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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實空間，我坐在精神力耗損過度、不得不閉眼冥想的兩名少女之間，
計畫如何利用鵬爺斷線的時間籌備新戰術。
首先來整理最新的發現和推理：鵬爺不在世界之石內部，是用類似投影的技
術藉由世界之石活動，他的本體還在主世界某一處。自從九歲開始「降臨」到那
顆世界之石上開始，就在壓制我的精神力。
精神力受到壓制、無法使用魔力的我誤以為魔力盡失，其實就跟禁魔藥劑的
效果一樣。隨著鵬爺正式連上世界之石、能夠抑制對我的施壓，我才能再次運用
魔力，但是仍然有個副作用，那就是施法專注力下降。
「我果然是萬中有九千九的凡人。就算是凡人，從三歲開始冥想、起步這麼
早，魔力怎麼可能這麼差？我的施法專注力也是普通水準，是鵬爺的意志太過強
大、和世界之石距離太近又有精神連結，才會受到干擾。」我忍不住自言自語。
現在當我從這份壓制中脫身後，精神力和專注力都提升到超人一等的境界，
雖然多半只是學院階段無人能敵而已。
「十分足夠了。」只要能充分隔絕，給鵬爺製造一些他所不知道、無法掌控
的事態就夠了。
我能利用這份暴漲的精神力做什麼？
外出偵查的小隊在中午回到這座臨時據點，帶來幾項重要的情報。首先是那
頭異界神獸根據遺留的足跡回到紐約市了，再來是淨空期現象依然存在，其他異
獸對魔力抱有極度的恐懼、受到刺激就會落荒而逃。
「幹的好，感謝你們冒險測試。」我一手握拳敲打胸口行禮：「全員就地開
伙，三十分鐘後前往軍工廠，到目的地後解除魔力靜默限制。在接下來最多不超
過六小時，是淨空期有效的最後時段，在這之前要探索完軍工廠，最好能佔領並
且修復該處設施。稍息後開始動作，稍息。」
賣場內空氣經過淨化，全員暫時脫下輻射防護服準備毒界的第一餐。其實也
就是將能量食物的鋁箔包裝撕開、加水飲用而已，因為初始階段必須爭分奪秒，
沒有閒工夫料理。這還算好的，在假想異獸襲擊的狀況下，防護服內甚至準備有
注射營養劑來抵一餐。
為了臨時據點的安全，不會在這裡施法以免殘留的魔力引來異獸，吃過泥塊
狀的能量食品後，由我和柳隨風等人率領三分之二的精銳魔法師，穿上防護服前
往皮卡汀尼兵工廠。
柏油路斑駁破碎，生命力頑強的小草紛紛鑽開路面生長，大大小小的碎石說
明有體積龐大的異獸無意破壞過路面。無論再怎麼破爛，它終歸是條道路，比起
真正的荒郊野外、草比人高、無路可走的情況好多了。
裝甲車在距離兵工廠數百尺外停下，在靜止的同時，我釋放出魔力將尾隨車
輛的異獸嚇退。
兵工廠就像一座工業區，外圍被樹林環繞，內部坐落一些像是廠房或研究大
樓的建築。爆破場和試射區當然不會少，比較特別的是還有許多住宅，甚至有高
爾夫球場。根據魔法探測的結果，建築物內幾乎人去樓空，只有一棟疑似研究大
樓的白色五層樓建築內部有生物反應。
「開始行動，祕法。」我聳聳肩膀，隱鴆套裝組合起來取代掉輻射防護服，
二十八名隨行隊員紛紛詠唱啟動咒語。
「燒毀！」「解封。」「絕唱。」「風行。」「繪影。」
「Ash nazg durbatulûk.」柳隨風也穿上他那套巫王套裝。
在這異獸死命遠離的黃金時刻，為了效率可以施展任何魔法。調查皮卡汀尼
兵工廠不只是為了裡面的設施，還是因為裡面可能有毒界人鎮守。在這末世，能
夠生產彈藥和軍火的地方就算有軍隊固守也不奇怪，在還能開外掛的時候鎮壓他
們為己所用，在接下來的行動都會方便許多。
我們很樂意跟毒界人溝通，只不過雙方都要坐著才能好好談。為了讓對方坐
下，我不介意用魔法小槍跟魔法子彈的神奇力量。
「內部活動人數確認完畢。」手拿法杖的大魔法師回報結果：「一樓四十一
人、二樓二十五人、三樓六人。似乎能夠感應到魔力，對我們所在的方向產生他
們自己也未察覺的不安、焦慮感。」
視線上的迴避、行動方向上的偏好、身體的緊張感，都能說明那裡面的人在
無意識中被我們釋放出的魔力影響。
情況也許很不樂觀，如果人類也會本能上受到跟異獸一樣的影響。那麼淨空
期之後遭遇的可能是一群拿槍，甚至是核子武器的武裝部隊。順帶一提，聽柳隨
風的介紹，皮卡汀尼兵工廠在冷戰時期有個暱稱為原子安妮的產品，全名叫Ｍ６
５型原子砲，一砲的威力據說是廣島核彈的四分之一。
然後，就在紐約隔壁的沃特福利特兵工廠生產了至少二十門，通過試射測驗
，退役後在那兵工廠也擺了一門。歷史背景不同，搞不好這裡還有現役的核子砲
，超狂的啦。
「一層樓、一層樓突破，盡可能留活口訊問。」
「一樓那邊看起來有人是俘虜，被拘束行動。」
「一樣控制住行動，處理的優先順序可以降低。」
「是。」
「先用閃光和音爆類型的魔法癱瘓他們的視覺和聽覺再一口氣制服。」我說
道：「數到三之前完成。」
「請讓我一個人來，只需要幫我壓陣。」柳隨風半舉起手。
「……好吧。」
「感激不盡。」柳隨風起身詠唱：「Burzum-ishi krimpatul.」
「去吧。」作為隊長的大魔法師點頭。
白袍青年右手一抖甩開法袍寬大的袖子，下一秒鐘運用裝備施展短程的瞬間
移動。透過心靈通訊網路，我得知他閃現進建築物之後，甩開的衣袖中飛出好幾
枚晶核。在眾多面容醜陋、渾身毒瘤膿包的毒界人驚愕的眼神中，閃光與震爆聲
淹沒了整層樓。
柳隨風的衣袖再次擴展開來，露出裡面漆黑、佈滿星辰的宇宙光景，看似隨
意的揮動幾下，視線中的眾人被吸入衣袖之中。
「大人，這位是什麼來頭？」大魔法師滿臉錯愕：「我完全跟不上他的動作
，他憑什麼開啟傳送門的？」
「就憑他是空間系魔法師配上空間系法神親手打造的裝備。」我看那大魔法
師吃鱉的表情，忍俊不住。
唯一的問題是這樣太浪費魔力了，除了我那世界之石有鵬爺控制才得以夾帶
海量魔力，其他人的裝備都是靠登陸毒界前四十一分鐘、丹諾斯全力汲取晶礦儲
存下來的。這些裝備還沒有達到最佳狀態，我們就被迫撤離基地，他這樣閃現很
快就會撐不住。
柳隨風似乎也明白這點，用衣袖如法炮製收掉一樓所有毒界人後，用強化過
的身體能力奔向二樓。被震爆聲驚動的毒界人們紛紛抄起槍械，看見兜帽中一片
黑暗的柳隨風用奇異的速度衝向自己，紛紛舉起槍械。
然而一道魔力的波動擴散出去，這些毒界人就像遭逢某種不可名狀的恐怖，
崩潰得把槍扔下掉頭就想跑。可是哪跑得過柳隨風？沒衝出兩三步就被捲進衣袖
之中，受困在「巫王」的空間裡。
上了三樓，柳隨風這時放慢腳步，六個人集中躲在一間實驗室裡面、步槍對
準唯一的入口。
「放哨的在到底在搞什麼？起碼有二十個人闖進來！」光頭上帶刀疤的男子
怒不可遏：「那些Old-type手腳也真快，阿勒克托神才剛暴走，就組織一波部隊
來這裡搞事！」
柳隨風動作一滯，像是凝固似的靜止不動。
「他們說了什麼？」大魔法師問道。
「他們以為有二十幾個人攻堅呢。」我把那些英文翻譯給同伴，一細想對話
內容又覺得不對：他們口中的Old-type不是指一般的野獸？
「You bastards!（你們這些渾蛋！）」柳隨風走進隔壁的房間，詠唱道：「
And they lay wait for their own blood; They lurk privily for their own
lives.（他們埋伏，是自流己血；他們潛伏，是自害己命──《聖經》箴言1:18）」
衣袖一甩，柳隨風竟然穿牆而過。好幾枚晶核震撼彈同時爆發，他揮揮手禁
錮住最後的六人，不到三分鐘便徹底鎮壓兵工廠內所有人員。
「任務完成，大夥可以進來了。」他冷靜的語氣中潛藏著怒火，理由僅僅是
光頭男子的一句話。
我們一行人保持警戒走進大樓和柳隨風會合，首先釋放一名攻堅時已經被手
銬腳鐐拘束住的俘虜。目測十一、二歲的白種人女性，橡實色的頭髮充滿髒污。
瘦削、營養不良，雙腳被打斷，身上多處爛瘡、流出噁心的膿汁。
「妳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柳隨風用流利的英文審問。
「你們是什麼人？」
「現在是我在問問題。」
「告訴我！我妹妹被你們抓去哪裡了？」
「她……。」柳隨風想開口，我立刻制止了他。
「咯咯咯……。」我陰笑幾聲，邪惡的說：「妳還想見到她的話，最好把妳
知道的都告訴我們，拖久了，搞不好妳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好，我什麼都說。」
「名字？年齡？」
「朵莉絲‧哈洛，二十歲。」二十？她身高還不到一尺五。
「這些人抓妳做什麼？」
「為了平息阿勒克托的憤怒，需要我們這些old-type做祭品。」朵莉絲瞇眼
，充滿懷疑的看著我們。
Old-type跟New-type原來是指兩種人類，前面提到的情報中，Old-type可食
用、New-type必須殺死並燒毀，就有了完全不同的意義。姑且把這兩個名詞翻譯
成舊人類和新人類好了，身帶劇毒的新人類會把舊人類殺來吃，這就是柳隨風發
飆的主因。
「妳猜的沒錯，我們不是這個國家的人，對於你們的用語和這裡的情勢不是
很了解。」我說道：「我發問，妳解釋，ＯＫ？」
「ＯＫ。」
「那開始了，關於阿勒克托，你知道些什麼？」
「地球七大獸之一，北美洲的霸主，核彈不只對牠無效、還會讓牠更強。二
十七年前在美國西岸登陸後一路摧毀城市、軍隊，所到之處包含人類在內的生物
開始受感染。感染後的人類，就是那些新人類了。」
「似乎有人把它當成神來崇拜，多不多？」
「只有新人類才會崇拜那個怪物，他們建立了一個叫阿勒克托教會的組織，
把我們這些舊人類抓去當活祭品，也吃我們的肉。」
「舊人類也集合在一起了？」
「是。」朵莉絲點點頭：「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在阿勒克托暴走之後出現，
還掌握了不可思議的能力……。」
「現在是我們在問問題，或者比起妳妹妹，妳更在乎答案？」
「請你繼續發問。」
雖然我不打算真的對她妹妹做什麼，但是說謊騙騙她問起話來更有效率，等
等再放出幾個人輪流詢問，確保正確性和完整度。
訊問分兩頭進行，無論新人類和舊人類都徹底問清楚，柳隨風甚至當眾處決
了一個新人類殺雞儆猴。最後整理出一份紀錄，關於在毒界發生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