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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法師等級的魔力我早就體會過，一個召喚系、非戰鬥專精的大魔法師
憑著徒手凝聚起的魔力就能貫穿我的護盾和裝備。武譽與祕法飛彈擦身而過、
刀鋒上的魔力刀刃凝鍊而狂暴，在兩步之外就能感受到汪洋殺意。
武譽雙瞳如瞭望遠山、在我背後聚焦，在我背後的李儒剛身上聚焦！他利
用了對李儒剛的殺意想要連我一起收拾掉。
可惜現在的我也跟孟瀟暗殺的時候不同了。
「三型。」射出後遠距離成形的祕法護盾加上散彈組合，就像憑空生成的
磚塊。他身體直接撞上固定在空中、一片一片巴掌大的護盾，比起用散彈只能
維持一瞬間的衝擊，這樣更有效，做成一整面牆太花時間也容易被一刀劈掉。
這種組合魔法我早有構想，當初的盾牆就是這類應用，原本要重新詠唱、
現在我踏入逐夢境界能維持前一道魔法就可以直接辦到。更妙的是，已經組合
的魔法還能拆解開來。
祕法護盾與祕法飛彈就像水和冰，是魔力的不同結構轉換。武譽撞在散彈
護盾上後，我追加魔力強化護盾，下一剎那護盾變回祕法飛彈、零距離擊中武
譽，把他打回地牢門口。
一發散彈製造七片護盾，在天花板成形、轉換成祕法飛彈朝武譽發射，因
為我自始至終鑽研祕法護盾和祕法飛彈、練習盾擊這種互相轉換的技巧，才能
辦到這一步。七片護盾散佈在地上、化為祕法飛彈攻擊武譽腳邊，而飛彈又在
擊中武譽前變回護盾。
「華而不實。」武譽刀刃破盾、斬擊波在刀鋒之前成形，一次揮砍兩下攻
擊，對付密集的散彈用高速連砍化解。
我們之間兩尺見方的區域像有十幾面棋盤重疊在一起，刀刃與槍彈是車馬
兵卒，百萬大軍列陣衝鋒、成為魔力的風暴。
魔力用盡、換彈筴、魔力用盡、換彈筴……腦細胞就像會蒸發似的，分析
彈道與攻擊強度、防禦或閃避、改變攻擊彈道、應對對手突然改變的彈道……
經常超時施展的緩視術讓我鼻血流過嘴唇。去年聖王祭時，鵬爺也曾像這樣借
給我精神力、讓我的腦力發揮到極限，去控制幾千發祕法飛彈。但即使百分之
百腦力用在計算上，也要榨出百分之兩百的精神去思考。
思考超越這風暴混戰的戰術。
「我還有什麼手段？他還有什麼手段？」
「不，不要去想手段、去想目的，手段是為了目的服務。」
「他的目的絕對是殺掉那些人，剛才出我意料掏出鏈鋸鞭也是這種操作。
既然如此他一定會製造什麼出我意料之外的事情，逮到空隙去殺人。」
「現在攻防的重心是他的右手、我的雙槍，他的左手長鞭和我的大衣綁在
一起，要採取什麼行動的話，很有可能在這裡大作文章。」
「他為了殺人，剛才甚至把臉白白送上來讓我打，也犧牲右手的鞭子，等
等有可能直接拋棄左手的鞭子，用空出的左手攻擊。」
「那些藤鞭雖然有希兒芙他們處理，但終究只砍斷地面上的部份，如果根
部能讓土壤鬆動，有辦法讓房間塌掉一小塊，藉此製造混亂。」
如果目的不是幹掉我，那麼干擾行動或轉移注意力的可能就很高，我用頭
盔的通訊功能對其他隨扈低聲說道：「注意武譽，他一定會抓到我的空檔，就
算沒有也會製造出來。」
只有把腦袋埋在沙子裡的鴕鳥才會以為自己毫無破綻。
有鵬爺回魔、打持久戰絕對是我有優勢，我只要跟他消耗下去就能勝利，
所以我選擇以不變應萬變。一直到他變招！
武譽左手長鞭忽然收短，我大衣縮緊、紮馬步以免被拖走，它們打死結糾
纏在一塊好比兩位摔角手面對面、十指相扣拚比力氣。忽然他往後一躺、借我
拉扯的力道滑壘，祕法飛彈從上方降落、卻遭他甩動左手用鞭子阻擋。
大衣和鞭子蓋過了他的身影，只有一眨眼的時間，我在看見他空下來的右
手之前發現一隻飛刀通過我跨下空隙，射向正後方正接受應急治療的康順榮！
我笑了出來，雙槍繼續攻擊武譽，那把飛刀的行進軌跡上多出一層結界、
將它彈開。希兒芙淡定地站在一邊，手上有一張使用過的魔法卷軸。既然把保
護囚犯的工作交出去，我就會信任他們，即使剛剛才有人失去一隻手。
為了刺殺目標，武譽陷入劣勢。
「七式‧改一。」我左手也拔槍，右手保持散彈，只是沒有辦法轉換成祕
法護盾了。他為了那一發飛刀躺在地上，這絕對不適合防禦。
祕法射線直擊他的右肩，卻只能削減他的護盾，而他屈膝蹬地往側邊一滾
，想要順勢站起、卻被祕法飛彈的衝擊搞得一陣踉蹌。
他的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論後勤補給還是我大優。
「老實說我很高興，你還保有最基本的理智。」他裝備失效、沒有專心和
我戰鬥、意志受到魂喰干擾：「那些死者可不會有保存你性命的想法，他們留
給你的念頭應該是『不擇手段殺掉仇人』沒錯吧？你知道我預想中的最糟情況
是什麼嗎？那就是你直接自爆帶所有人包括他們同歸於盡。」
真正的不擇手段，就算得犧牲自己或無辜的他人也無所謂。
話說，掌握了優勢真的會讓人變多話，不管是大魔王、小反派或是既得利
益者跟人生勝利組，在弱者面前取得強勢地位後總要講幾句幹話顯擺。
「啊啊啊啊啊啊────。」彷彿是為了掩蓋我的話語，武譽咆哮、想從
左腕取出備用的小刀，但射線穿過他的指縫間打斷還來不及用魔力保護的刀刃
，散彈射中他的腦袋：「啊啊啊啊……。」
他後仰、倒退，咆哮也喪失了後勁：「為什麼？我只是想讓他們血債血還
！為什麼要阻止我！」
「不是早說了嗎？因為我爽啊！」我持續擊發散彈。他的魔力已經削減到
三成……不，兩成多一點吧？
「你講真的？」
「當然，這都是在自我滿足，沒什麼了不起的。但人生在世有誰不追求自
我滿足呢？自以為在追尋更崇高的事物，那只是在騙自己。再怎麼神聖的目標
都是裝在名為『自我』的外殼裡、用來填滿『自我』的素材，追尋超出自我所
能容納的事物只會撐破自我，所以我們才需要志同道合的夥伴一起分享那過於
遠大的目標。」
打了老半天，最後還是得靠嘴，誰叫人的意志比肉體強韌。
「難道你不覺得殺了他們替天行道才叫做正義？」
「覺得只有自己才能伸張正義，這是何等傲慢的想法？覺得只有自己才能
代表正義，更是傲慢到無以復加。稍微，相信一下世界，相信注視著一切的人
們心中還有公理和正義，相信有比你更聰明的執法人員和國際組織能把那些不
義之財追討回去，稍微相信一下怎麼樣？」
我盡可能讓自己目光清澈：「殺了他們，贓款的下落就更難追查，對你那
些夥伴的家人真的會更好嗎？這樣吧，如果我們的法官大人們縱放這些人，你
再動手怎麼樣？給點機會吧。」
武譽伸出顫抖的手，揪住我的衣領：「我不是沒有寄望過司法能找到那些
人，但最後得到的結果是什麼？」
「我們不就代替他們找到了嗎？現在人贓俱獲、再不做事我還不跟陛下告
狀建議把他們的官位都拔了？」
「……好，他們的腦袋暫且寄放在脖子上。」
成功了！腹稿第四號、第八號跟第十一號的組合技！
有理想則理想就會被攻擊、自稱追求正義就會被正義魔人酸，只要說是為
了自己爽那就怎麼攻擊都沒用！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人不要理想就能像鹹魚不
怕油煎（人類諺語，意同死豬不怕滾水燙）。我他媽真是太機智了！
武譽鬆開手，繞過我走向康順榮，我轉過身時時注意武譽的動作。
只見他停下腳步、彎腰撿起了康順榮的斷手：「你們肯定沒有想到自己會
養出一頭食人鬼吧？在逐漸寒冷、遍布毒草的沼澤裡，淨水殺菌不讓屍體腐爛
是為了保存食物，我肢解他們、煮熟他們、吃掉他們，救過我的蒼樵、和我搭
檔六年的阿龍、教我小刀戰技的嵩河……都進了我的胃袋、變成我血肉的一部
份，作為人類的武譽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死了。」
獵魔人、食人鬼拿起老邁乾枯的斷手，張嘴咬下夾帶鮮血的肌肉，含著眼
淚怒吼：「既然你們造就了我這頭食人鬼！被我吞噬就是你們應得的報應！他
們在我心底為死前的飢餓哭號！他們恨不得生吃你們這群狗雜碎！」
血液與淚液灑了一地，四名罪魁禍首別說開口、連呼吸都不敢。
武譽垂下雙手，不知道是為了死仇無法親手雪恨而哭，還是心中那些餓鬼
嘗到仇敵血肉才會激動落淚。
而這些都結束了，互相折磨、傷害的惡人們得到應得的制裁，食人鬼雖然
未能以他希望的方式報仇雪恨，但至少有個他能接受的結果。
同時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人才。
追緝罪犯的實況紀錄大受好評，尤其是我和武譽對戰的那一段。不意外的
在其他新聞媒體上曝光，帶動我經營頻道的人氣。招募影視頻道工作人員和拓
荒者的消息引來不少人詢問，挖角的工作順利許多。
要說服有經驗的人才離開現職跳槽過來，意外的有難度，有能力被挖角的
都是老江湖了、跟他們談條件可不容易。更高的薪水只是基本條件，具備發展
潛力則是另一項，新創事業的困難處就在這裡。
決定性的關鍵還是在於會不會善待員工。為了得力的下屬，連潛逃異界的
仇人都能幫忙抓回來，其中還不經意透漏出政治上有靠山。
不敢說人人聞風而至，但我成功募集到一群有經驗和實績的員工：具備豐
富戰鬥經驗的拓荒者和研究人員。
明年前往毒界的班底，初步成形。