能
夠不讓自己與老爹的距離被拉開，他提起速度，
倒灌的空氣堵住了他的喉嚨，他完全沒有想要開
口的衝動，只是一昧的向前方奔跑。他看見老爹
被斷枝撕開的衣袖，還有緩慢滲出的血跡，湧上
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愧疚和恐懼，他不明白老爹接
近瘋狂的行為是源於何種原因，那如風箱一般的
喘息讓他方才燃燒起的無畏化成灰燼，如果不是
他還依稀想起米娜的呼救聲，他真想背對老爹往
另一個方向拔腿，像一名在戰場上退縮的戰士。
　　他們已經前進了很長時間，崔克的體力被壓
榨到極致了，因為吸滿汗水而變得沉重的衣物如
同灌了鉛，拉扯著他的腳步，他想老爹手中隱約
可見的懷錶上頭不知道前進了幾格，似乎只要再
滴答一聲他就會失去全身的控制權而癱軟在地。
　　貝卡迪亞那龐大的身軀移動的卻是如此之快
，看著前方深邃無比的漆黑，崔克感到心力交瘁
。
　　老爹仿佛沒聽見崔克越來越不穩定的呼吸，
他的體力好像深不見底，甚至還加快了一些。
　　崔克想再度強行提速，但已是力不從心，他
被倒下的枝幹絆倒，慘跌了一跤，在地面上翻滾
了兩圈後咬緊牙抱著膝蓋，他只能調整自己的吸
吐，接著再次抬起頭虛弱喊道：「老……爸……
等等……我……哈……哈……」然後他雙手撐著
地面低頭，苦笑著發現自己連捏起一把泥土都做
不到。
　　老爹沒聽見崔克虛弱的喊聲，但聽見崔克倒
下的聲響，他眼神流露出一絲無奈，看了一眼越
發接近的目的地，還是選擇停下腳步。崔克感覺
到僅有的一點亮光暗了下來，他看見那雙皮靴知
道是老爹，斷斷續續道：「抱歉……老爸……」
　　老爹像側邊邁開一步，將光亮重新給予脫力
的崔克，他蹲了下來用一隻手指著前方，一隻手
抬起崔克的頭，沙啞道：「貝卡迪亞再次出現在
亞亞古亞，我們都不知道他會做什麼。被他捉走
的女孩是你的玩伴，而你現在卻悠閒的在這裡休
息？」
　　崔克經過這小段時間的休息，已經可以正常
的說話，他軟弱無力的拍開老爹的手道：「不然
你要我怎樣……我已經沒有力氣繼續向前，即使
我想移動我的雙腿。」
　　老爹瞇起眼睛，將一隻手掌放在崔克的後頸
道：「少年，以你的承諾交換我的引導……」
　　
　　崔克沒聽清楚，問道：「什麼？」
　　
　　老爹繼續道：「答應我，接受路迪亞的愚蠢
。」
　　
　　「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老爸……」
　　「為了米娜，答應我，崔克。」
　　「我……我向你承諾……」
　　「很好……」老爹按在崔克後頸的手掌變得
溫暖，他緩緩道：「予我承諾者，開啟奧瑞金之
門……」
　　崔克不自覺地跟著囈語道：「開啟奧瑞金之
門……」他雙眼發出如烈陽一般的光芒，站起身
來用單手在半空中揮灑著，在他身前畫出了一道
潔白的、雕砌完美無瑕的門扉。
　　老爹催眠般地道：「跨越奧瑞金之門，前往
路迪亞的身前，我們將在該處見證……」
　　崔克邁開腳步，走進門扉。老爹回過頭去嘔
出一大口血，仿佛垂瀉的瀑布，他的眼窩陷了進
去，臉色難看，但他只是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就跟著崔克走入那道門。在他們兩人的身影消
失於原地之後，潔白的奧瑞金之門就像不曾存在
過一般，還給這片林地一片空虛。
　　當崔克意識恢復之後，看見的是路迪亞的神
殿。他第一眼就知道，是因為神殿敞開著大門，
米娜在中央周圍環繞著血色光芒，照亮神殿裡階
梯之上的那座鳥人雕像。他沒來得及震驚，就聽
見後頭的腳步聲而轉過頭，看見老爹變得駭人的
面孔。崔克跑了過去扶住老爹問道：「剛剛怎麼
了？」
　　老爹搖搖頭道：「用了空間傳送的遺物，導
致的一些後遺症，之後就好了。」
　　崔克雖然半信半疑，但沒有針對此事多問，
轉而問道：「米娜現在是什麼情況？」
　　老爹觀察了會說道：「還不清楚，我們先進
去看看，小心別觸碰到任何東西。」
　　崔克嗯了聲，隨著老爹緩慢的踏入神殿的大
門之內。神殿裡很涼，甚至可說是寒冷，崔克搓
了搓手臂問道：「這座神殿……就是貝卡迪亞？
」
　　老爹拿出了一根木柴，啪地點燃後說道：「
是的，路迪亞的神殿就是貝卡迪亞。」
　　火光照亮了周圍，且沒有那圈血光看起來那
麼陰森，崔克提起的心稍稍放下道：「那我們不
是等於在貝卡迪亞的肚子裡？」
　　老爹理所當然地點頭，朝那圈圍繞米娜的血
光走去，伸出一根手指碰觸，如燒紅的烙鐵放入
冷水裡發出的嘶嘶聲在他手指與血光之間響起，
老爹皺了皺眉收回手，盯著發出燒焦味的指頭開
始思索起來。
　　崔克擔心他們，一下看著在血光裡閉著眼的
米娜，一下望向站立著的老爹。老爹注意到他的
樣子說道：「給我一點時間。」崔克沒事可做，
他也不敢向老爹一樣去觸摸那處血光，只好繞了
過去，朝著階梯走了過去。
　　他走了幾步，回過頭看老爹沒有阻止他的意
思，便繼續朝前而去。來到階梯之下，路迪亞乾
癟的臉孔顯得更加清晰，雕像上的鳥喙有了數道
裂縫，而讓崔克訝異的還是這座路迪亞雕像失去
了雙手。
　　他喉結滾動了幾下，四處搜尋了會，沒有找
到任何相像的事物。他回到原地，抬起頭看向雕
像的臉，才發覺後方被陰影壟罩之處有著更多座
路迪亞的雕像！
　　他再度回頭看了一眼，老爹仍摸著下巴思索
，他猶豫了會還是踏上階梯，他在階梯上的平台
站定，看著那一排由左至右、由高至低的路迪亞
像感到疑惑，除了在崔克身後的那座雕像，其餘
的都是完好無缺的。
　　崔克往最左方也是最高的那一座走去，他發
覺這一排雕像似乎……在訴說一件事情、一個關
於路迪亞的故事。
　　
　　那座至高的路迪亞像站立著，背部挺直，祂
張開雙翼、伸出雙手像一名國王賦予子民豐腴的
一切，似乎祂在希摩多山巔俯瞰著萬物；下一個
路迪亞像則是盤坐著，祂的羽翼垂落在身後，伸
出單手像在抓取著什麼，祂的目光不知道看往何
處，有些憂愁；第三座路迪亞像正好在主像的後
方，祂背對著神殿入口，低著頭顱，用羽翼將自
己包圍起來，崔克感覺這看上去就像一顆雞蛋；
第四座路迪亞像單膝跪地，祂手上捧著一顆球狀
物體，昂著頭露出狂熱的表情，像是把那個不知
名的物體獻給某個人或者說，某位古神。
　　崔克停下了步伐，豎耳聆聽，他感覺自己聽
到了奇怪的聲響，但過了一會仍然只聽見火把在
老爹手中的劈哩聲。他壓下自己起伏的情緒，搖
搖頭往最後一座雕像走去。
　　那是倒立的路迪亞，也可以說是墜落的路迪
亞，祂閉著眼眸，表情平靜，祂就像放棄了揮動
自己的羽翼，祂的頭顱和身軀在下一刻就會跌落
地面，然後成為一灘等待腐朽的爛肉，崔克甚至
感覺自己看見了祂眼角的淚光，他不禁想問：「
路迪亞是否隨著神國的破滅一同墜落？」
　　崔克為此感到悲傷，他很難想像意氣風發的
路迪亞如此慘澹的消逝，祂本該繼續翱翔在高空
，為人類灑下文明的種子。
　　「那是祂選擇的死亡。」老爹不知何時走到
崔克身旁道。
　　「神也會死亡？」
　　老爹沒有馬上回答，大概是在整理自己的詞
句。
　　崔克繼續問道：「如果諸神都在神國毀滅以
後死亡，那我們的信仰難道是一種錯誤？」
　　老爹拍拍他的頭道：「神會死亡，是因為祂
們選擇死亡……所以神國的毀滅不代表祂們已然
歸於塵土，我們的信仰也就真切地存在著，至少
我是這麼認為的……」
　　崔克盯著那座雕像輕聲道：「我可以選擇相
信路迪亞並沒有死去？或者相信祂的神格，相信
祂的再生？」
　　老爹搖搖頭道：「不行。沒有任何生命能夠
活第二遍，所謂的再生，是自然的循環，並不是
完全相同的生命。」老爹從崔克的身旁離開，來
到那座斷手的主像後方道：「而且，你該為你的
承諾負責……」
　　崔克轉身看老爹，疑惑道：「我的承諾？」
　　老爹伸出手，觸摸主像的背部嚴肅道：「為
了救米娜，你必須接受，接受路迪亞選擇死亡的
愚蠢！」老爹說完，將手用力一推，推倒了那座
雕像，任憑碎裂石塊揚起的灰塵瀰漫。
　　崔克張開嘴看著，無法理解老爹的行為，他
竟然想到了追跡者守則第四點，在灰塵漸漸散去
之後才愣愣說道：「老爸，為什麼……？」
　　沒等到崔克聽見老爹的回答，他就摀起雙耳
，因為貝卡迪亞形成的神殿開始搖晃，又一次發
出了那難以入耳的尖銳摩擦聲，老爹表情平靜，
即使他雙耳流出血液仍然盯著米娜身旁的血光。
　　神殿開始崩解，形成無數飄浮空中的碎石塊
，碎石塊化作小人哀號著，他們一個接一個重複
一樣的動作──把手插入胸口！把手拔出胸口！
把手插入腦袋！把手拔出腦袋！把手插入腹部！
把手拔出腹部！他們為希摩多的深山降下一場血
雨！
　　崔克摀著雙耳，感受到天空落下血液的溫熱
，他不小心用鼻子吸了一口，強烈的腥味讓他近
乎昏厥過去，他張開嘴開始乾嘔，無法去注意任
何事物。
　　
　　血流在地面匯集成小河，朝著米娜而去，血
流的前端如針在米娜的右手無名指上開了個縫，
然後像找到歸宿的流浪者歡欣鼓舞，飢渴難耐的
朝著米娜體內灌輸。米娜的身體開始脹起，嬌小
的身軀變得臃腫，她白皙的皮膚上開始蠕動，像
是有無數條小蟲在她體內游移。
　　老爹靜靜看著，等到大約一半的血液進入米
娜體內，他拿出懷錶，默念道：「我請求這血流
之河，流往徳法度面前……」
　　那血流小河之上有了火花，像是佈滿易燃的
油，在一瞬間燃燒殆盡，周圍也安靜下來。
　　崔克好不容易回復精神，就看到米娜脹起的
身體正痛苦地顫抖著，他想跑過去卻被老爹的手
給擋住，他不由得大叫道：「老爸！你到底在做
什麼？」
　　老爹沉聲道：「別吵！等等再跟你解釋！」
　　崔克啞口無言，只能憂心忡忡地看著米娜。
過了一會，米娜皮膚上蠕動終於停下，她身體其
他地方的腫脹也開始消退，轉而聚積在米娜的腹
部，等到老爹收回黨著崔克的手，米娜嘔的一聲
吐出一顆圓球體，那顆圓球仿佛擁有自己的意識
，飄向老爹面前。
　　崔克朝米娜跑了過去，握住米娜冰冷的雙手
，感覺其上的溫度逐漸回復，差點就哭了出來。
　　米娜沒一會睜開朦朧的雙眼，崔克感謝一切
他所能想到的事物讓自己能夠再次見到那雙眼裡
的蔚藍。小米娜擺頭看向崔克，笑著道：「崔克
，是鬼抓人……」
　　崔克還是哭了，下一秒破涕為笑，哽咽道：
「抓到你了！」
　　小米娜嘿嘿一聲，露出酒窩輕聲道：「被抓
到了……」
　　老爹看著兩個孩子，咬了咬自己的舌頭，吞
下滿嘴的腥味，小聲的呻吟道：「致，布列拉凱
……」他在一剎那處理好自己的情緒，看著被推
倒的主像之下的坑洞，那裡有一雙手，乾枯的雙
手，捧著那顆米娜吐出的圓球體；老爹從懷裡拿
出那根樹枝，插入其中缺少的那一處，仰起頭道
：「愚蠢的路迪亞啊，你懷抱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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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騰騰的第五章，路迪亞的段落進入尾聲，如果
有在看的人可以給我點意見嗎？拜託ＱＱ，今天
應該還會有一章啦，以上，再次懇請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