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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你在台灣聲稱自己會說英文，就算你連英文字母都看不懂都有人相
信，因為那是很普遍、門檻不算多高的事情，英文這個概念也廣為人知。但如
果你在台灣聲稱自己懂半人馬座阿爾法星Ａ上庫羅人的語言，那多半會被當成瘋子。
假設你真的懂庫羅人的語言，能書寫他們的文字、說出他們的語言和經典
，你要如何向其他人證明那不是你自己編造出來、實際上的意義真的是如此？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抓個庫羅人來口語交談，但現階段不可能抓人回來。
如果認知錯誤，測謊也無法證明你懂得那個語言。
要向萬界人民證實自己懂英文大概就像這樣，順帶一提你不能暴露穿越者
身分。就好比要證明一加一等於二，得憑藉純粹的理性與邏輯。
席翁從毒界搜刮到的東西真不少，畢竟原本就是大城市。１９８０年代出
現的東西都找得到，只是沒有好好保存、電子產品都已經變質了。
換成是你，你會怎麼向異界人證明你懂英文？
※
「關於溝通能力這一項，我們認為不應該納入評核項目。」三連戰後協調
後續的評核事宜時，會議上有位協會人員忽然發出聲明。
協會辦事處的會議室內，聖王國、布魯諾曼共和國、萬界公民協會三方齊
聚一堂，座位圍成ㄇ字型，會議全程公開直播。
「稍等一下，這些項目不是在三連戰前就決定好了嗎？為什麼直到現在才
決定不納入？」我方一名官員拍桌站起：「那我們投入的準備不就付諸流水了？」
「首先，這個項目提供的研究資料只有紙本，一種未知的文字你不可能看
著、解讀意思後就知道要怎麼發音吧？更何況對文字的破譯，從零開始到能夠
與人溝通有很長的路要走。」發言人是鐵珀，他斜視協會人員一眼，繼續發表
意見：「就算你能破譯，又要怎麼證明你是對的？無法證明的事情無法評核，
所以才會取消這一項目。」
「所以說，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決定不納入？有這種問題當初就應該反應，
貴國自身沒有能力解析就主張把項目取消，這樣不太對吧？」
「說的好，只是當時我國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鐵珀點點頭：「至於為
何取消，因為協會沒有能力認定雙方分析的答案正不正確。這樣下去，最後只
會評出一個很會說謊、很會編故事的人，用一個自以為是毒界語言的東西去跟
毒界人交談，然後雞同鴨講。」
當時沒有想到？騙誰啊？
鐵珀老早就放棄破譯文字，也準備請協會取消這一項評核，拖延到現在是
為了要我們浪費時間在徒勞的準備上，才不一開始提出異議。
「語言這種東西啊，很多地方都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言的，掩耳盜鐘難道真
的是指蓋住耳朵偷大鐘嗎？你不懂毒界文化、不懂毒界思想、不懂毒界典故，
怎麼可能理解語言？就算你懂，你能期待評判的人員也懂嗎？」
確實，在前世這成語一般是說掩耳盜鈴，掩耳盜鐘大概是古代或地方的用
法，被某位穿越者搬來使用。
「說的也是呢。」我點點頭：「高估你們的能力是我的錯。」
我左側的隨行官員輕輕噓一聲，希望我別挑釁協會。
「那麼就刪掉吧，不過我希望把這列入異界適應力的一環，如果能理解文
字和語言意義，在毒界活動能避免許多危險，不是嗎？」
「這毫無意義，協會又判斷不了你的研究是正確還是很有道理的錯誤。」
鐵珀微笑，看起來就像逮住我的弱點。
「原來你覺得協會人員無能至此，連一樣情報可不可信都判斷不出來？請
不要把自身的無能隨意套用到別人身上好嗎？」
「請兩位聽我一言。」協會方那位銀錘矮人主席開口，由口譯轉達：「如
果劉傑閣下認為溝通能力是適應力的一環，要拿出來佐證自己的適應力當然可
以。我方也會依據劉傑閣下展現的能力做出合理的評判，在這方面請勿起爭議。」
但是單獨一項穩拿勝利的項目被合併到其他地方，還是挺傷的，要說布魯
諾曼在協會那邊沒有施加什麼影響，我才不信。
法神三連戰告一段落，與布魯諾曼的競爭卻尚未結束，三項評核：單體戰
鬥力、防護能力和異界適應力還有兩項未出爐。
防護能力方面，雙方光是輻射的防護就分成物理防護和魔法防護，物理防
護也就是防護服裝，運用服裝的材料本身阻擋輻射，魔法防護需要用魔力來啟
動，從化解到吸收輻射的功能都有。
利用輻射暗殺的技術歷史悠久，所以防禦方法雙方都有，只是程度的高低
不同。根據從毒界探勘到的數據，分析輻射強度、製作成本、可修復性、生產
量和耐久度之後進行綜合評比，這邊有一票專家比我更懂、不需要我操心。
展示過防子彈、防毒氣、防刃等功能後，輪到雙方對毒界危險的分析及應
對策略，無聊的讓人想睡。然後又等到毒界拓荒計畫，包括設立星門位置、建
築物規劃、投入裝備，老實說這些聽聽就好，因為只是參考而已。
展示了一整個上午後，下午輪到適應力的部分。要針對毒界環境、異獸的
克服手段，以及發展的要點做出報告。
布魯諾曼的準備就像他們的法神陣容，即使是對毒界知根知柢的我也要承
認他們的拓荒能力在聖王國之上。
就是在這時候，柳隨風拄著魔杖堂堂正正走進會議室。他一襲白長袍正裝
、胸前別著辨識身分用的徽章，像故事裡的主角閃亮登場。
「準備好了嗎？」我起身詢問。
點頭，眼中戰意旺盛。
「這位是……？」與會官員好奇發問。
「一位朋友，真正的毒界通。」
休息時間結束，人人都喝一瓶活化思緒、增強腦力的魔藥，準備挑剔、質
疑對方的準備。柳隨風一伸手，空間戒指中掉出大量的書本、咚一聲沉沉落地
，開口語出驚人：「各位朋友大家午安，我是劉傑閣下邀請參與毒界開拓的專
家柳隨風，首先很榮幸的宣布毒界的語言已經破譯成功。」
「哼……是真的成功了？還是你一廂情願的認為？」鐵珀微笑：「根本沒
有驗證的必要，年輕人，你還是請回吧。」
「語言沒有道理，但是數學有。」這裡沒有邏輯這個詞彙，因為邏輯這個
詞也是從英文翻譯過來的：「你們從一開始就放棄了哪怕是最淺顯易懂的分析
，這樣的心態在毒界會出大事情的。」
「難道鐵珀大人你代表協會？還可以隨便終止他人發表。」我藉機一酸。
鐵珀擺出手勢示意柳隨風繼續。
「在這些書本中，每一頁在角落的位置有同樣的符號依同樣的順序輪流出
現，說到這相信大家都知道用途，那就是頁碼。透過頁碼，就能知道毒界的數
字寫法以及大小順序。」柳隨風順手拿起一本書，動手翻頁：「毒界的數字是
十進位，在許多書本中能看到數字結合符號表現的字串，從數字間的變化就能
判斷那是數學算式，我們就可以得知運算符號。」
布魯諾曼方眾人充滿奚落的笑容，只差沒寫著「這有什麼用」？
「在一些書本最後，會有許多第一個符號相同的異界文字被歸納在一起、
後面是數字，數字能到該文字所在的頁面，這就是索引。從索引，可以知道異
界文字由二十六個符號組合而成，順序也能從此得知，由於這些符號組成了文
字，我們不妨稱之為字母。」
「再來，數學書本上算式的結果往往會伴隨著字母，我假設這些字母是要
描述答案的『單位』。」假設這字眼一出，他們嘲諷的表情更不加掩飾。
「藉由單位和算式之間的關係，就能推理出單位具備的物理意義。」柳隨
風對這些漠不關心，氣定神閒的說出他自己也認為不完善的推論：「有個單位
可以相乘兩次、相乘三次，旁邊的說明圖示是平面和立體的形狀，我就能肯定
那符號是長度單位，會與長度單位相除一次或相除兩次的是時間，分別代表速
度與加速度……。」
柳隨風的解說緩慢而枯燥，但確實的引導到某個結果。
「……次數除以時間就是頻率，到這裡我就充分的理解一樣東西。」柳隨
風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個金屬盒子和附屬配件：「這是來自毒界的某種儀器，
上面的標籤說明它要注入每秒六十次正弦波、電壓１２０勾（是Ｖ）的電流才
能啟動，這金屬配件（插頭）分別要接在電流的正負極。」
「我根據這樣的需求製作了啟動這儀器的電源供應魔法陣，在弄壞了六台
後成功復原內部老化的零件，才能開啟這台儀器。」柳隨風抖開魔法陣圖，插
頭直接插入陣圖上兩顆帶凹槽的晶核，熟練地按按鈕打開了電腦。
「嗶。」這台電腦長年放置，我花很大的工夫才修好，睽違三十幾年終於
又聽見美妙的主機板啟動音效。
身為一個沒有女朋友時間等於年齡的電機系學生，會一點電腦維修技術是
很普通的事情，難道我前世常幫外系學妹修電腦也要告訴你們嗎？
首先要用低壓的風屬性魔法緩慢的吸乾淨灰塵，然後用不導電可揮發的除
鏽劑清潔生鏽的電子元件接腳，再來要幫ＣＰＵ塗上適合的散熱塗料，將損壞
的元件汰換或用魔法復原。就算是這樣還是失敗了六台，這台也岌岌可危，誰
叫時間是電子元件最強的殺手。
有「現實」做背書，前面的所有假設直接證實為真。
現實不需要考慮到合理性，任何猜想與假設都像故事情節一樣純屬虛構，
就算拋出再多合邏輯的證明，不相信它、它就是虛構。
「目前根據我的研究，這台至少具備計算機的功能。」我沒看過這種作業
系統，但柳隨風輕車熟路的操控滑鼠點開類似小算盤的功能：「它可以立刻計
算出十五位數字的根號值，指數、對數和三角函數都沒問題。」
「立刻……這只有法神才做得到。」有人以看著怪物的神情注視電腦：「
就算是同等計算能力的魔法陣，要做到這麼小也得花幾千萬銅。」
媽的，法神才是怪物吧！
「我利用同樣的原理啟動過不少儀器，分析之後得到了你們所不具備的毒
界資訊。毒界的文明以電為根本，許多儀器的原理都相同。」柳隨風又掏出我
前世不曾見過的電子產品，一個長方形的盒子帶兩個圓孔，他掀開一邊外殼：
「這裡有一片帶子表面塗有帶磁性的物質，透過將磁力轉換成電子訊號，再由
儀器讀取電子訊號轉換成可見訊息。」
這個東西我只聽我前世的爸媽提過，叫做錄影帶。
錄影帶的保存時間聽柳隨風說是十到二十年間，越少撥放保存越久，在紐
約的錄影帶出租店有大量的錄影帶、甚至還有錄放影機和電視。錄影帶上面都
長了黴菌，用魔法手段清理、修復後在大量損壞品中挑出一些還能撥放的。
「只看紙本確實不知道語言的讀音，也很難得知語言的意義，但是若有影
像配合、用劇情來演繹，就能知道意思、破譯就簡單多了。」
只要有一點微弱的邏輯能連結他就硬說做得到，然後用不可否定的事實佐
證，標準的先射箭後畫靶。
「從這些影像上的字幕，我知道如何發音。從對話跟表情及動作對照，我
知道詞彙大概的意思，然後再利用這本。」他手中一本厚厚的棕皮書：「這本
書每一頁的每一個段落都是一個字、旁邊有表示讀音的拼音符號，後面再接一
串文字，字依據字母順序列表，這種格式只有可能是一本字典。分析到這裡，
剩下的就沒有什麼難度。」
「鐵珀大人，你說無法證明一種語言是否被正確理解，這並不正確。我要
證明自己確實理解一種語言，只需要拋出一個解答。」
「什麼解答？」
「主世界有一些數學問題尚未有人證明，但是毒界已經有人證明了，只要
我把證明的方式、句子翻譯回來，要驗證這個證明方法和結果對不對只是主世
界數學家們看一眼的事情。任何常理都能用魔法扭曲，但數學不能，即使你貴
為法神也改變不了二加二等於四這樣的真理。」
然後柳隨風就拿出龐加萊猜想洗他們的臉。龐加萊猜想雖然是拓樸學問題
，卻和宇宙的形狀有關，理論物理學教授順便翻一下宇宙學相關的論文並不奇
怪。就是這翻一下，穿越後的完全記憶讓他能默寫出所有過程。
這是作弊！因為龐加萊猜想是２００６年才被證明的，毒界的藏書不存在
證明方法。２００７年穿越過來的柳隨風看過論文，就把證明法抄下來、聲稱
是毒界人的證明了。
我抄唐詩三百首讓中學生應付甄試，柳隨風抄數學世紀難題的證明法，讓
我深深感受到水準落差。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像個普通的穿越小說男主角抄抄詩詞、對聯，吟誦出來裝逼不好嗎？一般
來說在打開電腦、用錄放影機播電影時就打臉打夠慘了，搬出這個是要打到人
生活不能自理啊！太兇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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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加班回到家都１１點了，沒有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