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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界異種族交流的歷史上萬年，照道理說混血這麼頻繁，現在血統
純正的種族應該少之又少才對。至少黑白黃人、黑白精靈、褐綠獸人、銀銅
鐵矮人這些子分類都不應該這樣涇渭分明。這就像好幾種顏料隨意的混在一
起，用畫筆塗在紙上的時候神奇的分回原有的幾種顏色。
　　有種假說認為魔力讓精神影響肉體，靈魂會稍微改變遺傳因子的組成，
導致混血會因為自我認同讓遺傳因子漸漸偏向其中一個種族。之所以是假說
，是因為人的意志和認同很難驗證，會不會影響到下一代更是難以證明。
　　一毫升的精子有幾千萬隻精蟲、一個月只有一顆卵子，要一一分析遺傳
因子的組成，再藉由統計歸納出可以佐證的規律。這可不是某個瘋狂科學家
窮盡一生就能得到的結果，再來十個也一樣。
　　可以肯定的是，有某種機制讓種族保持多樣性──柳隨風觀察紀錄之三十。
※
　　十一月某日，進階咒文解析課的中途下課時間，我翻閱講義、和其他同
堂的同學聊天。進入逐夢境界後，思維之觸一分為二、擁有了並列思考的能
力，同時做兩件不相干的事情是很好的練習。
　　教室是在大講堂舉行，因為這門課在許多科系都是選修。扇形的講台和
輻射出去的階梯狀座位，座位上還能召喚出屏幕方便學生觀看黑板和講師，
授課資源豐富是名校特色。
　　「嘿！最近又去哪裡冒險了？」孫若瑜轉過身扶著我桌子。
　　「我都有實況啊，就在死靈界到處逛街、研究生態，還有就是你知道的
，為明年的拓荒做準備。」
　　「那裡啊……。」孫若瑜也一起看過毒界的資料影像：「雖然你說危險
性高到難以想像，但是我看不出來哪裡危險了，毒氣只要有辦法就能處理吧？」
　　「那不是毒氣，你可以想像成……有毒的魔力，無所不在、會侵蝕身體
讓身體崩壞。」
　　「那樣的話真的很危險，能在那裡存活的生物一定有對應的異能。」孫
若瑜想當然耳的回答。毒界既然跟我前世那麼相似，生物不太可能夾帶異能
吧？因為強烈輻射反而突變成更強的生物，這機率不會比中樂透還要高。
　　從科學的角度來說，輻射會直接破壞生物細胞，光是能維持健康的身體
就像把一疊玻璃盤往地上砸、碎片自然拼成一座香檳塔。
　　「又要去拓荒？有沒有實況啊？」孫若瑜身旁的同學聽見話題也湊上來。
　　「沒有，那個是機密事項、結束後才會公開一部份吧？」
　　「好險，這樣就不用坐在指揮中心了。」莎拉提亞坐我旁邊。
　　「妳現在也不太會去吧？」
　　我在死靈界開實況時，指揮中心總是有少女們談天說地，也邀請一些嘉
賓當成談話性節目經營。
　　「那裡不適合我，是曉月的舞台。」
　　「既然是機密，我們社團的人還能不能去啊？」
　　「不行，那裡太危險了，到處都是跟疫病死光一樣的攻擊。現在連維生
裝備都還沒研發好，治療難度也很高。」
　　沒錯，魔法治得了因為輻射導致的基因損傷，因為疫病死光這種用超高
頻率的高能量電磁波早就被用來暗殺或狙擊魔獸。只不過治療方法非常困難
，第一步是將受治療者未受損的細胞還原成幹細胞，光這第一步就領先我前
世的生物科學十幾年，後面各種神奇操作就更不用說了。
　　「但是你一定會去吧？」
　　「當然。」我笑著。
　　「我不太懂，在學校學習不就是為了成就一番事業嗎？你都闖出這麼大
的事業了，為什麼還要待在學校？」孫若瑜的同學發問。
　　「對啊，有人休學跑去外面創業、還做得很成功，為什麼你不跟他們一
樣專心在事業上呢？」莎拉提亞也感到好奇。
　　「想要四處冒險的話，就要提升自己的實力，沒有比學習更快提升自己
實力的辦法了。」
　　「那還要有錢才快，你不是已經覺醒了？」孫若瑜嘆息：「聽說你中學
一年級的時候表現很差，兩、三年就跟學了十年的應屆畢業生一樣，要說不
是嗑藥疊起來的我才不信。」
　　「有一點你說錯了，那就是我兩個月前就逐夢了。」
　　「快道歉！你傷害到我們這些人的自尊了。」
　　「喔，那不就失禮囉？」我擠眉弄眼、一臉賤笑。
　　莫非我其實是萬中無一的魔法奇才──我心道。
　　「小子你別得意，天天嗑藥、還有異界加上世界之石輔助，幾個月就抵
得上其他人好幾年。」鵬爺立刻出聲挫我的傲氣。
　　「我知道，我是萬中有九千九的凡人嘛。」
　　雖說學校學得到的東西，用錢就能請學有專精的人幫忙完成，但學校的
「體驗」卻是千金難換的。自從工作室剛成立時一天醒著二十二小時之後，
我就感覺上課跟渡假沒有什麼兩樣呢！
　　課間休息結束，講課的教授帶著兩名女子走進教室，她們倆一身黑色滾
金邊長大衣、圍著金屬腰帶外掛裝各色藥劑的玻璃試管，食指上戴著相同樣
式的戒指。不像衛兵總是全副武裝昭告天下，誰看都知道她們有做好戰鬥準
備，但是表面上隱藏起來，一看就知道是隨扈。
　　「請問劉傑同學在嗎？」中年講師拿起黑盒子，聲音在講堂迴響。
　　「有。」我起身，舉起手揮了揮。
　　「這兩位女士有急事要來找你，請你先離席隨她們走一趟，之後我再安
排時間替你補課。」
　　「……我知道了。」
　　我朝桌面一抹、講義文具等收進空間戒指，跟隨兩名女子離開教室。一
走出門守候的隨扈跟上我，她們立刻亮出證件表明身分。是二王女的王家護
衛，代表這件事情和毒界拓荒八成有關。她們不說多餘的話，引領我上車，
車內和柳隨風家裡的一樣，直通蓋在某一座異界的宅邸。
　　「請跟我走。」
　　經過了大廳和階梯，那典雅貴氣的裝潢無須贅述，光地毯就是用異界魔
獸毛織成的高級品，有附魔過的。將魔獸遷移到異界尚未魔力化的土地上飼
養，魔獸從出生就不曾沾染魔力，讓肉質因為不曾被魔力強化過而柔嫩鮮美
、毛皮骨血具備比異獸更強大的附魔能力，晶核也純淨易於加工，畢竟牠們
天生就應該汲取魔力成長。
　　會議室中眾人齊聚，每一個都是生面孔，年齡老少兼具、種族膚色也各
異。人們衣著分成三種樣式、像油與水分離，牆上掛著聖王國與布魯諾曼的
國旗，可見是兩國官員和第三勢力的會議。
　　「麻煩說明一下狀況。」我問帶路人。
　　「布魯諾曼公開了毒界的消息，在萬界公民協會提出動議，主張毒界是
有史以來第一個具有智慧生命的異界，要謹慎進行開拓。所以開拓行動應該
從萬界各國選出主導者統一規劃，對發現國另外做補償。」王家護衛說道：
「我們雖然發出抗議，但是協會方面傾向於謹慎開拓，提議由協會主導、會
員國共同參與，再依付出的比例獲得補助和拓荒紅利。」
　　「嗯……協會成員不是來自萬界各國？要主導總該有個頭吧？」國際組
織也不是超然的第三方，看看聯合國安理會就知道常任理事國們老是互扯後
腿、等事態嚴重才會得到共識。
　　儘管萬界公民協會沒有一句話就能否決提案的常任理事國，但各會員國
以委員會之名組成的小圈圈形成派系，就像日本戰國時代各家爭奪幕府將軍
之位，在不同的「戰場」上當老大為國爭取利益。
　　「是的，毒界開拓委員會成立了，我們和布魯諾曼在爭奪委員長的職位
，獲勝的國家有權力指揮開拓方向和人員調動。」
　　「怎麼爭？」
　　「看誰對毒界的拓荒能力更強。」
　　「難道要打王國崛起？」
　　「還沒討論出來。」
　　這時終於有人注意到剛走進會議室的我，在會議桌正中央的禿頭男矮人
忽然抬頭直直看向我，就像發出了什麼信號、帶動其他人也轉頭看過來。男
矮人頂著黑色大鬍子，膚色偏白，屬於銀錘矮人一脈。
　　銀錘、銅杖、鐵劍，代表白、黃、黑三種不同膚色的矮人，生物學上認
為矮人和人類是遺傳因子比較接近的物種。
　　「呵……。」雖然不明白怎麼一回事，就先從容的笑吧，總之這種時候
先笑就對了：「我還在學校上課呢，各位大人急著找我有何貴幹？」
　　這種場合不會缺少專業的口譯人員，一陣翻譯過後男矮人粗獷的喊了幾
句矮人語，透過口譯轉述：「劉傑先生，根據祖爾柏克女王席翁三世的說法
，你對毒界的情報和祖爾柏克人員有相同程度的掌握，所以我們希望能從你
提供的情報制定開拓毒界的方針。」
　　「主導國的決定方法會依這些方針改變嗎？」
　　「……沒錯。」
　　合情合理，若需要戰鬥就根據戰鬥表現遴選、需要防疫就根據防疫技術
遴選。我能用情報引導他們根據聖王國有優勢的項目決定主導國。
　　可惜我對布魯諾曼擅長的領域一無所知，隨便亂說不但不一定能贏，錯
誤的方向很有可能讓行動失敗。
　　「毒界有智慧生命存在，智慧生命之所以是智慧生命，在於能抑制先天
的本能。所以可能不會有一般拓荒所謂的淨空期，如果對方懷有敵意，就會
立刻組織軍隊來攻擊拓荒者。」我說道：「快速累積晶礦只是基本條件，最
重要的是個體戰鬥力。強大的魔法師可以抑制魔力穿過傳送門，不需要等待
裝備填充魔力，如果對方不到一小時就展開進攻，也有足夠的戰鬥力保全自身。」
　　「……很好，跟我們討論出的想法一樣。」
　　「其次是生存能力，毒界充滿高能量、高頻率的電磁波，在魔力靜默的
情況下也要有一定程度的防護力。具體來說就是能用材料特性去抵抗疫病死
光這類魔法，除此之外塵土、水源都有影響，要準備淨化的魔法。」
　　我把和柳隨風討論出的事前準備大概說出來，只說出大概：「毒界有許
多高度在百尺以上的建築物，代表有一定水準的文明，但是智慧生命的數量
卻異常稀少。建築物大多都空蕩蕩的，而且當地智慧生命對異界有狩獵的行
動，可以推斷當地智慧生命和異獸的關係就像主世界智慧生命對抗魔獸。當
地還在進行狩獵、沒有農業活動，可能與環境惡劣有關，除非那裡的智慧生
命有抵抗力，不然食物與水在當地應該是珍貴的資源。如果能利用這點和智
慧生命聯手對抗異獸，智慧生命可以變成助力，我們目前正在著手破譯語言
以便溝通，當地語言的文法跟精靈語有點相似，如果有辦法溝通，就能最大
程度的避免戰鬥。」
　　「問題是破譯語言需要多年時間，可不能做為參考。」
　　「那麼還有當地的一些物品，需要高度的科技才能製作出來，如果懂得
操作，對拓荒也有極大的幫助。祖爾柏克的探勘員有偷帶一些回來，可以提
供給參與的國家來分析，一定會有幫助。」
　　「解析物品確實可以了解當地的科技水準，能得到不少情報。」
　　「以上是我的看法，個體戰鬥力、防護能力、溝通能力、異界適應力，
是開拓毒界的四項要點。」我不說謊、也不設陷阱，畢竟隊友越強越好、準
備越充分越好。
　　布魯諾曼一方有位精靈站了起來：「個體戰鬥力最好判別，不如就先定
下這一項的競賽方法吧。」
　　「小子。」
　　「鵬爺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聽他頭兩個字就知道那個戰鬥狂飢渴難
耐：「比個體戰鬥力，不就是一對一決鬥嗎？我幫你爭取個戰鬥的名額，讓
你打個過癮、打個痛快。」
　　「這個好！對面肯定會有法神級人物出手。」
　　「不過我也有件事情想拜託你。」
　　「儘管說。」
　　「能不能把世界之石的連結有限制的對外開放？讓不特定的大眾只要用
特定的方法就能讓精神連上世界之石。而那些人會成為連結的節點，讓更多
人透過他們連結到世界之石，把意志傳遞到世界之石內部作為訊息保存、其
他人也能讀取這些訊息。」這是伺服器的概念，只不過是用精神來實現。
　　「……我需要你說的更詳細一點。」
　　「之後再說吧。」
　　決定開拓毒界主導國的方法在討論中漸漸完善，其中少不了政客、政治
家們企圖將競賽規則導向對己方有利的形式。布魯諾曼希望採取七人混戰，
我們則希望各派一人來進行一對一的決鬥。
　　布魯諾曼能請出的法神數量較多，戰鬥場次越多越有利，所以聖王國反
過來想把希望賭在越少人身上越好，這就是國力差距。要求一對一是為了爭
取談判空間，最後引用了長篇大論與長篇大論和長篇大論──沒辦法我聽了
就想睡──決定各派三人，用三戰兩勝的方法評定。
　　「三戰兩勝嗎？那我也參戰怎麼樣？」我提議道。
　　聽了我的話，協會那一方啞然失笑，擔任主席的禿頭矮人更是用雄渾的
嗓音大笑。
　　「歡迎，你若參戰對我國是一大利多。」布魯諾曼那一方有人毫不掩飾
輕蔑的態度：「但首先，我希望閣下能取得大魔法師的資格。畢竟讓法神欺
負一位未成年的孩子，對我國的聲譽有影響。」
　　「請劉先生注意您的發言，在國際場合有些玩笑是不能開的。」聖王國
一方也有人出言斥責。
　　「沒人告訴他祖爾柏克外海發生的事情嗎？」我好奇地望向布魯諾曼沉
默的那群人：「我，已經有法神級的戰鬥能力了。在這國際場合我當然不會
開玩笑，希望能與貴國法神一戰。」
　　然後整間會議室安靜的連根針落地都能聽見聲響。
　　法神意味著世界頂點的戰力，和大魔法師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境界，出現
在一個未滿十五歲的人身上，是荒謬絕倫的事情。
　　「劉傑先生，你要知道這種競賽中是不能使用禁咒的。」
　　「我不需要用禁咒啊！」我轉頭望向聖王國那一方：「我國好像也有不
少人沒聽說那件事情，不妨測驗看看。我不太想展現這種力量，如果這樣才
能主導在毒界的行動，那就沒辦法了。」
　　為了讓鵬爺架網路，我真是拚了命在裝逼，字面上的意思。
　　就算沒有機會跟布魯諾曼法神交手，藉測驗機會跟國內法神大戰一場應
該就夠了吧──我如是問鵬爺。
　　「當然，如果能打兩場當然最好。」
　　這戰鬥狂……算了，能夠架設心靈網路就值得。
　　決定主導國的競賽方法一一取得共識，競賽過程一樣全程對萬界公開，
有史以來的智慧生命異界、有可能掌握傳送門反過來入侵主世界的地方，必
須在所有人的監督之下。征服了千萬異界，看到自己對異界生物做過什麼，
自然會害怕被異界生物照樣對待。
　　憑著已經成熟的實況平台和戰鬥力，我會擔當拓荒隊要員是已經決定的
事情，但主導權我必須拿到手。
　　如此才能決定對待毒界人的方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